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器-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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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羽被惊得一颤，“难道还不是？那会是谁的？！”
九方漓容答得理所当然：“自然是九方隽霄的。”
起程西入
第二天一早起床，丁小羽又是一张熊猫脸，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她一边用鸡蛋敷眼一边喃喃自语：“想不到万雪尽也如此雷人，真是太妖孽了……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莫萱推门而入，“小羽啊，刚刚盟主说……呀！你……你的脸怎么……”
怎么？怨天怨地不如怨人……
前一日听九方漓容惊世骇俗地说出“九方隽霄”这个名字时，丁某人的好奇心一下被挑动起来，拉着他叫他说怎么回事。无奈九方漓容却说：“你反正要同薛胜他们进去，先去看看回来再知道也不迟。”
丁小羽汗颜，“你这人怎么把古墓探险说得像现代观光旅行一样，此行应该很危险才是……”
九方漓容笑得高深莫测：“风如歌一生为九方隽霄修建了两个地方，其中之一的隽霄山庄，至今也未有人能破入。活人住处尚且如此，风如歌又怎么可能让人打扰她亡去的爱人？”
丁小羽默默点头，问：“那此行……”
“他们连外围都无法突破，会有什么危险？”九方漓容打断她，明显不愿她多问，“若他们要进入下墓道，你切莫跟着。”
丁小羽微愣，一想前后，“这是你故意引他们去的？”
九方漓容摇头，“不能说故意，我来漠北原本不是为那墓，只是凑巧遇上，不如用上一用。”
你本来是打算来见苏黎的。丁小羽这么想，不过没说出来，只起身说：“出来久了，我回去了。”
九方漓容点头，漫不经心地重申：“记得我的话，别入下墓道。”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丁小羽点头，从饭馆里走出来，一路上脑子里九方漓容和苏黎、九方隽霄和风如歌不断掺杂，她走得一脚深一脚浅。别的事也没注意，她浑浑噩噩走到北城门，左腕冷不防被人一拉，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万雪尽的声音焦急责备：“你去了何处？我在城内找了四回！”
丁小羽完全石化，始终没想到万木头会有如此激烈的行为，一动都不敢动。
他身上有好闻的檀香，隐隐约约，在冷冷的空气中清新无比，丁小羽脑袋里嗡嗡作响，感觉又要流鼻血了……
鼻血君你回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儿……
万雪尽反应过来 自＇炫*书*网＇己失态，立马推开丁某人，俊脸泛红，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丁某人依然僵在风中，两管鼻血悠悠流下……
万雪尽不看还好，一看惊呼：“你怎么！……”
血是黑紫色的。丁某人的腿一软，已经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此事的结果是，在茶厅内与莫萱画墓图正酣的兰陵绪被突然空降的万雪尽直接提到丁某人的厢房，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始施针。丁某人在半夜里悠悠醒转，众人才放心散去，万雪尽也忘了问她到底去哪儿的事。
莫萱此刻显得十分紧张，迭声儿地叫唤：“七公子！七公子！”
丁小羽拉住她，“别嚎了，我只是没睡好，死不了。”
莫萱略放下心，眼角有点润，“此事了后，我携你出关寻医。”
丁小羽怔，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不想四处奔波了，平静活半年就成。”
莫萱抬手捶她：“你怎那么轻生！我才认识你，你走……你，我又如何自处？”
丁小羽无措了，她没想过这一点，因为她从前没有过朋友，也就从未考虑过朋友的心意。听莫萱这么一说她不禁后悔起来，当初就不应和莫萱亲近的，以后就算有命在，也是同他们天涯两处互不相见，更可能的还是兵戈相向……她真傻。
莫萱见她突然不语，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忙揽过她揉揉，问：“怎么，疼么？小羽，我心急了……”
丁小羽一把抱住她，轻轻说：“阿萱，你真好……我能遇见你这么好的朋友，总还算老天待我不薄了……”
她的声音无喜无怒，却真诚之至，莫萱终于哭出来，反抱住她说不出话。
门外，万雪尽始终迟疑，听见哭声，叹息离去。
十一月初三，小雪薄云，红日微风。
几十头骆驼由旺财领队，吧嗒嗒地来，众人安着行李，十分忙碌。
丁小羽由于被众人担心身体，强行裹上火狸裘，也不再戴面具，恢复平日的女装打扮。她暗暗笑笑，怎么这白衣玄袍的样子，越来越跟上九方漓容的时尚了……
由于忘记拿手炉，她折回厢房，却见雁螭站在屋里。
丁小羽很久没见过他，难得没有斗嘴，打招呼道：“雁左使，辛苦了！”
雁螭表情很正经，“一切为了山庄。”
这么革命的样子真让人难以适应。丁小羽擦擦汗，“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雁螭文秀的脸上是淡淡的神情，“昨日山庄十八道加急令已通晓江湖各分舵，你可知所为何事？”
丁小羽愣，“请雁左使稍微明示……”
雁螭声音沉下来，细眉中有化不去的不放心，“十八道加急令只为一事，通知各分舵见血玉如庄主亲临。主上还由山庄调了十二名黑衣卫连夜赶往此处，大约四日能赶上你们的行程，你有事就招手。”
丁小羽瞪大眼：“豁，僵尸疯了不成？”
雁螭杏目稍敛起，我也希望是主上疯了。他面上没多大变化，只说：“主上已知你身体不似从前，如此安排下，你大可不必担心苏黎对你下手。”
“他让你来说这个的？”丁小羽睨他一眼。
雁螭摇头，“你我共事一场，我不过提你一句。”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丁某人强装镇定，“你回去叫他快配解药，大概等不到苏黎对我下手，我就要驾鹤西归了。”
雁螭皱眉，“那么严重？”
丁小羽柳眉竖起，“若不是痛苦得很，我什么时候低声下气求过你们？”现在每日都暖和不起来，睡去了就不易苏醒，生怕哪日就再醒不来。
雁螭默，她说的对，此女一向坚强，于是道：“主上已有安排，你无须担心。”
丁小羽突然想起，冲上去抓住他问：“雁同志，我们仨的秘密你知道没？”
雁螭微微一顿，继而笑出来，“主上已告知我，你少操心。如今主上已动身回庄亲自寻找，不假他人之手。”
丁小羽放下心来，顺带问了一句：“苏黎在哪儿？”
雁螭没想到她问这个，一时踟蹰，没答。丁小羽本觉这是多余的问题，没想到雁螭还支支吾吾起来，瞬间厉了颜色，叱问：“她在哪里？！……难道，和九方在一起？”
雁螭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她要求同主上回去，主上应了。”
轰。浑身血液上涌，丁小羽一个不稳扶住桌角，手心磕得生疼，喉管里热气冲撞，猛烈咳嗽起来。
雁螭一惊，连忙扶住：“丁右使，你是否要紧？”
丁小羽冷笑起来，“我不要紧……一点，都不要紧。”说罢又一阵剧烈咳嗽，一口红血呛出来落满手心。
雁螭有点急，“你究竟如何了？”
丁小羽施力一把推开他，“我如何？我能如何了？苦口婆心磨破嘴皮要他万万不要让苏黎知晓了，他却还要将苏黎带在身边……我能如何？呵，我连声让他切记切记，他转声便忘了！要是……此事苏黎知道了……咳咳，咳……雁左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饶不了九方漓容！”她捂住胸口，笑得惨淡，“付之春风……报我白露，这便是他九方漓容，真是……好得很呐……”
雁螭欲言又止。那事主上不让说，只要说出哪怕一点，她便能洞悉全局，于局不利。
见如此也逼问不出什么隐情，丁小羽便坐实此事并无隐情，更加气急，提气站起身，“回去告诉他，此事若有第四个人知道，丁小羽一定毁了山庄，说到做到。”说罢，便抄起手炉走了。
雁螭看她背影，敛眉沉默，终闪身离去。
丁小羽走到七侠派正门的骆驼群里，众人还在忙活。雪下得有些大，风也凌乱得很，吹得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漠北广阔的大地上，一切像是安静了。
丁小羽红着眼睛，几乎就要这么哭出来。她连忙拉起风帽遮住大半边脸，豪气地对旺财吹了个响哨。这是从前跟新疆的老牧民学的，旺财果然乖巧地蹲下身来趴在地上，嘴里还吧嗒嗒地嚼着些干草。
莫萱奇：“你竟会驯驼，了不得了。”
丁小羽向她甜美一笑：“是啊，我可是……很了不起的。”
可是我再厉害又如何？
我能为他找出沉寂百年的煞血宝刀，为他杀死肖莫残，为他找出如歌刀诀，为他欺瞒万雪尽，报他几次好心待我，然而……呵，付之春风，报我却是白露啊……我，又能如何呢？
众人翻身上了骆驼，兰陵绪道：“抓紧行程，天黑前可至西崖岭。”
众人答应下，薛胜便说：“好，出发。”
小算计
九方漓容一个人在夜明珠昏照的甬道中行走，漫不经心地一一打开层层机关，终于来到冥洛洞前。
石门开启，洞内仍只有一几一椅一冰台，简单空乏。他扫视一圈，随手关上石门。
玄冰台是巨物，足有八九平米大小，重量自不必多说。九方漓容走至台前，暗运七幽真气游走两臂，拾住冰台一侧便往上提，千斤冰台被他盈盈推起。
明亮的洞室内，壁光华闪。一个三、四平米的石盖嵌在地中……盖住一个洞口。
九方漓容就那么看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作。然后他缓缓放下玄冰台，洞内的一切，又变回像开始一样。
负手立了片刻，他转身出洞，走过漫长甬道，出华厅，来到明霄台上。
一抹褐裘身影婷婷立在明霄台上，背对已积起千层冰雪的山涧，向他笑：“可找到刀诀了？”
九方漓容点点头，带着怡然的笑意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果然在玄冰台下。”
苏黎的笑有着意味深深的颜色，“没想到右使大人精明能干，还通风水。”
九方漓容随手将那本小册递与她，简单明了道：“送你。”
苏黎一愣，目光顿在那封皮老旧且写着“如歌”二字的小册上打量，只见“刀诀”二字已有很大磨损，几乎看不清楚，纸张即便能辨认出用了上好的材质，也边角残破了。她讷讷地问：“如歌刀诀的下半部……送，我？”
九方漓容奇 怪｛炫；书；网：“不送你送谁？待右使激活煞血刀交与你，你便可习练如歌刀诀。如歌刀诀上半部属碧骨剑，下半部属煞血刀，我既不能使煞血刀，和不给你？”他的眉宇下掩着某种诡谲，“总之我二人是在一处的。”
他柔柔的语气带着中嗔怪，脸上笑容和煦。
苏黎凝视着他那恍非人世的精美脸容，眼神细细描摹他真诚纯美的微笑，心中似春风化雨，两行清泪轻而易举溢出眼角，轻轻拥入九方漓容怀中，“苏黎等了十二年，容哥哥……终……还是苏黎的……”
九方漓容漫不经心地补全出她没说完的话：“别人抢不去。”
苏黎破泣为笑，“我想什么你怎都知道……”
九方漓容拍拍她后背，悠哉笑道：“你明白就好。”
过了西崖岭，马上就要进入罗罗沙漠，队伍需要停在错麻城里补给粮草，几人停在一处茶楼里休整，侍卫们去买东西了，正无聊中。
突然，打茶楼门冲入一个中原人，只见此人是个男的，孔武有力，手提一把关刀，双目圆睁踏入楼来，呼喝：“掌柜！”当真十分英武。
掌柜是纯漠北人，中原话也就能听懂这二字，连忙跑出来支哇讲一通，大概是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来者怒吼：“这里近日是否投宿过一个青衣书生？”
漠北十分落后，往西走已没有酒楼、饭馆、客栈之分，统一叫茶楼。众人对此男子议论纷纷，原来是来找人的。丁小羽兔眼一瞪，这，这怎么一个男的来找另一个男的？一个那么雄壮，一个那么瘦弱……难道莫非是不是……
“男男恋！”丁小羽指着男人惊呼，一脸兴奋。茶楼中众人看向她，她这才意识到已经把所想的话叫了出来，连忙改口：“啊，我有个朋友，啊，叫男男恋，你们长得好像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不料来者却神情奇 怪｛炫；书；网地一抱拳：“在下确实是南男炼，不知姑娘是否正认识在下？”
什么？！不会那么准吧！这简直比遇上空难运气还好……丁小羽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不过听说过阁下英名罢了！”
众人奇 怪｛炫；书；网地看向丁小羽，兰陵绪问：“据说南男炼是东头萧风寨的马贼匪头，你何时听过他？”
丁某人一时有苦难言，只得圆谎：“大概是流落青月宫的时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