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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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千雪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却引来了夏侯泰的注意,他看着她苍白的手,还有涣散的眼神,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于是问道:“雪儿,昨夜你究竟为何离开千乐宫,是要去哪儿,去做什么?”
千雪被夏侯泰问得有些出神,她疑惑的侧过头努力回想,随后淡笑了下,道:“泰,我昨日一直在你身边……去了哪儿……我哪里也没去……”
夏侯泰双瞳悄然一缩,沉下心,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他拥了拥千雪的身子,替她拉上被子,道:“雪儿,你累了,休息一下吧。”
千雪也不再多言,径自卧入夏侯泰的怀中,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终于卷上了困意,只是在半梦半醒间,还是会喃喃念着“孩子”,一遍又一遍。
夏侯泰长长吸口气,脑中回想着方才千雪说的话,眉心越来越紧。
过了一会儿,千雪终于睡熟,夏侯泰这才稍稍挪了身子,来到千乐宫的院子里。
他差来了方尧,深思片刻,终是下了一道旨意:“方尧,今夜起你在外守候,随时观察皇贵妃动向,并在千乐宫加派人手,不允皇贵妃独自一人。”
方尧有些愣住,不解这道旨的意思,但看到夏侯泰那凝重的神情,便知这其中定然有着非常重要的理由,遂接旨,不再多问。
夏侯泰长吸口气,望向天上的月色,不圆,缺半,他冰封已久的心冷不丁的疼了。
希望,他心中的猜测只不过是多想罢了,不然……
齿间用力,夏侯泰的双眸中缭绕了一丝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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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间,蓉筱宫中。
梁乐蓉正研读着研读着书籍,这时一抹人影悄然出现。
梁乐蓉看到她,先是讶异,随后化为了一缕淡笑。
那人附耳对梁乐蓉说了什么,且见梁乐蓉唇角勾了一丝弯弯的弧度,笑得愈发深邃了。
而这一笑,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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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2)
那日之后,皇宫再度陷入了平静。
关于皇贵妃两位皇子的事,大多只是听说了皇贵妃诞下两位皇子,皇上亲自赐名“宏岳”“宏庆”,月华宫也真的出现了两名婴孩,由皇后凝文日日带着,视如己出。
众人皆是因为两位皇子的诞生而喜悦,许多嫔妃也因着母凭子贵这一点,纷纷前来巴结千雪,千雪疲于应付,却也因着这些妃子而无暇去担心其他事情。
稍稍闲暇下来,千雪就会抓着小颜学习女红,开始替宏岳宏庆绣衣裳,小颜看着千雪心里边儿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却也只得每日强颜欢笑,陪着千雪一同绣幻。
偶尔,千雪也会趁着千乐宫人少,悄然往月华宫开溜,只盼能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千雪身子却莫名的越来越消瘦,行为也开始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越来越让身边的人感到恐惧——千雪已经不仅仅在夜间会偶尔消失在宫里,甚至连白日,都会突然间在与自己的父亲对话,并将怀中无形的孩子抱给所谓的“父亲”看。
虽然这样的举动并不是经常出现,可是却已经足以让人察觉出了蹊跷,尤其是当夏侯泰在听到方尧一次次报来的信儿后,更是一度眉头不展。
直到千雪再一次的不知所踪,夏侯泰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几名太医前去千乐宫,在看过千雪的情况后,有人说皇贵妃疯魔,也有人说,皇贵妃是得了心病。
夏侯泰得知这个消息,跟着便回想起临盆那日千雪突然的消失,不曾想自己的猜测竟然真的中了。
三天三夜,夏侯泰喝了酩酊大醉,谁也不敢去夺下这九五之尊手上的酒杯。
因此,皇贵妃染了疯病,偶尔会失常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就在皇宫里传开。各宫嫔妃表面上关切,私底下都在等着看这皇贵妃的笑话,而那蓉筱宫的主似乎从始到终都没有表态,偶时听到嫔妃们在嚼皇贵妃的舌根,还会出言打断,一副明摆着向着皇贵妃的样子,而同时也使得千雪对她稍稍亲近了些,更是使得向来不注意嫔妃的夏侯泰,想起了还有这一号人的存在。
梁乐蓉倒也是个聪明女子,对于与夏侯泰的匆匆几眼,她都不予急切的讨好,反而稍稍保持着一定疏远的距离,像是在昭告宫中所有人,她并不是来讨皇上欢心,而是真真切切的来看皇贵妃的。
然尽管如此,梁乐蓉这个女人的身影,却也同样落入了凝文的眼中。
她不似千雪,会在与梁乐蓉四目相对的一瞬去揣摩她的想法,而凝文那清澈的某种所体现出的,无疑只有“提防”二字。
后宫的肮脏,千雪是不明白的,夏侯泰也一直保护着她不曾见过这最黑暗的一面,但是她钟凝文,究竟是东卫土生土长的女子,后宫里的门道还有朝堂上的一些风起云涌,她可是比她那个任性的妹妹,要了解的多了,又时表现得越是亲近,越是有别的目的在里面。
而这个叫梁乐蓉的女人,又究竟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凝文尚且想不通,也无暇去想,暂时只能将这个女人放下,一心陪伴着千雪。
不知不觉,东卫的天又再度寒冷了下来,本就没有七月流火的日子,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一到夜里四处都附着着霜气,尤其是千乐宫里,更是冷得让宫人们各个缩着脖子打颤。
然今日大家却都洋溢着笑容,因为千乐宫的主儿,要过生辰了。
对于沉闷的皇宫来说,还有近日被流言蜚语纠缠的千乐宫来说,能有这样一个日子确实不易,此处纷纷挂了些喜庆的东西,便是连晚膳也比平日丰富。
而最重要的是,听闻皇上今日一早便开始处理奏折,晚上究竟要去哪里,已经显而易见。于是千乐宫的人也纷纷忙里忙外,都想让平日善待下人的皇贵妃能欢乐一日。
当然,千雪自然也是高兴的,虽然她并不庆幸自己被生下来,可是一想到今夜泰只属于她一人,不免心里就有些欢喜。
夜幕很快就在这忙忙碌碌下结束,千乐宫也挂起了灯笼,随着夜风左右摇动,将那抹幽光撒的处处皆是,光晕微暖,看得人心里舒服。
女为悦己者容,千雪今日难得将自己从头到尾好好拾到了一下,点绛唇,染红妆,配上那金色的双眸,宛若雪中红月,美到让人惊艳。
不过今日她却没只在千乐宫耐心等候,而是心情大好的悄悄出了宫,来到了南书房等待着夏侯泰出来,想让他也有些惊喜。
可是待她到了门口,却是依稀听到了些里面的谈话,好像提到了自己,她有些狐疑,遂屏息靠近,想要听个清楚。
“皇上,近几月来娘娘身体上的症状还是让人有些担忧,有时仿佛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两个人?”夏侯泰扬声,略陷入沉思。
“嗯,千雪娘娘平日里善待下人,也很爱笑,可是偶尔却突然间变得浑身杀气,真的就像是疯魔一样……也许是纳兰氏的血……属下听闻,纳兰氏的血本身就很特别,可以有医治作用,但同时可以灼烧人的理智,如同被这天生的力量控制,除非非常骁勇善战之人才能较好运用纳兰氏的血,可娘娘原本看来无事,但自从有了两位小皇子后,好像就开始受不住控制了……属下怕,若是娘娘得知……”方尧顿了顿,不忍再提那事,遂刻意跳过,而后接道,“属下怕,娘娘会被力量吞噬,从而失控。”
“也就是说……”夏侯泰闭上眼眸,眉心紧锁。
方尧叹口气,接了夏侯泰的话,“也就是说,娘娘心里那个扣,万万不能解开。一旦触及,将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若是有另外的好事降临,或许会分散娘娘的注意,然后慢慢调理。如此,应该也会减轻症状。”
夏侯泰陷入深思,眉心突然一皱,低吟一句:“什么人?!”
方尧也忽然意识到,遂匆匆而出,却发现此处空空如也,于是问周围的侍卫,“方才是什么人在这里等候皇上?”
侍卫行礼,回道:“回方大人的话,方才皇贵妃来过了,但是有走了。”
“皇贵妃……”方尧有些失神,同时夏侯泰也自房中走出,冷峻的脸上逐渐添了些忧虑,如是在想着千雪究竟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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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书房,千雪匆匆返回千乐宫,虽然方才在外面听得不是很清楚,却听到了“疯魔”二字,是谁疯魔,难道……
是她吗?可是……
千雪无视了周围的人,径自缓缓步入房中,双眸有着抹不去的恍惚。
忽而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皇上驾到”四个字,千雪头一次感到了慌张,紧着对着镜子重新整理了下,而后看着自己凝神说着:“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夏侯泰缓步进入千乐宫正院,千雪如平常那样迎接,然今日夏侯泰却没停步,在看了看千雪,好像确认了什么后,忽而便拉起千雪的手离开了千乐宫,并带她直接上了一辆似乎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千雪一头雾水,开口唤了几句,直到被稳稳揽入怀着,马车也开始向外驶出时,夏侯泰才用很淡很淡的声音道:“雪儿,今日的生辰,在宫外过。”
夏侯泰说完侧眸看向千雪,而千雪果不其然已经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应。
出宫,这两个字何其憧憬,而且还是在泰的陪伴下。对于在皇宫内几乎没有什么太好回忆的千雪,眼眶逐渐有些泛红,方才忐忑的心情一扫而空,抓着夏侯泰的手也开始因兴奋而颤抖,而后她用力的点了下头,紧紧卧入夏侯泰的怀中。
夏侯泰见千雪好像并没有特别的变化,稍稍放了心,可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意识在心中窜过——或许是她亲手折断了千雪的双翼,让她在他手中逐渐融化。
许是心中万分排斥这样的想法,夏侯泰突然冷下视线,喃喃自语道:“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他也绝对不会放手,哪怕一同死在宫中。
然千雪却不知这样的想法,此刻正沉浸在出宫的喜悦中,指尖撩开帘子,欣喜地望着久违的街市。
“好怀念在王府的日子,和泰一起……那该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了吧。”千雪开口,洋溢着笑容,夏侯泰却始终沉默着,凝望着千雪,如果她能一生一世都如此,该多好,或许千雪的魔怔已经好了许多……可就在这时,千雪却有些失神,指尖轻轻抓住帘子,不由想起了在南书房外听到的话,于是问道:“泰,我近来总是感到一股浓烈的悲伤,泰……我……会不会发了疯……我总是莫名梦到,我的孩子已经……”
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43)
“好怀念在王府的日子,和泰一起……那该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了吧。”千雪开口,洋溢着笑容,夏侯泰却始终沉默着,凝望着千雪,如果她能一生一世都如此,该多好,或许千雪的魔怔已经好了许多……可就在这时,千雪却有些失神,指尖轻轻抓住帘子,不由想起了在南书房外听到的话,于是问道:“泰,我近来总是感到一股浓烈的悲伤,泰……我……会不会发了疯……我总是莫名梦到,我的孩子已经……”
短短一句话,另夏侯泰突然怔了一下,明白了千雪果然还是听到了什么,俊眸中也闪动出了痛楚,便是在千雪侧过头想要追问他的时候,夏侯泰却蓦地看向千雪,字字清晰地说:“雪儿,再与朕生一个皇子。捉”
千雪“啊”了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夏侯泰的神情却没有半点玩笑。
夏侯泰则接道:“若是再有一个孩子,你愿为他起什么名字?”如同是在转移心情般,夏侯泰微微动了下唇角,爱怜地拂过千雪的发。
千雪突然笑了,然后认真地陷入思考,半晌,恍然说道:“宏渝。”千雪顿顿,右手覆在夏侯泰脸颊,“如同千雪对泰的,至死不渝。隅”
一直沉重感席上,让夏侯泰心中多了些痛楚,但脸上仍作平静,低眸说道:“那他的全名要叫什么好?”
千雪动动唇角,只道一个字:“伊。”
“伊?”夏侯泰重复,然后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夏侯伊。”
夏侯泰极为喜欢这个名字,只是在心底某处,不知为何会因为这个字隐隐作痛,他轻舒口气,看向千雪,“好,若是再有一位皇子,朕变为他起名伊,夏侯伊。”
言罢,他倾身上前,若蜻蜓点水般的问了下千雪的额角,脸颊,脖颈,而后是她的唇,千雪有些无力,遂轻轻揽住夏侯泰的身子,回吻着她。
不久后,夏侯泰将千雪带回宫中,如是初次相拥那般,他对她无比的怜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