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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女帝的后宫日常-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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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有早衙时,我都是四更天起床,洗手作羹汤。这三年来,恐怕他的胃早习惯了我的投喂,此后,童幼蓝是否会给他煮饭,他又能否适应新的口味,恐怕我都管不着了。
    从地上起身,我去水缸里舀水,清洗姜冕选的食材。他回头见我十指沾水,不由愠怒:“放着我来!”
    我只好退去一边,他急忙抢过菜盆,挽了袖子一样样认真地清洗。我盯着他手腕和浸在水里的手指看,真是比水里的玉葱头还要白。卖相虽好,可惜那舞文弄墨的十指洗起菜来,简直笨拙地令人着急,偏他又十分认真的模样,让人根本不忍提议。
    待他洗完五遍水,我终于确认他是个颇有准则的人。再待他准备动刀功切菜,我又捏了把汗,看得唏嘘不已。
    略会果然真是略会,一点不谦虚,实诚得很。
    太傅的刀功,形容起来,便是我站十步远,那飞溅的白菜叶子也能糊我脸上、头上。
    生火,烧水,菜下锅,撒佐料。姜冕一面被呛一面坚持厨艺,站在灶台前,长身玉立,挥动锅铲,认真研究为什么菜色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大杂烩的味道弥漫御膳房,成功将荔枝筐里的硕鼠引出。华贵流着口水站到灶台旁,喷着口水问:“太傅,二宝儿可以尝一小口么?”
    姜冕抽空摸了摸她的头:“你站远点就可以。”
    华贵乖乖地站远了,引颈盼望。
    我们专注地围观,终于等姜冕完成了他的厨艺,端菜上桌。我和二宝儿各持筷子,飞奔上前,抢肉!
    经过这番涅槃的太傅,刚在椅中坐定,出其不意,两双筷子夹了两块肉,同时递送他嘴边,异口同声:“太傅,吃肉!”
    姜冕愣了一愣,面对两块肉,他需作出一个抉择。

☆、第39章 陛下还朝日常一三

形成如今这个状况,我们三人均是未想到。华贵和我同太傅是一样的惊讶。惊讶之下,谁也没想到率先撤离。于是受到最大困扰的,是姜冕。
    左右两方合围,两双筷子两片肉,都伸到了他咫尺之间。
    原来,左右权衡这个成语是这样来的。
    为了顾及两方,姜冕身体后倾了倾,避开肉片,义正词严:“太傅近来吃素。”
    两双筷子嗖嗖收了回去,姜冕刚松下一口气,又嗖嗖两道虚影,两片青菜同时送到。
    “……”自己挖下的坑,哭着也要填回去。姜冕只能稳住表情,“太傅这么大的人了,怎可能跟你们一样喂来喂去,这样成何体统?”
    见我们各自表情焉下去,他忙又补充,“当然并不是太傅不愿意吃你们的,太傅忙碌一场,是想着你们不饿肚子。太傅好不容易凭着偶然零碎翻过的一本厨艺书,九死一生实践了一番,你们难道不应该用争先恐后吃下去来回馈太傅的精美厨艺么?”
    华贵似懂非懂,但完全不懂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精美厨艺是什么?”
    “就是……”姜冕靠近案边,准备参考实物有理有据地做个诠释,对着大海碗里色泽难辨食材更难辨的一团乌七八黑的东西,一看之下,他肃然地换了话题,过渡得浑然天成,“你还小,所以呢,要多读书,开阔自己的视野,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不过,你确定一定要跟太傅纠结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而后等陛下将碗里的肉都挑走吃光,你喝汤?”
    华贵得到点拨,立即大悟,再也不纠结芝麻蒜皮的原则问题了,见我哧溜哧溜捞了不少肉进嘴里,顿时慌了,赶紧加入抢捞大军。当然,跟我抢肉,寻常功力怎么够。我深藏功与名,只留世人一个吃肉的幻影。华贵便只能在幻影中打捞一些肉渣。
    我以为她必定要哭,没想到,这个肉食者能屈能伸,小小地难过了一下,便开始凑了嘴巴到碗口吸汤,转眼间便是一脸的满足,仿佛尝到了世间美味。
    我忽然心生愧疚,同为肉食者,我理解与肉失之交臂的人间痛苦。如同当年平阳县,施承宣给我捉回一只兔子,让我当宠物养,做一个有爱心的可爱女子。收了兔子,背着施承宣,转身我就流下口水,将兔子当了储备粮。但令人捶胸顿足的是,当夜那只兔子仿佛识破了我的险恶用心,越狱而逃,再不见踪影。
    伤心得我哇哇地哭。
    施承宣以为宠物离弃伤到了我的爱心,便以宠物的立场对我进行了安抚。却不知于我根本无丝毫安慰。
    所以我理解华贵的难过,只是这丫头心思内敛,不太表露。无人宠,所以她不会哇哇地哭。
    我低下头,拿筷子挑起一团青菜,拨开菜叶,把里面藏着的肉片夹到了海碗的另一边。正在碗边吸溜汤水的华贵一愣,眼帘一抬,琢磨我的用意,琢磨明白后飞快地夹了送进嘴里。吃完后,意犹未尽,便将视线投到碗里其他包裹的菜叶上,观想起了叶中藏肉的宝藏,但又不敢贸然掘取。
    我啃着菜叶子,打消她的疑虑:“再没了,这些里面都是裹的水,因为很多都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藏了一只,混在里面看不出来。”
    我拿筷子一只只戳出汤水来,她才彻底死心,又埋头喝汤。
    姜冕抬手一个栗子敲到我脑门,语气复杂:“吃个饭你都能做这么些手脚,打这么些歪主意,还能不能有个君主的样子?”
    我手指揉了揉脑门,哼哼道:“又没有别人看见,吃饭这么大的事情,尤其还是肉少僧多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操点心……”
    姜冕又要给我一个栗子:“什么肉少僧多!再敢在太傅面前篡改成语,你就抄书来见!”
    我捂住头,妥协:“好吧好吧,粥少僧多,这不是特定语境之下,让人情不自禁么……”
    “多抄几回书,你就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了!”
    ……
    跟太傅做菜的时长比起来,我们吃光海碗里的荤配素并吸光最后一滴汤的时间,简直可用瞬息倏忽弹指间来形容。太傅的精美厨艺在两只吃货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回馈,并得到了精神上的极大满足。两只吃货也各自肚内饱饱,一本满足,不虚此行。
    当然,完全没尝出荤菜和素菜分别是什么味道以及都是什么食材,这样的事实,我们是不会告诉正踌躇满志意图进军厨艺界并撰书美食指导的太傅的。
    关于饭后必然要面临的洗碗问题,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发现人人脸上都没有可以推出去洗碗的破绽。既然都无破绽,那我们就扔下锅碗瓢盆,原路撤退。
    吃饱肚子这么幸福的事情,就不应该用不幸福的事情来拉低它的幸福值。对于这个不幸福的事情,我们一致选择了无视其存在。
    至于御膳房明日一早将要面临什么惊悚的现状问题,就不在我们考虑之中了。
    御膳房外,几个昏迷的侍卫被值夜宫人发现,召集了不少人过去查看,甚至还有闹着要叫御医诊断的。我们趁着人群在彼端围观,从容地出了御膳房。
    到了分岔路口,华贵要回去她的小宫殿,这时她才低头交待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宫人每日给她定量供应饭食,但不幸的是,她长成了一个肉食者,这个定量饭食便无法再满足长身体的华贵公主。她索要更多也不会得到回应,索性自己溜出来丰衣足食。御膳房是她经常踩点的首要目标,路线早已烂熟于心,但她有自己的觅食计划,不定期出动,是以御膳房即便有过莫名其妙的食物减少,但因无规律可循,便也一直未引起重视。从而方便了华贵的不定期觅食。
    姜冕拍了拍她的头:“以后不可这样无视宫中规矩,更不能随意将人迷晕,否则被当刺客抓起来,你就更加吃不饱了。今夜遇到了陛下,陛下定会为你额外再分派每日食物。还不快谢过你的皇帝哥哥?”
    华贵两眼闪闪望向我:“皇帝哥哥,是真的么?”
    既然太傅都替我做了决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嗯。不过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迷药是从哪里来的么?当然,即便你不说,我们也是可以查到的。”
    华贵重又低下头,对手指:“我捡到的。”
    我和太傅对看一眼,并不能确定这话真假。
    华贵进一步补充:“我以为是吃的东西,但又怕宫里的不干净,就先拿去喂池塘里的鱼,结果那些鱼都翻了肚皮躺在了水面,我以为小鱼们被毒死了,谁知过了一会它们又都翻回肚皮游走了。我只喂了它们一点,所以它们醒得快。侍卫们比小鱼大很多,所以我在他们要喝的水里放得有点多。不过你们别担心,再过一炷香时间,他们就会醒,以前都是这样的……”
    真是个考虑周全且会算计的熊孩子。
    看了眼她将要走的一段路,并无多少宫人,夜里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是靠近冷宫的方位。我便提议道:“不如跟我一起去东宫留宿吧,明早再回去,如果你不回去也不会有人有异议的话。”
    姜冕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但也没有出口反对。
    华贵忐忑中有几分跃跃欲试:“虽然我不回去也不会有人找我,但,我真的可以去东宫么?以前听说皇帝哥哥住父皇那边,早就从东宫搬出去了,现在又住回东宫了么?”
    “东宫是我住惯的地方嘛,现在是夜里,你去住一晚也没关系,明早再回去就是了。”
    在我们一个邀请,一个愿往的情况下,姜冕即便不太乐意,也不好泼冷水。
    是以三人一同回了东宫。回去后才知太傅不乐意的症结所在。
    按照之前的约定,夜探御膳房后认真看奏折,我便顺理成章去了留仙殿姜冕的房中,老老实实在桌边痛苦地看大臣上书。华贵对任何布置任何事物都心存好奇,尤其是这处从未见过的尊贵之地,这里瞅瞅那里看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姜冕去另一间殿里沐浴去了,寝殿里便只剩我和华贵。华贵在兴致勃勃探险,我在一目十行看奏折。
    直到——
    华贵拎了一物兴冲冲跑来桌边,举起给我看:“皇帝哥哥,你看这是什么,长得好奇怪的样子?”
    我眼睛从奏折上移开,看了过去,顿时手一抖,险些撞翻墨汁:“哪里找出来的,快放回去!作死啊,你翻出太傅的亵衣是想怎样?这是男人的内衣,懂不懂?”
    华贵茫然脸表示完全不懂。
    我抛下奏折,抢过她手里当旗帜摇晃的亵衣,准备趁太傅沐浴回来之前赶紧毁灭罪证。
    然后,这东西在手里质感很新鲜,一时好奇之下,我摊开了举到面前研究。
    完全没有意识到殿门口僵立的一个身影。
    待意识到时,一切都晚了……
    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跟华贵抢,真的……

☆、第40章 陛下还朝日常一四

太傅不知什么时候沐浴完毕返回寝殿,偏就赶上由华贵作死继而我作死的一幕。
    当我研究的余光瞥见那边有个人影后,顿时不做贼也心虚,这时候再把罪证塞给华贵这个熊孩子,也挽回不了了。
    于是扭头就见姜冕震惊、尴尬、羞涩、愠怒混合的一张复杂脸,带着一身刚出浴的新鲜水气疾步过来,劈手夺过自己的内衣,藏到身后,脸色已然铁青:“陛下的奏章批阅了?陛下对明日的大朝会有准备了?”
    我满脸的心虚,低头学华贵对手指:“还、还没有……”
    果然太傅瞬间动怒,虽然也有点恼羞成怒:“什么都还没有准备,你就不分轻重,好奇心旺盛,做些不庄重的举止,若让外人瞧见,成何体统?!”
    我决意解释一下,抬起脸诚恳面向他:“是这样的,太傅你可能有些误会,我、我也没有对太傅的亵衣存太多好奇,毕竟男人的亵裤嘛,还不都是一个样,并不因为太傅是太傅,就有样式上的翻新,但太傅毕竟是太傅,因为从这件亵衣的用色和布料都颇为彰显太傅的品味……”
    不知怎么,姜冕面色已然青红交加,怒不可遏:“元宝儿!”
    太刚愎自用了,连解释也不听。心好累。
    太傅动怒,华贵被吓到了,但这熊孩子一脸天然无害,是个纯粹围观的群众模样。这时我就算把祸水引到这个祸害身上,太傅看一眼华贵的天真,再看一眼我的邪恶,恐怕也不会信。心好累。
    考虑到这件事情的隐秘,以及怕吓坏天真小孩,姜冕作出了一个举动。
    将一脸诚恳却又毫无疑问激怒了他但完全不知怎么解释的我拉出了寝殿,我心想完了,这是拉我站墙角的节奏。他曾屡次拿站墙角相威胁,没想到竟会在今夜付诸实践。心好累。
    我生无可恋地任他叉出去,走过宽阔的走道,经过几间小殿,来到一间水汽蒸蕴的地泉澡堂。他将手里紧攥的小衣抛去了屏风后,推我坐到温泉池边,随后跟过来,蹲下,将沮丧又生无可恋的我抬起脸。
    我不得不因这个动作而将视线转向他,看他脸色还没有缓和,恐怕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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