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侧令相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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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让雨师曈觉得他是想故意甩开她,可这会儿她肚子咕噜叫了,西齐还是点了一桌的菜让她吃。
大概目光停留得有些久且直白了,西齐回头看了雨师曈一眼,雨师曈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低头吃饭。吃了几口,又忍不住去打量那边的那个黑无常,小声问西齐:“那个黑无常是来勾魂的么?那三个人都还活着,怎么他就来了呢?”
西齐目光往那喝得面红耳赤的三人身上扫了一圈:“他离得最近的那人阳寿只剩两三个时辰。若是等人死了以后再来,魂魄可能自行跑掉变成孤魂野鬼,甚至厉鬼。”
雨师曈没有这种看人阳寿的本事,倒是想起前两次撞上西齐时的见鬼经历,脸上白了一白。那边的黑无常又逗猫似的笑眯眯跟她挥了挥手。
西齐瞪了那黑无常一个冷眼,伸手敲了敲雨师曈跟前的桌面:“专心吃饭。你想让那边三个凡人以为你在盯着他们看么?”
雨师曈连忙把视线转移回来,看着面前满满一桌菜,不由又在心里检讨自己。
难得京城土地拜托她帮一次忙,正经事还没开始办,就叫西齐另外分神让她吃饭,平添麻烦。想推辞又不敢,怕自己不吃肚子又叫起来丢人,只好闷声不吭的老实吃菜。
西齐也没管雨师曈在苦恼些什么,只看着窗外喝茶。
这样一桌客人,一个苦着脸不说话只吃饭,一个冷着脸不吃饭只喝茶,想不引人注意比较困难——饭菜吃完,西齐起身去柜台结账,雨师曈就在桌边等,看向刚才那桌,那黑无常的目标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另外两人当他是喝多了,正说要结了账送他回家。
突然替她点菜的店小二从旁边悄悄凑过来:“姑娘,掌柜的让小的来问问姑娘,是不是被那人拐卖了,若是只管告诉小的,小的替你报官。”
“……?”
雨师曈刚回神就又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凡人真是奇怪,一男一女的组合有那么多种可能性,怎么想的偏要猜是拐卖?
掌柜的正从柜台那边看过来,那张正直不阿的脸上仿佛正替她掬着一把同情的泪。
西齐往柜台上丢了块银子转身便朝外走了,连个余光都没往雨师曈这边瞥一下,身上冷气嗖嗖的。
雨师曈敢肯定他绝对听到那店小二说的话了,急忙追过去,经过柜台的时候对掌柜的诚恳道:“掌柜的你误会了,其实他对带走活人不大感兴趣。”
凡人果然是奇怪啊,她这句其实也没说什么,怎么掌柜的脸色突然就惊悚成那样。
背后传来声低低的喷笑,应该是那边那个在看热闹的黑无常。
原来除了西齐那样冷冰冰板着脸的之外,还有这种比较活泼的黑无常啊……
。
雨师曈一路追着西齐,到了德王府。
德王府……嗯,这个德王府怎么跟整个儿泡水里了似的?
雨师曈对着德王府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泡着王府的正是凡人所瞧不见的,京城土地所说的水泽之气。
只是,如此磅礴的水泽之气连寻常小河小川也不见得能有,一座小小王府竟能蓄住如此雄厚的气泽,这得折掉几辈子的福禄寿啊?
作者有话要说:
☆、【鬼书】
驾云腾到德王府上空俯瞰,王府里刚迎进了大红花轿,上上下下不下百来号人忙得四脚朝天,新房这边沾光的讨巧的说吉祥话的争相恐后挤做一锅粥,旧人那边跳井的服毒的回娘家的也闹得不亦乐乎,无论哪边都是鸡飞狗跳。
雨师曈蹲在云头上等了半天,下面的鸡飞狗跳才终于平静了,恰好之前嫌吵说到周围查看的西齐也回来了,两人显出身形落入王府中。
“这王府里又没有水神驻留,怎么会有这么雄厚的水泽之气?”雨师曈在王府花园的内湖边转了一圈,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而且水泽气息最浓重的地方居然是在那小王爷的卧房,那里明明连个小池塘都没有。”
探查水泽之气不是西齐长项,听雨师曈这么说,又想起被抬进王府的那顶花轿,便敲出了土地。
京城土地很快冒了出来,扶正帽子观察了一下所在地,哦呵呵的摸着胡须笑:“西齐君果然尽职尽责,一进城便直奔德王府来调查,难怪阎罗君如此信赖你,想必将来是前途无量啊。”
雨师曈联想西齐表现出来的性格,觉得土地这番马匹不仅拍错了时间拍错了地点而且还拍错了对象。
果然西齐对此完全无视,只把雨师曈的发现提了一提,让土地跟他们一同去找德小王爷。
京城土地碰了个钉子,悻悻的摸着胡子,在前面引路。
“叫阿曈你来看果然没错,先前来的无常和我都寻不到这水泽之气的源头,说不定这源头也与护住那小王爷魂魄的东西有关联。我曾去他身边查过几次,奈何仙术浅薄,辨不出他体内是什么在作怪。”
拐过不知道几个回廊,穿过不知道几道月门,三人终于在一个院落前停了下来,刚停下来土地就咦了一声。
西齐和雨师曈顺着土地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停着街上见过的那顶华美花轿,凝神细看,障眼法之下却是个木架腐朽垂着乱坟岗破草席的破烂轿子,厚重蛛网缠着肮脏白布,鬼气森森。
那德小王爷的命数已在生死簿记载之外,不可能还有凡间女子与他有姻缘,所以在酒楼里看出花轿里装的是个妖精,虽然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西齐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人在一点一点靠近,转头去看,就见雨师曈白着脸咬着嘴唇蹭过来,目光只盯到自己的脚上哪也不看了。
对了,这家伙,怕鬼来着……
“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雨师曈隐约又有些上牙打下牙的倾向,西齐仿佛看到她身后又冒出了那条蓝汪汪的尾巴——可怜兮兮的卷起来,像一卷蚊香。
不过听到房中传出的声响,西齐便把要埋头往里走的雨师曈捉了回来,抬手捂了她耳朵。
冰凉如大理石般的触觉让已经后背发麻的雨师曈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声来,嗓子里抖出个呜咽的颤音,发现是西齐脸上才缓回些血色来。
明明是个神仙,这个怕鬼的毛病是从哪里捡来的?
西齐听着房里传出的动静有些闹心,干脆把这个疑惑问了京城土地,权当分心。
京城土地听西齐问完,又看看雨师曈一动不敢动的被西齐捂住耳朵,恨不得能缩进西齐怀里蜷成个团的样子,叹息一声道:“此事有些话长,西齐君可知道鬼书?”
如此开头俨然是后面跟了个长篇的趋势,西齐看京城土地一副等着他点头好把那个长篇娓娓道来的神色,犹豫片刻:“不知道。”
“……”京城土地顿时就惊讶了,拢着拳头在嘴边咳了一声,“唔……鬼书也算阴司地界挺出名的一样书册了,西齐君竟没有耳闻?”
西齐沉默片刻,冷着脸道:“我是问她为什么怕鬼。”
京城土地立刻识趣的转移话题:“是是,不过阿曈怕鬼正是跟鬼书有些关系……鬼书是记载了各种妖魔鬼怪的籍册的通称,就像凡间教小儿识物的画册一般,记载着名称、介绍还有画像。不过鬼书并非寻常画册,是可以以术法将书中所载鬼怪召唤出来,见到实物的。当然只能召唤出来看看,时限到了被召出来的鬼怪便回去了,不能对它怎么样。”
西齐见京城土地停下来告一段落的样子,便问:“那她是从鬼书里把鬼怪召出来然后把自己给吓着了?”这个可能性虽然有点蠢,不过跟雨师曈倒是挺搭。
京城土地摇头:“鬼书召出来的鬼怪并非幻象,都是当真有的,而且同样的鬼怪同样的召唤术法,修为不同的人召唤出来的并不一样。”
“什么意思?”
“唔……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假如鬼书里记载有无常,那术法稍弱的,可能召唤出来的就是习书君,而术法足够强的,可能就会把西齐君你给召唤出来了。”
“……”
“还有,鬼书里的鬼怪,修为低微者是不可轻易召唤的,否则很容易被鬼书反噬,反而把自己召到鬼怪那边去,或是出了差错被反噬得狠了,从此坠入混沌界回不来的,也不是没有过。”
西齐听到这里,大致有了头绪,看了眼什么也听不到的雨师曈:“她曾经用鬼书召唤鬼怪反而被反噬?”
京城土地点点头,神色有些懊恼:“此事也是怪我。小老儿我平日就好收集些鬼神志异的本子。鬼书并非孤本,但版本不同也有优劣之分,当年我有幸得了本号称是全本的,那时候阿曈不过五百岁左右,常到我的土地庙来淘气,那天她师父去降雨把她暂放在土地庙,她就瞧见了那本鬼书。”
“鬼书里一页只记载一种鬼怪,文字相较其他书册少许多,那时阿曈刚跟他师父识文认字不久,怕是把那书当做看图认字的本子了。我那天一高兴喝多了些,迷糊着忘了把书藏好,也没留神阿曈是几时把书拿去的。我听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念了半天才猛的醒过神来,就见着鬼书悬在半空光芒大盛,阿曈愣愣的对着看,然后就不见了。”
西齐琢磨着京城土地说的修为低微者容易被鬼书反噬,雨师曈眼下的修为也没厉害到哪里,几百年前应该更加浅薄才对:“那后来她怎么回来的?”
“小老儿我见识浅薄,只听说过被鬼书反噬的后果,倒真不知道被反噬了之后该如何回来。她师父得知经过后便带了那鬼书回雨师庙,好些天以后阿曈才回来了。此事我于心有愧,也没好多问那时阿曈是召唤了哪一页的鬼怪,她师父又是如何把她找回来的。”
“阿曈那一趟被吓得不轻,自己也记不起太多详情,只记得是到了一个男子跟前,应该是化了人形的鬼怪,对方看到她凭空出现时似乎也被吓得很厉害,后来却非要留她下来陪他,还准备了婚房嫁衣说要娶她做新娘子,阿曈不肯闹着要回去,那人就把她关了起来,然后她就昏睡过去了,再醒来已经回了雨师庙。”
京城土地停下来歇了歇:“阿曈一直害怕那人还要来抓她回去当新娘,偏又记不起他是个什么鬼怪,尽管她师父给她施了术法保证不让她被找到,阿曈还是惊弓之鸟,半点鬼怪之事都沾不得。”
这样的渊源,是比自己召出鬼怪把自己吓着了要稍微能接受一些。
西齐听完没什么太明确的感想,倒是手捂在雨师曈的耳朵上久了,原本冰凉的手心也有了些微微的热度。
“所以说,她一直是在逃婚?”
“……什么逃婚啊这样也能算数么?!”
“我说笑的。”
“……你的说笑太严肃了西齐君。”
作者有话要说:
啧,暴露了西齐童鞋一个缺点,嘿嘿…(* ̄▽ ̄)y …
☆、【龙珠(一)】
关于雨师曈为何怕鬼的话题告一段落,屋里的闹心动静也基本平息了,西齐便放下捂住雨师曈耳朵的手。
雨师曈刚才只顾低头看脚尖,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对面那闹鬼似的轿子让她完全无心追问西齐为什么要捂她耳朵:“现在可以进去了么?”
西齐又等了须臾,点头,三人便这么进了房间。
房中残烛红泪,幽幽的照着大红喜字,和满屋的喜庆布置。
门窗紧闭不通风的房中气息让雨师曈一进门就皱了脸,目光掠过桌上的糖饼杯盏,地上的散乱衣物,落到了床上不着片缕的两个人身上。
雨师曈慌忙移开视线,一张脸瞬间通红。
西齐则毫不顾忌的看向床上的人。
这时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竟是目光精准无误的盯到了西齐脸上。
西齐和土地俱是一愣,男人已经扯了袍子披在身上,被子盖住身边熟睡的女子,起身下了床:“这三位,不会又是来勾小王的魂的吧?”
简单的一个又字,包含的意思却很不简单——这个肉体凡胎的小王爷,不但能看到他们,还知道之前有很多无常来勾过他的魂魄并且未遂。
明明是个寻常凡人,没有丝毫修炼过的样子,就算是沾了什么邪门歪道的魔道路数也会有点邪气吧,就连他床上躺的那个女妖精都还有些妖气,他身上什么异样都感受不到这算什么?
西齐往女妖精身上使了个定身术,想起旁边的雨师曈是顶着“帮手”的头衔跟来的,虽然没太指望她,但还是问了一句:“你在他身上看出什么了么?”
雨师曈闻言扭回头来,脸上还是通红,十分艰难的往那随意披着袍子大敞着胸怀的小王爷身上看过去,神色却顿时变得凝重而惊诧:“他,他胸口居然长头发!”
灯芯噗嗒一爆,西齐听到自己手指关节咔嗒响了一声。
雨师曈惊诧完,又扭头对京城土地不满道:“土地爷爷你给我讲的凡间故事里小王爷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