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渺渺,暮霭沉沉-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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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得假装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照常上班下班。
　　纪子臣拍完了戏，已经是深秋时节。
　　薛楚特地请假去机场接机，不料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他仍旧没出现，只是突然打了电话来说，门口有一堆记者守候，叫薛楚去地下停车场等他。
　　到了地下，他的黑色保时捷停在一个角落，薛楚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快步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第九章　挥之不去_1







　　一上车，纪子臣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楚楚，想死我了。”
　　“唔，别那么用力。”她轻笑。
　　“弄疼你了？”他松开手，那张俊俏的脸庞隐在昏暗中，看不清眉目，只剩了一对眸子，亮得有如星辰。薛楚伸手抚上他的脸，笑了笑，“才一个月不见，怎么瘦了？”
　　他复又将她搂进怀里，撒娇般轻声说：“我害了相思病，不瘦才怪。”
　　她莞尔：“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是啊，你得好好补偿我。”他柔柔地吻过来，迫不及待地品尝她久违的美好，用力吸。吮她唇瓣，辗转缠绵，极尽温柔。
　　直到两人都微微喘。息，他才停下，抵着她鼻尖，轻笑：“一个吻不够，你得陪我去度假。”
　　她惊讶道：“你不是才拍完了戏，难道没事做了？”
　　“电影还要后期制作，我跟安澜说了，这段时间要好好放松放松，到时候宣传期开始，又有得忙了。”
　　“可是医院很忙，我恐怕走不开。”
　　“你呀，大病初愈还不好好休养，就知道工作。”
　　薛楚低垂眼帘，把。玩着他的衣角，“我哪像你啊，说走就走，一点牵挂也没有。”
　　“你就是我的牵挂。”
　　“肉麻。”她嗤了一声，又道：“要不你一个人去吧？我真的走不开。”
　　“医院不会少了你就无法运作的。”他皱眉。
　　“可是……”
　　“楚楚，我也是为你好。”他顿了顿，才道：“我们的事恐怕要曝光，还是出去躲一躲的好。”
　　“什么？”
　　“一个记者朋友告诉我的，说不定明天起来你就上头条了。”
　　“不会吧？”薛楚顿时慌了，“我可不想被出名。”
　　“对不起。”他搂住她肩膀，“你和我在一起，有些事情是注定要承受的。”
　　薛楚叹了口气，坐回位子上，心情down到谷底。
　　车缓缓开动，纪子臣腾出一只手，将她的牢牢握住，“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想着离开我。”
　　他眼神笃定，忽然就给了她力量，她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的，而成了他的女朋友，她的生活也就注定回不到当初，她得试着去习惯，去改变。
　　但愿一切安好吧。
——×——×——×——
　　第二天，果然如纪子臣收到的消息一样，城中各大报纸的娱乐版几乎同时间出现了薛楚的照片，档案巨细无遗，就连她小时候读了哪间小学都一清二楚。
　　薛楚只得告了假，跟着纪子臣去了云南。
　　本来他是说要出国的，不过薛楚的签证一时间无法办好，只得先去国内偏远地方避一避。
　　“你说过很喜　欢＇炫。书。网＇丽江，平时工作没时间，总算可以借此机会出来玩一玩，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纪子臣取下墨镜，将行李放去了里屋。薛楚看着这间颇有特色的家庭旅馆，设计风格正是她所钟爱的，整间套房无论是设施还是卫生状况，都与正规宾馆不相上下。
　　套间有两间卧房，薛楚选了靠阳台的那间，光线极好，透过大大的露台可以将山下的美景一览无遗。
　　稍稍洗漱过后，纪子臣带着她去了楼下餐厅吃饭，这里大概是原住民经营，菜色都十分家常，还有公共厨房可以供客人自己动手。
　　“明天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薛楚手艺不错，这么些年来的磨练，早就尽得父母真传。
　　“好啊，荣幸之至。”纪子臣夹起一块鱼，把大刺全部挑出，才放到薛楚碗里。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蛮会照顾人，记得小时候我爸也是这样帮我挑鱼刺的。”
　　他微微一笑，“小时候爸爸照顾，长大了老公照顾，正好。”
　　“纪子臣，谁是你老婆了，八字还没一撇。”
　　“你迟早是我老婆，走着瞧吧。”他笑了笑，拿起桌面的纸巾给她抹了抹嘴角，仿佛两个暮霭之年的老夫老妻，在夕阳下晕出淡淡剪影，仿若一副清丽的山水画。
　　薛楚蓦地就想起了谷晏，许久不曾记起的容颜横亘在脑海，心头涌起深深的负疚感，她竟然好　久：87book。com好　久：87book。com没有想他了。
　　他也曾说过这一句话，“你迟早是我老婆。”
　　她腾地起身，“我吃饱了，先上去。”
　　“怎么了？”纪子臣莫名其妙被她丢在了餐厅，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心里涌上一层阴翳。














第九章　挥之不去_2







　　薛楚逃也似的奔回房间，关上门，身体才缓缓滑落，跌坐在地面。
　　她以为可以走出过去，好好地拥抱纪子臣，拥抱未来。没想到那段往事还是不合时宜地重现心头，疼痛没有减轻，反倒比他出现之前更甚。
　　“楚楚，怎么锁了门？出什么事了？”纪子臣在外面焦急地敲门。
　　她忽地就忍不住哭泣，对不起，子臣，我还是忘不了，这样的我，实在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呵。
　　“楚楚，你应我一声啊，要不我可要撞门啦。”
　　“楚楚！”
　　“没事，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对不起，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他的脚步声慢慢消失，薛楚将头埋进膝盖，泪水落在地板上，滴滴答答湿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双臂膀将她整个箍进怀中，她愕然抬头，“你……怎么进来的？”
　　“为什么哭？”他满眼毫不掩饰的心疼。
　　“你从阳台爬过来的？你疯了，这样很危险！”
　　“你为什么哭，告诉我。”
　　“没什么。”她低了头，不看他咄咄的目光。
　　“好，不告诉我可以，但是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他轻轻将她搂住，不再追问缘由，只是默默地加紧手上的力道。
　　薛楚再也不管，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抽噎道：“如果我心里有别人，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他明显一震，“别人？”
　　她顿了半晌，才缓缓说：“我的初恋男友。”
　　他蓦地松开手臂，神情受伤，“你忘不了他？”
　　“我……”
　　她的迟疑看在他眼里无疑晴天霹雳，猛地站起身，“薛楚，你说明白，他是谁？”
　　“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在一起三年。”
　　“你们……你们分手了，不是吗？难道你还想着他，你还爱他？”
　　“是，我爱他。”
　　纪子臣身子剧震，指着她半晌没说出话，半晌才哽咽道：“你还没说过爱我。”他哈哈一笑，“是了，你连喜　欢＇炫。书。网＇我都没说过。”
　　薛楚想伸手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神色凄楚，“我真是傻，我以为你接受了我，至少代表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以为迟早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你会亲口告诉我，你爱我。楚楚，我爱你啊，你告诉我实话，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她的泪夺眶而出，哽咽半晌，还是说不出那三个字。
　　纪子臣蓦地大笑一声，转身夺门而出。
　　“子臣！”她失声痛哭，却再也换不回他一个回眸。
　　她瘫坐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直到夜幕降临，始终是没再见到纪子臣回来。
　　她掏出电话，盯着出了半天神，还是鼓不起勇气拨下他的号码，她伤得他那样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去求他原谅呢。
　　面无表情地躺上床，薛楚觉得头痛欲裂，身子也无力得很，看来是刚才哭得太用力了吧，她翻了个身，看着屋外昏黄的灯光，这是他们来丽江的第一个夜晚，本来的平静和美好却被她亲手摧毁了。
　　她捂着脸，眼泪又顺着指缝滑落。
　　子臣，你真的不要我了，是吗。
——×——×——×——
　　一连好几天，纪子臣都没有半点消息，薛楚整天坐在屋里发呆，打了电话给文雪茜，问了科里的情况，她说记者还是一天到晚在医院门口等着，叫薛楚暂时不要回去。
　　她只得继续呆在这里，外面的风景也没心思出去看，连饭也没怎么吃，饿了就去楼下餐厅随便叫一个便餐，时常有一顿没一顿。
　　“什么？你跟纪子臣吵架了？”文雪茜杀猪般的叫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震得她耳朵疼。
　　“他好几天不见人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这个混蛋，就算吵架也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吧。”
　　“不关他的事，是我的问题。”
　　文雪茜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先回来吧？”
　　“没事，反正假也请了，我就在这里多住几天。”
　　“你一个人怎么行？”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是病人！”
　　她这一句话倒提醒了薛楚，这几天她没怎么好好吃饭，也不知道纪子臣怎么样了，以他的脾气，恐怕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
　　想起这一点，薛楚顿时心急起来，“我先不跟你说了，待会儿打给你。”














第九章　挥之不去_3







　　挂了电话，薛楚急急拨通纪子臣的手机号码。
　　一连打了十几道，他都是不接。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她的气，才不肯接呢。她又打给安澜，对方的电话却说不在服务区。
　　心急如焚的她只得又拨给文雪茜，“喂，雪茜，这几天有没有纪子臣的新闻，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还不就是关于你和他的绯闻呗，怎么了？联系不上他？”
　　“嗯，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我再帮你打听打听，有消息通知你。”
　　薛楚跑去隔壁翻了翻他的行李箱，发现他并没有拿走他的护照以及证件，那就是说他根本还没有离开丽江！
　　她立刻去了附近的派出所打听，看看最近这里有没有出什么特别的事，没有结果之后，她惴惴地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经过一番询问，终于在住院名单上看到了他的本名。
　　她的心险些跳了出来，“请问那个病人是什么事被送进来的？”
　　“主诉是腹痛，他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可以问一下他住哪间病房吗？”
　　上到五楼消化科，薛楚问了几次人，才找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她缓缓走到门口，里面窗帘拉着，一片昏暗，像极了那时在医院里见到的他，闭目躺在床上，不知有没有睡着，瘦削的脸颊，苍白如纸，睫毛乖巧地垂着，覆盖出浓密的阴影。
　　她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站在门口步伐沉重。
　　忽地，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一双漆黑如墨的眸一瞬不瞬看着她，好像看一个陌生人，没有丝毫表情。
　　“你来干什么。”终究是他先开了口。
　　“我……”
　　“来看我死了没有？”
　　“我担心你。”她没想到他会冷漠至此。
　　“放心吧，死不了。”他别开眼睛，盯着虚空处，神色漠然。
　　“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吃饭，你气我就气我，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不关你的事。”
　　“子臣，都是我的错，你别跟自己过不去行吗。”
　　他忽地笑了，“你这样算什么，同情吗？看到我为了你半死不活的，很心凉吧？”
　　“纪子臣！”她吼道，“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说这些话来气我很有意思吗？”
　　“我是幼稚，没意思你走啊，你来干什么！”
　　“好，我不跟你说这个，我先去见一下你的主治。”她转身要走，纪子臣却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她手腕，将她扯进房，嘭的一声关上门。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薛楚甚至可以听到他如雷的心跳。
　　“为什么。”他竟瞬间哽咽，“为什么你可以在说出那些话之后，还这样若无其事？”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只是没有爱上我而已，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的眼角滑落一滴亮光，刺痛了薛楚的心。
　　“我不是……”
　　“那你说啊，说你爱我。”
　　又是一阵死寂。
　　纪子臣终于放手，转过身，哀莫大于心死，他总算理解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了。”
　　薛楚咬了咬唇，心上仿佛裂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我走了谁管你？”
　　“我不需要你管，更不需要你的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