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器-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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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答:“右使下令查,查不到就死。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九方漓容想了想,右臂靠在木椅的扶手上支住颊边,抿起唇笑,“黎儿以为呢?”
苏黎口气如平常般玲珑,“黎儿怎好过问山庄事宜……”
“说得很好,”九方漓容赞许地点点头,誊出右手摆了摆示意黑衣人不用过问此事,然后只以二指端起精致美丽的茶碗,隔着瓷壁,细细观察着薄到有些透明的茶碗里的茶色,指尖微微一荡,黑瞿的眼描摹茶叶在水中起伏,就像在轻易审视着心思复杂的人,“黎儿,你说这是谁呢,竟敢动隽霄山庄的右使……”
苏黎坐得笔直的身子几不可见向后缩了缩,强笑,“黎儿怎么……”
雁螭打断她开口:“是个短壮的黑衣男子。”
“喔,”九方漓容好奇地抬了抬眉,眼睛仍然打量着茶碗,“这么说,雁螭查到了?”
雁螭掏出一个铜牌递到九方漓容面前,“属下自那人身上搜出。”然后双手在耳侧一击打,一个黑衣人便走入将一个人头大小的木盒子放在九方漓容面前的桌上,又恭敬地退下。
血液的腥甜气息从木盒子的每一条缝隙透出来,苏黎猛地死死抓住椅子扶手,瞪大了双眼。
九方漓容接过雁螭手上那枚由青铜打造的令牌,上面刻着“鬼护之贰”。苏黎面色铁青,再笑不出。
九方漓容笑:“不愧是雁螭。”随手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给他,“先去歇着吧。”
雁螭接过,“谢主上。”便上楼回房了。
苏黎一瞬间头皮发麻,声音都有些颤:“容哥哥……黎儿,知错……”
九方漓容好整以暇地看着桌上的木盒子,“原因?”
苏黎一愣,皱了眉头,“容哥哥对她好,还让人保护她。”
九方漓容哧地笑了一声。
苏黎眉头皱得更紧,“容哥哥只能和黎儿——”
“你就没问我为何?”九方漓容打断她。
苏黎顿住,“……为何?”
九方漓容满意于她的反应:“她才是真正的天女啊,自然要保护着。”
“什么?!”苏黎几乎失声,“李如雪不是,不是……”
九方漓容简要解释:“那日出现在柳鸣山的女人不止李如雪,还有一个……便是无缺。我开始并不知道她是天女,她身份不明正好用去做线人,为防生变我便给她喂了毒。后来也是偶然,发现她是真天女。”
这让苏黎足够惊骇,“那她自己可知?”
九方漓容想了想,“应该还不知。”
苏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愣了好一会儿,“可是……她快死了……”
九方漓容平静点头,“但这足够用她练成刀诀,让她继续活着也不甚有必要。”
苏黎不放心地问:“可薛胜受伤后万雪尽全全代理盟主之职,早间线报说他已向这里来,我们有什么时间?”
九方漓容轻松道:“不急,正好收拾了万雪尽,顺便再对薛庄施点好处,回庄再安心练功。”
苏黎忙看他:“容哥哥要治薛胜?薛胜会领情?”
九方漓容好笑,“薛胜不必万雪尽高风亮节,小人总想活着,他会放着大好机会不要?”
苏黎愣愣点头,心中对九方漓容的计策佩服一番,“你总有打算。”
九方漓容将她带入怀里,笑意温柔,“你已快是我的妻,不必同无缺计较,我们的日子还长,她却快死了。”
苏黎心头一暖,“容哥哥,我——”
“咳!咳咳……”九方漓容忽然咳起来,猛地推开她,捂住嘴,胸膛剧烈颤动,一口鲜血涌出指缝。
苏黎见状大惊,“容哥哥,怎又咳血!”她拉过九方漓容的手腕把看脉象,果然气血紊乱无序,直往上冲。
九方漓容摆开她的手,有些恼怒,“无妨。”说罢又剧烈咳嗽起来。
苏黎看着他的样子,眉头紧锁,“怎么吃了那么多血茯参也无用,容哥哥……”
九方漓容见她神情有异,似奇 怪{炫;书;网:“怎的?”
苏黎踟蹰了半晌,想着方才一幕幕,眉间沉下:“黎儿为你,什么都肯做。”
九方漓容笑了,有些虚弱,“忽地说什么傻话……”
苏黎如水细眼中秋波暗转,看定眼前这面色略苍白的绝美男子,心中千结万绪终于转成柔音,轻轻偎进他怀里,一字字地说:“黎儿为你,什么都肯做。黎儿……要把血蟾蜍,送给容哥哥。”
× × ×
“绪!不要再喝!”兰陵幻一把夺下兰陵绪的酒杯,娇声呵斥。
兰陵绪杏眼含笑:“三姐,急甚,天又未塌下来。”
兰陵幻扶着他微软且满是酒香的身子往花厅外走,“绪,你出生起便是整个天机堡的天,我怎的不急?你如此消沉,天机堡的天便要垮下来了。”
兰陵绪手指从花园的蔷薇丛中一一带过,笑着摇头,“为何天机堡每代只留一个男子,为何……偏偏留了我……”
兰陵幻扶他走过假山,听言眉间一暗,只道:“绪,你醉了。”
“尚未,”兰陵绪反驳,“要我醉,并不容易。”
兰陵幻失笑:“天机堡自百年前起便有遗训,每代只留一个男子,待此男二十五岁便可继承家主之位。你若没醉,把这没变通的浑事拿出来说,又是什么意思?”
兰陵绪听了也笑:“三姐,难道就从未有两个男婴同时出现的情况?”
树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兰陵幻的神情,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明明灭灭,“问这个作甚。”
兰陵绪也说不清自己怎突然问起,只好摆摆手算了,“小时候不也常问么……”
兰陵幻看透他心思,“那样就不会有你了。”
兰陵绪眉头微蹙,“那样会如何?”
兰陵幻看了看他,捡了件前事说:“大概也有人曾告诉你,父亲出生时,祖母生出的是双生儿,一对男婴。”
兰陵绪点头,“可大姐却未告诉我后来如何了。”
兰陵幻苦笑:“父亲先出生,后出生的男婴当场便由祖父亲手杀死了。”
“杀了?”兰陵绪大惊,不禁荒唐地笑,“呵,那我只一个人,多少还算少失一人。”
兰陵幻看着他,眸中有着意味不明的神采,“是啊,你可要对得起你的身份。”
兰陵绪失落地笑:“如何对得起?……薛胜已重伤,正魔矛盾已不可调和暂缓,万雪尽已发往沙洲,不出两日……必有一场恶战。”
兰陵幻拧眉,“他们要打起来,我天机堡便不活命了?”
兰陵绪大叹:“不是不活,是活不了了。天机堡帮哪侧?……九方漓容多智近妖为人诡谲难测,何尝需要尚不如他的我们?帮正道么?……三姐以为我们帮一把情况就会有回转的余地?……呵,没用的,只要万雪尽一死,正派一百七十八门必然一夜之间归附隽霄山庄,势如水之就下。”
兰陵幻闭了闭眼,稍微醒神,“万雪尽真无可能敌过九方漓容?”
兰陵绪道:“如果不出意外,九成九敌不过,他又不是薛胜那样的人……”
“也是,”兰陵幻叹,“万雪尽为人太正直,不屑于用车轮之数,只会单打独斗,如何与九方漓容相抗……那魔头定是早作此打算,必会耸动各派力推万雪尽为盟主……”
兰陵绪点头,“九方漓容和他那左使雁螭一向极少与正派起正面冲突,却不想这回一出手便这般凌厉,总归是薛胜太过轻敌……隽霄山庄的人,哪里会好对付。”
“那十分之一的机会,又作何算?”兰陵幻低声问。
“两日后天狼半露,金大行,人心主沉浮。”兰陵绪笑,带着愈发失意的味道,“若九方漓容那魔头能破天荒有所顾忌,我们或有十一之机……”
× × ×
清晨的阳光隔了楼花木床照入房间,铜镜前,丁小羽肃容正坐。
她闭上眼睛,凝神去听——
隔壁雁螭的门响动,打开,细微风声,关上。更隔壁的屋子也打开了门,苏黎的声音传来:“容哥哥已在大堂里。”
丁小羽捂住痛得越来越明显的腹部,咬牙。好吧,就是现在,她需要一个答案。
毒发
雁螭向苏黎点头就向楼下走,经过丁小羽房间的时候想了想要不要叫醒她。算了吧,昨晚上好歹也算受了惊吓,现在进去指不定被她骂成什么样子。
他下楼去,见九方漓容慵懒地坐在一把软椅里,正在说话:“万雪尽到哪里了?”
地上单膝跪着的黑衣人答道:“禀主上,现在应已过峡谷坡,随行有三大门派的精英。”
九方漓容道:“先将附近分舵的人调去向阳口伏击,将这里的人先全部调去北城门,留二十黑衣卫在此处护卫丁右使。”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雁螭开口问:“鬼医门那些人呢?”
九方漓容摇头,“一个人都不能用。”
雁螭不禁一下子扭头看他。
九方漓容也平常地对看过来,眼神意深。
雁螭问:“丁右使的身体……”
九方漓容调开眼,“你明明清楚我作何打算,怎么,怀疑了?”
雁螭摇头,“属下不怀疑,只望主上想清楚,江湖始终都在,人却没了就没了。”
九方漓容神色无甚变化,“我自有打算,你且去准备埋伏。”
雁螭正要答是,却听二楼上传来一声绝望的惨叫。叫声只延长道一半,竟像被人扼了喉咙一般生生顿住。“哗啦”一声,应是数件瓷器全部打碎。
雁螭神色一凛,九方漓容也一怔,玄袍一动便掠上楼去。雁螭忙也跟上。二楼上苏黎也听见那声响,正神情奇 怪{炫;书;网地从房里出来。三人相视一眼,九方漓容一脚踢开丁小羽的房门。
茶壶茶碗的碎片零散了一地,丁小羽蜷在地上,右手中抓着桌布一角,关节发白,左手探下捂住肚子,痛苦地颤抖,发不出一点声音。
雁螭连忙过去要拉她:“丁右……你!”
抬起头来的丁小羽,不再是那张精巧俏丽的脸,黑紫色的血泪由原本如水的双眼溢出,鼻下也是两道黑紫色的血蛇,就连双耳也溢出血来……她神情痛苦,右手艰难放开桌布,向腰间拉扯,终于扒出一个白瓷小瓶,忍痛拿出一粒雪白色的药丸塞入口中。可是刚一入嘴,她胸膛又猛地收缩,一口黑紫色的血便冲了那千辛万苦塞进嘴的药丸落在地板上。
九方漓容眸色顿暗,一步上前把她提到床上放好,手上转出两个瓷瓶,各拿出药丸,一红一白,一起送入丁小羽口中,右手并指在她颈间、两肋分别点下,冷笑:“你竟私自藏下一粒解药,枉我如此信任于你。”
丁小羽似完全未听见他的话,意识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声若蚊吟地哼:“师父……胃痉挛……疼……”
九方漓容微愣一瞬,转身往门外走,“雁螭,你看着她。”
雁螭凝着眉,原本一双静水杏眼现已被震惊填满,都说不出话来应。
床上丁小羽神思稍微回转,身上衣衫尽湿,冷冷地笑:“这可不是就要死了么!”
雁螭一听这话,心里便知此女要口出不逊之言,忙打断她:“丁右使,你先养着身子。”
丁小羽满脸黑紫色的血,神情却开心愉悦,看起来说不出的凄凉可怖,“是吧,是要养好身子,留给昨晚上那群人猥亵——”
“那些人我已处决,”九方漓容打断她,“勿放心上。”
丁小羽似一愣,问:“他们把人查出来了?……那么快?”
苏黎感觉背脊有点僵硬,强自温和地笑:“查出来了,庄主已将他们尽数杀了。”
丁小羽终于舒出口气,“那就好……”那样,就很好了。
九方漓容见她如此,终于放心一些,抬脚便走出去了。苏黎回头看了一眼,也跟出去了。
丁小羽扭头对雁螭说:“愣那儿干啥,给老娘拧个帕来擦脸。”这口气虽和平时一模一样,气势已虚弱了不止百倍。
雁螭闻声一叹,忖度一番自己左使做了那么多年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却还是转身去墙角拧帕,“丁右使,背着主上藏解药可不太好啊……”
丁小羽听了这话,唇角挽起诡异笑容,哼哼怪笑两声:“我想活着有什么不对?”
雁螭明显被问住,递帕给她不做言语。
丁小羽无语,“你真是猪脑吧?我手上没力气,你给我擦。”
雁螭一愣,不禁有些失笑,终还是给她擦起来,下手没轻重,丁小羽之哇乱叫“谋杀”。
“本左使从不做这等低下的事情,你就偷着乐吧。”雁螭狞笑。
丁小羽稍微一顿,“雁螭,你是不是也是孤儿?”
雁螭眸间一闪,声音玩味气来,“是。”
“怪不得你对我还不赖,”丁小羽点点头,“想必是同情我和你一样的遭遇,够兄弟!”
雁螭嫌恶:“谁和你兄弟!”你可是大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