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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色猫狂死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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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肩跑过斜坡,经过公园旁边。 
  “就是在那个路口转弯的地方。”玛莉说:“如果凶手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实在太对不起那个女子……” 
  “又不是你害的。说实在的,这个社会上真是有不少怪人。” 
  怪人……。在别人眼里看来……玛莉想,我们也算是怪人吧! 
  把一切生活重心完全放在小提琴上,只是为了一天的比赛,辛苦了几年的岁月,只为了获得这一次的胜利…… 
  玛莉实在不愿意这样承认……有人还会蓄意去伤害竞争的新手,而这种人也许潜伏在比赛者之中,更有可能埋伏在他们的父母或教师里。对那种人来说,贝多芬和莫札特都没有什么意义。 
  只不过是争取胜利的手段罢了…… 
  那位女子手臂上流出鲜红的血,这个冲击一直深植在玛莉的内心里。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为何要竞争到这么激烈的程度?音乐原本是给人快乐、为兴趣而存在的呀! 
  玛莉当然没有拒绝比赛的意思。为了母亲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她又不由得想到那个为比赛而施行暴力的凶嫌,如果不是这样,心情会轻松多了…… 
    


  “玛莉,起床时间到了。”充子边喊边走进房间,随后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玛莉已经完全准备好,坐在书桌前。 
  “早安。”玛莉微笑着说:“我也有点紧张呢!” 
  “可是……还有一个星期。不能现在就这样紧张呀!” 
  “妈妈的要求实在很矛盾。”玛莉笑着说:“一方面要我早起,另一方面又说……” 
  “这一点不重要……”充子避开话题,却又很担心地问, 
  “身体状况如何?” 
  “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在十点钟左右来接你吗?” 
  “应该是的。” 
  “行李箱呢?” 
  “不是妈妈你咋天拿到楼下去了吗?” 
  “噢,我忘了。” 
  “真是的。其实妈妈比我还紧张。”玛莉笑着说。 
  “快把小提琴拿好,要吃完早餐才能走哦!” 
  “妈妈,我又不是要到国外去。”玛莉说着,起身向楼下走。 
  “到国外去还能打电话,你们这一个星期连电话都不能打……玛莉,你一定要尽全力去表现。” 
  “表现到令人发腻的程度吗?……”玛莉说道:“除了我,还有谁会带那么大的行李箱?” 
  “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会用得到的,绝不多余。”充子边给玛莉倒咖啡边说道:“有换洗衣服和毛巾,盥洗用具、化妆品。还有……那个没有问题吧?” 
  “嘿,正在中间期。” 
  “可是,情绪紧张时周期可能会不准,我看你还是带去吧!” 
  “那就放在里面吧。”玛莉说道。本来她可以自己做这件事,但是如果让母亲帮她做,母亲会更高兴。 
  玛莉看着充子神采奕奕地上楼去为她拿东西。 
  这是一个星期的开始。 
  玛莉慢慢喝着咖啡,身体里绷着满满的紧张感。以前玛莉参加过多次比赛,老实说: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氛。 
  由于她与生俱来的个性较散漫,偶尔体验紧张感,对她而言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的比赛可大不相同,持续一个星期的紧张,玛莉简直不敢想像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她还在练吧?”父亲很担心地问。 
  “是啊!”母亲担心着时间,“我去叫她来吧!” 
  “该带的东西别忘记,要留下一点宽裕的时间。” 

  植田克洋是T大学的教授,女儿真知子这一此能晋入音乐比赛大会的决赛,使他在大学同事之间很有面子。如果能得到冠军,那就太美妙了。他希望一定拿到第一名。 
  “她能办到,一定能……” 
  植田像在自言自语。事实上真知子的实力确实颇具优胜水准。 
  若有问题,那就是对新曲的诠释。真知子对首次接触的曲子通常都比较会怯生,虽然可以照谱演奏得很流利,但稍微缺乏迅速诠释乐曲的能力。 
  如果能事先知道是什么乐曲,就能给她中肯的意见,如果能知道作曲者是谁,至少可以猜到乐曲的倾向。 
  植田虽然也暗中向熟悉的有关人员及作曲家打听消息,但是没有得到丝毫结果。这种情形是第一次遇到。植田只好祈祷新曲不是很难诠释的乐曲。 
  植田路子走到地下室。 
  真知子正在演奏门德尔松的协奏曲第三乐章,是以MMO(无歌唱与独奏)唱片伴奏。 
  曲子己经进入尾声,路子默默站在一旁等着。 
  “原来妈妈在这里。”真知子演奏完曲子才发现母亲站在旁边。 
  “情况不错嘛。”路子微笑道。 
  “马马虎虎。” 
  “时间快到了,去准备吧!” 
  “知道了。”真知子扶一下眼镜,放松小提琴的弦,收进盒子里。 
  “以练习时间来说:一定是你练得最多。”路子说。 
  “问题在决赛那一天。” 
  “话是不错,但是如果多练习,信心就不一样了。” 
  路子边说边环顾地下室。地下室约六坪大,没有窗户,完全是为真知子的练琴而建造的。 
  无论任何人——就是真知子的至交好友都不知道有这个地下室。 
  在真知子还是中学生时,路子说服丈夫建造这个练琴密室。当时她所持的理由是以免练琴声妨碍到邻居的安宁。 
  路子真正的心意倒不是怕制造噪音,而是防止别人知道女儿花多少时间在练琴。 
  “你家小姐一定经常练琴吧?” 
  “才不呢!她才懒得练……” 
  跟这种类似剧本台词的寒喧其实是相反的。从小就每天一定要练几小时的琴,唯有真知子好像“真的”没有练习,因为从来没有人听到由她家传出小提琴声。 
  虽然是“不练琴”,真知子却经常是保持领先的地位,使得其他父母心里非常狐疑。 
  事实上,在这个彻底隔音的地下室里,真知子比其他同学多一倍的练琴时间。 
  “不知道那边的练琴房是什么样子。”路子一面从地下室走上来,一面问道。 
  “听说全是个人房,每个房间的门都有隔音设备。”真知子回答母亲。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行,那一招是不能用的。”真知子笑道:“大家都拼命在努力,小手段是不管用的。” 
  “不,”路子说道:“大家都紧张到极点,对一点小事都很敏感,反而会更有效。” 
  “是那样吗?” 
  “是的。你和别人错开练琴时间,假装不常练琴的样子。” 
  “好吧,如果能够的话我会那样做的。”真知子似乎不甚热中此道。 
  母女两人走进客厅,父亲坐在那儿,似乎很局促不安。 
  “准备好了吗?” 
  “嗯,没有问题了。” 
  “你要努力。决赛时我会去的。” 
  “如果爸爸能够打听出来,我保证真知子一定能够获胜。”路子说道。 
  “这我知道。可是我已经用尽各种方法,还是打听不出,可见这次是起用了无名作曲家。” 
  “这件事并不重要。”真知子一面打哈欠一面说。 
  “不,很重要的。”路子皱起眉头说:“在决赛时若得不到优胜就完了。” 
  “我知道:我会得到的。” 
  “拜托你。如果你得到,就是要去维也纳我们都会让你去的。” 
  “我另外有想要去的地方。” 
  “哪里?巴黎?还是伦敦?” 
  “迪士尼乐园。”真知子接着又说:“我去准备了。” 

  七点整,大久保靖人醒过来。在他张开眼睛的同时,闹钟也响了。——和每天一样。 
  他伸手按住闹钟响铃。 
  在一间只有三坪大的廉价公寓里,被隔壁人家的闹钟吵醒,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终于到了……” 
  大久保靖人从床上起来后,自言自语道。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紧张,也许这就是紧张的证据吧! 
  如果能以平常心和往常一样的生活,那是最理想的。 
  他以最快速度洗脸、铺床。一个星期不回这个窝,至少也该稍作打扫。 
  但是,现在只有七点,如果使用吸尘器,一定会吵到还在睡梦中的左邻左舍。车子是九点来接,他决定先吃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再打扫房间。 
  大久保靖人拿起钱包走出公寓。他的房间在二楼,他从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往下走,到五分钟路程的吃茶店。这家吃茶店从早上七点开始为上班族供应早点。 
  “早安。”已经很熟悉的女店员送来一杯水。 
  “从今天起我要一个星期不回来。”大久保靖人说。 
  “要去旅行吗?” 
  “差不多。” 
  “当学生真好命。” 
  大久保靖人慢慢喝着咖啡,——七个年轻人为音乐决赛而竞争一个星期——大久保心里想。这七个人之中,靠自己赚生活费、自己缴学费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吧! 
  在预赛时所碰到的参加者,每个人都是好家庭的少爷、千金,他们毫无顾忌地聊天、大声地笑,舒舒服服地演奏小提琴。 
  那些人从来没有过一面拉琴、一面担心吵到邻居的经验吧!用父母的钱买价值昂贵的小提琴,演奏着在极贫穷中死去的天才音乐家们的作品,大久保心里也很明白,在那些富家子弟之中也有真正的天才,虽然就其他附带条件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大久保告诉自己:别再去想别人的事了,我就是我,在这一星期中,我要和自己作战。 
  对大久保靖人而言,这是最后的经验。他的家庭是绝没有多佘的财力使他成为音乐家。 
  他是长子,他有照顾父母的义务,如果在这一次的比赛中失败,他决心就此放弃小提琴。 
  大久保边吃土司边想。下一次再到这家店吃早餐时,我的命运己经决定了。 
  当他这样想时,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滋生什么感慨,回想起来,过去的每一天几乎都在紧张的备战状态。 
  “你怎么啦?”女店员站在旁边诧异地问。 
  “什么?”大久保抬起头。 
  “你好像很紧张,别是有什么想不开吧?” 

  “你明白了?……” 
  从电话里听到的男人声音非常冷淡,令人觉得无法抗拒。 
  “是,我知道了。” 
  “这件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我都完了。” 
  “是。” 
  “你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也没有。” 
  “我知道了。” 
  “好吧。” 
  沉默一阵之后, 
  “那么……” 
  “好吧,在那边见面。” 
  挂断电话。 
  她拿着电话筒愣在那儿好一阵子,然后慢慢放回电话机上。刚才对方挂电话那一声“卡”,几乎使她的心脏不胜负荷。 

  “车子来了!” 
  樱井玛莉听到母亲这么说,立刻站起来。 
  走到门口,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小型巴士。 
  “我走了。” 
  “要小心点。应该派小轿车来接,怎么会是这种巴士!” 
  “妈妈别这样说嘛,多难为情。”玛莉娇嗔道。 
  “这是你的行李箱。” 
  “是。” 
  司机下车来帮忙把行李箱送到车上。 
  “别忘了带小提琴。” 
  “不会忘的,放心吧!”玛莉羞得脸都红了。 
  “早安。”从巴士中伸出头来打招呼的是朝仓宗和。 
  “啊,是朝仓先生,早安。”玛莉急忙鞠躬问好。 
  “我要带走你的女儿了。”朝仓微笑道。 
  “请多指教。” 
  “我走了。”玛莉向正在做深度鞠躬的母亲说,随后登上巴士。 
  “玛莉!”真知子在车上向玛莉招手。 
  “真知子!”玛莉仿佛得救般坐到真知子的身旁。 
  小型巴士开动了。 
  “好多的行李。”玛莉难为情地说:“你刚才看到我的行李箱吗?” 
  “你只有那一个吧?”真知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继续说道:“我有像那样的两个呢!”玛莉惊奇得瞪圆双眼。 
  “各位早安。”坐在前座的朝仓站起来扶着椅背开始说话,“从现在开始,这一个星期将成为你们最重要的时刻,详细情形到那边之后会再作说明。总之,我希望你们以集训的心情,轻轻松松地生活,当然,这不是去度假,这样要求也许比较困难。” 
  玛莉悄悄打量一下巴士里的情形,一、二、三……七个人都到齐了。 
  七个人之中,也有在其他比赛里见过而尚末忘记的面孔。 
  彼此都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表情冷淡地互相打量着。 
  “最后上车的一位是樱井玛莉小姐。现在参加决赛的七个人都到齐了。”朝仓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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