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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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只觉得自己走出了帐幕,来到了雪原上,在雪原上奔跑了起来,转过了一个山坡,雪渐渐的薄了,少了,山坡上的树绿了,开满了鲜花;草原上的牧草起来了。他在草原上骑马射箭,一个女孩花儿一样的伴着他,她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知道,她也没有说。他叫她菱叶,她叫他张骞。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几辈子,也在一起了几辈子一样,他们一起在积雪满山的高山上奔驰,在激流湍急的大河边漫步,几个小孩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没有纷争,没有抢夺,没有单于、乌丹等人的气势凌人,没有汉庭宫中的谨小慎微。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甘父焦急的脸上马上是欣喜若狂,“主公,你终于醒了!”
张骞说:“我不过稍微睡了一半天,什么终于醒了?”
甘父笑道:“您睡了一半天?老天爷!您的一半天可是一百天!”
“什么?”张骞根本不相信甘父的话。甘父说:“您起来看看,冰雪快化了。新的一年早就开始了!”
张骞穿好衣服,来到外面,虽然还是冰天雪地的,但是阳光已然是春天的阳光,风吹在脸上,没有了刀子扎割的痛苦了,带着情人抚摸的快感。他皱着眉,想起了以前的事,跟两位师傅喝酒,就没有了知觉,那个时候,就是十一月下旬的样子。如果自己真的睡了一百天,那么现在就到了三月了,阳春三月,长安城已经花团锦簇了,上林苑、未央宫,都是繁花似海,男女青年在花丛中嗅着花的甜香,说着比花还要香甜的话。他的脑海里满是长安的精致,远处的山上几个人影晃动,有人来了!在这冰雪未消的北国,有人来访,倒是美事。等着来人,他想起来师傅的酒,那酒竟然如此的霸道,能够让他一醉百天,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喝到师傅的酒了,心里的遗憾,竟然没有品味出酒的好处,酒的美妙,就不省人事了。他问甘父:“那两人什么时候走的?留下了什么话没有?”
甘父说:“不知道他们啥时候离开的。他们走后,留下了一个羊皮包裹,我没有打开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甘父拿出来一个包,打开了,是两个卷轴,他知道是剑法、枪法谱;然后是两个小一些的葫芦,一个红色,一个金色,打开了,药味浓郁,他有些失望,以为里面是酒,还可以再品味品味。他收起来几样东西,羊皮上是几个字,说的是让他每三天吃葫芦中的一颗药丸,羊皮也收起来。他看到山上的人开始下山了,他知道他们到他的帐幕,最早也得到酉时正。
张骞坐在帐幕前晒着太阳,一边在心中默想师傅教授的功法,一股极细的热线从胸口膻中穴向下行走,到了腹中的关元穴,继续向下,分为两股,顺着双腿外侧向下,到了脚底,涌泉穴麻麻的非常舒服;在涌泉穴停了一会,从脚底翻出,上到脚背,走到腿的内侧,上行,在背后汇聚,爬到头顶,绕着眼匝,到了鼻口,下到咽部,重新入胸;然后又是一轮,气势渐大。
甘父拿来了饭菜,他看到竟然有粮食,在这里能够吃到些麦豆,久违的感觉,分外的香甜。甘父笑道:“贺兰大士来过两次,送了些粮食。”
“哦,这个人倒是挺够朋友的!”
“他对主公一醉不醒非常关心。问了几次,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恐怕过几天他还会来的。”这个贺兰大士是乌丹最得力的部下,对乌丹忠心耿耿,看来今后他注定是自己的重要对手了,此人阴鸷,狠戾,拿得起,放得下,重要的是乌丹太子看起来好像是志大才疏,这贺兰的胸怀难测的很。他抬起头,那几来个人消失在树丛的后面,马的嘶鸣声已清晰可闻。这是些什么人?他非常感兴趣。决定去迎一迎。
走在厚厚的积雪上,身子也随着颤巍巍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伴着仿佛身边有人相伴,走了一程,他觉得身体活动开了,发足奔跑起来,体内的真气随着奔跑,在体内流动,他感觉从来没有的舒畅,觉得心头一片澄明,脑中想着师傅的教导,真气如何游走,想到什么地方,真气走到什么地方。他听到有人在呼喝,抬起头,五六个人骑着马站在不远处,脸上都蒙着毡绒,只露出眼睛,眼睛里是难以相信的神情,望着他。
张骞向着他们走了过去,脸上带着笑容:“嗨,几位兄弟!辛苦啦!请到我的帐幕歇息,喝杯热奶。”
其中一人叫道:“你是张骞?怎么跑的那么快?”
张骞点点头:“我是张骞。”他感觉对方的声音奇怪,像是个女人,在这样的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男人也不愿意出门的,这个女人为什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心中的疑问马上揭晓答案。
“张骞,我可找到你了!”话语中带着哭腔,还有欢喜。她解开脸上的毡绒,一张清秀明丽的俏脸,明艳的刹那间把冰雪好像都能融化。张骞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张脸竟然是这几个月醉梦里一直陪伴着他的脸!
另外几个人也都放下了脸上的毡绒,两个勇士,脸上刀刻也似的棱角,深潭般深邃眼睛里这时露出了笑意;那三个都是女人,一个俏丽的女孩,两个是和勇士差不多年龄的健妇,脸上这时候都是笑容。
张骞上前,两个勇士轻爽的跳下马,赶上来双双抓住了张骞的两手,哈哈大笑,身边的树上“簌簌”的掉落了一冬的积雪。一个人说道:“汉天使张骞!果然名不虚传,是个英雄,好汉,好汉!哈哈哈哈!”另一人也说:“真的是个好汉子!”张骞知道这是北方部族对于心仪的汉人的敬称就是称呼一个人是个“好汉”或者“好汉子”,心中惭愧,笑道:“两位兄弟来自哪里?怎么知道贱名?”
“什么贱名?谁的是贱名?你吗?你的名字哪里贱了?”
张骞一笑知道自谦在这些部族豪杰那里没用,问道:“两位英雄来自哪个部族?”
那女子这时已经不耐烦了,叫道:“二位哥哥,怎么一直拉着我夫婿不放?快快放手!”
二人笑着松开了手,那女子已经飘到张骞的跟前,眼眸中都是笑意,“张骞,这一次我是不会再让你跑了!”她的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
张骞一头雾水,一个妇人说道:“这是我家小妹子,叫做菱叶,说是你取的名字。在梦中跟着你跑遍了大草原的角角落落。”
张骞脸一红,他没想到梦里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另外一个人居然真的存在,并且和他一起做梦。菱叶,菱叶,这是他给梦中的女子取的名字。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菱叶唧唧呱呱的说个不停,张骞断断续续的从旁人的补充话语中慢慢清楚了。菱叶他们是东胡鲜卑部族的一支,他们的父亲是部族的王爷,他们三兄妹,那两个都是他的哥哥,一个是拓跋云河,一个是拓跋云湖,都是鲜卑有名的英雄。那两个妇人是她的嫂子,都是丁零的女子,多年前拓跋兄弟跟丁零王在匈奴的祭天大会上相识,一见如故,双方结好,丁零王把族中的两朵花给了兄弟二人。那个小女孩就是拓跋云河的女儿。丁零王多次夸赞汉使张骞的英雄气概,豪杰胸怀,拓跋兄弟心中也在想象汉使的形象,一只想要到单于庭见见汉使。几个月前,菱叶开始每天晚上做梦,总是梦见一个男子,这男子带着她在大草原上驰骋,到了很多地方,有些地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在梦中,她的快乐是无法言表的,白天她总是郁郁寡欢。她的嫂子们见她如此的奇怪,打趣她想夫婿了。菱叶红了脸,悄悄地告诉了嫂子自己奇怪的梦。嫂子们以为她是中了邪,她坚称不是中邪,而是真的有个男子进入了她的梦境。拓跋兄弟听说了,心头震怒,要把那个男子找到杀掉,他们的巫师做了很多的法,也无法把男子从她的梦里驱逐,更不要说杀死了。正在拓跋族人心中惶惑的时候,丁零王来了。他听说了菱叶的事,本想双方结亲,把菱叶娶走,仔细一听菱叶的描述,心头一震说道:“那不是汉使张骞吗?你梦中人就是汉使张骞!”
菱叶听说了张骞的事,在心里早就把张骞当做大英雄一样的敬仰,如今知道了进入自己梦里的人竟然是汉使,就磨着兄嫂,非要找到张骞不可,丁零王见状,鼓动拓跋兄弟,让他们尽快结识汉使,以后和汉朝联络。拓跋兄弟本来爱惜这一个小妹子,心疼她,要给她找个好归宿;再者结识汉使,说不定以后是部族的一个强援。兄弟夫妻几人就一起过了年出发,来到弓卢水,找汉使。
张骞看到拓跋兄弟山一样伟岸的身躯,上干云霄的气概,想起了丁零王的不可一世,聛睨一切的豪情,心中暗想,或者大草原该换主人了吧。几百年后,汉人的主要对手会是谁呢?匈奴已经非复冒顿的时候了,单于等王爷没一个有雄才大略的;乌丹太子等小王也是喜好享受,虽然有天尊那样的枭雄辅佐,乌丹恐怕难成大器。冒顿如此的英雄,他的儿孙却令人叹息。张骞和拓跋兄弟说说笑笑回到帐幕,甘父迎候出来,见到菱叶公主的明艳,也是张大了嘴。张骞介绍了大伙认识,然后进入帐幕。
甘父摆好了饭食,拓跋云湖站起来向外就走,张骞一惊,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站起来想要拉他,云河笑道:“让他去吧。”张骞见菱叶等人都没有表示,只得坐下。
一会儿,云湖提着一个羊皮袋进来,这个袋子恐怕能有五十斤,他提着仿佛没有拿东西一样。他把袋子放到桌上,拔下塞子,浓烈的酒香充满了帐幕。张骞大喜,原来他们带着好酒来的。云湖笑道:“大哥,我说张骞这里没有好酒。如何?”云河也笑了:“这次是你赢了。”
酒倒在碗里,众人都是一口喝干,连云河的小女儿莲影都是,看的张骞、甘父咂舌。
七个人,喝着酒谈着大草原上的事,拓跋兄弟对他们在嫣然山一战,大加赞扬,说道:“你们能以数十人抵挡千多匈奴骑士的前后夹击,在仓促之间,打死打伤匈奴骑士四百多人,很多匈奴骑士吓得掉了魂!大涨了草原上小部族的志气!我们再也不觉得匈奴骑士是不可战胜的了,他们也休想再随意的欺侮我们拓跋部!”
张骞想到嫣然山死去的兄弟,心中难过,只是没想到嫣然山之战竟然传遍了大草原,这时候,也有些明白乌丹为什么给他十年的期限,不让他找麻烦,看来大草原上已经是群雄逐鹿的时代了。为死去的兄弟哀伤,为自己能够适逢这群雄逐鹿的时代兴奋,他不知道还有多少草原豪杰,枭雄继续出现。
一袋酒很快喝干了,拓跋云河看着张骞二人,笑道:“你们的酒量居然如此的惊人!我小看你们了。”这时候莲影已然沉沉睡去,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经过冰雪天的长途跋涉,显示了她坚韧的毅力,她妈妈把她抱到床上。
拓跋云河沉下脸来,眼睛刀子一样盯着张骞:“汉天子什么时候反击匈奴?你给我实话实说。”菱叶不干了:“大哥,你干什么欺侮他?”
云河一笑,缓和了口气,说道:“明眼人早就看出汉凶必有一战!我们鲜卑人被匈奴所欺,鲜卑和匈奴也有一战。只是我们的势力弱小,不是匈奴的对手。特别是鲜卑各部,特别的害怕匈奴,只有拓跋一家不服,只是孤木难支!”
张骞没想到拓跋兄弟竟然怀有这样的目的,心中一则是惊,一则是喜。惊的是自己的目的昭然若揭,自己还以为是个天大的秘密,以后的行动恐怕是更难了;喜的是,草原上的混战一旦开始,大汉朝的北方威胁自然解除,而这一切的关键看来就是自己出使的成败。出使成功,联络好月氏,汉朝的反击就是鲜卑、丁零、坚昆、乌孙等反击的序曲。自己出使失败,汉朝出击匈奴也一定进行,只是风险大了许多,但是匈奴的后顾之忧,恐怕不是汉朝而是草原上的其他部族。想到这里,他心头一凛,想起了一个问题。
“恐怕你们马上就要回去!乌丹太子绝对不会坐视你们暗中积蓄力量而不顾!”他把自己和乌丹的约定说了,然后分析道“乌丹的目的已经十分清楚:他不放我过去,我到不了月氏,月氏和大汉的合纵无法成立,他以为大汉就没办法进攻匈奴;然后他可以放心的把防备大汉的兵马,抽到别的地方,先解除后顾之忧,扫除他的障碍。他会首先选择哪个作为进攻的目标?一个势力不是特别强大,比较孤立的部族,最合算。”拓跋兄弟脸上变色,乌丹并不是像他的表面一样,是个只知道砍杀的莽夫,心中自有丘壑。
兄弟夫妻四人不敢停留,拓跋云河夫妇看着熟睡的小女儿,眼中流露出难舍的痛苦,张骞说:“你们可以把她留下。我们照顾她。”云河夫妇小声交流了几句,云河说道:“那小女就交给兄弟了!”四人又交代了菱叶几句,拓跋兄弟把马上载的酒、鲜卑的金珠、鲜卑的玩物等送给张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