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第9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好想念他……
想得心都痛了……
想得把心剜掉都甘愿……
宫烺轩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广袖遮掩住苍白轻颤的手,手指一点点地握成拳。
她打算这样看他多久?
她的眼睛好安静……
周围也好安静……
就像天地伊始的那场雨,世界静得唯有雨的细细声。雨汇流成绿洲大地上最初的一条季节河,即使在旱季也顽强地生存着,静静地守望着那片绿洲大地。她此刻的眼睛就像那条季节河里的幽幽碧水,那么的安静,又那么的坚持。
他想起来了。
万年以前,大地之神为了救阿晴就用那条季节河里最后的水,去扑灭阿晴身上的火焰,然而火势太大,水马上就被蒸发,季节河从此不复存在。苏简言也将不复存在了吗?灵魂即使能转世,但没有记忆的灵魂就不算是苏简言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苏简言了,就像那条季节河再也不可能找到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
宫烺轩大步上前,狠狠地将白羽一把推开,然后不由分说,就将盖着苏简言身子的薄被猛地掀去。
所有人惊呆了一瞬,宫瑾然最先反映过来,愤怒道:“你疯了!”说着就要去拉回薄被。
就在此时,苏简言的双手突然被宫烺轩高高举起。冰冷的感觉刺痛了宫烺轩的手,而苏简言的腕上什么也没有。
宫烺轩也怒了,低吼:“影水月隐呢!?”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言儿都已经成这样了,你居然只想着那个毫无用处的玉镯子。”宫瑾然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言儿还抱在他怀里,他一定上去狠揍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凋零之夜(7)
宫烺轩的手掌猛地掐住苏简言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宫瑾然,低咒道:“不想她马上死,就把玉镯子交出来!”
宫瑾然一惊。那个瞬间,他似乎看见了昔日的九哥哥,狠毒阴鸷令人胆寒,然而残忍的现实没有给他仔细思索的空闲,他立即就从怀里掏出影水月隐送了上去。
所有人惊惶不安的时候,苏简言异常安静,因为只有她知道宫烺轩没有真的掐她的脖子,那不过是个威胁瑾然的假动作。
宫烺轩冷笑着接过影水月隐。这招屡试不爽,无论是淡若止水的烺纯,还是急功近利的瑾然,都在苏简言的面前轻易妥协了,就因为他们不愿意让苏简言受伤痛。那是多么可笑的行为,竟被他多次利用!
将影水月隐套在苏简言的腕上,宫烺轩眉头紧皱,不是因为苏简言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他并不在意她想从他身上找寻烺纯的影子,他在意的竟然是她能否活下去。
她必须活下去,然后留在他的身边,让他慢慢地折磨,让烺纯一边嫉妒一边怨恨,即使陷入沉睡也睡不安稳。可是,也许烺纯的嫉妒和恨都不重要,她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影水月隐贴着苏简言的手腕,原本那种阳光折射进水流里的光泽不复存在,它变得暗淡无光,和普通的玉石没有分别,如果不是衔接处的纯金梅花依在,宫瑾然会怀疑影水月隐是不是被掉包了。
宫烺轩显然也察觉到了。
他对影水月隐的了解远比宫瑾然多。
暗淡无光——是因为影水月隐失去了守护的力量。
影水月隐的衰弱正是体现了大地之神的衰弱,原本即使烺纯耗尽灵力也不过是让大地之神失去一半的力量,只要烺轩不觉醒,那么属于烺轩那一半的力量就会永远地封存在烺轩的灵魂里,影水月隐即便失去烺纯,仍拥有烺轩的那一半,守护的力量将长存。
可是宫烺轩醒了。
天穹之神唤醒烺纯,烺纯唤醒烺轩,烺轩一觉醒就把烺纯封印,而天穹之神得到充足的灵力就此远离了凡尘俗世。
没有了!
守护的力量没有了!
这就是所谓的自食其果吗?
影水月隐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玉镯子!
凋零之夜(8)
意识到这一点,宫烺轩不顾一切夺门而出——就算他失去力量,就算烺纯被封印,但是天穹之神还在,就算天穹之神躲到天涯海角,也总会有个人知道她在哪里。
那个卑微的人不是万年以前的阿晴,那个人他不惧怕神的力量,甚至利用神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个人的存在连神都畏'TXT小说下载:。。'惧三分!
******
临近五更,天空暗无光。
历朝历代勤勉的皇帝都会在这个时辰早起,在皇妃和内监的伺候下准备上朝。但当朝的泰安皇帝不具备勤奋的精神,他的最近一次上朝时间大约在半年前,那还是在李沛和寇翼共同劝诫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上朝,后来他在龙椅上不小心睡着了。如今李沛和寇翼被流放到偏远贫瘠的离州,泰安就更加无心朝政。
“皇上,五更了。”
泰安的随侍每到这个时辰总会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声提醒。实际上,泰安并不如传闻中那么残暴,他甚至可以容忍一个小小的随侍年复一年的在这个时辰吵醒他的梦,而不会谴责半句。
泰安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眯了眯。
他已经在长久的提醒中养成了习惯,每到五更就会按时清醒,然后去抚摸身边赤裸的女人,那女人经过他的挑逗立时娇吟连连,他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正欲享用今日的第一餐。然而,眼角余光透过朦胧的纱帐瞥见了寝宫门口的轮椅,轮椅在夜色里显得分外寂静,坐在轮椅里的人又显得分外清冷。
“闭嘴!”泰安皱了皱眉,对身下那个欲望高涨的女人冷声命令,接着翻身下床,伸手接过随侍递来的一件袍子,随意地往赤裸的身上一裹,便赤着脚大步向轮椅迈去。
忆涵的目光不在泰安身上,他冷淡地望着纱帐里的女人,想看清楚今夜又是哪个不幸的宫女被临幸了。这个宫女如果能学习被废的李贵妃低调做人,那么还能活很长时间,假如妄想坐上皇后的宝座,很可能活不过一月。
他应该救她吗?救一个没有价值的宫女对三王爷的身份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但是他的视线很快就被泰安高大的身躯挡住了。
凋零之夜(9)
面对皇帝父亲,忆涵既不行礼也不出声,甚至是以绝对冷漠的态度对待泰安。泰安对此毫不在意,手握住轮椅背后的握柄,反转轮椅的方向,亲自将忆涵推出寝宫。
******
与此同时,宫烺轩骑马奔至听风斋。
他暗运内劲,马鞭带着凌厉的风声猛然挥向听风斋的朱漆大门。不需要敲门,不需要通报,他以一贯的暴戾手段破门而入。众目睽睽之下,铁蹄以踏碎青石板路的猛力直闯听风斋后院。听风斋数以百计的禁军无一人能阻拦他。
后院的小楼前,迎接宫烺轩的人是那个曾为瑾然办事的学书。
学书不等宫烺轩发问,先行告知:“三殿下在半个时辰前进宫去了。”
“进宫?”宫烺轩怀疑,然而时间已由不得他深思。
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他之所以不知道天穹之神的踪迹,是因为在幽蓝城方圆百里之内感觉不到天穹之神的气息。所以,即使忆涵坦诚地告诉他天穹之神的下落,以凡人的速度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何况天穹之神虽不会伤害人类,但也不喜(…提供下载)欢人类,她好不容易从烺纯的身上吸取足够的灵力得以自由,必然不肯再为区区的人类牺牲自己。
宫烺轩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与其浪费时间逼迫天穹之神就范,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时间了!
天很快就亮了!
******
夜风卷着秋叶穿过皇宫的御花园。
泰安皇帝赤脚走在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手上推着沉重的木轮椅,轮椅在高低不平的鹅卵石路上是很难被推动的,但泰安却一点都不吃力,依然轻松懒散得好似在散步。由此可见,泰安的臂力惊人。
泰安和忆涵俩人始终一言不发,他们从刚才那座充满欲望的寝宫出来,风,把泰安身上那股糜烂的香味吹淡了。
随侍的宫人们都知道皇上喜(…提供下载)欢跟三殿下独处,所以他们乖乖地远远跟随,不敢靠得太近。
那种绝对寒心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泰安把忆涵推进书房。泰安向自己的随侍招了招手,那名随侍立即捧上玄色龙袍。泰安接过龙袍却不是披在自己的身上,他在忆涵的面前蹲下,把那件龙袍当薄毯一样盖在了忆涵的膝盖上。
凋零之夜(10)
忆涵淡然地看着膝盖上的龙袍,猛然伸手去掀。然而泰安的手更快,刹那间就把忆涵的手按在龙袍上。
泰安懒洋洋地笑道:“你当它是龙袍,它就会咬噬你的心,让你坐立不安。你若只当它是件普通的衣裳,也许会觉得异常温暖。无论如何这都是作为父亲的我对儿子的关爱。”
忆涵一惊抽手,手背上残留着泰安的体温,那种灼热感正咬噬着他,这才是真正令他坐立不安的因素。就在忆涵抽手的瞬间,泰安的手也跟着高举,手指勾住了戴在忆涵脸上的面具的系绳。忆涵欲出手阻止,泰安低喝:
“别动!”
随着这声威仪的命令,面具被泰安扔了出去。
忆涵侧过脸,寻找面具在空中划出的痕迹。“泰安镇得住整个朝廷!”这句话他在不久前告诉了紫晴,整个朝廷其实也包括了他在内。也许父皇唯一镇不住的人是烺轩,因为烺轩的个性最像他,手段毒辣、对皇位不屑、最爱接近血色的衣裳。在烺轩的身上父皇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父皇可以对烺轩的逼迫不屑一顾,但对于烺轩身上存在自己的影子却感到了害怕。
“朕可以答应你很多事,但有件事绝不会答应你。朕绝不放你离开,朕在这帝都一日为君,你就必须伴君在侧,就是死也得由朕先允许。”泰安虽是蹲着仰视忆涵,然而那双雄鹰一般凌厉的眼睛宛如是在高空俯视大地。
忆涵回过头,直视那双散去慵懒的厉眸,叹道:“所以,实际上我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
“是啊。”泰安笑了笑。
忆涵平静地说:“当我牵引每个人走的路,在我让他们慢慢走上棋盘时,实际上我的手脚却被你牵引着。”
“是啊。”泰安不否认。
“你把我困在帝都,利用紫晴对我下毒,借他人之手废我武功,废我双腿,还想废我头脑。”真相忆涵早已知晓,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过,现在第一次说出口就是直面罪魁祸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头脑依旧清晰明了、聪明绝顶,你的容貌却在当时被毁了。”泰安伸手抚摸忆涵细腻柔润的脸颊,“朕的忆涵,你的容貌何时恢复的?竟敢对朕隐瞒。”
凋零之夜(11)
忆涵嫌恶地撇过脸去。
泰安却将他的脸紧紧扣住,感叹道:“真像啊!不仅像你母亲一样貌美,连性格也如此相像。不对,你比你母亲更美。你的母亲仅仅是倾城,而你已是倾国之姿。你看,你和你母亲都是祸水,但你比她幸运,她低微卑贱,人人对她垂涎三尺。而你出生高贵,无人敢动你分毫。”
说到此处,泰安霍然站起,然后又俯下身去。
忆涵想退,可是退不了,轮椅被泰安遏制,他无处可避。
一抬头,他就看见泰安袒露在外的胸肌上那条狰狞的旧伤疤,张牙舞爪仿佛一条咆哮的巨龙,伤疤的顶端几乎擦着心脏的边缘,当时如果在深入半寸就能要了泰安的命,那么现在的所有恩怨都不会存在。
眼看着泰安的脸逐渐接近他,忆涵瞪大眼睛,陡然放声:“父皇!请自重!”
泰安的脸在接近忆涵一拳的距离停了下来,诡异地一笑,懒洋洋地说道:“你让朕自重,你自己呢?拿着锋利的匕首对准朕的要害,是想刺杀朕吗?”
说完,泰安无所谓地退后一步。
他有十二分的把握,相信忆涵绝不敢伤自己分毫,而忆涵也确实没有伤他。
匕首握在忆涵的手中犹如千斤沉重,每次他与泰安见面都会在袖中藏一把匕首,这几乎已经是他的习惯,可他没有一次是真正刺出去的。久而久之,这种无意义的威胁在泰安眼中变成了一种可笑的玩笑。
泰安伸出手指捏住匕首的薄刃,一点点地把匕首从忆涵的手里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