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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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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史迪问起高个儿的消息,史迪说高个儿好像转到另外一所高中继续念书去了。    
    我说,你还想不想继续念书?    
    史迪说,念书?用枪顶着脑袋我可能还是把一了百了优先考虑,去他妈的学校吧!    
    我说,帅哥,扛枪去!    
    史迪说,大丈夫当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嗨,对了,你老爷子会同意你当兵吗?    
    我说,不知道。现在他不但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而且看我的时候都斜着眼睛。    
    史迪说,那就不用告诉你老爷子了,只要你真的想去军队又没得艾滋病,这件事就全包我身上了。我老爷子送个兵比吃碗长寿面还简单。等生米做成了熟饭,你再跟你老爷子打声招呼,想拦他都拦不住。蛤蟆那事儿我连累你们了,这次算是我对你的赔偿。明天我就去武装部报名,顺便把你的名字一起报上去,没准儿咱们还能分到一个地方呢!    
    我说,要真分到一块儿的话,咱们就把琴带军队去,用音乐给解放军提提精神!    
    史迪说,你怎么还对音乐念念不忘啊?那玩意儿还没把咱们害够吗?


第一部分我一定统帅千军万马否则做牛做马

    史迪老爷子的关系还真管用。几天过后,有人在我家信箱里放了一张“体检通知单”。    
    我穿着牛仔裤和“海魂衫”,带着那么点儿的兴奋和激动去了医院。路上经过一所职业技术学校,我看到技校的学生们在路边摆起理发摊,义务服务。我走过去刚往那儿一坐,一位年轻妇女殷勤地走了过来,白布单子围在我脖子里,三下五除二,把我留了好几年的长发给剪了。    
    到了医院,我看到许多与我年龄相仿的青年已经聚集在了门诊楼下。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一大沓表格,点起了名。我们在门诊大楼的各个科室里进进出出,一遍又一遍。听诊、透视、抽血、验尿,十分严格。我的身体被老爷子揍得倍儿棒,自然是没查出任何问题。除了心灵受到过伤害之外,其余部位均为正常。并非所有青年都像我这么幸运,确实是有几位 “乙肝病毒携带者”携带着他们的“乙肝病毒”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我亲眼所见。挺好笑的是外科检查,那时我们脱光了所有衣服,在医生的指令下站成一排,伸着双手,猴子一样蹦跳了好大一会儿。末了,医生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托起我的生殖器,左看右看。扛枪需要的是肩膀、战场上需要的是头脑,他们检查我这玩意儿用意何在?    
    体检结束不几天,又有人通知我到武装部参加“政审”。我去了那里,在一张表格上填下家庭出身、社会关系、阶级成分什么的一大套。这年头谁还关心你家的社会关系和阶级成分啊,政府官员还巴不得你家多有几个海外关系给这城市吸引外资呢。政审顺利通过,即使没有史迪老爷子幕后操作,我想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我的家族历史上绝没有任何污点。死去的爷爷早在共产党打赢天下之前就是共产党员了。还有老爷子,别看他就那副德性,好歹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过贡献的英雄。我被批准到军队服役了!那天我穿着牛仔裤和“海魂衫”,带着突然间变得沉重的心情去武装部领取了军装、大红花和“入伍通知书”,然后迎着秋风回家。路过这座城市那所三流大学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索性,我在路边商店里买了几瓶啤酒,坐在大学门口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天之骄子,独自一人失落地喝到天色将晚,然后把武装部下发的军装穿在身上,大红花也别在了胸前。    
    回到家里,我指着胸前的大红花,郑重其事地告诉爸妈:    
    ——刘健同志已经被批准入伍,明天他就要离开你们这个温暖的三口之家了。    
    妈妈十分惊讶,老爷子倒是安详,先给我甩了根烟,然后给我倒了两杯酒,招呼我坐在他面前。    
    他只能表现得这样,木已成舟,否则爷俩儿将一起去坐牢。他是个当过兵的人,应该比我更了解《兵役法》。我坐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端起酒杯,说,去吧,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过去的事情今天我就不提它了,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如果你不转变目前的这种态度的话,不是我打击你,刘健,到军队你将连牵马的都不如,不相信可以实践。    
    我看了看妈妈,母子眼神相遇之际,妈妈忽然激动起来,掩面而泣。    
    听见妈妈的抽泣,老爷子十分不快,劈头盖脸一顿怒喝:    
    ——哭什么呀你?真败兴,没见我和儿子聊得正开心吗?    
    妈妈被激怒了,抬起头,看着老爷子,说,好端端一个三口之家就这样被你的臭脾气给毁了!你有今天,你命大。孩子呢,才十几岁的人哪,现在这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走着瞧好了,刘健在军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妈妈愈说愈伤心,我把老爷子敬我的白酒一饮而尽,起身拿来毛巾,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说,妈,为什么要哭呢?又不是上刑场。当兵,光荣啊。光荣被你这么一哭就成悲壮了。得,您去厨房拿菜刀来,也在我背上砍上几个字儿?    
    妈妈不再哭泣,朝我做了个勉强的笑脸,说,“精忠报国”是吗?去吧刘健,我也知道这是件好事儿。军队是个好地方,可以改变一个人。当年你爸爸刚到军队的时候,还跑到炊事班抄菜刀跟人打架呢……    
    妈妈还想继续说下去,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妈妈看了看老爷子,说,到军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要听话,不惹事儿。他们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服从命令。记住,千万不要跟他们顶嘴,哪怕你是正确的。千万别像你爸爸当年一样装傻,现在已经不是装傻的年代了。    
    我说,装孙子总行吧?    
    闻听此言,老爷子火冒三丈,“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看那架势似乎又打算在我身体上复印皮带。我赶忙躲到妈妈身后,说,今天这顿您就省省吧,最后一面了。儿子不是敌人,打死了也不算英雄,搞不好还要坐牢。爸,您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在军队我要是不比你当年混得辉煌,这辈子我就不回来见您!    
    老爷子怒火未消,气势汹汹地说:    
    ——哼,照你这样,要是能在军队混出个名堂,我反过来叫你一声爹!深夜,爸爸妈妈都睡了。我躺在床上幻想即将到来的戎马生涯必将是热血烈火、远交近攻,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地激动起来,直到半夜还无法安然入睡。于是我就从床上爬起,给老爷子写了封信,以示告别:亲爱的爸爸,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在这个时刻,我难受极了。爸爸,这么多年以来,您的爱使我长大成人。可是,我在成长过程中所做出的种种不可理喻的行为,却没有给您带来生儿育女的欢乐。儿子带给您只有无尽的焦虑、气愤和忧愁,对此我将忏悔终生。爸爸,您知道吗,从离开学校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能够改善父子关系的两全其美的方案。我不能扔掉吉他,它是我惟一的武器,我不可能扔掉武器束手待毙。您也不可能扔掉皮带,您需要维护尊严,维护裤子不掉落在地。知道吗,爸爸,您每一个不满的眼神和片刻叹息,都曾经使我心如刀割。我不止一千次想,背上吉他去远方流浪,后来觉得这只会让您更加生气。也许我背着吉他去军队服役您依旧会生气,但我想事实将证明您是错的。爸爸,在您简单又固执的管教下,我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折叠了翅膀的大鸟,无法展翅飞翔。我挣扎过,撕心裂肺地鸣叫,等待着野兽的救赎,这一天它终于来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亲爱的爸爸,您完全可以把自己平生未尽的光荣与梦想寄托在我身上了…… 写到这里,我直觉得热血沸腾,钢笔尖把信纸都划破了。    
    我扔掉钢笔,像扔飞镖一样,把它扎在了门上。然后我敲烂储蓄罐,把这段时间积攒的零花钱装进吉他袋,顺便将一枚一元镍币高高抛起,闭上眼睛默想:如果国徽朝上,到军队我一定能统帅千军万马,反之做牛做马!    
    睁眼一看,卜了个吉祥。


第一部分不被知识消灭就是被狼吃掉

    按照接兵军官的说法,除了武装部下发的行李被装之外,不允许我们私带任何物品。但我还是忍不住把《孙子兵法》白话本、《三十六计》上下册还有几枚值钱的邮票,一起装进了吉他袋。    
    要去军队服役,我怎么可能不带上武器、兵书和备用粮草呢?一切收拾停当,还是没有睡意,我决定立即出发。原本军官要求我们早晨到火车站广场集合。我想还是趁爸妈都睡着的时候走出家门比较好,这样就可以把伤心离别的场面给避免了。我背上行李和吉他,把刚才写的那封信从门缝下面塞进爸爸的房间,蹑手蹑脚下了楼,朝史迪家走去。    
    楼下,看到整栋楼房只有我房间的灯还在亮着。想到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跟这片熟悉的土地还有朝夕相处的邻居们告别,去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鼻子酸酸的,尤其是我想到了玲玲。    
    自打我退学后,玲玲每个星期六都会来找我。老爷子不欢迎陌生人到我家来,邻居女儿也不例外。玲玲却不在乎这些,敲门进来给老爷子问声好,然后就躲进我房间,手托起腮帮子作贤妻良母状。偶尔,她会要我唱歌给她听。玲玲最喜欢听的是一首悲伤忧郁的犹太民歌 “Over and over”。每当我唱完这首歌曲,她眸子里就水汪汪的,逼着我怜香惜玉。通常,我会在玲玲被歌声感动之际,把怀抱里的吉他扔到一边,把她抱在怀里。每当此时,她的身体就变得软绵绵的。    
    体检过后的那天晚上,玲玲又来找我玩,见我剪了头发,她开口就问,刘健你是不是要去当兵?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玲玲说,感觉呗。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去当兵呢?    
    我说,到军队去呼吸新鲜空气。    
    玲玲说,呵,有意思,带我一起去吧?    
    我说,行啊,等我在那儿混熟了就回来接你。    
    玲玲说,说到做到啊。唉,刘健,不去行吗?    
    我说,这不痛不痒的日子我过够了。    
    玲玲说,我真担心几年过后你回来,变得跟刘叔叔一样,满身臭脾气,我可不想你那样。    
    我说,你怎么就不祝福我到军队后像巴顿、朱可夫、麦克阿瑟那样,一不小心从普通一兵混到将军、元帅?    
    玲玲笑着说,噢,忘说了。刘健到军队后啊,先是一不小心当了个将军,然后又一不小心当上了军委主席。最后一不小心是,喂,还有什么官比军委主席大?    
    我说,够了,混到将军我就可以大展鸿图了,就怕万一我……    
    玲玲急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说,不许你乱说!    
    随即,玲玲把她的手从我嘴上挪开,嘴巴堵了上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长的一吻,到达军队好几天,口腔内部吻出的水泡还在隐隐作痛)。我跟玲玲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虽然没一块儿光着屁股做游戏。玲玲模样挺好看,最大缺点是特爱看书。床头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大堆,《包法利夫人》《尤利西斯》《红楼梦》之类,全是大师们的经典之作,连《江青传》她都敢看。奇怪的是她脑子里却没多少斗争和反抗意识。我怀疑她把书上的知识吸收到阑尾、盲肠和皮肤里面去了的同时,也担心她再这样下去,不被知识消灭就是被狼吃掉。    
    …………    
    我敲开了史迪的房门,想不到,史迪也未曾入睡。    
    见我背着吉他,史迪说,嗨,我操,你还真把琴给带上了。    
    我说,你把贝司也带上,到军队以后咱们继续玩音乐,给解放军提提精神。万一影响大了,歌声感动了军队,或者咱们的才华被某某将军赏识,没准儿就出息大了。    
    史迪说,别扯了。解放军唱的歌曲跟咱们写的歌曲是两码事儿,风格不一样。他们是合唱,咱们写的那些歌曲一合唱,味儿全变了。    
    我说,史迪你就赌一把吧,把音乐当做咱们在军队烧的一把火,烧旺它!    
    史迪说,估计没戏。贝司我带上就是了,就当是带了根防身用的木棒…… 太阳出来了,史迪换好军装,把大红花别在胸前,然后把贝司背在身上。


第一部分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春药

    到了火车站,我看到广场上站满了和我们一样身着新军衣的年轻人。朵朵大红花映红了一张又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庞。以拥挤和混乱而著名的火车站广场因为我们的到来,充满了青春与活力,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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