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三-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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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名元魔人不知道这种光芒代表了什么,那是让他们万里流浪的元凶恶首,是他们心中最大的威胁,无不大惊失色。就连卡拉扬都仓皇地朝出口奔去,不约而同朝四方弹开,偌大的魔王殿中央只剩下斩风一人。
与此同时,强烈的厌恶感也在每个人的心头浮现,一些较弱的魔卫士甚至感觉晕眩和恶心,有的需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着。
人类使者们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这枚晶核的力量,毕竟谁也没有见过六华山脉的力量之源。只是厌恶感让他们不得不退开,而魔人们的反应更加重了他们内心的猜忌。
斩风的原意只是震慑,所以随手又把红色晶体收回怀里。看看一张张惊恐万状的面孔,他不禁开始怀疑这支元魔反圣殿军究竟有没有对圣殿作战的勇气,或许这只是一头被家族驱逐、只敢在别人地盘撒野的狮子。
「老哥,那是什么东西?感觉好怪。」赤炽率先回到斩风身边
斩风淡淡答道:「和魔都之核相同之物。」
赤炽倒吸了一口凉气。做为唯一见证了黑暗漩涡之柱移向六华山脉的人,他一直在怀疑魔人拥有可以移动的力量核心,而这个力量核心制造了黑暗云海,成为所有麻烦的根源。
但他没想到,那力量核心竟是这样一种晶体,更没想到可以被一个冥人所拥有,而且不受任何冲击,不由得指了指他怀中道:「你没事吧?这种东西放在身上,不会有伤害吗?」
斩风点头道:「也许会。」
「但是你……」
「它伤不了我。」
赤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既然是相同的物质,也就意味着黑暗漩涡之柱同样伤不了这个神奇的身影。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去六华山脉化解黑暗云海?」遥猎也挤了过来,一脸的茫然。
「诸界需要它暂时存在。」
「需要?」赤炽和遥猎都愣住了。
斩风意味深长地问:「你们看过夜晚点亮的火把吗?」
「你说是……飞蛾扑火?」遥猎迅速反应过来,露出会心的微笑。赤炽只慢了大约眨眼的工夫,也露出同样的微笑。
斩风似笑非笑地瞥了两人一眼。
「圣徒徽章!」不知哪里突然传出刺耳的惊呼声,回荡在大殿中久久不息,让惊恐莫名的魔人们更加忐忑不安。
魔王卡拉扬并不比其他人平静,越是强者,就会有越多的机会遇上圣殿高手。他比别人更明白这种晶体的力量,脸部因为惊慌而扭曲,双瞳散发出无尽的怒火,却又因为惧怕而不断收敛。
「你……你是圣徒!」
「如果我是圣徒,这里恐怕已经没有活人了。」斩风淡淡应道。
听了赤炽的翻译,众魔人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但对于红光依然耿耿于怀,谁也不敢靠近。若不是魔王在,许多魔卫士甚至会夺路而逃。
「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想恐吓你们,但如果你们不合作,人族绝不会留下任何敌人在身边。当然,我们希望融合所有反圣殿势力组合成最大的力量。」
看到一张张紧张的脸,斩风不禁感叹,元魔人并不是一个勇敢的种族,只是在外族面前扮演着高傲而已。
魔王收起了所有的高傲,像顺臣一样恭敬地面对斩风。尽管他的百万魔军足以征服半个人界,但一枚晶体便勒住了他的脖子,「你从哪里得到这枚圣徒徽章?」
「从圣徒手里夺来的。」
「平常人碰到这种东西,似乎会出现变化,你为什么……」魔王战战兢兢地问。
斩风对魔人的态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有胆量竖起反圣殿的大旗,却没有胆量面对圣天力量?
照理说,如此惊慌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在战场上击败圣殿军,可他们却没有选择投降、逃逸,让斩风感到有些奇怪,深深地看了卡拉扬一眼后,才道:「因为我有能力。」
平淡的一句,却如同雨后绽放的太阳,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心灵。坐立不安的魔卫士们都挺直了身板,仿佛被注入了无限活力,脸上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魔王卡拉扬也不例外,他的笑容甚至比部下更加灿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个可以压制圣殿力量的人所拥有的影响力,而且这是自从圣殿强大之后第一个能够对抗圣殿力量的人,就如同破晓时的那道曙光。
前所未有的恭敬目光聚焦在斩风身上,此刻他就是神,魔人心中的神,一个可以挽救元魔界于水火的神。
一道白光突然从殿侧顶部狭小的通风口射了进来,赤炽和遥猎都忍不住惊呼「神谕」,随即发现光芒投射出直径不到一丈的圆形地域。斩风恰好站在白光中央,一瞬间便被白色笼罩,空中突然散播着奇妙的生命力,连空气都随之起舞。
白色突然扩大,侵占了所有人的眼睛,人们只看到白色中朦胧的身影,真的如神明般如梦似幻。
◇◇◇◇
圣海峰殿,卡拉扬的寝宫小巧精美,与宏大庄严的魔王殿截然不同,展现出魔人细腻柔和的一面。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屈指可数,许多担任重要职位的魔人都没有踏入过一步,如今这座小宫殿却迎接了第一批外族。
引动神迹的斩风无疑是享有这份荣誉的第一人,赤炽因为精通魔语也沾了些光,同样成为第一批访问者,而魔族一方只有卡拉扬。
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后,这位魔反圣殿军之王又展现出另一种特质——犹豫不决。
片刻后他才道:「我们并不想与人族交战,否则我们也不会兴建那整整一圈的高墙,最近圣殿派出不少圣徒监视这里,大有出击之势,情势变化难以预料。我原想联合阿玛特族和魔羊族主动出击,可惜他们不同意。」
赤炽和斩风对视了一眼,卡拉扬绝对是一个性格复杂的领袖,渴望拯救魔界的同时,一直在担心自己的存亡,心态总是在对抗圣殿和自我保全之间摇晃不定。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引领反圣殿势力走向成功,然而如果有人可以直接对他下令,一切便截然不同。
「卡拉扬,和我一起连手吧。」
斩风不礼貌的直呼其名,不但没有让卡拉扬暴怒,反而让这位魔王露出谦恭之态,含笑应道:「如果有您的领导,反圣殿势力将会发扬光大。做为元魔界之人,我们将会毫无条件地支持您的所有行动。」
「很好,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和人族签定同盟协议。」
「是,我们一定照办,之前不过是因为言语不通,因此产生了一些误会。不过有您在,一切误会都会消失,请您务必放心。」
赤炽傲然笑道:「有我在,传译的事情,您大可放心。」
「嗯!日后就有劳了。」魔王对赤炽虽然没有对斩风那般崇敬,却也因为他的驭火能力,态度极为和善。
「其实魔都只是疥癣之患,圣殿的核心才是麻烦所在,不能击败它,一切麻烦都不会终止。」
卡拉扬苦笑道:「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只是圣殿内强手如林,而且他们最近的实力似乎又有提升,强大到只要想到圣徒就让人头疼的地步。」
「所以魔王大人您才如此犹豫不决?」赤炽轻轻一笑。
卡拉扬虽然对这番话感到不爽,却无力辩驳。如今元魔反圣殿军内部的确滋生着苟安的思想,肥沃的土壤、坚固的防御体系、不算小的一片土地,还有看上去不算强大的邻居,这些优越的条件足以使人忘记理想。
气氛突然沉寂,斩风、赤炽和卡拉扬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却是不同的层次。
斩风由圣殿而考虑到圣天力量对于三千界空的威胁,赤炽想的是九界的安泰,而卡拉扬思考层次最低,他只想到元魔界的和平。
半晌,斩风打破了宁静,问道:「魔王大人是否清楚,圣殿首领的身分和来历?」
卡拉扬微微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道:「这一直是个谜,从来都没有人见过圣殿首领。那是一个已经建立很多年的组织,一直没有多少影响,但最近几年突然壮大,开始向外扩张,直至控制整个元魔界。那个组织实行教派管理,异教徒在那里都会被处死。」
斩风努力寻找着蚀人的痕迹,没想到连反圣殿军首领都不知道敌对组织的确切消息。换而言之,除了圣徒自己,恐怕没有外人能明白那个圣殿,要想寻找到蚀人的痕迹只有潜入圣殿内部。
断戈一直在聆听,同时思索妖使带来的讯息,似乎也没有提升圣殿领袖。而他正是因为想到加入圣殿不会影响冥界的独立性才点头同意,如今看来,妖使若非不知道领袖的存在,便是有意欺瞒。
斩风皱眉道:「难道在圣殿诞生之初,他们的首领也不曾露面?」
卡拉扬摇摇头,这件事调查了很多年,一无所获,只知道最早出面的圣徒有三个,都以「圣子」自称,都没有言及他们的领袖是谁。之后大家都把这三个称为圣殿三圣子,以他们做为这个组织的领袖。
「事实上,这次溃败后我们才知道,圣殿势力已经扩展至圣光界和青妖界,或许还在向其他界扩张。这正是我们最担心的事情,万一所有界都被他们控制,我们就无路可逃了。」
「魔王大人难道从没想过联合其他界一起反攻?」赤炽问道。
卡拉扬摇头苦笑,「要想击败圣殿恐怕需要九界连手,可惜我们刚刚立足,最近这些日子圣徒又不时出现在附近窥探我们的虚实,恐怕过不了多久圣殿就会攻击我们。我们自身难保,更别说联合。如果可以与人族、阿玛特族和魔羊族建立战略联盟,守住现在的基地,我们就知足了。」
失去了王者的傲气,魔王连说话也诚恳多了。
做为翻译,赤炽完全明白两方的原话,对于圣殿的感觉越来越好奇,这个神秘的组织简直就是为了捣乱而生。
「我需要知道更多有关圣殿这个组织的数据。」
卡拉扬整了一下思绪,随即把所有知道的数据一一列出,然而斩风还是没有找到有关蚀人出现的证据,反倒是发现了圣殿并非起源于元魔界的重要证据。
听着赤炽转述出斩风的看法,魔王几乎傻了眼,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改变整个元魔界的力量竟然来自异界。
「老哥,既然圣殿势力极有可能不是出自于元魔界,哪一界最有可能?」赤炽问道。
「圣光界我没有去过,暂时不知道它的变化。不过就你所说,圣殿力量在那片空间影响,也只是近期才发生的。」斩风回道。
「那……青妖界?」赤炽沉思道。
相比之下,斩风更相信青妖界才是混乱之源,但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感觉哈尼妖那种圣徒理智而强大,没有变成邪恶魔人那样狂暴和嗜血,也不像异变的圣光人那么丑陋。或许圣天力量在青妖界的变化最为原始,而进入其他界后又附加了新的力量属性,因此对生命的改变更大。
没有人比斩风更清楚圣天力量,偶然发现了圣天力量晶核,受到影响后成为强者,这种经历并不奇怪。无殇之域就有类似的现象,但拥有使用圣天力量的能力,和组织圣殿这样庞大的组织是截然不同的事。
斩风问道:「圣殿的教义到底是什么?」
卡拉扬对这个问题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在他看来,只有教徒才需要研究教义,敌人只需要明白对方有敌意就够了。
不需要响应,斩风已经从魔王的脸上找到了答案,不过他并不失望。缺少足够的数据,更加坚定了他探索圣殿内部的决心,同时也确信元魔反圣殿军无法成为联盟主导者。如果没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做为媒介,用来联合诸界的反圣殿势力,要想组合统一战线只能是痴人说梦。
话锋一转,斩风选择了更高傲、更强势的口吻,道:「在新组建的反圣殿联军内,阁下将担任元魔部的主管。」
「是!」从一个王者成为臣子,卡拉扬却没有反抗的意图,完全是一副顺从的样子。
这一情况在赤炽看来非常惊讶,仿佛元魔人天生便是性情温顺,然而就在不久前,这支魔军才在这里上演了一场激荡人心的大战。
斩风并不在乎卡拉扬的心理,只需要他的承诺。在这个力量等于生存机会的年代,拥有绝对的实力就不会被背叛,魔王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
半日后,魔王殿又一次变得喧闹无比,接到命令赶来参与殿议的魔人官员多达七百人,把偌大的宫殿挤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著突然举行的「大殿议」,只有发生重大事件时才会召开这种层次的殿议。
乌穆尔站在魔师的队列中,只有他隐隐猜到一点端倪。但当他看着与魔王并立在宝座之前的斩风,还是被震撼了。
那些没有参与刚才殿议的魔族官员们不认识斩风,看着一个人类居然与他们的王平起平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