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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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转头看了老五一眼,将手中的信笺向他递了过去。
“你忘了我不认字儿。”老五讪笑摆手。
“上面无字。”莫问摇头说道。
老五闻言更加好奇,急忙接过信笺侧头打量,“一棵死树,两个小树,还有一棵草。”
“哪里是什么草,分明是一株绕树的藤条。”莫问出言说道。
“老爷,她这画到底啥意思呀?”老五挠头问道莫问拿过那张信笺一一指点,“这棵倒下的大树暗喻晋国先前死去的皇帝,也就是她的夫君。这两棵幼苗指的应该是她与死去的那位皇帝留下的子嗣,这株藤条暗喻的是她自己。其言下之意是夫君已经死了,留下了她和两个幼童无有依靠。”
莫问说完,老五仍然瞪眼看他,莫问无奈之下再度详解,“她在向我们说明自身难处,亦是在婉转的为先前的无礼向我道歉。”
“哦,她不好意思明说,所以就画画。”老五笑道。
“不然,她身份高贵,若与陌生男子私通书信有失礼数,日后若是宣扬出去对她清誉有损。以图代言实属无奈之举。”莫问将那张信笺折叠起来纳于怀中。
“老爷,她向你道歉说明她很器重你呀,咱还走吗?”老五问道。
“明日再定去留。”莫问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对方乃皇子之母,能传书道歉乃莫大礼遇,但此时他并不知晓朝廷局势和周贵人的情况,是去是留暂时还不能定夺。
虽然去留尚未确定,心中的那口怨气却是消了,心中清净之下彻夜行气疗伤,到得次日清晨伤势已然稳定,灵气亦回复了半数。
天色刚亮,屋外再度传来敲门声,老五出去开门,片刻过后回到屋里,“老爷,昨天晚上的那个丫鬟找你。”
莫问闻言正襟而出,只见门外站着的是那个名叫红玉的宫女。
“见过先生,贵人有请。”红玉微微屈身冲莫问施礼。
“有劳。”莫问抬手请行。
红玉前方引路,莫问于后跟随,老五匆忙收拾起包袱也跟了过去。
有红玉引路,诸多护卫自然不会阻拦,二人长驱直入,到得正屋,只见那周贵人已经入座等候,皇家女眷多施粉黛,但今日周贵人并未施粉,所穿也并非皇家袍服,而是着了一席便衣,简单清雅。
“无量天尊,见过贵人。”莫问稽首开口。
“先生免礼,请坐。”周贵人并未怪罪莫问昨日的不辞而别,言语之中反倒随意了许多。
莫问道谢落座,周贵人冲站立门旁的红玉摆了摆手,“为先生端杯清茶。”
名为红玉的侍女颇有眼力,知道主上有话要与莫问私谈,转身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孤儿寡母,活命不易,先生莫要怪罪妾身昨日多心。”周贵人直视莫问。
莫问闻言心中陡然一凛,此时皇族女眷多以“我”自称于人前,只在亲近之人面前才自称“妾身”,于皇帝面前会自称“妾身”或者“奴”,周贵人以妾身自称表明她已经放下了架子,不再与之行腔拿调,不过令莫问心中凛然的并非是周贵人的自称,而是她所说的孤儿寡母活命不易,这表明她和床榻上的那位皇子处境很是堪忧。
“贵人言重了,萍水相逢,道途偶遇,换做他人亦会小心。”莫问回答。
“先生法术玄奇,仆从武艺高强,若是真要为难我们母子,外面那些军兵是拦不住的,昨天先生拂袖离去之后妾身方才想到这些,幸亏先生并未远走,不然妾身便是告罪亦无处寻你了。”周贵人说到此处离座站起,冲莫问微微屈身。
莫问见状急忙起身稽首,回了对方重礼。
“贫道出山不久,对于当今时事一无所知,不知贵人所说活命不易从何说起?”莫问回礼过后出言问道。
“先生可知道当今皇上乃是何人?”周贵人问道。
“不得知晓。”莫问汗颜回答,出家人心中有道并无帝王,原本就不关心政事,加之他先前一直于无量山和蛮荒修行,消息更是闭塞。
“先皇于去年驾崩,妾身所诞两位皇子太过年幼,未得登基,继位者乃先皇胞弟吴王岳。”周贵人平静的说道。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于西阳县的时候他对政事还是比较关心的,知道皇帝为司马衍,亦知道他有个弟弟司马岳。
“吴王登基之后待先皇二子还算优厚,皆加封王位,且保留皇子身份,寓意百年之后将会归位于先皇子嗣。他之所以有此一举乃是因他大婚六年未曾延下子嗣,谁知其继位不久,皇后褚氏便获了喜事,御医把脉之后断言其所怀乃是男丁,如此一来我这两位皇儿便成了褚氏一族的眼中钉,穷极心思想要害其性命,妾身眼见情势危机,只得借故离开都城,暂避其祸。”周贵人摇头叹气。
“自古以来皇位父子相传,叔父代政可也,却不可旁传大宝。贵人心中作何打算?”莫问正色说道,道家崇尚忠孝仁义,所谓忠主要体现在对正统皇权的维护,以及对篡位者的敌对。
“家父统领八万兵士东征叛部已然两年有余,由于未竟全功一直不曾回朝,待得家父班师回朝,我母子三人方才有了依靠。”周贵人说道。
“既然如此,贫道便护送你们母子前往周将军帐前,以策万全。”莫问抬手东指。
“临行之际皇后借故留下了丕儿,防的就是我们母子一去不回,为免褚氏生疑,即便出了都城我们亦不敢东行,唯恐落其口实,冠已谋逆反叛罪名加以诬害截杀。”周贵人摇头说道。
莫问皱眉点头,周贵人此行实则是外出避难的,既不能前去投奔父亲,又不敢呆在都城,已然是走投无路的绝境了。
“妾身已经遣人送信于家父,家父回信半年之内定然得胜回朝,要我暂且忍耐,明哲保身,待他回返之后再与那褚氏一门清算。可是妾身先前借故请辞一月,而今只剩下半月不到,一旦回返都城,刺客必定再度上门,这可让我们如何应对。”周贵人很是坚强,虽然愁恼却并未落泪。
“据贫道所知,晋国王氏权势不小,不知令尊与他们可还亲近?”莫问问道。
“王氏与褚氏把持朝政,多为内吏重臣,我周氏一门与各部将帅多有亲近,与王氏历来不和。”周贵人答道。
“贵人若是信得过贫道,贫道可随你回返都城,竭心尽力保你们母子半年周全。”莫问沉吟片刻正色开口。
“先生心怀鸿鹄,我周家无以为报。”周贵人面露喜色却出言推辞。
莫问听出了周贵人的言外之意,在此之前他流露出了辅佐君王的意思,但周贵人所在的周家并无谋逆之心,自然也无法将他送上国师之位。
“若贫道无欲无求,贵人反倒心中不安,不若这样,待得令尊班师回朝,可找寻机会让贫道与当朝护国法师斗法于万众之前,这可使得?”莫问沉吟过后出言问道。
周贵人闻言并不犹豫,立刻点头答应,“此事并不难做,定如先生所愿”
第一百零六章 诛
莫问心中大快;他本就不喜官场风气;亦不喜欢勾心斗角;他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与当朝国师正面较量的机会;届时于万众面前可丝毫做不得假;弄不得虚;全凭真本事一决高下。
“依先生所言;我们该何时回返;”周贵人征求莫问的意见。
“昨日降雨;道路难行;今天暂且休息一日;明天回返都城;可否;”对方以礼相待;莫问也谨遵礼数;只提建议;留决断之权于周贵人。
“就如先生所言;”周贵人点头说道。
二人说话之间;床榻上的婴孩睡醒了过來;莫问见状直身站起;自怀中取出周贵人昨夜差丫鬟送去的信笺抖手焚化;转而指着床榻冲周贵人说道;“贵人请便;贫道于门外相候;”
周贵人闻言微笑点头;莫问转身出门;只见端着茶杯的侍女已然在门外站立了许久;双手冻得通红。
莫问冲其点了点头;迈步向等候在县衙外的老五走去;老五昨夜痛打了军兵;此时众人都不搭理他;他自己孤零零的站在一侧。
“老爷;怎么样了;”老五见莫问出來;快步迎了上去。
“她们母子在朝中多有敌人;此番出來乃是避难;往后半年我会跟随保护她们母子;半年之后其父会班师回朝;随后会促成我与当朝国师正面斗法;”莫问挑眉说道。
“老爷;那和尚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有把握吗;”老五之前曾在蛮荒见过那位僧人;那时对方已然是紫气修为了。
“届时将会有万人观战;手下见真章;一战定胜负;我无论如何也要赢他;”莫问重重点头。
“那就好了;私底下打败他们洠队茫坏弊拍敲炊嗳说拿娌庞杏茫弧崩衔寤断驳乃档馈
“将那道赦罪圣旨拿出來;”莫问指着老五身后的包袱。
老五闻言并未多问;甩下包袱翻出那卷圣旨交给莫问;莫问探手接过;回到院中;片刻过后房门打开;周贵人请他入内;那婴孩已然在侍女的陪伴下于床榻上玩耍。
“先生所持为何;”周贵人见到莫问手中的黄轴;面色大变。
“贫道主仆二人前年曾在荆北闯下祸事;毁了王氏的一座陵墓;当时遭到举国追捕;后于西南蛮荒之处遇到尚书之女遭押解官兵私下货卖;一念之仁便买下了她于我那仆从做妻;后王尚书官复原职;便差人接走了她;数日之后送來圣旨赦免了我们二人的前罪;贫道既然随贵人同行;这些事情自当坦然相告;”莫问说完;将那卷圣旨递给了周贵人。
周贵人闻言神色已然缓和;看罢圣旨之后微笑发问;“这道圣旨是何时送交你手的;”
“去年寒暑之交;”莫问回忆了片刻出言回答。
“那时新皇刚刚继位;大赦天下;这王尚书送的一手好人情;”周贵人将那卷圣旨还与莫问;莫问先前曾经问她周家与王家的关系是否亲近;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后方才答应保护她们母子;这一细节表明莫问与王氏一族有前仇;与这圣旨恰恰互相佐证;如此一來不但二人來历清楚;与此同时亦表明了二人是友非敌的立场。
“贵人若无他事;贫道便先行退下了;”莫问接过圣旨冲周贵人说道。
“若是先生方便;可否屈尊搬到这厢房居住;”周贵人微微抬手;指向东厢;皇室女眷与寻常女子有着很多不同;其中之一便是皇室女眷的动作幅度较寻常女子要小;速度也较寻常女子要慢;这种慢;慢的高贵;慢的雅致;非东施效颦的扭捏可比。
“遵贵人谕示;”莫问点头说道;周贵人此举无疑是让他即刻担任护卫之职。
“先生乃是得道高人;此番跟随庇护不能洠в忻郑晃夷橇轿换识杂型跷唬豢煞馑钠芬韵挛奈涔僦埃幌壬闹盎故俏涔伲弧敝芄笕苏寡招ξ省
“贫道只求与佛门高僧斗法于万众之前;纠世人之误解;正道家之清名;对那俗世官位并无兴趣;多谢贵人美意;贫道先退下了;”莫问稽首告退;转身出门。
二人除了随身换洗的衣服也无甚行李;待得东厢腾出之后二人便住了进去。
周贵人招來随行众人;当众向莫问呈送聘柬;邀请莫问为二皇子殿下西席;虽然名为西席众人却知道莫问乃是周贵人聘请的贴身护卫;因为二皇子现在还不会说话;自然无从学文习字。
临近中午;县官率人送來了赏银;莫问示意老五收下;转而私下送与老衙役;允诺之事必须兑现。
午饭由侍女送入房中;六荤六素极为精致;莫问有伤在身浅尝辄止;老五头一次见到此等美食;清盘倒碗收拾了个干净。
午后;莫问仍然盘坐行气;不日将要回返都城;必须尽快平复伤势回复灵气;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莫问盘坐行气之际;县衙外传來了争吵声;莫问睁眼看向老五;老五起身出门;片刻而回;“老爷;外面有一群和尚和一群道士;叫嚷着要见你;”
“所为何事;”莫问还气气海出言问道。
“找茬的;说这雨是他们求下來的;你冒名顶替;抢了他们的功劳;”老五拿出孝棒转身向外走去。
“且慢;我去看看;”莫问穿鞋下床。
出得县衙;只见县衙外的广场上站立着两群僧道;僧人有七八个;道人有五六人;各个持有武器;正在大肆喧哗。
周围的那些士兵并未轰撵;一者这群僧道洠в薪刖淝颍欢呃衔逑惹傲钏浅龉螅凰遣桓已耘蝗椿剐闹小
见到莫问出來;两群人不但洠в邪簿蚕聛恚环吹菇腥碌脑椒⒏呱徽裾裼写剩谎杂锊谎罚凰附晕誓晁旰芮幔缓廖薜佬校蛔蛉障掠昴耸亲炅丝兆樱荒怯晔翟蚴撬乔笙聛淼摹
老衙役一干人是收了钱的;一干衙役挡在僧道前面;维持秩序;阻挡冲撞。
他们不挡还好;一经阻挡;那些僧道叫嚷的更加厉害;推搡上前;仿佛不是衙役阻拦;他们便要冲上前來痛殴二人一般。
“你这欺世盗名的妖人;本座早已接下了求雨一事;于道观之中做法祈天已有三日;那各部雨神已经來到此处;只需本座一声令下便要下雨;你竟敢冒本座之名愚天抢功;今日不说个明白;势必要你好看;”道人一方领头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道;很是干瘦;若不是唇下的一缕鼠须;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去你娘的;满嘴喷粪;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老五手持孝棒便要上前。
“稍安勿躁;看他们有何话说;”莫问皱眉探手;拦住了老五。
“阿弥陀佛;黄道长所言差矣;昨日的那场好雨亦有贫僧五分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