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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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容道:“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仔细。”红汐也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
沈茉云不置可否,站起身对秦允又看了几眼,道:“剪容,你跟秦允好好说说我这儿的规矩,该记住的和不该做的都务必讲清楚了,我可不想再继续换人了。”说到最后,语气中加了几分警告。如果这人还是有问题的话,仍然得换。
“是,娘娘。”
秦允忙又跪下来道:“奴婢一定谨遵娘娘吩咐,绝不给娘娘添麻烦。”
“恩。”沈茉云听了,随意地应了一下,在素月和锦色的陪伴下离开大厅,往外面走了出去。
亭台楼阁,假山奇石,层云叠翠,铺着碎石的小路两旁摆着怒放的菊花,层层叠叠的花瓣,红紫黄白交错相间,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沈茉云慢慢地走在小道上,时间久了,脚底竟感到了几分疼痛。素月一向细心,留意到她轻蹙的眉头后,不由的道:“主子,前面有座亭子,我们不如先去那儿歇歇脚吧。”
她确实是感到脚痛,沈茉云也想歇一歇,便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向左前方的凉亭走去。
身为妃子,去歇脚自然不是她走过去就直接坐下休息,而是先有一个太监上前查看环境,确定没有其他人了,再有两名宫女上前,铺桌子擦凳子,再将一路上都提着的食盒拿过来,从里面拿出几碟糕点,还十分体贴地备了甜汤和茶水,然后你在七八个人的注目下,走进亭子中休息兼品茶尝点心。
沈茉云就纳闷了,这么多人跟着,事前准备工作又这么复杂,先是探路然后布置,又有十几只眼睛盯着,电视剧中的某些场景,例如某某妃子在御花园里转悠时,十有八九都能撞到某位王爷或将军,然后共谱一曲禁忌之恋什么的,他们是怎么甩开那些尾巴的?她就不相信,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监视下,第一次见面的两人就能仅凭着眼神互诉衷情。
待沈茉云坐在凉亭中时,她面前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点心,还有一壶雨花茶,依然冒着热气。锦色在亭子外面守着,素月则是在里面一边伺候她,一边问:“主子,奴婢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剪容和红汐去挑选宫女,您不担心吗?”
沈茉云捡起一块菊花糕放入嘴里,绵滑的点心入口即化,齿颊留香。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她才道:“我换走了杜安他们几个,未免有些打眼,不如先让剪容她们去替我出这个头,正好可以试出她们的态度。”
“可是……”素月还是有点担心。
沈茉云淡然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整天担心这个忧心那个,时不时就想他们会不会背叛,她就真什么事都不用做了,累死都是轻的,所以适当的信任是必须的。
素月不说话了,沈茉云一向极有主意,凡是她决定的事鲜少会有改变的。她只要说出她的意见就可以了,至于沈茉云接不接纳,都不是她能勉强得了。
此时,另一边的花廊又徐徐走来一群人,素月看了看,才转过头对沈茉云道:“主子,是江充仪。”
沈茉云眉头不由得一动,来的竟然是江充仪,这可是位有些烫手的主儿,当然,烫的是她肚子的里孩子,不过再怎么烫手总比朱修仪那暴炭似的性格来得好对付。
站在花廊上的江充仪此时也在宫女的提醒下注意到了亭子中的人,忙走过去,及至石桌前两步才款款拜下:“见过淑妃姐姐。”
“妹妹请起。”沈茉云微微颔首,又道:“你有孕在身,不宜劳累,快快坐下歇一会儿。”
“谢淑妃姐姐。”
淑妃一发话,江充仪的贴身宫女忙上前扶起自家娘娘,再小心地伺候她在沈茉云左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跟素月一样,退到亭中的角落站好,等候命令。
沈茉云没有让宫女上茶,她可不想让江充仪在她这儿喝了什么而导致胎儿出事,为此惹上麻烦就不划算了,失礼就失礼吧。她道:“江妹妹怎么不在房中好好休息,反而走到这儿来了?我记得,之前太医给萧婕妤安胎时,曾说过女子怀孕期间以少走动为佳。”
而江充仪也像是没有注意到沈茉云的失礼一亲,只是微微一笑,发间的镙丝珍珠簪子一颤一颤的,道:“婕妤妹妹身体虚弱,自是不能随意走动,以免影响胎儿。我已问过太医,太医说我身体极好,并不用像婕妤妹妹诸多顾忌,只要平日多加小心即可。”
沈茉云淡淡地笑道:“那妹妹可得好好保重,争取为皇上诞下一个健康的小皇子。”
江充仪同样笑容不改地说道:“承姐姐吉言了。”江充仪同样笑容不改地说着。
又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沈茉云想着,难怪同是九嫔之一,江充仪可要比朱修仪受宠得多了。彼此又客气了几句,江充仪有离开的意思了,可是她还没开口,不远处的假山那儿传来一阵喧嚣,听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寻找什么东西。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有一丝纳闷,倒是锦色反应极快,请示过沈茉云后,就叫上另一个宫女去前面探个究竟。
江充仪此时也不好说走,继而又坐了下来,跟沈茉云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
“啊,二皇子……”假山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清清楚楚地传到亭中之人的耳中。
江充仪脸色微微一变,微偏过头对沈茉云低声道:“看来是二皇子在此处玩耍,淑妃姐姐,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就连周围的宫女太监神情也是有点慌乱。
沈茉云不解地问:“二皇子今年才六岁,充其量不过一稚龄幼子,用不着回避……”如果这位二皇子今年十六岁了,她们肯定要回避的。可是二皇子现在只有六岁,就算她们真的碰上了,年龄相差如此之大,想造谣她们“秽乱宫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江充仪微微苦笑,道:“姐姐进宫不过半年,又是个爱静的性子,平日不轻易出长乐宫,想来还不清楚二皇子的脾性。”
当年张德妃生产时,几乎是九死一生地拼命生下了二皇子,还弄伤了身体导致以后受孕不易,因此张德妃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几乎就是捧在手中、含在嘴里,生怕他出半点差错。再加上她更是因为生育皇嗣而被封为侧妃,这就更让她对二皇子溺爱无比,不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
张德妃是四妃之一,位分极高,在后宫不说横着走,但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妃嫔,原因就在于她的二皇子。在张德妃极度的宠爱下,随着年龄增长,二皇子的脾性越发地大起来。早在东宫之时,就今天捉弄这个宫女,明天带着太监爬树,这只是小事,说一说也就罢了,男孩子小时候十有八九都是调皮的。可是后来二皇子腻了捉弄下人,竟是向他父亲的婢妾动手,记得有一回,二皇子因为一时之气,竟将某个有孕的侍妾推下台阶,导致了对方右手骨折兼流产,而二皇子得到的处罚也不过是禁足一个月而已。
倒不是皇帝不想严惩二皇子,而是每次惩罚二皇子之时,除了有张德妃的哭泣求情外,就连太后和皇后也会在一旁替二皇子说话。久而久之,皇帝也就不再搭理,只要二皇子不闹得太过份,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二皇子的脾气也越来越粗暴了。相比之下,太子殿下的温文尔雅及礼表周全,就更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
沈茉云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不过如果江充仪没有夸大的话,她们确实得避着点。她还好,江充仪的肚子可是还揣着一个呢,万一那个二皇子二起来,说不定是一尸两命的事。
于是她想了想,道:“那妹妹先回宫吧,我去前面看看。”她去前面拦着,要是二皇子真的二起来,想找人麻烦,那时江充仪也已经走远了。
“谢谢淑妃姐姐。”江充仪自是不会推辞,向沈茉云告辞后,便在宫女太监的陪同下离开了亭子,朝与假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二皇子
江充仪走后,沈茉云才皱了皱眉头,起身道:“锦色这么久还没回来……走,跟我去那边看看。”
听完江充仪的话后,素月就为锦色担心起来,现在听到沈茉云这么说,心中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就算锦色被二皇子为难了,凭沈茉云现在的身份也能救下来;忧的是若二皇子真如传言中那般暴戾,万一伤到了沈茉云怎么办?
此时,假山后面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惊呼声,这声尖叫像是开关一样,一息间所有的喧闹声都停了下来,竟是安静异常。这一回,不止素月,连沈茉云脸色都变了,那个声音是锦色的。
待所有人匆匆赶到假山后面时,全都倒抽了一口气。锦色已经晕过去了,鲜红的血水从额头往下流,污了她整个左颊,最后滴落在泥地中,形成了一汪血迹,极是骇人,一旁的某块石头上,尖锐的棱角上面同样有着还没干涸的血迹。另一个小宫女恬欣正瘫倒在地上,脸色也是极为痛苦,右手抚着左边肩膀,虽然没有看到血迹,但是想来也是受了内伤。
一个身穿皇子华服的六七岁男童站在锦色旁边,不顾小太监们的劝阻,用脚不耐烦地踢了锦色一下,见她没有反应,竟是有些嫌弃地说:“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没用!”
沈茉云看得是又惊又怒,锦色陪在她身边好几年了,现在见到她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而罪魁祸首还是这般嚣张的姿态,她真想一巴掌狠狠地刮上去。素月自然也是气极,但她还是记得扯住沈茉云,小声道:“娘娘,那可是二皇子。”就算二皇子做得再不对,也轮不到沈茉云来教训。
沈茉云等人的到来也引起了二皇子一行人的注意,那几个小太监就算没见过淑妃,但是锦色刚才口中就是自称长乐宫的宫女,现在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妃嫔,脸色又是这么难年,不用问也知道是淑妃了。
素月忍住气,先是对二皇子行了一礼,然后才对他们喝道:“淑妃娘娘在此,还不跪下拜见?”
“扑通”好几下落地声顿时响起,伴随着参差不平的请安声,沈茉云没理会那些战战兢兢的人,横竖他们也落不得好。她只对那个满脸皆是骄横戾气的男童说道:“不管我的宫女是如何‘得罪’了二皇子,惹得二皇子如此生气竟是要亲自动手。可不管怎样,二皇子你也教训过了,我想现在带我回我的人,二皇子觉得呢?”
不等沈茉云示意,跟她出来的太监中早就有机灵的跑过去扶起锦色和恬欣,早就有一个宫女拿出帕子捂住了锦色额头上的伤口。
二皇子似是有些不乐意,一撇嘴,傲慢地说道:“既然是淑母妃开口了,那这回就饶过这个贱婢吧。”转头瞪向那些还跪在地上的跟班,“都忤在那儿干什么呢?无聊死了,陪我玩个鞠球都能把它弄没了,一会要是再找不回来,我让母妃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奴婢知错。”
就这么没丢在原地的沈茉云却没时间计较二皇子的无礼,她正忙着让人将锦色她们抬回去,然后派人去请医师过来。
大齐皇宫等级森严,凡是正六品以下的宫嫔、宫女和太监,生病了只能是由医师来看病,除非这个奴婢立了大功,又或者宫嫔们有了身孕,才能由皇后或者皇帝下旨,让太医来诊治。要是遇到医术不好的医师,治不了你的病,就慢慢熬吧。除此之外,就是妃嫔用药,也是有定例的,什么品级用什么药,半点含糊不得,每一张开出来的药方上面除了有主诊太医本身的签名和官印外,还要有太医正和副医正的签名和官印,药房才能抓药熬药。如果太医私下里给宫妃或者宫女开了不是她能用得起的药方,一经发现,轻者丢官罢职、剥夺行医资格,情节严重者丢了脑袋的也不是没有过。
据说,这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
沈茉云曾经很感激这个规定,因为这样一来,要在医药上面动手脚并不容易,可是现在看到锦色惨白如雪的面容。她又有些痛恨这个规定,害得她想请个太医来也不行,就算用她的名义请来了,开不了方子同样也没用。
恬欣只是左肩被撞了一下,医女检查后发现只不过是普通的淤伤,医师为她开了药,说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而锦色的伤势就严重多了,因为是伤到了头,所以是可大可小,再加上流血过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真不好说了。
沈茉云也没办法,只得让医师开了药方子,然后让人去拿药,还特别嘱咐了,锦色能用什么药,就只管用上,只要不是太出格,皇后那儿由她去回。
“下官知道,一定会尽力,请娘娘放心。”医师对沈茉云拱手行礼道,然后才收拾东西离开了长乐宫。给宫女看病,不像给妃嫔看病那么麻烦,可是也得备注入案,日后有需要时那就是白纸黑字。
沈茉云想了想,又对素月说:“医师说锦色能不能好起来就看这两天了,你也不用来伺候我,锦色没有清醒过来之前就由你来照顾她吧。”
素月早就哭得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