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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雪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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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风被同伴临死前的一眼看的心碎,这么久以来,同伴是怎么对她,她还不明白吗?今天却为这负心人,她竟杀死了他。

    一时兴起,眼睛也红了,又将枪口对准负伤倒地的陈默,向韩蓄说:“我就是要他死在你们面前,我要她恨你一生,不要忘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韩蓄双眼圆睁,紧咬牙关,忽尔垂首道:“好,只要你答应放过他们,我就跟你走,一生一世陪在你身边,再不辜负你。可好?”

    可风一怔。

    忽听琥珀叫道:“你何必为我这样,我还不够让你失望吗?”猛然间冲上前一把将陈默推开,可风大惊,将枪口对准她,琥珀竟毫不犹豫迎上前去,用身体捂住了枪口。

    枪声响,琥珀缓缓倒下。

    可风再扣动手枪,枪已空。

    可风怔怔看手中的枪,再看看倒地的琥珀,忽然一笑,说不尽的凄凉心酸,转身跳入山边深渊,陈默追过去,尚能听到可风的声音传来:“韩蓄!”下一秒,只剩山下一片浓雾,什么也看不见了。

    琥珀的鲜血迅速染红了雪地,红雪一片,鲜艳夺目,远胜于天边披了嫁衣的薄雾。

    韩蓄与陈默同时扑过来,韩蓄抱起琥珀,她胸中仍汩汩流着鲜血,他慌忙用手去捂,捂不住,仍有血渗出,染红了他的手,他的臂,他的衣服。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他狂叫。

    不可以,他好不容易才能和她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可能陪她共渡人生。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死!

    琥珀艰难的摇头:“不用叫,我看,来不及了。”

    “不会的,不会的!”韩蓄叫,他扶过陈默:“你看,你爱的人就在你身边,你再也不会孤独,再也不会痛苦。你怎么会有事?不会的。”

    琥珀缓缓将眼珠看向陈默:“终究,我们仍是清清白白的。”

    陈默声音不自控的颤抖:“小琥珀,你撑住,很快就有人来了,你答应过我,要幸福的。”

    她淡淡的笑:“我,我现在,就很幸福。”

    “是我害了你!”韩蓄哽咽难言。

    “不,”琥珀握住他的手:“不是你害的,是爱情…你答应我,从此,绝情弃爱…无忧无怖。”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别再丢下我不理,我求你。”韩蓄紧紧抱住她,她的身躯已渐渐冰冷,他再抱紧些,再抱紧些,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入她的身体中。

    “对不起,”她艰难的从衣袋中掏出小小的红雪琥珀,唇边有一丝笑:“我的血,像不像…嫁衣这么红。我,像不像新娘这么美丽…”她剧烈的喘息:“这辈子…终是看错了,只能下辈子再来爱你。”娇小的手掌慢慢松开,垂落,纸镇远远滚出,顷刻,就被雪掩盖。

    陈默挣扎着伸手去试她的脉搏,接着惨叫一声,再也无力支撑,倒在雪中。

    韩蓄握紧她垂落的手,将它放入他的怀中,不住声的追问:“琥珀,琥珀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嫌冷吧,我帮你暖,我帮你暖好不好,你别不说话,你别不理我。”

    陈默的眼泪一滴滴流入雪中,瞬间成冰,他的心也逐渐逐渐结成寒冰。

    小琥珀,你这就走了吗?

    至死,默哥哥都没有让你快乐,都没有让你幸福。

    默哥哥没用!

    小琥珀,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默哥哥始终没有告诉你,

    你还要听吗?

    “我爱你!”陈默仰天长啸,泪水从指隙源源渗出:“我爱你呵,琥珀,琥珀!”

    韩蓄一拳打中他:“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是,太晚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是我错…”他忽然呆住:“蓄,你的头发…”

    韩蓄的头发在这一刹那,竟犹如老翁,比漫天的飞雪更白,更冷。

    韩蓄听不见陈默在说什么,只在恍惚间似乎看到琥珀正向他走来,先是笑意盈盈的说:“哦,我听说过你,学校出名的少女杀手。”又到了酒吧,她大力的捂他的嘴:“你仍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对吗?仍是心疼我对吗?仍是会保护我对吗?对吗?…我不要你陪不要你陪,你要好好的活着,要活的比谁都好。我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好,我只想看着你好好的生活着。”

    她斜睨着他,嘴上挂着调皮的笑:“我要你抽烟,喝酒,嗑药,陪客人,鬼混,不务正业。和我做一样的事,做一样的人,如果你能做到,那么,我跟你。”

    再小心奕奕的把手伸给他:“韩蓄,今晚你能握着我的手吗?”

    然后站在路边,冲他挥手:“如果下次,我在悬崖边上就要坠落,你刚好能出现,那就接住我。”

    接下来她哭了,冲进他怀里:“原来你还在这里,原来你还在这里,原来你还在这里…”

    最后,他看见她披一袭鲜红夺目的嫁衣,散着长发,赤着双足,渐渐飘远,口中断断

    续续的吟道:“双扇绣飞雪,隔雾试探初见。淡抹不深匀,红衣淡淡春。细问何处好,人人道尽一身。今日扰君昏,明日衣化云。”他大惊,不,不,琥珀,我还没有和你相处够,我还未能陪你一生,你不能走,不能走。

    琥珀回首向他凄然微笑:“从此以后生生世世,我活着你终生只爱我一人,终生给我快乐,你会将对我的爱当做生存的必需。

    我如有意外,你终生仍只爱我一人,你会代我活完未完的岁月,代我感受四季清风,把对我在天国的幸福当做你终生的祈祷,终生的追求…韩蓄,你别忘了呵,别忘了…”

    韩蓄想挣扎站起来拉住她,却双膝一软,不省人事。

    漫天的雪花飞舞,不一会儿,已渐渐覆盖了琥珀纤瘦的身体,被她的热血染红的雪地,很快结成了冰,红茫茫一片,如天边浓雾。

    陈默在恍惚间,听到人群的脚步声,似乎是同事的声音,听起来却与平时不太相同,嗡嗡响。也许,我快死了吧,他想,没料到,她走了,我还没走,真是笑话。

    同事走近陈默:“快,送他去医院。”

    又走近琥珀,一探鼻息:“这个已经死亡。”

    再拭韩蓄脉搏:“这个白头发的还有救,快送医院。”

    一个月后,小城。

    初春,雪还没有化,说话时口中的气还能在空中结成轻雾。人与人的脸在咫尺之间都有了屏障,美的恍恍惚惚。

    她却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不会在雪地上尖叫:“默哥哥!”。那朵跳跃着的小小火焰,已深深埋入眼前的墓园。

    紧挨着她身旁的,是陈默的灵坛,这两个人,生不能同欢,死亦求同寝,总算得遂了心愿。

    韩蓄还记得他们在医院醒来的头一天,他去看完琥珀的遗体,才听说陈默又被推进了急救室。

    医生沉吟:“是脑癌,他一直不肯治…按说,能撑这么多年已经是个奇迹。本来一点恶化的迹象也没有,不知为何突然…”

    韩蓄却明白了,他忽然想到,现代科技文明越来越发达,可人类灵魂为情感所做出的种种抗争,岂是科技所能预知的。

    从急救室出来,陈默的表情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恐惧和惊慌,甚至,他几乎是愉快的。

    他微笑着问韩蓄:“我还以为是那天雪太大,我眼花了,原来你的头发真的白了,怎么,我们已经这么老了吗?”

    韩蓄也微笑:“你先顾好你自己身体吧,还有空取笑别人。”

    陈默轻轻摇头:“我的身体…这本来就是我盼望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解脱,我很高兴。如果说我的心情这世上尚有人能了解,那就是你。只是,”他叹息:“我要解脱了,你却还要捱,不要太执着,不要太悲伤。”

    韩蓄垂下头,忽然一笑:“你总是打击我,是嫌我的白头发不顺眼吧。那我转头就剃了它当和尚”

    陈默也笑:“看来你没事,还能说笑。”

    韩蓄忽然静下来,半晌,说:“琥珀不会喜欢我们悲伤。”

    “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脑中盘旋的全是她的身影,还记得吗?”陈默缓缓的说,并不看韩蓄的脸,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总喜欢穿一身红色的羽绒服,红色的小皮靴,跳跃着像一朵小小火焰,她总喜欢在雪地尖叫:“默哥哥!”你可知道,我多喜欢听她这样叫我?她从小就爱拉我的衣袖,小手几乎要将我的衣袖扯破,一直跟在我身边左问右问:“默哥哥,你在看什么?默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看什么,我在看她呵。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她呵。

    除了想她,除了看她,我还能想什么,还能看什么。

    她的睫毛太长,只要一抬高睫毛看我,总会有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像是小小的羽毛扇。天使就是这样吧。

    无论我要带她去哪儿,她总是问也不问,跟着我就走,她不知道我要带她去哪儿,但她不在乎,只要我在,去哪里她都是会开心。

    这傻丫头,她甚至太开心也会哭出来。

    不过她就连哭也是好看的,也是可怜的,你有没有闻过,她的发端有一股特别的清香,难描难画。

    你知道吗?前些天在雾山的小饭店,我还曾借口抱了她一下,她还是那么香。”

    韩蓄点头:“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我曾追着她去了海南,我们在房间里,她曾将头缓缓靠在我肩膀上,我用手围着她的肩向床里靠了靠,拉起被角盖在她身上。那是我一生最完美的一刻。”陈默忽然流下泪:“她给了我那么好的回忆,我给了她什么,我给她的不过是无尽的痛苦,无穷的折磨。”

    韩蓄看着他,眼中也有泪雾浮出,他想:琥珀说过,要我远离情爱,无忧无怖,原来她早已知道无论她在与不在,我和他,都一样会为她终身痛苦。她不要我们痛苦,只要我们幸福。她一直以来不接受我,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不够好,原来,却是因为她自知不能忘情于陈默,怕拖累了我,才绝不靠近,我居然直到今天才懂她,我居然直到今天才懂她。

    陈默仍在说:“可她却从未怪过我,直至最后一秒,她仍为换回我的安全浪费生命,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然知道,因为她最爱是你,始终都是。”韩蓄静静看着他,再无怨怼:“你有机会再见到她,也要好好对她。”

    人已死了,终于可以将感情完全倾出口了。

    她仍在生时,他的执着,可是必需?

    也许换一种思维,他们原有机会开心快活的过一段日子?

    陈默毅然点下头。

    第二天,他便去了。

    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他是对韩蓄说的:“我要与她相伴去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

    韩蓄握住他的手微笑:“那很好。”

    至死,怀中仍紧抱琥珀的遗像。

    唐玲在墓园一边焚烧纸钱,一边嚎啕大哭,丈夫至死也未曾用半点真心在她身上,甚至连最后一句话,也不是对她说的,他心里只得一个琥珀,到最后,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不服。

    她喃喃对旁边驻立的韩蓄说:“琥珀何其幸运,他为无法爱她而至病,为她之死而死,我有什么?”

    韩蓄微笑说:“你第一次出现在他们之间,我就已经在为你担心。”

    唐玲不解:“为我担心?担心什么?”

    韩蓄静静望着并排的两座小小灵坛:“他们的渊源,太深太深,根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外人根本就插不进去。你全不知头尾,就自投罗网,那还不值得担心吗?”

    “是,你担心的是,”唐玲又哭:“你看,我现在,不是吃足了苦头吗?”

    韩蓄微笑:“吃苦头是小事,我只怕你终其一生,也无法从他们的纠结中全身而退,毕竟,你的生命还长,只要抽得出身,要什么样的未来没有可能?”

    唐玲一呆。

    “原本你想抽身何其太难,现在,不费吹灰之力,你终于解脱出来,眼看有这大笔的光阴和年华,什么都还来得及实现,唐玲,问问你的心,你还想怎样?”

    唐玲细想想,渐渐止住哭泣,转而问韩蓄:“不知是否我多心,我总觉得,你们三人,像是有着前世就没清算完的旧帐,留待今世再算。现在,他终是为她死了,你要为她做什么?”

    韩蓄轻轻叹息,并不否认:“为她活,为她生。代她走过未完岁月,代她祈祷上苍给她生生世世无忧无愁。”

    转身而去。

    他想,雾山的粉雾应该还在,雾山的同心锁应该还在,雾山的小寺院应该也还在,小寺院里,应该不会独独少一间小小禅房给我渡过余生吧。

    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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