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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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刚听到她难产的消息时,他真是欢心雀跃,若女人一尸两命,他坐拥瑶川将不费吹灰之力。谁知苍天不佑他玉融,他们母子平安。太子得立,他可还有机会?渺茫啊。
他称病告假,伺机而动。女帝亲来探视,恩泽不浅呀。她看到他病疴难愈,可开心?可安心?恐怕未必。他府前府后那些暗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对他的防范之心有多重。是不是只有他彻底消失无形,才能称了帝王的心意?
叶凤奇,你实是害人不浅。当初本王若非轻信了你,岂会落到今日这么狼狈的地步?不过,无碍,各方关节即将打通,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樊笼了。只要出了羽城,到得江边,登上早候在那里的轻舟,他便可扬帆启航顺江而下,沿途自有接应保他回到南方,玉心就再也追不上他了。
玉融笑着,到了南地,天高水远,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建立自己的皇朝有何不可?或许,有朝一日风云际会,他挥师北进也未可知。
那个女人不足患,只是她身边的男人太厉害。贺兰昀,他真小看了他,这个男人惊才风逸与叶凤奇可谓旗鼓相当。贺兰家,果真是人才济济呀,只可惜不能为他所用。有贺兰昀为这女人撑腰,这女人行事当然顺风顺水了。他若想问鼎天下,必须除去这个男人。女人失了这条臂膀,就是一个废人。怎么才能除掉他呢?叶凤奇留下的那枚棋子,或可以派上用场了。
柳絮随风舞桃花逐水流,不知不觉春去也。桃花谢了杏花飞,此时恰是梨花飘雪满枝头的好韶光。从季春到初夏,帝都裹携在一片飞花之中。玉心立在御花园中一树败落的桃花下,看着满地落英随风轻舞,忽地想起睿安王府后花园的景致来。安澜院、澜清轩、翠波湖、滴雨亭、小木屋,是多么令人向往留恋啊。
“兰心?”男人已经很少见到女子如此迷茫的神情了,轻声唤着她。
“昀。”玉心回身扑进男人怀里,“我想安澜院了,我想去翠波湖上泛舟。”
“哦,那还不容易么。我让蓝峰先去安排妥当,稍后我们去便是了。”
玉心称帝后,便将原来的睿安王府与琳王府合为一处,做为皇家别院,命名安澜苑。安澜苑以翠波湖为界分为东苑和西苑。东苑原睿安王府的院落格局全无变化,玉心得空便会回去小住几日。而西苑,玉心以亲王礼为祁家立了宗庙。祁子瑜满门忠烈,皆被封王赐爵,庙堂中祁家先祖至祁子瑜夫妇、祁子琼、祁旭的牌位皆在其中。玉心想了又想,暂且没有为祁风设牌位。她曾去庙堂扫洒祭奠,向祁风的父母、姑姑、哥哥深深拜了三拜。而后,她惆怅而归,躲在春华宫秋实园中偷偷哭了一回。那以后,便再没有去过那伤心地。
今日,不知怎么,看着御花园中落英飘摇,她就想起了安澜院,想起了后花园梨树下,玉面少年在她的发鬓上插满了轻花无数,想起了春风拂面杏花缤纷,矮小的她在树下仰望,难以触及那支娇艳的红杏,身后有人伸出手来,为她折下最美的花枝……
玉心将脸埋进男人的胸膛,不停地唤着:“昀,昀,昀……”
男人愣了愣,随即揽住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他知道,他全知道,女人想起了什么。安澜院、澜清轩、滴雨亭、翠波湖,有她,有他,还有他。那个男人真心待她,她想他,没有错。她想他了,他陪着她去怀想、去追忆,没有什么不好。两个人相伴,与那个人孤独前行相比,天上人间。
翠波湖上一叶小舟,男人端坐缓缓楫水,而女人偎在他身前,脸埋进他的胸膛,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腰上。两人默默无语,任小舟随波荡漾。不远处的滴雨亭上,修衍和羽瑶在石凳上安坐,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修衍叹息道:“如今我这个兄弟可谓得偿所愿,我的一颗心也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放到肚子里了。”
羽瑶淡淡一笑:“玉心是个好女人,我早早就知道。只可惜了祁风。”
“嗨,在他们面前可别提这人。”
“还用你说。”羽瑶白他一眼,心中却暗暗感慨,她一路陪伴他们那么久,如何不知他们情深义重,只能叹造化弄人。
“祁风是谁?为什么可惜?为什么不能提?”
一个带着奶气的童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两人诧异回头,却见冉勇抱着熠儿过来,恰好听见了他们刚刚的对话。冉勇有些不安,而孩子的翠色瞳仁里满是探究,紧紧盯着他们。修衍先是一愣,随即大笑着伸手抱过孩子:“让伯父看看,嗬,熠儿越来越俊逸,赛过你那谪仙一般的爹了。”
孩子立刻喜逐颜开:“熠儿怎么比得上爹爹,伯伯谬赞了。”
“这孩子真会说话。”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小孩子不肯罢休:“伯伯你还没告诉我,祁风是谁?”
呃,修衍有些呆,一旁的羽瑶轻轻摇摇头道:“一个好人,将来你会见到他的。”
小孩子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湖面,去岁的残荷没有特意清除,更衬得湖光如碧。摇曳的小舟上相拥的两人袍袖轻飏衣袂舞动,如诗如画。
看着,看着,玉熠忽地灿然一笑:“好呀。”
东风销尽龙沙雪 一
作者有话要说:***
的确是急不得,一下子还真无法让两人重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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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码字速度的确大有问题,仍是后天更,所有的亲们,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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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后,玉心在澜清轩中小憩,贺兰兄弟去湖边垂钓,羽瑶除了要照看一堆小孩子外,还不忘到厨下给玉心煲些滋补的汤品。
玉心在榻上静卧却睡不着,看着案头五彩琉璃瓶中数枝洁白的梨花如雪绽放,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回到澜清轩,她竟有了一种回到娘家的感觉,亲切舒心。时过境迁,如今再回想过去的岁月,只余思念。若是岁月可以静止,静止在那一年的梨树下,……该有多好。
窗外传来冉勇的声音:“陛下?”
玉心一愣,坐起身来:“阿勇,到轩堂来。”
她穿戴齐整,出了寝室,只见冉勇领着一人已立在一边。方青?玉心缓步走到案前,在软榻上安坐,静静地打量着方青。当初是祁风命方彪派数名得力的长风卫供她差遣,方青武功一流人又憨厚,很得她赏识,曾经在她身边做到亲随统领的位置。祁风坠崖后,长风卫退到暗处,只有此人留了下来。玉心不再让他在她身边效力,却让他去养马,专门伺候祁风的宝马追风。他也不争不怨,安心做了一名马夫。玉心倒是走到哪儿都带着他,因为,她无论到哪儿,都带着追风。
冉勇躬身道:“陛下,御马官方青称有要事禀告,事关重大。因此小人未经陛下准许就带了他来。”
玉心点点头:“事关重大?说吧,何事?”
方青上前一步,看看冉勇,欲言又止。
玉心淡淡一笑:“你尽管道来,无妨。”
“陛下。”方青恭谨开口,“小人的底细,想必陛下早就查明了。”
呵呵,玉心轻笑,“我没有查你,我只是猜到了。”
是方青带回了凤羽图徽的暗器,才将他们引入歧途。羽山中跟随她进入帝陵的长风卫只有他和另外三人活了下来。祁风跳崖、她向世人宣告了自己玉氏后人的身世后,留下的只有他。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动他。叶凤奇留下这颗棋子究竟有何意图?她静观其变。
“陛下睿智,无人能及。”
“无人能及?难道连你的主人也不及我吗?他深谋远虑伏脉千里,一步步将我和祁风引入绝境,他才是睿智过人,我当不起。”
方青永远憨厚的神情中现出了一抹痛:“主人纵然智慧天纵,也是枉然。”
“你不恨我杀了他?”
“主人若是肯早些收手,本不当绝。他太执拗,认准的事再不肯回头。可是,今日我杀他,明日他的后人杀我的后人,只要杀不尽就无休无止,人生苦短就这么完了。”
“想不到你会这么彻悟,难怪我派了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你竟真的安心做一名马夫了?”
“主人让小的留下,只为一件事。”方青的神情很复杂,似是大惑不解,“他让我勿以他为念,只要看护好贺兰家的宗子就好。他严命小人,若是您有负于贺兰家,小人便当出手。”
玉心思忖着方青的话,叶凤奇对贺兰昀,实在是用心良苦。继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瞪着方青:“有人要害昀?”
“是。”
方青的使命就是保护贺兰昀,他是叶凤奇安插在玉心与贺兰昀身边唯一的人了。叶凤奇在金兰卫中不是没有布下暗线。只是,他的身分一揭穿,贺兰兄弟就将金兰卫彻查数遍,凡可疑之人皆被斥退。叶凤奇的确是奇才,但那兄弟二人绝不输给他。叶凤奇死了,方青失去可依靠的人,玉融要害帝君,他左思右想,唯有将此事禀明圣上才稳妥。至于他自己,他倒是不在乎。
紫曦宫布防严密,玉融的人潜不进来。但方青一出宫,就有人伺机找到了他,交给了他一样东西。那是一只做工极其精细小巧的熏炉,放在袖筒中无人能察觉。而即使被人看见,大曦朝权贵都爱玩这种东西,仆从跟风带个熏香炉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只是,那熏炉里面放置的香粉可不是普通的香料。当年玉融还在琼海之滨时,曾派人寻遍海上诸岛,费尽周折才得了一条怪蛇。那蛇青头赤身四足,不过尺余长,却性情凶猛行动敏捷擅跳跃能潜水。玉融之所以寻它,是因为此蛇的蛇涎奇毒,比见血封喉的毒箭树汁毒上百倍。他命药人小心养着此蛇,旬日一取蛇涎,用以浸泡沉香。只是此蛇蛇涎极少,积聚三年毒香才成。那蛇本来命长,却离不得海,玉融本想带它北上,不想半路就死了。可惜了。玉融试过此毒,沉香研成细粉,置入熏炉,一缕白烟起,闻者已毙命。无药可解。
来人告诉方青,只要小心等在贺兰昀每日的必经之路,埋伏在上风向上,小心闭气燃此熏香一阵风过去,闻者必死。
玉融知道方青,叶凤奇告诉过他,宫中有他的细作,极为可靠。但叶凤奇却没有告诉玉融,这个细作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贺兰昀。正因为担心贺兰昀的安危,叶凤奇没有将紫曦宫的密道图交给玉融。
玉心愣愣地看着方青,她想不明白,玉融该杀她才对呀,他为何要杀昀呢?他怎能起此歹意?如此,她又岂能容他?
秦长云统御林军三千将忠顺王府团团围住。忠顺王府大门紧闭,长云破门而入,王府家将负隅顽抗,为首之人被少年将军一剑枭首,其余人等大多死在御林军枪下。秦长云从前殿杀入后院,却始终未见玉融的身影。他又命御林军将忠顺王府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仍不见其人。长云怒,下命将王府掘地三尺。而圣驾亲临,止住了他。
玉心默默立在王府正殿前的月台上,御林军环侍左右,放眼望去,忠顺王府昔日的辉宏一扫而光,如今满目狼藉凌乱不堪。
玉心下命不必搜了,却令金麒卫将王府中的所有仆从带到她面前。那些人战战兢兢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口中絮絮不止“陛下饶命”。
玉心扫了一眼,见其中一中年男子衣着不俗,举止也颇有度,不似其他人张皇失措。她举步上前,秦长云立刻护在她身左,冉勇也立在她右侧身后。
玉心发问:“你叫什么?在玉融手下任何职?”
那人第一次得见天颜,被玉心的翠目摄住,更被她的气宇折服,却没想到天子开口如此温润平和,微微一愣随即答话:“小人是王府前院管事,卫全。”
“哦,卫全,你家主人呢?”
“小人不知。”
“瞒口胡言,小爷宰了你,看你知不知。”
秦长云举剑就砍,卫全伏在地上大声道:“陛下,小人为前院管事,平日迎来送往接待外客、管理前院仆役杂务。王卧病已久,在后院晓筱轩中静养数月,王府规矩森严不能逾越,小人根本进不得后院,不见王面多日了,真的不知王去了哪里。”
“嗯,后院管事可在?”
跪地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声,仍是卫全答道:“后院管事名叫何忠,好像这几日都不曾见。”
“有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