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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待字婚中-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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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穿出竹林,安苑方正古朴的院落就出现在眼前,方方正正的两进房舍,配着东西厢房,虽然齐整,却毫无特色,还不如宜苑更有风味。司书抿嘴而笑:“唐管事就是个无趣的人,而且小气犹如铁公鸡,罗管事你以后同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罗依想起唐文山起先拒绝带她的话来,笑了一笑。
  安苑的院门和大门都敞开着,但里面空无一人。罗依正奇(提供下载…)怪,突然想起来司书说过,唐文山跟前并无丫鬟伺候,只有小厮定期来为他打扫房间,因而在门前停下脚步,问司书道:“咱们就这样进去?”
  司书笑而不语,伸手将门边挂的一串铃铛一扯,叮铃铃的脆响顿时传了开去。原来有门铃,刚才倒没看见,罗依抚掌道:“这法子巧妙。”
  司书笑道:“先前是没有这铃的,结果因为院子太大,任我们叫破了喉咙,唐管事也听不见,没法子,才逼着他做了这个铃铛挂在这里。”
  “做了这个铃铛?”自进入逸园以来,罗依的耳朵就变得敏锐起来。
  司书道:“是,管事们都有自己的作坊,他们手巧着呢,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的,比方说这个铃铛,比方说兰管事所弹的琴。”
  铃铛倒还罢了,兰清音居然连琴都会做?罗依肃然起敬,顿时觉得自己虽然成了管事,但要学的东西却太多。
  过了一会儿,唐文山疾步从后院出来,见是司书领着罗依站在院门口,一点儿也不奇(提供下载…)怪,迎上前来笑道:“罗管事来了?快请进。”
  罗依上前见礼,司书在一旁笑道:“我们才从兰管事那里过来,可惜她正在作画,不爱人打扰,我们没能见着。”
  唐文山正在同罗依拱手还礼,听见这话,抱拳的手明显一顿:“兰管事没有见你们?”
  司书眼帘一垂:“可不是。”
  唐文山马上犹豫起来,看看罗依,又看看院前的那片竹林,最后道:“罗管事今日来得不巧,我正要到作坊去,要不咱们改日再聚?”
  罗依看他刚才明显是要迎她进屋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婉拒起来?莫非是因为司书刚才的那句话?她满心狐疑,却不好在此时此地深究,只得点一点头,后退一步,道:“是我打扰罗管事了,那我改日再来罢。”说着,将一只方形盒子奉上,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那里面,是罗维怕她要送礼的地方多,特意塞给她的一只瓷制笔架,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唐文山接了过去,又是道谢,又是道歉,接连作了好几次揖,直至把她们送至竹林前,方才回转。看他这态度,明显尚算热情,却偏偏要拒绝她的拜访,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提供下载…)怪,罗依忍不住看了司书一眼,却见她正低头玩弄一片竹叶,神色如常。越是镇定,越是有鬼,不然唐文山的表现这么奇(提供下载…)怪,她总该疑惑一下罢?
  故意挑拨,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罗依最是讨厌这样的人。哼,司书越是装,她就越是要问:“司书,我看唐管事明明是一副要请我进去的样子,怎么却突然改了主意?”
  司书正绕着竹叶玩,听见这话,不当心力道大了些,叶子锋利的边缘划过白嫩的手指,顿时血流如注。她尖叫一声,慌忙扔掉竹叶,捂着手哭起来。
  好巧是没想到她会直白地问出来,所以心慌伤着了手罢罗依暗自冷笑,脸上却也装出慌乱的表情来,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帮她包上。
  司书一路哭泣,罗依没法再问,只得在半道上分手,各自回屋。路上,她暗自琢磨,唐文山是听了司书的话后,才婉拒她进屋的,而司书说的是,兰清音没有见她,这么说,唐文山是因为兰清音给她吃了闭门羹,所以他才跟着效仿的?他竟这样以兰清音马首是瞻?他们不都一样是管事,平起平坐的么?司书故意会那样说,肯定是知道其中关系的,只是她也一定不会告诉她。看来她如果想知道真相,只能从别处着手了。
  兰清音他们的住处,果然离她和范景飞的院子很远,饶是她这样并不娇生惯养的人,来回两趟,也把脚给走疼了。等她回到宜苑时,院门口多了两个十四五岁,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一个穿着橘色衫子,藕粉色裙子,浓眉大眼,很是精神;另一个穿着蓝色衫子,白色裙子,长相清秀,神情内敛。
  这应该就是司书所说的,分派给她使唤的丫鬟罢,看来她下绊子归下绊子,该办的事还是没有落下。罗依走上前去,果见那两人上前行礼,口称:“见过罗管事,奴婢们奉命前来服侍。”接着,浓眉大眼的那个自我介绍道:“奴婢秋蝉。”长相清秀的那个紧接着道:“奴婢秋水。”
  秋蝉一等秋水说完,就叽叽喳喳说开了:“罗管事,今儿文管家一说要挑两个丫鬟去伺候新来的女管事,我就想来了,可巧他真挑了我,你说我运气好不好?刚才我在下人房就听说了,罗管事长得好,脾气也好,比那个兰管事强多了……”
  “秋蝉”秋水低声斥责。
  罗依失笑:“我才来多大会子,你们就能看出我脾气好了?再说我长得比兰管事可差多了,兰管事生得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秋蝉撅了撅嘴,道:“画儿里的人还会笑一笑呢,兰管事从来都是冷着脸,没有好脸色给人看的。”
  “秋蝉”秋水再次低声斥责,“这里不比下人房,你再胡言乱语,是要给罗管事惹麻烦的。”
  秋蝉却把头一扬:“罗管事又不怕她,她是管事,我们罗管事也是管事,两人级别一样”说完,又去问罗依:“罗管事,你说是不是?”
  罗依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坚定:“秋水说得对,不管是谁,包括我自己,都得慎言慎行才是。我虽然和兰管事同处一级,但她先我入门,是前辈,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她请教,是以我很尊重她,也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尊重她。”
  秋蝉瘪了瘪嘴,明显地不服气,但被秋水拉了一下衣角后,就把头垂了下去,不再说甚么了。
  罗依进到厅里坐下,秋水斟来一盏热茶喝了,她坐着歇了一会儿,对两个丫鬟道:“我这屋里的家具,归谁管?”
  秋蝉道:“您如果有事,都找文管家,他再分派人去办。”又好奇地问:“罗管事,您想添置新家具?”
  逸园的一应物品都是新的,她却还要问家具,怨不得秋蝉奇(提供下载…)怪。罗依笑道:“不是要添置新家具,而是我想让人来把那两间屋里的落地罩给拆了搬走。”
  秋蝉跑到东屋看看,又跑到西屋看看,最后慌了神,跑到罗依面前跪下,哭丧着脸道:“罗管事,您把落地罩拆了,我和秋水睡在哪里呀?”
  秋水斥她道:“罗管事肯定自有安排,你操个甚么心。”
  罗依笑着把秋蝉拉起来,道:“是,我有安排,西屋拆了落地罩后,大小也还凑合,就给你们住,如何?”
  “给我们住?”秋蝉惊讶出声,秋水也愣住了。
  “是。”罗依道,“秋天了,天凉,落地罩外又摆不下床,你们睡在地上多不好呀,还是到西屋睡床/上去罢——待会儿叫人来拆落地罩时,别忘了要张床,西屋太小,两张恐怕摆不下,你俩挤着睡罢。”
  “罗管事,您可真是个好人”秋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啊闪,激动地给罗依下了评语。
  秋水则是忐忑不安:“罗管事,我们只是丫鬟,这不太好罢……”
  罗依摆了摆手,道:“这宜苑离,除了我,就是你们,有甚么好不好的。只要你们用心做事,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说完又道:“你们这就去跟文管家说罢,早些弄完,晚上好歇息。”
  秋蝉和秋水行了一礼,又说了好些感激的话,这才结伴去了。
  素未谋面的文管家办事很快,不一会儿就派了人来,按照罗依的要求把房间重新布置好了。
  秋蝉很是活泼,也很勤快,不等罗依吩咐就去剪了两串葡萄下来,洗得干干净净,盛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盘子里端上来。那葡萄粒粒饱满,凝着水珠的模样很是惹人爱,罗依招呼秋蝉和秋水都到她身边坐下,一起吃着葡萄,聊些闲话。两个丫鬟初时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放开了,特别是秋蝉,一开口就收不住话匣子,虽说有些呱噪,但话里的信息倒是不少。
  比如,在逸园的这几个人里头,司琴是最早来的,但却被后来的兰清音越了过去,人人都以为她心里会有疙瘩,但却不想她很快就投靠了兰清音,同她走得最近;再比如,唐文山偷偷地喜(…提供下载)欢着兰清音,但兰清音喜(…提供下载)欢的人却是范景飞,这是逸园公开的秘密;还有,除了司琴以外,司棋也同兰清音关系不错,司书和谁都聊得来,但司画和兰清音是死对头;至于唐文山,怕女人是假的,担心自己同女人走得太近而惹恼了兰清音倒是真的,只可惜兰清音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完全是他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
  罗依仔仔细细地品尝着葡萄,待到葡萄吃完,她心中的一些疑惑也得到了解答,怪不得唐文山会不愿意带她做事,原来是怕兰清音不高兴,但其实兰清音根本就不会在意,因为她心里只有范景飞;而唐文山刚才之所以婉拒她进门,则是为了讨好兰清音,以示自己和她站在同一边。
  其实唐文山这样做有意思么,兰清音又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白白得罪了罗依而已。不过罗依一想到他是个单相思的痴人,对他就恨不起来,只是摇头叹息罢了。
  至于兰清音对她的敌意,全因宜苑而起,那她要不要委婉地同范景飞提一提,让他给自己换个地方呢?其实住得离同事们这么远,也并不是甚么好事罢?
  罗依想着想着,就到了中午,两个丫鬟快手快脚地拣去葡萄残局,到大厨房领了饭菜来,摆到厅中的一张黄花梨藤心方桌上。
  罗依移步桌前,只见桌上四菜一汤,一盘白如雪、细如发的鳜鱼丝;一盘一盘摆成灯笼图案的生虾仁;一盘鲜嫩的炒菱角;一盘翠绿的拌生菜,围着中间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羹。其他的菜倒还罢了,只这一道炒菱角,难为厨房怎么做得来,现下可还是夏初,离菱角上市还早着呢。
  罗依心下一动,在拿起那双镶银乌木筷之前,先问道:“其他两位管事,也是这个份例?”
  答话的是秋蝉:“管事们每餐都是三菜一汤,因罗管事今儿是初到,厨房里特意为您加了一个菜。”她说完,又神神秘秘地道:“据说是二少爷亲口吩咐的。”
  罗依又问:“那其他两位管事刚进园时,厨房可曾加过菜?”
  秋蝉的脸垮了下来:“也加过……可是——”她急急地分辩:“可是罗管事这菜,是二少爷亲口吩咐的”
  “那又怎样?”罗依露出明显的不悦表情,“你焉知其他两位管事进园时,不是二少爷开的口?他是园中主人,若非他授意,厨房又怎敢擅自加菜?”
  “这……”秋蝉无话可反驳,但却明显地不服气。
  罗依很不高兴:“你既然被派来服侍我,就该处处为我着想,你说刚才这话时,可曾想过,如果传扬出去,别人会如何看我?”
  “二少爷器重罗管事,才会亲自吩咐厨房给罗管事加菜,就算传出去,也不会怎样——啊,我明白了”秋蝉还是不服气,兀自辩驳,但说着说着,却自己醒悟过来,猛地捂住了嘴,一脸懊恼表情,“兰管事可见不得二少爷对别人好。”
  这丫头虽说心直口快,倒还不笨,一点就明白。眼见得兰清音已经露出了敌意,她可不能再惹恼她,毕竟她还是新人一枚,指不定甚么地方就需要仰仗她。
  罗依冲秋蝉笑笑,道:“不光如此,我初来乍到,尚无半点成就,可不能让人说半句闲话。”
  “奴婢明白了,是奴婢错了,请罗管事责罚。”秋蝉是真知道自己错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罗依拉了她起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记着就行了。”这两人,名义上是她的丫鬟,实际上却还是逸园的人,所以她对她们的要求并不太高,只要求她们别给自己惹祸就行。
  秋蝉此番得了教训,安静许多,直到罗依让她们去厨房领来空盘,分了些菜给她们,她才又高兴起来。
  真是个孩子呢,又爱八卦,又馋嘴,和罗裳差不多。罗依吃完饭,看着她们收拾完桌子,摸出两对绢花儿来,分送给她们,作了见面礼。然后又拿出些在阳明镇买的小玩意出来,让她们去分送给四个女伙计。
  午饭过后,范景飞使人来传话,让罗依好好歇个中觉,然后再出发。罗依正好有些犯困,很是感念他体贴下属,从善如流地爬上床睡午觉去了——还好她瘦,不然可不敢吃了就睡。
  等她一觉醒来,范景飞已经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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