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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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漓容转身向明霄台后面走去，没有回答，只说：“怎样都不错。”
丁小羽无论是死是活，对九方漓容来讲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活，必会被薛胜那帮人所救，从而更加受信任，再偷天女便容易多了；她死，青月宫的老女人就顺便杀了她取心头血做驻颜引，而丁小羽体内有断月丹剧毒，没有解药不出一个月必死无疑，不管花见和瑶兰谁死，青月宫都会大乱，隽霄山庄就有机可趁。
更有趣的是，无论是为了把假天女的谎话说圆，还是为了借此铲除青月宫成全江湖大义，正道一定会数派联合攻打青月宫，“夺回天女”是一个绝好的借口。根本不用九方漓容动手，青月宫已经注定要消亡。而一日为魔终生不可能投奔正道，青月宫残余必定会在倚雪谷与隽霄山庄中选择更加强大的后者，隽霄山庄便又有了新的炮灰以作后用。
抓天女是为了一统江湖，而为了一统江湖，暂时放弃天女也不是不可取。九方漓容绝不会忽略那个是最为重要的。
真是怎样都不错。
九方漓容走进地宫的悬命洞，室内长台上赫然摆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这个人在半个时辰前才死于断月丹毒发，胸腔被自己抓烂，黑紫色的血从一道道抓痕伤口涌出，狰狞地凝在身上。
虽然不知道有了压制的药丸断月丹的毒会怎样发展，不过……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吧。
唔，九方漓容平静地看着这具尸体，觉得有点脏。
你知道，有些毒配出来，从来是不需要解药的。
丁小羽被掳三天后，薛胜回到中都直水府，下下达征召檄文，邀请江湖正道共赴青月宫营救天女，实则乘此机会歼灭青月宫。
万雪尽回万剑阁调派人马的那日，只是面色不善地看着兰陵绪，不发一言，随即翻身上马。
他什么也说不出，也不能说。因为一切都是最正确的。
牺牲为无辜的人不是正道的做法，而天机堡兰陵绪不是正道人士。为江湖均势考虑不是魔道的做法，可天机堡兰陵绪也不是魔头。这就是薛胜请他出堡的原因所在，他可以做出最有利，最公平的事情。
一切都完全合理，理所当然。不过是有人牺牲罢了，这还少了么？
兰陵绪面对万雪尽也沉默良久，才说：“江湖不给人说法。雪尽兄，绪无愧武林。”
万雪尽英眉紧锁，冷冷道：“我明白。江湖上也没有人能成为七公子真正的朋友，七公子也无需给出什么说法。万某不擅谋略，但凭本心做事。万某认定小羽是朋友，此番前去必然营救，还望七公子日后高抬贵手，莫要伤她性命。”
兰陵绪杏眼深沉，眸光略暗，片刻，负拳道：“好说。雪尽兄此去保重，我们青月宫见。”
一骑绝尘，万雪尽策马离去。
青月宫里，丁小羽正面临着瑶兰的逼问，这已经不知道是低多少次了。
“不要耍花样！你当真以为你是天女我就不敢杀你？”瑶兰面色有些苍白，却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的样子比起那日酒楼里初见时老了十来岁，发色戴白，看起来有四十岁的样子。
丁小羽镇定地坐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瞎掰：“你当然敢，你连你姐姐都敢杀，我算什么？只不过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用，兰陵绪说方法记录在那什么……如歌刀诀里，我满了十八岁才能投入使用，现在是没办法的。”
瑶兰之所以恢复本来面貌，就是因为前几日与想要闯进来的花见打了一场，终于杀死了花见。再出现在丁小羽面前，已经有五十岁。可是看如今这样子，难道又喝了五六个少女的心头血？……丁小羽吞了吞口水。
瑶兰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快点让我提升功力，不然就用你做驻颜引！“
丁小羽装作害怕：“你问兰陵绪吧！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可是天女，不要威胁我啊！”
瑶兰鄙夷地看着她，“丫头，正派的人已经杀过来了，过不了两天就到了，我可不介意把你挖空了扔给万雪尽！”说罢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估计那小子又会漫山遍野杀人吧，哈哈，哈哈哈——”
丁小羽心里惊疑此处的话眼，却知道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于是采用缓兵之计：“你在等几月我便十八岁了，到时候你再将如歌刀诀拿到手，怎么用都行啊！”其实姑奶奶都快二十了……
瑶兰瞥她一眼，笑了笑，“要是如歌刀诀真那么好拿，我还先拿你做什么？”
丁小羽微楞。瑶兰继续说：“我连内家修为都抵不过九方漓容，怎么和他争如歌刀诀？”她用看食物一般的目光看着丁小羽，“而你，可以让我加速修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只好把你的血都喝下去了……能唤醒煞血刀灵的血，想必味道不错……”
丁小羽全身一抖，瑶兰变态的笑容直让她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妖怪洞的唐僧，骨头上的肉都成了长生不老肉，肉香飘飘任人采撷……她不禁瑟缩了一下，道：“为什么非要和九方漓容抢呢，和别人抢多好啊……”
“别人怎么可能有？”瑶兰走上前一步，“莫非你连如歌刀诀是什么也不知道？”
丁小羽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瑶兰不信，“你不知道风如歌？”
丁小羽摇头，这名字倒还不错……
瑶兰笑了笑。“也是，你可是从天上来的……风如歌是隽霄山庄的创始人之一，如歌刀诀便是她所创的，煞血刀和碧骨剑也都是她请人铸造……所以，现在你知道，如歌刀诀应该在哪里了？”
只是细细一想，丁小羽心中的震惊已经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在九方漓容手里！”
原来如歌刀诀一直在他手里，煞血刀又是隽霄山庄旧物，那么三宝中的二宝本来就是隽霄山庄的，九方漓容已经占尽二宝，为什么又要毁掉煞血刀……
“煞血刀和碧骨剑的器灵都能吸收如歌刀诀的戾气，”瑶兰若有所思地说，“你说九方漓容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煞血刀听说不能再用了，江湖就只有碧骨剑独尊，再用碧骨剑代替煞血刀，他便——”
“什么？”丁小羽猛地一惊，“你说碧骨剑可以代替煞血刀？”
瑶兰冷漠地笑，“本来这两柄武器就并非 常（炫…书…网）类，又似刀，又似剑。听说除了颜色不太相同，其余部分大体一样。”
丁小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明白了九方漓容说到这两个武器时的那句“与之等同”是何意。那么，一旦自己帮他偷到天女，他就什么也不差了！……要是那样，江湖会怎样？……
“宫主！宫主！”外面匆匆跑进一个女人，是瑶兰的亲信，“万雪尽已经和江余晚一行带了许多人马杀到阵外，随行的似乎还有兰陵绪，要，要您交出天女！”
我要去卖血
“什么？那么快？”瑶兰面色大变。她眼睛一转，决定狗急跳墙，于是一把抓过丁小羽。
丁小羽大惊，拼命挣扎：“你放手！”
可是她哪里挣得过一个垂死挣扎的疯女人，身上立刻被点了穴，睁大眼睛一动也不能动了，只能干嚎：“我的亲姐姐啊！你可不能杀我！饶了我——疼啊！啊，你干什么？！”
瑶兰低头，一刀割在丁小羽左臂上，像一只吸血鬼一样吸起她的血来。
丁小羽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吸成干尸，刚要大叫，却见瑶兰只吃了两口就停下来了。她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瑶兰只觉得那些血融入脾脏后，像是一路点着了大火，烧得她四肢百骸热得发酥。这虽然和她下了蛊用驻颜引的效果不差，却比八九个少女的血更来得猛烈得多。一颗心脏狂跳要冲出胸膛，她舒服地高叫一声，解开了丁小羽的穴。
丁小羽见此情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我说，我又不是鸡……你喝个血那么兴奋干什么……啊！你的，你的脸！怎么……”
丁小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瑶兰，她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青春美貌，几秒之后竟然比起那日在银杏酒楼还要年轻好几岁，更是别样明艳动人！
丁小羽张大了嘴，满脑门黑线石化当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瑶兰，哆哆嗦嗦地说：“喝血青春永驻斯基星人……血腥玛丽！……”重重向后退了两步。
“哈哈哈哈——”瑶兰仰天大笑，“果然不愧是天女之血！”她指挥那个女人，“你们在外面守好天女，我这就去会会那几个小子！”
门里门外的女侍卫都恭敬地单膝跪下，“宫主万福齐天！”
从兰陵绪一到，万雪尽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只顾着突围杀敌，根本不理会他。江余晚这会儿才解决掉一拨人，问兰陵绪：“七公子已那样做了，又何必再来救人？”
兰陵绪短剑不停，答非所问地说道：“没有我你们破不了刚才的十里月华障。”
江余晚一时不知说什么，挥剑挑刺。前方参天古木间本来虚无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一方城楼。
万雪尽远望，隐约的日光下青霭渐分，走出一个身姿曼妙的轻纱女子。他长剑一横，厉声喝道：“魔道妖妇，交出天女！”
瑶兰轻蔑地冷哼一声：“不错嘛，奴家的十里月华障都被你们悉数破了，七公子当真睿智不减！”
兰陵绪笑得冷，“谬赞。”
这时众人才看清瑶兰的脸容，娇妍美丽直如二八少女。一记惊雷响在兰陵绪心头，他面色一白：“你，把她怎么样了？！”
瑶兰笑得巧声玲玲：“七公子怎的又愚笨起来？奴家驻颜乏术，只会作引，天女之血又是在美味……你瞧，奴家只喝了两口，已是如此模样了。”
“什么？”万雪尽一怔，青月宫这两个老女人喝少女心头之血做引，小羽会不会已经……
江余晚与兰陵绪对视一眼，丁小羽是假天女，她的血怎么可能只喝两口就让一个女人年轻二三十岁？……而兰陵绪也很快想起，丁小羽本就体质异于常人，也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海外仙岛……
万雪尽根本不作另话，冷冷地：“她，在何处？”
瑶兰沉声娇斥：“凭你们想带她走？自不量力！”她顿时手出如电，彩鞭像灵蛇一样甩出，万雪尽提剑对上便斗至一处。
不远处的一棵古木上，玄袍魅影曲腿而坐。瑟瑟秋风拂起他的墨发，抚过轮廓天成的绝世容颜。
这张脸上的神情，是来不及掩饰起来的愕然。
九方漓容凤目如霜，陡然抬眼看向雾霭中的青月宫，足间轻踏已动出百步。玄袍如鹰翼翻飞在林间。
他想起在玄天阁受机关所伤的那夜，到复剑城时明明感觉真气损耗极大，却在一个时辰之间已完全恢复。那事前事后与从前运功疗伤并无半分不同，只是——
只是多了一个倒在他背上呼呼大睡的丁小羽！
难道，从一开始就错了？……莫非真正的天女是……丁小羽？
但丁小羽这个女人虽然也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柳鸣山上，可是却并非月出之时。而且，她接触过煞血刀，却没有任何感应的迹象被薛胜看出来。再者……她根本就是个惜命如金爱钱如命的疯子，哪里有半分像天女的样子？……
几个起落间，九方漓容已掠入高墙。
无论如何，先找到这个女人再说。
丁小羽此刻浑然不觉青月宫外正魔两道已经疯狂了，此女还震惊在这个华丽的房间里，猪一样地想着一个蠢念头。
我的神啊，我发了啊！以后出去卖血不知道多贵啊！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就算要卖血，也要出去了才能卖啊，如果困在这儿拿不到九方漓容的解药，还没等到自己发达就含笑九泉了，划不来划不来。
于是她警觉地从床上站起身，坐在门口的那个女人一见她这样就警惕起来，厉问：“你站着作甚！坐下！”
丁小羽无辜地眨了眨明眸，“姐姐啊，手疼，给上点药，包扎一下怎么样？不然血流光了，你们宫主就没的喝了……”
女人无奈，只得从一旁的抽屉里拣出些药，走过来要为她包扎。
其实丁小羽曾不止一次地追悔过，为什么当初在隽霄山庄的白牢里发招失败，那是因为她出招之前先把招式喊出来了，这才让对方有了警惕。
这回她吸取了教训。于是——
目标锁定，女人靠近中……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嘭！”一记漂亮的飞起回旋踢，女人应声而倒。还不等趴在地上的女人反应过来，丁小羽又一记手刀上去，女人连刀都没完全□，空有一身好武艺，就这么被丁小羽丢翻在地昏了过去。
“截拳道，跆拳道，回旋踢！鲨鱼手！”丁小羽满意地活动筋骨。
她解下女人的佩刀，脱下带血的外衫换上女人的纱衣，一边围上面纱一边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没有人。想来正派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