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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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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敬早有准备,叫随从拿来一盘子银锞,一人发下去一块,分量足足有三两重,喜的下头人笑的没了牙,更加卖力地冲余舒说着吉祥话。
  这气氛热乎的让余舒人都有些轻飘飘的,看着大门口一阵红火烟硝,颇有点熬出头的感觉,心里那些不痛快不高兴的,似乎也都被这些鞭炮崩走了。
  住在这附近的街坊四邻白天已经听过一回炮响,都打听到街头第三户这一家里出了个女易师,白天没能见到,这会儿黄昏又听到声响,便知道是那女先生回来了,不多时就有人接二连三地上门拜访。
  贺芳芝夫妇因为是迁居来的南方人,和北方的住户来往不多,大多眼生的很,赵慧又怀着身孕,不好招待,好在有裴敬这个八面玲珑的,陪着余舒一起接待了上门道喜的客人,轻轻松松就把人打发走了。
  等这波人散了,赵慧赶紧让门房将大门掩上了,催促厨房做菜下酒,在后院大屋里摆了一桌,一家人吃吃喝喝,高兴高兴。
  到月上,裴敬才醉陶陶地离开,贺芳芝也喝了不少酒,面红耳赤地送大舅子出门。
  “娘,您也歇着吧,我让人收拾收拾就睡了,明天要到司天监去领印章,得早起。”余舒扶着赵慧回了房,转头出来让沈妈带人把上房打扫干净,又吩咐厨房给贺芳芝煮醒酒汤。
  余小修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余舒打转,半步都不离开,满眼珠子的崇拜,余舒感觉良好,也不撵他,等事情都安排好了,才带着他回到自己屋里。关起门,余舒抬起手臂猛地一把将他揽住,按着他的小脑袋揉来揉去,闷声直笑:
  “好弟弟,姐姐厉害不?”
  余小修呲牙咧嘴地抓着她袖子,嘿嘿叫道:“姐你最厉害了!”
  “乖,回头等姐领了朝廷供奉,就让舅舅给你弄一匹小马玩儿。”
  “真的啊?”
  “骗你做什么。”
  “姐你最好了!”
  姐弟两个玩闹了一会儿,等到门外芸豆敲门说洗澡水烧好了,余舒才将被她揉成鸟窝的余小修放开,开门推他出去:
  “早点睡觉,今儿晚上不用看书了,明天让白冉去书院给你请个假,姐姐带你到司天监去见识见识。”
  “真的!?”余小修差点兴奋地蹦起来,他在百川书院上学,没少听人说起司天监怎么气派了,可惜不是谁谁都有本事进去溜达的,他要是去过,回头就能跟胡天儿显摆了,在同学里别提多有面子了。
  “再问就成假的啦。”余舒笑眯眯地在他脑门上弹了弹。
  余小修赶紧闭上嘴,一溜儿跑回了自己房里,找白冉说道去了。
  余舒累了一整天,在热水桶里泡了一刻出来,擦干净了躺在床上,半点烦恼都没记起来,闭上眼睛就找周公玩儿去了。
  这晚上做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梦,梦里头她穿着一袭宝青色的广袖流仙裙,身上开着莲华,端坐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宝殿上,眉心多了一道血红色的朱砂。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再入司天监

  余舒昨晚上陪着裴敬喝了两盅酒,又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早晨被芸豆叫起来头就有点晕晕的,还好洗过脸人就精神了。
  余小修早早穿戴整齐就在她屋外的门厅里等着,最近吃好睡好,他个头长高了一些,比照着余舒这个身材苗条的,刚到他姐姐鼻子尖,穿着书院发的蓝布长衫,梳着整齐的包巾头,又乖又静。
  三月的天,一日比一日暖,余舒没什么好衣裳穿,就在柜子里找出来去年在义阳,赵慧给她裁的一身碧藕色的百褶裙子,换了一条新织的腰带,束紧腰身,短了寸许也看不出来。
  芸豆给余舒梳好了头发,本来还想往她脸上涂些脂粉,被余舒手一挥就免了,赵慧过年是给她添置了几盒胭脂粉儿的,她却嫌弃这些东西扑到脸上碍事,用过一回就不肯再往脸上招呼了。
  芸豆以为余舒天生不爱花哨,哪晓得她上辈子身在职场,天天化妆就跟长了张二皮脸似的,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化妆品,哪里肯再浪费那个外国时间。
  收拾好,余舒贴身揣好了她的名帖和考帖,系上钱袋子,出了屋子朝余小修招招手,笑眯眯道:
  “走,早饭带你到外头吃去,让芸豆等爹娘起了过去知会一声。”
  余小修高兴地点点头,上前牵住余舒的手,被她拉着出了门,坐上裴敬一大早就使唤人赶过来接送她的马车。
  就在他们走后不多久,便有人上门送贺礼来了。
  姐弟两个人在西大街上吃了烧饼牛肉丸儿,一人喝了一大碗汤,吃的饱饱的。
  司天监修建在城北,从城西赶车过去,用不到半个时辰,等余舒和余小修到了地方下车,太阳刚刚升起来。
  “车夫大哥,麻烦你就在那边街角等着。我办完事就出来。”
  余舒交待了车夫,领着余小修朝前又走了半截路,便在这条一望无头的大街中央看到司天监那座标志性明显的大门。
  司天监的大门堪比一处缩小的城门,深深的门洞,丈高的门墙,门底日夜值巡着守卫,都是带刀带剑的真兵。
  “站住,干什么的。”
  姐弟俩刚靠近大门。就被两名守卫伸手拦下,虎着脸一丝不苟地盘问,大概是看他们样子也不像是能到里头办事的。
  “姐。”余小修拉拉余舒的手,有些紧张。
  “没事。”余舒将准备好的名帖拿出来,递到一名守卫面前,“我是今岁大衍奇术一科的秀元。今日是被通知来司天监回笔的,能否让我们进去。”
  所谓回笔,说白了就是到考官面前露了个脸。大衍考生中榜之后,并非是当即就能改头换面,三甲以外的易师需要到司天监去参加一轮面试,审核是否有人滥竽充数,免除徇私舞弊之嫌。
  而三甲则是要到司天监,亲自由几位高官面见。
  昨天余舒在琼宇楼时,就有司天监的官员到她家里去发帖。顺便通知她今日要到司天监回笔,领取由司天监发放的,代表易师身份的印章。
  守卫见到这么年轻的女秀元,惊讶了一下,仔细地检查了她的名帖,确认过后,便没有多做为难,放行让她通过,又告诉她进了门该往哪边走。
  余舒于是带着余小修大摇大摆地进了司天监的大门。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让天下易客所向往的地方。
  只不过上一回她是被人捆着拖进去的。这一次却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白天的司天监,与她印象里龙潭虎穴的样子大有不同。这里鸟语花香,草木繁盛,远眺有楼,近观有亭,倒像是一座偌大的花园。
  余舒很有闲情逸致地带着余小修边走边看景观,不知不觉,竟然走岔了路,找不到一开始守卫所指的方向。
  “姐,这里咱们刚刚是不是走过一回了?”余小修摸摸脑袋,奇怪地看着四周相同的环境。
  余舒拉着他停在一条长廊的入口前,左看右看,盯着花池前方不远处一座似曾相识的八角凉亭,那筑的高高的凉亭里似乎还坐了一个人。
  她嘀咕道:“唔,好像是刚才来过的,那咱们往回走吧。”
  “好。”
  姐弟俩倒退回去,沿着过来时的路,绕过一座画坛,路过一排假山,穿过一条小径,站在一个分岔路口,选了刚才没有走过的那一条路。
  一盏茶后,余舒满头黑线地站在长廊入口,看着前面坐着人的八角亭子,很不想承认她迷了路。
  “姐,要不咱们再退回去,换条路走?”余小修看着余舒脸色,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余舒猜测他们这是碰着了什么阵法,司天监作为大安易学的最高点,院内一花一草想必都有玄机,一般人来了恐怕就走不出去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拿铜钱出来卜一卜方位,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由远传来,她扭头找了找,视线跃过花池中大簇大簇盛开的海棠与杜鹃,就望见凉亭上那个背影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看不大清楚样貌,只道是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抬手朝他们招了招,好像要他们过去。
  “姐,那人是在叫咱们呢?”
  余舒迟疑了片刻,便决定上去问问路,省了麻烦。
  “走,我们过去。”
  余舒和余小修下了长廊,绕到花池里,踩着一条雨花石子嵌成的小路,走到凉亭前面,余舒这才看清凉亭里的人,当即不由暗声喝彩——好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怎么闯到我的天元台来了。”青年就站在亭子里的石桌前,一手后背,一手执着一枚翡翠棋子,那桌上石刻的棋盘上,散乱着同一色的棋,还有一本棋谱倒扣在旁边。
  余舒目光一闪,从他言语中分辨出其身份不凡,于是客气地拱手作揖,歉然道:
  “是我冒失了,只顾着观景,却误入阵法,迷失了路。还请这位公子指教,我们该如何出阵。”
  “哈哈,”那青年听了余舒的话,竟然又笑起来,抛了抛手中棋子,道:
  “非也非也,我这里并非有什么阵法,不过是四个一模一样的院子连在一起,环着这座凉亭,你从那间院子出来,再进到这间,自以为迷了路,又退回去,再走一遍,不迷路才怪。”
  余舒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瞧见她和余小修半天了,却任由他们在这里兜了一大圈,看够了笑话,才出声指点。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对此人印象大打折扣,没再啰嗦什么,说了一声“多谢相告”,便拉着余小修走了。
  那青年并未阻拦,站在亭子上看他们走远,才摇摇头,重新坐下翻看棋谱。
  余舒知道这院子里的蹊跷,很快就摸到门径,和余小修走了出去。
  路上遇到办差的普通官员,又问了一遍考生去回笔的“肃勉楼”在哪里,这回遇上好人,那官员十分热情地提出带路,将他们领到地方才离开。
  不知是否故意安排,余舒被一名小吏带进楼中,在茶室里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便被叫出来,告诉她今日主事她回笔的高官竟然是那一位任少监。
  “少监大人到了,余姑娘请随我上二楼去吧。”
  余舒对任奇鸣的印象极差,一想起他,至今没有好利索的小指头就跟着疼起来,不怪她小心眼,任谁好端端坐在自家铺子里喝茶,却被五花大绑地抓走,不问青红皂白地严刑逼供,差点屈打成招,之后都不会轻易原谅那个主使者。
  况且那任奇鸣应该也对没什么好感,毕竟因为她,景尘当时曾经威胁过他,要拧断他一根手指的。
  “烦劳这位大人带路了。”余舒彬彬有礼地对待那位引路的官员。
  对方却朝她谦虚一笑,道:“我只是一名小小史簿,当不得一声大人,敝姓赵,你叫我赵史薄就是了。”
  余舒满以为司天监的官员个个眼高于顶,性情古怪,好像之前在凉亭里见到的那个青年,谁想之后遇到的两个,都是这么热情好说话的,一时间对司天监内部有所改观。
  “那就多谢赵史薄了。”
  余舒让余小修乖乖在茶室里等着她,跟着赵史簿上了楼,在二楼大厅里见到了任奇鸣。
  “少监大人,今岁奇术一科的秀元余舒到了。”赵史簿面对着任奇鸣,明显的恭敬十分,躬着身子低头禀报,好像说话都不敢太大声音,足可见其威信。
  有过之前那次夜审,任奇鸣再和余舒面对面,似乎并不显得尴尬,任奇鸣依旧一脸严肃,打量了她一眼,便让赵史簿退下了,指着一旁窗下的空椅子,对余舒道:
  “坐下吧,三甲还有一名没来,等他到了,我再一起问话。”
  余舒乐的装傻,能不与任奇鸣交恶,当然是她求之不得的,于是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人。
  奇术三甲,没有魁首,就只有她这个秀元,还有一名香郎,香郎还是她认识的文少安。
  不知道待会儿任奇鸣会提问他们什么,会不会为难,余舒想着想着,偷偷抬眼看了一记任奇鸣,刚有点担心,就听上头冷不丁一个声音飘过来:
  “放心吧,本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你这个秀元是太书亲点的,只要那张卷子不是别人替你答的,你这一科的秀元头衔便跑不掉。”




☆、第三百六十六章 托你的福

  余舒和任奇鸣没有话说,眼观鼻鼻观心地与他坐在一室,心里盼望着文少安早点到场,赶紧回笔了事,拿了印章走人。
  兴许是她的盼望起了点儿作用,等候不多时,大厅门口便见了人影,赵史簿领着一名衣衫素旧的少年人入内。
  余舒只望了一眼,就认出了文少安,实在是对他瘦精干巴的样子印象太深。
  “少监大人,奇术一科三甲香郎,文少安来回笔。”
  文少安也看到了余舒,只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目不斜视,微微垂首,规矩地朝任奇鸣躬身拜候。
  “坐吧,”任奇鸣并未有对眼前这个文家子弟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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