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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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风早已派人查明,吴郡守与贺郡尉均系前朝重臣之后。当年拓拔氏在离郡剿杀玉氏皇族礼王一脉,郡守与郡尉家族受人挟制迫于无奈出兵相助。世子仁德,必不会将此仇怨记在渠城将士身上。只要诸君弃暗投明,往事已矣,既往不咎。”
“好一副伶牙俐齿。”七十岁的贺老夫人淡然道,“只是兰心姑娘,或说祁夫人,老身如今愿意相信你和祁将军。但,你做得了德王世子的主么?今日你承诺不杀,诱我城中众多将领降了。若他日世子要杀,我们该当怎样?”
玉心看着这位曾经在战场上与夫君叱咤风云的老人。当年贺家也曾为大曦平定西北胡人的进犯侵扰,立下汗马功劳。老人家将门风采夺目,威仪不减当年,说的话道出了所有人的疑虑。这就是为何吴翔与贺洪明知拓拔氏逆行,却死守渠城的原因。
众人似乎都殷切地望着她。
二十年前,礼王率亲随转战至离郡,前有围堵后有追兵人马困乏,在英山下与攘帝之军对决。拓拔崷派自己的两个弟弟左右夹击,又命时任郡守及郡尉的吴翔之父吴世芳与贺洪之父贺之泉出兵策应。吴家、贺家不想做这不忠不义之人,无奈朝廷来使手段阴险,拿住了两家家小。既先受制于人,不能不遵命行事。
是因果?是天意?今天,玉氏义师又拿住了他们的家眷。果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他们怕的是,降了,也不见容于玉氏后人面前。
玉心面色凝重,缓缓开口:“老夫人说得是,我兰心做不了世子的主,也不能替世子做什么承诺。”
众人殷殷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
“不过,”玉心忽然淡淡笑了,“世子仁德,必不会怨怪和降罪于你们。世子真若不辨是非曲直,定要怪罪于诸将,则当不起明君之称。说句大不敬的话,想郡守郡尉手中握有兵权,惧他做什么?天下之大,哪里没有安身立命之所呢?举瑶川大地,又怎会找不到一块栖身之地呢?”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刚刚玉心等人夺了郡守府衙把持了大局时,满堂惊惧,人人举产投足不知所措,而贺老夫人和儿媳始终镇静自若。可这回她老人家真的目瞪口呆了。看了玉心半晌,老人点点头:“当初因礼王在离郡薨,我夫心内始终自责,致郁郁而终。今日玉氏后人起兵,城中诸将其实是愿意追随的,不过心有顾虑耳。但如今情势所迫,降与不降,不是我等所能自专。唯望世子真如传闻所言,仁慈悲悯雨露广施惠泽天下。”
……此时,渠城下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攻城的士卒前一刻还在悍勇地向城头攀援,下一刻却整齐划一地退出一箭之地。高冈上的投石机、床弩、车弩也立时停了下来。义师手中高举松枝火把,齐声呐喊:“祁将军有令,顺从天意降我大曦者,记二等功。斩杀顽冥不化、不愿投降将领者记一等功。”
“呸!”郡守、郡尉齐登城楼,同仇敌忾怒视着城下的贼寇,“休听他们胡言乱语惑乱军心,赶快救治伤者、扑灭火势、加固城墙、检视武器,防范贼寇再来攻城。”
谁知城下又喊:“祁夫人与渠城众将领家眷正在郡守府中喝茶叙话,请城中众将速降。祁夫人悲悯仁慈,不杀守城诸将眷属,诸将只要投降义师,以往跟随拓拔氏为虎作伥恶行概不追究。降者有功,既往不咎。”
“降者有功,继往不咎。”
“继往不咎。”
不咎、不咎、不咎、不咎……
呐喊声响彻渠城南北东西,如风雷滚滚咆哮天际。
什么?谁和众将领家眷喝茶叙话?
妖言惑众!不足信。
与此同时渠城四门内都现出条条黑色暗影,如鬼魅幽幽难捕其形。四门内大火又起,而城中左右大营火势蔓延势不可阻。城头上众官兵茫然四顾,怎会如此?
城下整饬以待的阵列中忽金锣号角齐鸣,兵士分列两旁,一匹漆黑如暗夜的神骏宝马扬蹄嘶鸣,马上将军一袭天水之蓝的战袍,外罩精钢锁子甲,威风抖擞如一道青色闪电耀目、瞬间到了阵前。
“吴郡守、贺郡尉,祁风有礼。”
神情威严,态度谦和。
吴翔喝道:“祁风小儿,有本事速来攻城,聒噪什么?”
祁风淡笑气运丹田声如洪钟:“攻城?我奇兵一支已入城了。我家夫人正与吴夫人及贺老夫人在贵府厅堂上闲话家常呢。郡守不知么?”
“一派胡言!”吴翔怒骂。
忽身后有人喊:“老爷。”吴翔回头,却是自家老仆石全气喘吁吁登上了城垣。
他大惊:“石全,你来做什么?”
“老、老爷,府上,来、来了……”说着石全望向城下:“祁将军的夫人来府做客。”
轰,五雷轰顶。
贺洪一把揪住石全:“我老娘呢?”
“哦,贺老夫人也被请去了。”石全磕磕巴巴,“祁夫人请您放心,老夫人无虞、无虞。”
无虞?谁信?
城头上众将面面相觑,战?或降?
紧随在郡守身边的参将纪武忽然喝了一声:“世子仁爱,祁将军神武,我等愿降!”
此言一出,军心浮动,城上竟有半数之众官兵低垂下脑壳,意图再明显不过。胜败已定。吴翔与贺洪相视苦笑,自己的性命不足惜,高堂在上,娇妻幼子,全付身家,岂可不顾?更何况,人家说了,以往之事,既往不咎。
如此,降吧!
城门大开,吴翔、贺洪羞惭无地,率守城官兵出城迎祁风大军进城。
为君沉醉又何妨 一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有通校,先发,偶吃饭去,一会回来校一遍文字。
祁风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了离郡郡治渠城。
渠城诸将献城投降,城门大开,火把通明,义师整饬森严、浩浩荡荡进入城中。
当吴翔与贺洪心急如焚赶到郡府衙门时,只见百花厅大堂上,一双髻乌黑如缎、碧水罗裙高洁的少女安坐几案旁,与众家夫人小姐相谈甚欢。堂上气氛安详和悦,不见半分尴尬难堪。
始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两人回视身后跟随的诸将,齐齐舒出一口气来。
玉心见了心中了然,只是微笑道:“既然各家的男人都回来了,还是赶紧回家欢聚吧。”
接着她又看向贺老夫人,起身一福:“老夫人年事已高,兰心却还劳动您如此辛苦,实是多有冒犯,兰心给您赔礼,亲自送您回府吧。”
贺老夫人深深看她一眼,回了一礼:“老身不敢当。”
玉心要送,贺老夫人坚辞,她也就做罢。
老夫人回到郡尉府邸后,把儿子贺洪唤到后院轩堂。贺洪跪在地上,只道儿子不孝,牵累老母受惊。
老夫人摇摇头:“为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当年和你父亲征战西北边陲,也曾手刃敌人双手染血,这点小事还吓不倒为娘。我之所以唤你来是有话嘱咐你。”
贺洪起身恭听。
老人家言道:“今夜在吴府上的少女你可曾细看?”
“儿子见是见了,但她是祁将军之妻,我不好多看。”
“嗯,为娘要说的是,此女子绝非等闲之人。”
贺洪一惊:“娘此话怎讲?”
“为娘出身于未央城李家,祖上自未央城始建便世居于彼,虽不算显贵,但三百年前也曾是追随高祖圣武皇帝的从龙战将。只是李氏先祖所积战功不著,未能封妻荫子。但李氏族中子弟曾有幸得见羽山巫女,机缘凑巧得巫女传授相法之术。此术相人极准,求相者无不称奇,尔不可不信。虽传到今日,李家精此术者已寥寥,但为娘当初曾跟我曾祖习过一二,略通其门。今夜我一上大堂,便见那少女雍容高华安坐案后,神采烈烈睥睨四方。观她面相,有龙腾虎跃之气。”
“儿子不懂,娘请明示。”
玉心此时与祁风进了吴郡守安排的临时将军府。五更鼓响,已是寅时。两人对坐榻上,眸中意气风发、华彩飞扬,将近一日一夜未阖眼仍毫无困意。
玉心笑言:“恭喜祁大将军又立下奇功一件,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来,兰心敬大将军一杯,聊表寸心。”
说着玉心举起榻前几案上早已准备好的美酒,满满斟上一杯,奉到祁风面前:“祁将军居功甚伟,劳苦功高,请饮此酒。”
“兰心?”男人浅笑低唤。
少女忙不迭地答应:“哎。”
“你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油腔滑调?”
“我吗?哪有?”少女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状。
祁风笑着接过酒杯,饮下一半,将另一半递回到玉心面前:“同饮。”
玉心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道声:“好酒。”
接着为男人续满。
窗外北风猎猎,吹散天际阴霭,露出满天星斗,灿若颗颗宝石闪烁着璀璨晶芒,辉耀冬夜穹窿。男女窗下把盏,道不尽澎湃胸臆。酒酣人醉,玉心歪倒在男人怀里,头昏昏沉,眼直愣愣,素来伶俐的舌头再不好使,叽哩咕噜口齿不清,兀自叫着:“祁风、祁风、祁风……”
“唉!”男人轻叹,“我怎么忘了,不该让你喝酒的。”
“嗯,好喝,要喝,我男人的庆功酒,我一定要喝。我男人天下最棒。是不是,祁风?”
噗!祁风一口酒喷了。他知道,他的小女人又喝多了。看着她两颊酡红,艳如枝头海棠,妖饶娇媚。男人眸光大盛,比天边的星子还绚烂。他笑声低沉,将少女揽进怀中:“兰心,我是你的男人,可是你亲口说的。”
“是哦,你当然是了。你不是我的男人,还会是谁的男人?”
祁风定定地看着少女,胸膛起伏:“兰心,我不想再等了,我等不及了。把你给我,好么?”
“好!”毫不迟疑、毫无羞涩,脆生生的一声回答脱口而出。
祁风深情凝视,良久,重重叹息:“你醉了,兰心。你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少女听了他的话似乎很不高兴,傲傲地扬起下巴,眼直直地瞪着他:“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说,好。我说,把你给我,好!我要你,你给我吧。”
说着,玉心开始扯祁风的衣襟。她醉眼迷蒙,两只手却很灵活,只一勾,就挑开了男人的腰带。衣袍半敞,袒露出男人强健的胸肌。少女痴迷地看着,完全不知回避,不知应该羞怯地低垂下脑袋。相反,眼睛直勾勾的,竟然还咽了口口水。
祁风有些目瞪口呆,有些哭笑不得,有些躁动难耐,还有些欣喜莫名。
酒后吐真言,最见真性情。少女心心念念只有他一人,只有他。他胸膛剧烈起伏,快意无比。猛地伸臂一挥,衣袍尽去。
窗外腊月隆冬天寒地冻,窗内男人身躯如火炽热灼烧。玉心呆呆地看着面前男人光裸的健美身躯,后知后觉地露出了羞赧的神情。她真的喝多了,虽然有些害羞,却大胆地将手覆在了那方狂跳的胸膛上。
“祁风?”
“嗯?”
“干嘛脱光了?快穿上。”这话好像有点口不对心。
“你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么?”
“哦,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我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
“你刚刚说的,你要我,让我把自己给你的。怎么你一会儿就不认了?”
“谁不认了?你要我,我把自己给你就是。”
唉,祁风叹息着,还是喝多了,都分不清你啊我啊的了。他想要她,早就想了,再也不想等了。眼前□有一团火,坚硬炽热,他紧绷得难受难耐。可少女这个样子,他又不敢动作。等到她酒醒了,醉酒时说过的话恐怕都不记得,唯一能记得的只有身上的痛。那时她怪他怎么办?而即使她都记得又怎样?她喝醉了,醉话能算数么?
身躯僵硬紧绷,祁风勉强去提衣袍。想想外面冰雪堆积,他去卧冰而眠,消消身上的火吧。
可是一只小手拉住他的手,那张酡红娇羞的小脸也凑了过来:“祁风,晚了,还不睡?”
“兰心。”男人咬牙切齿,“别再招惹我,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