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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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琥珀的引领,再加上韩蓄本身俊俏的长相,他很快红起来,每天点名要他服务的女客越来越多。他却有一个原则,他只是要搏琥珀一笑,并不肯真正去陪客人过夜。
与琥珀相处的日子越久,他就越来越不可自控的迷恋她,她外表的放荡不羁和骨子里难描难绘的温柔凄婉,都让她倍添吸引。
从一个角度看,他的坚持似乎无谓。做都做了,怎样坚持也仍是堕落。可从另一角度看,那自是他个人的痴心选择。
其实再看的明白一点,现今社会上,像李瑞这样腰缠万贯,孤身只影的女人越来越多,也许是因为前尘失意,也许是因为今朝得志,她们总是有太多太多说不出口的重重难题,高不成,低不就,也就直接的导致了夜店中多了一重生意可做。
换言之,如果所有男人都能像韩蓄这样为深爱的女人负责终生,也就不会有这一门生意的存在。
是夜,又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一位女客喝的有点多,一味拉着韩蓄要去出街。韩蓄不肯,就拉扯起来。
女客说:“你不过是价高者得的人,既然放了身子出来做,拿什么架势呢?大不了,别人出多少,我出一倍!不用你侍候至通宵,只要你和我出街就行。”
说的太难听,整个场子的气氛都僵住了。
女客意识到话说过了头,越发下不了台,一味混搅。
韩蓄自然不好跟她计较,毕竟,她是出钱来买开心的,并且,她一定也是可怜的,有几个婚姻幸福,夫亲子孝的女人肯来这种地方寻欢?
只得说:“您醉了,我先走一步。”
女客脸一酸,大怒,怎么,在家里要受那骚货的气,来这里还要受你个小白脸的气不成?新仇旧恨涌上心间,不由举起手来,重重打了韩蓄一记耳光。
韩蓄不好还手,只得向后一躲,女客更怒,旁的陪客都像受了什么侮辱,几个男子一拥而上,打的打,扯的扯,片刻就将韩蓄围在中央。
“说,”有人叫:“出街还是不出?”
韩蓄不说话。
“给我狠狠的打。”
一时间,女客们被夫婿冷遇,事业受挫,又遭韩蓄拒绝多次的宿怨全涌上心头,似乎个个要把他捣个稀巴烂才甘心。
其它侍应一看不对,赶忙去将经理叫来,好不容易才将众人拉开。
再一看,韩蓄已然嘴角浸血,整只眼眶都青了。
经理心疼的“啧啧”连声,这是他的摇钱树呵,这可不知要亏多少。
“这是怎么了?”
女客愤愤的:“给脸不要脸,你问他!”
韩蓄仍不说话,算了,如果开了口,难免要离开这间夜总会,那时,琥珀又怎么办?此时他只希望,别让她看见他这狼狈的模样。在她面前,他总想以最佳的面貌出现。
经理自然明白,这也怨不得他,如果他真的那么轻易就肯跟客人出街了,也许反而没这么红了。只得打圆场:“各位大姐,各位大哥,都是出来开心的,这是何必呢?算了好不好,算了算了。”
一边摆手叫韩蓄出去。
韩蓄趴在水池边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琥珀,只要能天天看到你,能够保护到你不受欺负,怎样都值得。”
房间转角处的琥珀,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来。
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韩蓄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害他?老天爷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肯停止折磨我们?
她捂着嘴在墙角蹲下来,无法再回避内心蜂涌而至的痛苦:默哥哥,你在哪里?
天色已晚,陈默从车上下来,拍了拍满身的灰尘。自从上个礼拜开始死盯这批二道毒贩,他一直没有时间回过家,身上的衣服也有好几天没换了。
他喜欢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这种工作,让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被塞的满满的,根本无力去想其它。
那些其它,不要说想起,就是不经意轻轻碰触到,也会钻心的疼。
同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酒店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好一块去线人提供的地头,拍些勘察照片。
他摇了摇头,不了,他要一个人先去线人提供的夜总会查探一下。一个人去不那么显眼,也许可以发现一些重要线索。
最重要的,这座城市,是琥珀和韩蓄他们所在的城市,这里有她的味道,他要一个人静静的体味。
在局里,他一直是孤僻的,不合群的,也是立功最多的。每次有什么危险的案子,他总是冲在第一线,唐玲经常为这个埋怨他。
他对这些并不在意,严格来说,他对他每次冲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不是太在意。
结婚至今,他无时或忘琥珀的身影,唐玲的存在像是一个笑话,提醒他多么的可悲与可耻。是男人就不该只会逃避不是吗?何况,他根本就没有逃掉,他天天日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琥珀,他忘不了她。可他又能怎么做呢?
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
想起以前与琥珀在一起的日子,已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琥珀呢?她过的可好,是否已经与韩蓄在一起?他的头隐隐作痛。
自与琥珀分手以来,他就时时觉得头痛,他想,也许是因为太想念一个人,连身体都已不胜其苦了。
线人提供的夜总会就在前面,霓虹灯正在闪烁,人头涌涌,一派繁荣景象。他竖起衣领,正要进去,忽然从旁边传来一阵颇熟悉的男子声音。
“好王姐,我真不能再喝了,饶了小弟吧。”
正是韩蓄与一名中年女子摇摇晃晃走过。
女子的手臂圈在韩蓄腰间,韩蓄的手臂环在女子膊头。两人头靠着头,缠绕着往停车场方向走。
陈默不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这是韩蓄吗?是那个冷面痴心的韩蓄吗?这样的男人,自己居然想托付他照顾琥珀!琥珀,她跟他在一块吗?她知道他这个样子吗?
女子的手又伸向韩蓄的脸:“小弟,你还是不肯去我那儿吗?走吧,好不好?”
韩蓄亲那女子手一记,摇头笑:“今天不行,改天好了。”
女子悻悻然驾车离去。
韩蓄长出一口气,转身急忙向夜总会跑,刚才出来时,琥珀好像又嗑药了,他究竟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冷不防一人从黑暗处跳出来,一拳打在他脸上。韩蓄吃痛,躲开,车库昏暗的灯光下,他认出偷袭他的人居然是久违的陈默。
“你疯了,为什么打我?”
陈默不说话,扑上来又打。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害的琥珀天天用药麻醉生命,尤如活在地狱中。他呢,他却结了婚,娶了别的女人,快快乐乐的在生活。现在,他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句琥珀的死活都不问,只是发疯,真是该死!
韩蓄也扑上去。
昏暗的车库中,两人扭作一团,也不说话,像是要将多年来压积在心中的不快统统渲泻出来。双方你一拳我一脚,直至筋疲力尽,都倒在地上。
陈默在地上呼呼喘气。
“我一直盼你们好,盼你能照顾她,你就这样照顾她?你刚才跟那女人在干什么?”
韩蓄瞪向他:“最起码我不像你,假道学,说什么礼义人伦,放着琥珀一人无尽受苦。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车库中静默片刻。
“琥珀她过的不好吗?她怎么了?”
“哼,怎么了?怎么了也不用你管!”
“她在哪里?”
韩蓄看他,深深的悲哀:“她无论在哪里,都还是在想你,在为你受苦,别的任何人无论为她做多少事,付出多少感情,永远也无法真正走进她的心里。你现在这样问,是有把握能让她快乐吗?”
陈默颓然垂头。
“你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你要是没结婚,就可以好好照顾她了吗?你还不是不敢靠近她,还不是要让她一个人难过!你走!别再让我看见你。”
韩蓄从地上跳起来,冲了出去。
不能让琥珀看到陈默,他到今时今日仍是不能对琥珀说一声我爱你,琥珀见他何益?要让她赶快走,不能让他们再见面,否则,旧伤未愈,岂非又添新伤?
陈默追出去,已是人迹沓然。
天空有雪落下,陈默仿佛又看到琥珀卷曲的睫毛如羽扇般接住雪花,轻声问他:“默哥哥,你在看什么?”
他双眼迷漫薄雾。
琥珀,你在哪里?琥珀,你还好吗?
我也不想逃避,可是,有谁能告诉我,我还能怎样做?
琥珀此时正被韩蓄牵着手狂奔。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只知他非常紧张,拉着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像是生怕她从手中飞走了似的。
在拐弯的地方,他们撞到一个人身上,韩蓄不顾,仍拉着她跑。
身后那人大喊:“韩蓄,我认出你了,你给我站住!”
声音陌生,韩蓄却怔住了。
这声音他认得,这中年女人,是他的母亲。
母亲全身抖动,满脸是泪。
“我听人说,你为了个女人在做…在做…我还不相信,今天看来是真的了。”母亲瞪向琥珀:“是为了她吗?”
“妈,”韩蓄叫:“你不了解…”
“我不用了解,”母亲甩掉他的手:“你跟我回去,以后都不许见她。”
韩蓄不动。
“好,你要她不要家是不是?”母亲举手打他:“那好,以后你再也别回家来了,我不认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韩蓄仍不动。琥珀推他:“快,快去追阿姨啊。”
韩蓄对牢她的眼睛:“我不追,我要守护你。”
“你怎么这么傻!”她打他。
他就是不动,眼中有炙热的光芒,冲口而出:“我要保护你,我要给你幸福,我绝不会离开你。”
话说出口,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把真心话说出来是这么轻松愉快的事,他真傻,以前为什么只想到要逃避呢。
琥珀的眼泪也垂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除了陈默外为男人流的泪。她心酸痛,这个傻瓜,他要怎样呢?他难道不知道我不爱他吗?他一直这样,我该如何是好?
一直以来,韩蓄对她,是再执着没有了。她不是不感动,不是不感激,只是,她真的无法在此刻接受他。只因为,在她心里,对陈默,便如韩蓄对她,是完全一样的。
这样的灸热,这样的深情,这样的牵挂,这样的不舍,这样的情有独钟,这样的魂牵梦萦…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这样?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安排?
雨更大,整个城市都被笼罩进去。
两人走回家,都湿透了。
“晚安。”韩蓄说。
琥珀看着他:“值得吗?”
“别胡思乱想了,快去睡吧。”
“值得吗?”
韩蓄坚定的:“只要你好,就值得。”
琥珀含泪垂下头,将手伸出:“韩蓄,今晚你能握着我的手吗?”
韩蓄吃惊的抬起头看她。
看吧,可怜的韩蓄,你好好看吧,看个够,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让你跟着我过这种地狱中的生活。我就算多坏多下作,也不忍心再让你被客人欺负,更不能再使你与家人离散!她把手塞进他手中:“谢谢你。”
他胸口像是被什么充满了,胀裂着难言的狂喜!等到了吗?他终于都等到这一天了吗?
次日,万里无云。
韩蓄醒来,手中已空,他猛然坐起,不知为何想到那次在酒吧中的匆匆偶遇,心中有不祥之感。
屋内果然已经空了。只有琥珀留下来的一张纸条。
“韩蓄,对不起,韩蓄,谢谢你。我会学好,不再浪费生命,不再嗑药。你也要学好,不再和阿姨吵架,不再和女人鬼混。你是好人,你要幸福。再见。”
韩蓄发足追出去,天还没有大亮,车站就在不远处,上帝保佑还来得及。在他终于把心事清清楚楚说给她听后,他决不要再失去她!
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昨晚,陈默来找她了。也许,他后悔了,他会照顾她,给她幸福。他还没有告诉她!
他不怕告诉她,他想清楚了,爱她,是最骄傲的一件事,他有把握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他要与陈默光明正大的竞争,他要用真心,用挚情,用他的一生,将她夺回来!
琥珀就在马路对面,车流如水,韩蓄都顾不得,就往过冲,群车鸣笛,一名交警将他拦住,骂他:“你小子不想活了!”
琥珀在对面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韩蓄。
她向他喊:“韩蓄,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男人,可是我心不由己,我不能再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