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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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韩蓄却因到处找她而未归,可风在屋门口呆了良久,听到邻居说他现在一家贸易公司找到新工作。她也顾不得害羞,直接就找到了他的公司,刚巧那天公司正在招聘,她心念一转,怕直接去找他又被他看不起,于是决定到他的公司来上班。朝夕相对,总有一天能够打动他的心。
不想她应聘的财务部和韩蓄工作的部门平时根本全无来往,她又不甘心主动送上门去与他相遇,于是就忍着,眼看他天天四处寻找近在咫尺的自己,悲喜莫辨。
于是,她只有反复在财务室的大姐面前暗示自己小姑独处的身份,希望惹得大姐注意,撮合她与韩蓄。
她想,那样的重逢,比自己自动出现美丽太多了,当他看到我,一定也会目瞪口呆,深信我们是有缘份的。
这样做会不会有一个欺骗的性质呢?可风没再想下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答应与她见面了。一大早,她就起来悉心打扮了一番,尤其是眼睛,她更是细细描画,让它们更明亮更有神。
他只爱她的眼睛,也随他吧。离开的这几个月,终于使她清楚的认识到,没有他,她什么也做不到。为了得到他,她什么都可以忍耐。
韩蓄万万料不到财务部的新人居然是张可风!
寻找不获的张可风原来近在咫尺!
可风也像是震惊之极,怔怔的看向韩蓄,半晌吐出一句话:“以为可以忘记了,谁知老天爷仍不肯放过我。”
韩蓄上前拉住她的手,她顺势就倒进了他怀里。
“对不起。”韩蓄说。
“从今以后,你会对我好吧。”可风说:“你别再伤害我,要知道,我和你一样,心都是会滴血,会痛的。”
韩蓄点头,他想,他和怀中的这个女孩,是真的有些缘份的吧。他又想,也许,上天就是因为可怜他,才安排可风给他的。那么,他是否应该好好珍惜这段感情,不再挣扎下去了。
两人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
对于张可风,母亲是满意的,说她可爱,善良,单纯。总之,是好上加好。对于韩蓄,张可风也表示,会重新接受他。现在的他,除了保留往日的英俊,更变的正直,斯文有礼,不再花天酒地,还能求什么?
对于失而复得的可风,韩蓄是有愧的,特别是在被深深伤害而分手后的今天,可风仍能不计前嫌什么也不提的重新牵起他的手,他更无话可说。
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用痴情的借口,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其实,在遇到可风的最初,韩蓄一直想告诉她:不如我们做朋友。
可是,可风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一切,让他这句话终于说不出口。
很快,就订下了婚期。
韩蓄逐渐体会到陈默结婚时的感觉,完全是木偶一具,人家要左他就左,人家要右他就右,不懂得开心,也不懂得伤心,完全麻木,只心尖一处有丝丝酸痛。也并不影响日常活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其实已经是个死人。
他越了解陈默就越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陈默对琥珀,才是情深一片。早在他还苦苦逼迫她爱上自己的时候,陈默已懂得放她自由。他宁愿自己黯然成婚,受尽心灵折磨,也不吐半句苦楚。陈默与琥珀,才是一对的,他呢,还是早点清出道路来比较好。
何况,张可风,真是个好女孩。她和母亲评价的一样好,她是完全不懂世故的一个人,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她选择了重新和他在一起,就一颗心完完全全交给他,从未有半分怀疑。
她不计较他一无所有,不追问他前尘旧事,她甚至已经完全收敛了大小姐脾气和往日奢侈的作风,永远只对他温柔微笑。
他已经伤害过那么多女孩,绝不会再伤害她。
为什么,心灵破碎不全的男人总是能找到包容善良的好女人,他如是,陈默岂非也如是。
只是琥珀,她又何止是包容善良而已。
他遏止自己不再想下去。
他现在正与可风在一起,婚期定在今年十月,他们是来这里看房子的。
房子在一个小区的一楼,两室一厅,带一个小小花园,很精致。最难得的是,这套房子与小城中陈默的旧家很相似,也是一楼,也有小花园,那年,就在那里,他与琥珀得以第一次彼此真心说话。
地产经纪介绍,这套房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以前是放盘出租的,因为现在年纪大了,要搬去上海女儿那里度晚年,所以才卖。上一界租户是个单身女孩,住的很细致,刚搬走没多久,把房子保养的很好。
“那真是要多谢那个女孩呢,是保养的很好,我们很喜欢。”
可风仍是这么老实,什么都实话实说。
地产经纪一听当然开心:“那倒是,这区这个价格要找这样的房子是很难得的。”
韩蓄不置可否,转进屋内去看。
屋内挂着几幅风景画,乍一看还有些像小城的风光,应该是以前的租户留下来的。房间果然保养的很好,还飘荡着有人住过的暖暖的味道。
韩蓄最怕空荡荡的新房,他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他害怕住高楼,害怕脚踩不到实地。似乎在记忆深处曾经看到过什么人,从高处跃下,灰飞烟灭。
琥珀曾说,他这是典型的妄想式关爱缺乏症。
他缺乏关爱吗?谁知道。
可风走过来握着他的手,朝他微微一笑:“我很喜欢这里,你呢?”
不,他不缺乏关爱,最起码,从现在起,他不再缺乏。
他们买下了那套房。
这就是家了,以后生老病死,喜乐祸福,都将在这里渡过,都将由张可风陪伴着渡过,过往的一切,让它随风去吧。
搬进新房那天,可风很兴奋,留下来没有走。
当时针指向一点的时候,韩蓄赫然发觉不对。
“可风。”
可风娇羞的“嗯”一声,没有动。
“你…”
“什么?”
“你还是…我是你第一个…”
“是啊,怎么了,”可风把脸藏进被窝里:“你不喜欢吗?”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
“我们都快要是夫妻了,这是早晚的事,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可风了解的俯过来,钻进他怀里。
对不起她?觉得不妥是因为担心会对不起她吗?为什么会担心对不起她?为什么?他不敢想下去,不肯承认心中活动的深深影像仍旧未曾消亡。
第二天清晨,有人按门铃。
韩蓄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请问您找谁?”他压低嗓子,可风还在睡,他不想吵醒她。
“你是谁?”中年妇人疑惑的盯着他的睡衣:“你怎么在这里?我女儿呢?”
“您是不是找错了,这是我的家,我和我太太住这里。”
“你的家?你太太?”中年妇人不解的重复,然后突然说:“那琥珀呢?她在哪儿?”
“谁?”韩蓄大惊。
“琥珀啊,我女儿琥珀啊,上次来,她是住这儿的呀。”中年妇人喃喃自语:“难道又搬家了?”
韩蓄觉得像被人抽走了力气,腿忽然变的不能支撑,几乎滑倒,只好将身体靠在墙上喘息。
妇人看他面色不对,问他:“年青人你没事吧,可能是我女儿搬走了,她总是搬来搬去的…打扰了,我这就走。”
“等等。”
妇人问:“有事吗?”
韩蓄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嗫嚅一阵,说:“您是余阿姨吗?”
“你怎么知道?”妇人警惕的。
“我,我是,我是陈默的同学。”
“哦,”妇人脸色缓和一些:“这么巧?”
“阿姨,进来喝杯茶好吗?”
妇人摆手:“不了,我还有事。我走了。”
“阿姨。”韩蓄叫住她。
“什么事?”
“您,您能把琥珀的联系电话告诉我吗?”
妇人复又疑惑:“你要这干什么?”还是将号码写给了他。
韩蓄关上门,回头,发现可风正在身后看着他。
“这么冷,你站在这和干什么,快回床上去。”他走过去将可风推回卧室,顺手将记着号码的纸条放进衣袋深处。
天呐,这房子的前一任租户居然就是琥珀,他真蠢,看墙上的风景画就知道了,看房间的布置就知道了。哪还会有别的单身年轻女孩肯租住在这么古旧的小区的一楼呢,还要天天悉心照料一个小花园,不是琥珀,还会有谁?
她前脚搬走,他后脚就搬进来了,缘悭一面,连她的气味也没有碰触到。
这算什么,有缘无份?
可是,她怎么没有回去找陈默吗?陈默呢,也没来找她吗?
她仍然在受煎熬?仍然孤身一人?仍然服食禁药?仍然昏乱度日?
他想起她的信息:如果下次,我在悬崖边上就要坠落,你刚好能出现,那就接住我。
她在悬崖边吗?他打了个寒噤。
记着号码的纸条在手中捏了几天,每次一看到可风的笑脸就又收了起来,慢慢的,号码都模糊了,可他心中的骚动却越来越清晰。
可风不笑了,她这几天表情有些怪,总是出神的看着他,陷入沉思。
她在后悔吗?不该那么快就决定嫁给他,她发现了吧,就算他守在她身边,就算他不再去鬼混,他也并不是完整的。
这一年冬天来的特别早,一整天,雪花扬扬洒洒就没有停。可风一早就钻进被窝看电视去了,只剩韩蓄在阳台改建的厨房洗锅。
多少年前,也是这样下雪的一天,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呆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琥珀奔进陈默怀里,琥珀又笑又跳,雪花落了满身也不在乎,陈默就站在一边疼爱的笑。
多少年了?韩蓄突然再也无法忍耐下去,转身拿了外套就往外冲。
“可风,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他一定要打这个电话,他快结婚了,怎样也该让琥珀知道,哪怕,在琥珀心里,其实并不关心他的生活,他也一定要让她知道。
结婚以后,他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他有了责任,有了负担,他不再能替陈默照顾着琥珀了,琥珀该怎么办,她要自己想好,即使有朝一日她真要坠落,也请另请接替的人手。
陈默不能去接她,很快,韩蓄也不能再去接她了。
电话通了,一个女人在那边“喂”了一声,不是琥珀的声音。
“请问,琥珀在吗?”
那女人的声音窒了一窒,像是对什么事情吃了一惊,然后说:“不在。”
“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有事吗?”女人问。
“我,我要结婚了,请你转告她,哦,我是韩蓄。”他顿一下:“要她保重。”
“还有吗?”女人的声音有点奇怪。
有雪花打到他的脸上,凉凉的,韩蓄眼眶发烫,他深吸一口气:“请你告诉她,我爱她。”终于说出口了,一直以来,他早已想告诉琥珀这句话,可一直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今天,他就要完全结束自由生活了,再不说,只怕永远没有机会了。
他含泪微笑,好在,琥珀不在,否则,只怕仍是说不出。他运气还不错。
“谢谢。”他挂断电话,大踏步回家,家里,可风还在等他。
一切都结束了,是吗?
应该是的,他应该明白,今生今世,有可风这样的好女孩陪在他身边,甚至,还有琥珀的眼睛也陪在他身边,他实在应该满足了。
接下来的日子,看似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可风守在他身边,悉心照顾,相依相伴。韩蓄也常想,该知足了。
他没有觉察到,可风的面容正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不快乐。
可风病了,高烧,一连发了三天,人都软了,下不了床,韩蓄请了假在家里照顾她。像这样的情景,是韩蓄久久盼望的,他一直想,有朝一日,琥珀不舒服了,需要照顾了,他能有幸留在她身边,为她端水递药,为她说笑解闷,那是怎样的幸福呵。
可是,他看看身边的可风,现在他身边的,却是她。
这就是命运吗?
可风也在偷偷的看着韩蓄。她一直没有说话,只因她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三天了,韩蓄认认真真的陪在她身旁,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可是她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失望。
他丝毫不知道她是怎么病的,她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说不出口,不敢印证的秘密,她吞不下,又问不出,憋着,终于病了。
可他却毫无察觉。
他就像一个完好的,功能超前的智能机器人,兢兢业业侍奉在她周围,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