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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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处理不了,什么也控制不好!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琥珀,心知什么都为时已晚,这一刻心里有前所未有的疼痛。
琥珀,我后悔了,琥珀,我不知道原来我们都会这么痛,琥珀,原来我们的心比脆弱的平衡更脆弱。
琥珀想:默哥哥,你真的听不到吗?你听不到我心碎的声音吗?你为何不回答?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走吗?不再纠缠你吗?我明白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小琥珀了对吗?我早已该走了,不该再在这里扰乱你的生活。
她垂下头去看那水杯,光洁温润的白色瓷杯,纤细的柄,像陈默修长的手,像一直以来保护她,牵挂她,温暖她的陈默的手。陈默…她阖起眼帘,一颗泪珠掉在杯中。
有只纸巾盒递过来,有个男孩的声音,有些僵硬的:“别哭。”
拿纸盒的手修长有力,这是陈默的手!
琥珀飞快抬起泪眼相看,却是那拥有熟悉眼神的陌生男孩。
琥珀吸吸气,小声说:“谢谢,我没事,只是有颗沙子进了眼睛里。”
“我叫韩蓄,”对方眼珠子不知为何又瞪起来,说:“陈默的篮球队友。”
“哦,我听说过你,”琥珀努力的笑:“学校出名的少女杀手。”
那凶巴巴的男孩突然脸红了,他搓搓手,又挠挠头,说不出话来。忽尔又一瞪眼:“你以为你是谁,被你认出来就了不起呀。”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骄傲啊。”琥珀觉得莫明其妙,今天的人都疯了。
两人这才发现屋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出去了。琥珀纳闷,蹑手蹑脚的向那男孩打了个手势,悄悄走到门边,却听到门外有人压低了嗓门在说:“陈默,怎么样?你看琥珀和韩蓄有戏没?”
陈默的声音:“小蓄那么喜欢琥珀,条件又好,琥珀应该没理由看不上。希望没问题。”
琥珀明白过来,心上像被人用大铁锤用力的砸了一记,她转头怒视韩蓄:“原来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韩蓄还没搞清楚状况,琥珀已冲了出去。
怎么,韩蓄想,陈默难道要介绍琥珀给他?他的眉头皱起来,什么啊,我怎么会喜欢她这种人!
不知为什么,心头却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甜意,他走了出去。
琥珀刚到院门边已被陈默拦住:“琥珀你干什么?”
“你还敢问我干什么?”琥珀全身发抖:“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唐玲笑:“我们在做好事啊。”
“你住嘴,”琥珀盯住陈默:“我只问你,陈默,给我介绍韩蓄,在你看来是做好事吗?”
陈默眼中已有血丝:“韩蓄不好吗?”
“不好!不好!”琥珀大声说:“你要我说好吗?你想要我说好吗?”
陈默不说话。
琥珀一把推开他:“你凭什么,凭什么?我偏不说好,偏不!”转身跑了。
唐玲纳罕的瞧着她的背影,喃喃道:“这是怎么了,就算不喜欢也不用发脾气呀。”
众皆悻悻然。
韩蓄追了出去。
陈默望着他的背影想:他能安慰琥珀吗?也许不能,但最起码,他可以追出去,可我呢,连追出去的勇气也没有。天知道,我并未想让琥珀受伤,我只想她好,难道我这样做错了吗?
他的头隐隐作痛。
韩蓄一出院门就看见了琥珀,她蹲在墙角,一动不动,像只受伤的猫。
她是在这里等陈默追出来吧,她仍是希望看到陈默吧。固执的女孩。
有机会单独对着她教训她,本来是他一直的梦想,此时他却不禁心软了,轻轻的走过去,轻轻的蹲在琥珀身旁,轻轻的把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琥珀的身体抖了抖,模糊的问:“你来干什么?”
韩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难辨悲喜,她果然不希望来的是他啊,她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不是陈默来了,她和他想象中一样敏感。
他吁出口气,缓缓说:“你知道吗?这么久以来,你在看陈默的时候,有人也在看你。你看着陈默上学,看着他放学,看着他笑,看着他跳。同样,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也有一个人在看你。你看着陈默有多出神,那个人看着你就有多出神。你对陈默的感情有多深,那个人对你也就有多深…我说的,你可明白?”
琥珀慢慢的抬起头来,身边的这个男孩也正望着她,他有着深遂狭长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嘴唇,他真漂亮。也许比陈默还要漂亮吧,她颓然低下头,可是,可是陈默是陈默呀,孤独中,陪她长大的人是他。寂寞里,让她依靠的也是他。没人可以同他比,没人可以比他好啊。
“陈默今天这样做,似乎也并不好过。”那男孩又说,他的声音真好听,温温柔柔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冬日午后的阳光。
“我明白,”琥珀说:“很多事情,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多说。”
“那你仍生气?”韩蓄诧异。
“默哥哥这样做,就是想要我生气、想要我绝望,”琥珀不知为什么,对着这个男孩温柔的眼波,她像是什么也不必避忌,她叹气:“我能不生气吗?我能不绝望吗?戏演到这里,我只能这样,下一步,我还该离开呢。”
“你要去哪里?”韩蓄紧张,她是这样通透的一个女孩子,她的思维与她的年纪全然不符,她究竟要怎样做呢?他忽然觉得记忆中似乎有过这样的画面,一个男人的绝望,使她迫不得已要离开另一个男人,孤身上路。咳,他摇头,真是电视剧看多了,为什么对着她,总会有这些奇怪联想。
“你紧张什么?”琥珀忽然站起来,将他的衣服扔回去:“我去哪里也都不关你的事。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韩蓄觉得尤如一把尖刀插进心里,这句话他听她对别人说过无数次,也早已知道有一天她会对自己也这么说,可是她真正说出口了,他仍旧突兀的难过和疼痛。
琥珀的背影渐渐走远,他突然生气,大声说:“你得意什么,我如果拥有和你一样完整幸福的家庭,我也一样会像你那样光彩夺目,不可一世的。你有什么好,别太得意忘形了!”
琥珀扬扬手:“不要生气。忘了我吧。”
“要知道,”韩蓄叫:“如果…如果学校别的男生能忘了你,你也就能忘了他。”
琥珀猛然转身,黑夜里眼睛就如两盏波光鳞鳞的水灯:“我不需要忘了他,他是我表哥,我是他表妹,我们就是这关系,是亲戚,有必要忘吗?至于你,你是谁,你和我有关系吗?学校的男生又是谁?和我有关系吗?我劝你别白费劲了吧。”
转身扬长而去。
自琥珀离开,陈默便坐立难安,再找韩蓄也找不到了。捱过一夜,次日一早他便赶到学校,在校门口却不见琥珀的笑脸。
找到韩蓄时,已是日上三竿,韩蓄说:“她走了。”
陈默有些糊涂:“你说什么?”
“我今天去她家找她,她父亲说她转了学,可能去了她母亲的城市。”韩蓄瞪住陈默:“她居然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吗?她怎么从来也没提过呢?你为什么也没告诉过我,我,我昨天说错话了你知不知道?”
陈默却只是发呆,向后连退几步。琥珀走了?就这么走了?
韩蓄上前推他:“你不是琥珀的表哥吗?怎么你不知道?”
陈默冲出学校,直奔舅舅家。
舅舅说:“琥珀真的走了,那时与你余阿姨离婚时,琥珀本来就是判给她的,我管不了她。估计她这一走,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从舅舅家里出来,陈默靠在墙边动不了,琥珀,你真就这么走了?以你的性格,又怎么会真的去投靠余阿姨?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是怪我做错了事吗?你在恨我?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这一走,何日再见?
陈默落下泪,第一次尝到心痛无期的滋味。
永不再见,不正是最好的结局。
琥珀,就这样离开了小城,离开了一众迷恋她,倾幕她的男孩。
第二章
渡过了九月,陈默出人意料的报读了警校,而韩蓄也来到古城西安继续求学
这座城市,正是琥珀母亲所在的城市,不知在这里,可有希望再见到她?他想要见她吗?他不敢承认。他告诉自己,我只是想看看她是否还是那样妖里妖气,不思悔改。
自那次别后,一年多了,不知她过的怎么样?对过去的事有没有淡忘?有没有快乐一点?她走后,学校的男生仍旧谈论起她,都说她心冷如冰。韩蓄不这么认为,她是根本没有心吧。她的心,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新学校是个全新的环境。大学了,什么都和中学时不一样,无论是上课的自由度,还是学校的女生。
最近经常出现在韩蓄身边的女孩子叫苏慧,是个内招生,听说有点后台,门路也广。前些天韩蓄托她为自己找一份兼职,今天有消息。
母亲一个人拖着一头家这么多年,身体眼看一日不如一日,他上了大学,家里的开支更大了,他不想再增加母亲的负担。
苏慧为他介绍的是一家专卖店的工作,工作时间很灵活,待遇非常高,环境也很好。只是要求有些特别,要身高在183公分以上的年轻男生,要长相清秀,要受过高等教育。好在上述这些条件韩蓄全都具备,于是录用了。
专卖店的老板叫蒙天,三十几岁年纪,是个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男人。身边跟着的女孩们更是艳丽的刺眼,苏慧介绍韩蓄叫他蒙总,说要是能跟蒙总学个一招半式,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苏慧就是这样,说话夸张,行事干脆,像个男人。不过她长相倒很细腻,一付贤妻良母的样子,不乏追求者。但她似乎特别看好他。
蒙总也很看好韩蓄,用雪茄指着他说:“好好干,你这样的基础,”上下打量他:“以后比我有作为。”
“你就是狗屎运,但凡我是个男人,这个美差哪里轮得到你!”苏慧大力拍他的肩膀:“要知道,这店是的客人都是有钱的主儿,你就闭着眼睛碰吧,难保哪天不碰着个亿万富婆。”
韩蓄从苏慧这句话里听出点名堂来,没搭话,打工就是打工,别的事多想无益。
苏慧见他没有接话茬,倒有些诧异,现在的男孩哪个不是有三分长相就自认少女杀手的,一个个眼高于顶,要多讨厌有多讨厌。自从韩蓄一进校门,就不知有多少女生的眼睛发了绿光,只是他一直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才没人得逞。原以为他是家财万贯,不屑于同平民小百姓谈情说爱,却又要出来打工,奇怪。
开始上班后,韩蓄的时间更紧张了,偶尔想起琥珀,也是一闪而过,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她。她和他,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吧。
一天傍晚,店里来了一对奇怪的客人。一个年青的男孩西装笔挺挟着位身穿白色婚纱的女士冲进店里。那女士看起来有四十岁上下年纪了,一脸的笑。
男孩一边在货架上捡领带,一边大声叫值班经理:“小赵,快来帮我配两条领带,我今天结婚,赶着行礼!”
值班经理小赵应声而到,抱着拳恭喜那两人,女士很高兴,从钱包里抽出一叠大额纸币递给小赵:“给大伙儿分了吧,算我给的红包。”
“谢谢王姐,”小赵把手中的钱分成几份递给在场的店员,韩蓄也分到一份,小赵说:“来,我们都沾沾王姐和钢子的喜气。”
“什么王姐,”那男孩又叫:“她是我老婆,我是她老公,我是程钢,她是程太太!”
大家哈哈大笑,连称程太太。那女士也笑,眼角的皱纹全都挤了出来。
这年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事多了,可亲眼见到这种事,在韩蓄来说却是第一回,他不由瞠目结舌,一位女客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
女客有些不耐烦,用手上的小包打了打韩蓄:“喂,叫你听不到啊。”
韩蓄被打到,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位三十多岁的长脸女人站在他面前,一件伧俗伯绿色毛外套,满脸的不耐烦,十根涂满莹光玫瑰红的指头挥来挥去,只差没直接戳到他脸上,忙道:“对不起,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这是店里的套词,并没有什么奇怪,可那长脸女人看到韩蓄的正面后,脸色顿时缓和下来,牙齿一咧,竟露出笑意:“你一定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韩蓄微笑,点头。
“怎么,在看稀奇吗?”长脸女人笑,前仰后合,全身乱颤,韩蓄这才发现她虽然容貌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