迷情疑云-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为项目负责人的阿提拉理应比别人怀着更浓烈的渴望,希望冈亚就是杀害柳艾美的凶手。如果不揪出奸杀柳艾美的凶手,这个地区就宛如埋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等待下一个受害人不小心踩下去,横尸于偏僻的街头。
可是他的心头却乱成一团。他也拎不清自己在慌什么,彷佛有个重要的疑点像清晨的浓雾般横梗于他跟冈亚之间。心乱如麻的他先打电话跟胡倩熙连系,再前往她所租赁的公寓询问昨晚发生的细节。
胡倩熙相当讶异他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甚至萌生他是故意藉此来搭讪的念头。然而看他满脸严肃,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由地抛开暧昧的想法,随着他的表情而紧张起来,仔细回忆昨晚发生的过程。
她参加完同学的生日派对,独自走路回到住处。经过Roux路时,碰到冈亚带着酒意上前搭讪。来艾克斯没多久的她以为小城的治安比巴黎和马赛好很多,于是板起了脸不予理会。冈亚却是舌头打结地纠缠不清,她越来越害怕,就拿起手机打给在餐厅打工的学姐也是室友求助。
没多久,她见到有车子经过,于是提起勇气霹哩啪啦责骂他,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也许正因此而激怒他,冈亚就把酒瓶往一旁的墙壁砸了下去,抵住她的脸颊,将她逼入那条无人的街道,伸出魔爪爱抚她的头发,然后阿提拉就赶来了。
阿提拉反射性的从头至尾一直凝视她,这并非基于礼貌,而是职业病造成他无法萌生一般人拥有的信任感,潜意识反而驱使他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是否泄漏任何线索。胡倩熙说完之后,阿提拉像询问犯人般再提出一些问题,确定前后没有矛盾之处,才礼貌地点了点头离开。胡倩熙狐疑地瞅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着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的供词驱使凝聚于阿提拉面前的雾霭更为浓郁,他仍然无法确知自己在担心什么,为何要再向胡倩熙询问昨晚的情况。
星期一上午,冈亚就被押往检察官办公室。
但是,阿岚却一时大意,没有向探长报告他把那根阴毛的DNA资料和冈亚的毛发送往检验所比对的事,因此警局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包括阿提拉。
星期二下午,DNA的报告出炉了。那根在柳艾美的下体发现的阴毛属于冈亚。阿岚邀功似的兴奋地向探长报告此事,同事们也为了案情大白而展露笑脸。只有阿提拉依然眉头紧锁,渴望厘清看不到﹑摸不清的疑点究竟是什么。
“恭喜你破案了!你居然能从星期五晚上那件单纯的案子,联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奸杀案,而且还刚好是凶手,你还真幸运呀;探长拍了拍阿岚的肩膀。
阿提拉不好意思地微垂着头。犯人虽然是他逮捕的,但是让案情大白的却是阿岚。
“听说你那晚又把枪管塞进那个家伙的嘴里,你的暴力倾向怎么还没医好?”探长的手掌重重压在阿提拉的肩膀。
暴力!这句话让他的脑子一片明亮。随即铿锵有力地说。“柳艾美的案子不是他犯下的。”
“咦,怎么可能?DNA的报告不会有错呀!”探长惊讶地说。
“虽然是我认为他有问题,才拔了他的头发送去送验。你也不用因为嫉妒而否认事实嘛;阿岚酸溜溜地说。
阿提拉不管阿岚的揶揄,严肃地对探长说。“我看过冈亚.法兰索的档案,上一次的妨碍自由是在吸食大痲又喝酒之后犯下,这次也是相同,只拿着手中有的简单工具威胁要割破受害人的脸,逼迫对方就范。因此他是属于没有组织的性犯罪者,因一时冲动就扑上去,事先没有详加计划。
“至于奸杀柳艾美的凶手,应该是有组织的性犯罪者,个性冷静,具有耐心。而且工具准备齐全,是预谋型的犯案,不然不会事先带着绳子与掺杂FM2的饮料。而且在强暴的过程中戴着手套,避免留下指纹。跟冈亚粗糙又临时起意的手法回然不同。”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那根阴毛要怎么解释?而且那个家伙就住在柳艾美遇害的地点附近。”探长不以为然地说。
“唉……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点,我们必须厘清。”
“呵呵……你这个看到现行犯就孳生暴力的警探,怎么会突然心软了,拼命为他脱罪呢?”阿岚即使认为他所言不差,然而天生的个性仍逼使他佻侃着。
“我是……”
探长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更刻意忽略阿提拉说。“阿岚,你到看守所调查柳艾美的案子。我会跟检察官报告这个家伙还背着另一件命案,请他慢点移送法院。”他说完话就离开,不愿再听阿提拉似是而非的推理。
阿提拉叹了口气,这个家伙怎么记得几个月前的事呢?
虽然他有暴力倾向,而且接受警方的心理医生治疗,但是他一直抱着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二分法执行他的正义。而且倘若警方找错对象,只会让真正的凶手嘲笑,更无法将这枚暗藏的地雷除去,下一个女性受害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甚至让他在全国流窜,找寻合适的目标下手。
他回到座位,在纸上写下两件案子发现的全部线索,那晚冈亚犯罪的细节,以及所想到的问题点,再一一自行辩驳。最后,他依然认为冈亚绝不是奸杀柳艾美的凶手。
“老大,现在怎么办?”皮耶溜了过来,压低嗓子说。
“你相信我的论点吗?”阿提拉严肃地问道。
“当然!不然我干嘛来问你现在怎么办呢?”
皮耶来自纯朴的乡下,对于参加过特勤组的阿提拉有着莫名的崇拜。而且他阅读过阿提拉借给他由美国联邦调查学院行为科学组(BehavioralScienceUnit)的教官所写的关于性犯罪心理的著作,因此赞同阿提拉的推论。
“走,我们去找检察官。现在只有他能把案子驳回,要我们重新调查。”阿提拉抓起挂在椅背的薄外套,小快步地跑出去。皮耶愣了一下,才大喊等我一下,跟着跑出警局。
“阿提拉,你是不是又没有开手机?”检察官见到阿提拉领着小啰喽推开办公室的门,劈头就大声责问。
“咦,连你也知道。”阿提拉赶紧掏出手机,果然又没开机。皮耶抿着嘴窃笑。阿提拉用手肘搡了搡他,他才赶紧板起脸来,不敢在检察官面前嘻皮笑脸。
“你这个警探是怎么当的!带手机又不开机;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开机呢?”他狐疑地问道。
“就是因为你的手机没有开,现在才会走进我的办公室。”检察官摇了摇头。“妈的!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案情没有全部调查完毕,就把犯人押到我这里来,也不跟我说冈亚.法兰索可能涉及另一件命案。法院已经开完合议庭,这种妨碍自由的小案子,法官认为没有串供之余,就他妈的让法兰索交保了;
“什么?他交保了!”阿提拉惊愕地喊着。皮耶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对呀,刚才你们探长打电话给我,被我狠狠骂了一顿!那个他妈的阿岚也真够离谱,既然拿了冈亚.法兰索的头发去做DNA鉴定,至少也要向探长说一声呀。现在呢?能够找到人最好,如果找不到了,看他怎么办!我还不晓得他要跟你抢功呀!你也不是菜鸟,人也是你抓的,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检察官越说越火大。
“不过,我认为柳艾美并不是冈亚.法兰索所杀,凶手另有其人,我才赶紧来找你,请你把案子驳回重新调查。”阿提拉严肃地说。皮耶站在旁边猛点头附和。
“咦,你们探长也是认为他是凶手,而且铁证如山,当然是他呀!”检察官不悦地说。
于是,阿提拉把自己这几天搜索枯肠所找出的问题点一一告诉检察官。
“你所说的推论相当有道理。但是,我只相信证据!”检察官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埋怨着你没事找事做,我还有一堆案子要处理。
“我在马赛的时候,有次在一家露天咖啡店跟网民聊天。有个男人看到女服务生身材很好,性欲难耐,就在大白天﹑更在众人睽睽之下,像只发春的公狗扑了过去,打算当场强暴那位女孩。当时大家还以为是情侣吵架,只是瞄了她们一眼。后来女孩尖叫喊救命,大家才发现不对劲,一涌而上,把那个家伙揪住,更暗中揍了他几拳。”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故事?”检察官的双手在桌上交握,不耐烦地瞪着他。“这种人就应该关在监狱里度过一生,放他出来只会威胁妇女的安全。”
“我们这个社会藏着形形色色的强暴犯。而冈亚.法兰索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这一种,属于没有计划的冲动型,不去考量前因后果,一旦诱因引爆了强迫受害人的性欲,就会不顾一切扑上去。而且,胡倩熙的妨碍自由案和他以前犯下的那件,他都只是抚摸受害人的身体,甚至只有头发,而没有使出暴力脱下被害人的衣服。因此他只是满足控制欲,为自己求得一份自信。
“而奸杀柳艾美的凶手属于智能型犯罪。依照现场的线索研判,凶手绝不是初犯,他会在犯案的过程中累积经验,尽量不留下线索。而且这种人有着强烈的耐心,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就会克制住欲望,赶紧离开,另寻目标。”
憋了一肚子气的检察官忍不住发火了。“我是检察官,要的是证据,不是理论!如果你认为他不是凶手,又太闲的话,就去找出真正的凶手,还有最重要的犯案证据。你听清楚吗?我要的是证据,法官要看的也是证据,谁管你的推论合不合理!”
“我只是先让检察官了解这项可能性。”阿提拉努力压抑住即将爆发的不满情绪。
“铁证如山,他又有暴力妨碍自由的前科,谁都会认定他是凶手。”检察官缓和了语气说。“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必须先找到交保的冈亚.法兰索,询问他的不在场证明。如果他连妨碍自由的罪名也要逃亡,这不就说明他畏罪潜逃吗?”
“他怎么知道我们还要对他起诉奸杀案呢?”阿提拉不解地问道。
“阿岚为了抢功,早在星期五晚上就盘问他有关柳艾美的案子,还拿受害人的照片给他看。”
完了!阿提拉跟皮耶面面相觑。
“不是我不支持你的观点,但是我更奉行证据就是一切的铁律,上法院辩论的是我﹑不是你!如果最后确定他是凶手,看记者怎么修理你们这些胡涂蛋!妈的,连我也拖下水!”检察官见到他并没有离去的打算,睥睨了他一眼说。“你们还不赶快去找人,难道怀疑那个家伙就藏在我的办公室吗?”
检察官已经下了逐客令,阿提拉和皮耶只好怏怏然地离去。
米哈博大道(CoursMirabeau)是艾克斯的香榭大道,两旁除了布置精雅的商店和美仑美奂的住宅之外,人行道更植满高耸的法国梧桐,蓊蓊郁郁。尤其黄昏时刻,金灿灿的夕阳钻过浓密的树叶,落在抹上乳黄色或咖啡色的墙壁,闪耀绚目的光芒,也悄悄拉长了树影,溢满浪漫的氛围。
途经绿荫大道的阿提拉跟皮耶,根本没有闲情雅致欣赏周遭的景色,灿烂的美景反而造就紧张的压迫感,因为警方在冈亚的住处没有发现冈亚的踪迹。
当他们赶到那里时,在附近监视的警察就无奈地告诉他们,阿岚刚刚才带人来搜索过,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现在他们正在城里到处找他。
“老大,你还相信他是无辜的吗?”皮耶略为胆怯地问道。
“嗯!”阿提拉紧抓着方向盘,瞪视着前方。
金灿的阳光与阴影轮流在他的脸上掠过。明媚的阳光,就代表光明吗?未必吧!在炫耀的阳光下﹑在明与暗的交迭中,可能是一位无辜的男人惊慌逃命,害怕对方携带枪械的警察在惊慌之余可能拔枪回击,最后是鲜血在阳光下飞溅的死亡。阿提拉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在阿岚之前找到冈亚,不久的未来这一幕可能在某个角落上演。
“如果人不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逃呢?”
“他可能交保之后,就到朋友的家里,或者去吃饭顺便买醉,没有直接回家。另一个可能,就是他妈的阿岚认为人是他杀的,他在害怕被栽赃的情况下,亡命天涯。天晓得那晚阿岚到底跟他说些什么?如果是你,你不会脚底抹油先溜吗?”
“妈的,他逃什么逃呢?”
“不过,他还不晓得他的DNA跟凶手一样一模,只可能逃一阵子而已。如果这条线索被记者披露,他真的要亡命天涯了。如果让我找到他,一定再把枪管塞在他的嘴里!”
“呵呵……我想你更渴望把枪管塞在阿岚的嘴里吧!”
阿提拉的左边嘴唇不屑地翘了起来,露出废话的表情,猛然踩下油门。
他们来到冈亚.法兰索打工的葡萄园,询问主人和工人,他们皆说星期五下班之后,就没有见到他,老板甚至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