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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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敌!我悄悄地近距离看了他,那小子沉静得很,不苟言笑,帐下肃穆安静,军容整齐。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竟然对我匈奴的山川地势了解周详!哪里可以布军,哪里可以打仗,哪里有水,哪里有草场,都清楚明白之至,简直比我匈奴人知道的还清楚!”
原来他从单于庭离开了,却是去打探汉军的消息去了。以他的身份,肯于做这样的事,如果不是使唤他的人地位尊崇,就是他们对卫青的汉军的足够的重视了。
“还有,汉军的马!他奶奶的!汉军的马什么时候也和我们匈奴的马一样多了。他们竟然是一个人三匹马,和我们匈奴骑士一样了!我们以前打仗,就是仗着马多的。现在没了这个优势。以后的仗。嗯,不好打了。”
“你没有趁机把那个什么卫青给干掉了?他是什么人?”
“嗨,他是个,汉人怎么说的,是个靠了裙带上去的人。我本来以为进他的大帐轻松得很,哪知道不然。这家伙虽然是靠裙带上位的,是汉天子的皇后的兄弟,一个奴隶、小厮。却有着不一样的本事。我觉得李广、程不识、包括以前的周亚夫他们,都比不上他。他严谨得很,在我还刚刚进入他们一百多里的地方,就有人开始打量我了。我这一次没有帮手,只是一个人,小心谨慎,还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到了营地周围,混在商人中间,才得以见到了卫青。我判断,他的剑术是极为高明的。虽然比我还有不如,却不是我轻易可以杀掉的。”
“一个皇帝的小舅子。能够带兵打仗的,我还以为可以轻松地应付的。如你所说,岂不是我们要打不赢他们了?”
“也不是说打不赢。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打赢我大匈奴的了?只不过是比之原来,可能麻烦一点罢了。”听了呼延季盟的话,伊雉邪放了心。他不知道,这个他们以为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汉军将军,以后会成为他们匈奴的噩梦的。
呼延季盟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小心地说道:“大王,准备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走一趟?”
“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还有更要紧的事要你去办的。”
呼延季盟眼睛亮了,“是不是张骞动了?”他还不知道张骞要来单于庭的消息。伊雉邪点点头,“他恐怕快要到了。我在犹豫,怎么处置他。现在还有这一摊子事。”
“他不过是釜底游鱼。大王想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就是。”伊雉邪一笑,他原来觉得呼延季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后来越来越觉得他无知、粗鄙、蠢笨!他眯着眼看着这个人,他竟然号称匈奴第一高手,这个第一高手是怎么来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呼延季盟失踪了多年,从东北夷回来,不敢去见大单于,先见了乌丹。没想到乌丹对他这些年的作为大为不满,以为他丢了匈奴第一高手的脸。灰头土脸的从乌丹那里出来,他越想越气,凭什么乌丹一个小辈就可以如此的骚看他?这些年他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人关心他是怎么过来的,反而苛求他的什么第一高手的脸面!他背着德诚,又见了伊雉邪。伊雉邪的卫士首领大鹰,却是他的师侄,两人年龄相仿,只不过他更有天赋,才被师傅收留了,大鹰却成了他大师兄的弟子。两人在习武时无话不谈,是非常贴心的伙伴。艺成下山后,大鹰就做了伊雉邪的卫士,因为办事小心,很得伊雉邪的信任。他自己却成了大单于的卫士,在大单于身边十分受重用。现在大单于已经非复往日之勇,乌丹也不待见,他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对于他的到来,伊雉邪是大喜过望。虽然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呼延季盟了,他的身后还是有着非常深厚的人脉的。伊雉邪让他暗中搜集消息,这正是他擅长的本领,也不用跟人明着冲突,也不怕暴露了自己两面三刀的事。他自然非常乐意去做了。
对于张骞,呼延季盟也是心中颇多感慨,这个人来到匈奴,他的命运或多或少的发生了转变,虽然不是直接因为对方,却和对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接下来的几天,伊雉邪的兵马围着单于庭不停地进攻,单于庭几次都快要被攻破了,多亏了乌丹和宇侣之等人的神勇,才一次次打退了对方的进攻。不过单于庭的人马却是打一天就少了不少,士气低落到了极致。汉使张骞这时候却到了单于庭了。
对于张骞的到来,没有人能够想通为了什么。张骞和三脚猫等人说:“我当然可以绕着走。反正他们自己在打。不过我觉得,我是被大单于和乌丹太子流放的,我既然回来了,就要见到他们。大单于死了,我也要见到乌丹太子,让他名正言顺的放我西去。不然,我还是偷偷摸摸的离开匈奴的,还要被他们追捕的。”
伊雉邪觉得这个张骞不正常,脑子被马踢了,没来由的趁什么乱呀!他本来就觉得大单于当初留住汉使就是小题大做了。他就是到了大月氏。又能怎么样?大月氏已经差不多被匈奴铁骑剿灭了。还能有什么势力敢跟匈奴叫板的?果不其然,这些跟着汉使的人在匈奴到处惹是生非,很多人成了巨盗,搅得匈奴乌烟瘴气的。现在,汉使在单于庭一片混乱之中又来捣乱来了。他不趁机离开匈奴,去出使什么大月氏去,却大张旗鼓的来到单于庭,是看热闹的。还是别有用心?
张骞看到一大片的营帐,彻地连天围着单于庭展开,心中无限的感慨,十年了,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这里留下了他最屈辱的记忆,他的伙伴有多少人死于这里,他自己也在这里受辱,被人像牲口一般驱赶着离开, 向着目的地越来越远的离开了。这些年在弓卢水几乎是九死一生,不是被大水所困;就是被干旱折磨;不是严寒。就是酷暑;猛兽毒虫环伺,狂风暴雨侵袭。好多次都差点成了弓卢水的亡魂。所幸自己命大,没有把性命丢弃在那里,还能活着回到单于庭。
他怀里抱着小儿子张锦程,身边马上骑着大儿子张虎力,菱叶怀里抱着女儿张锦阳,甘父和三脚猫分侍两旁。一队队的匈奴骑士四下里跟着,他们是保护汉使的,也是想要阻止汉使的。只是,张骞一心要西去,这些人已经无法阻止他了。他们恐惧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左谷蠡王伊雉邪,害怕他问罪。他们虽然不是他派出的人马,眼下却不得不接受他的领导了。他现在已经是匈奴最有权势的人了。
伊雉邪看着张骞,这个汉使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鬓发有点花白了,脸上有了皱纹,皮肤粗糙了起来,身上虽然还是汉地的装束,不过一看料子,就是游牧人的毡衣皮裘。那个锦衣俊俏的少年不见了,一个成熟的男人重现单于庭下。伊雉邪心中叹息,乌丹,你自己培养了对手的成长了!口中说道:“汉使大人!别来无恙?不知大人这次回来单于庭所为何事?”
“王爷身体安康。”他没想到伊雉邪在当前的局势下,会亲自出来见自己,听说他受了伤,怎么看不出来?心中想着,口中说着:“在下此次回到单于庭,不为别事,是为了和各位王爷道别来的。在下有幸在匈奴生活多年,得到了各位的关照,要走了,怎能不谢谢各位的地主之谊呢!”
“大人说笑了!大人要离开匈奴,只管离开就是,没见单于庭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什么地主之谊可尽的!不要被冷箭伤了大人,到那时又说我匈奴人不厚道了!”
“我是借到匈奴,前往大月氏的。却被大单于派人请来了,如今要离开,怎能不见到主人,就自行离开了?岂不让人笑话我们汉人没有规矩,不知好歹的!虽然单于庭乱箭齐飞,我也要见见各位王爷。不然我走在路上,还要担心有人拦截,强请我做客。”
两人语带机锋,唇枪舌剑,却是各说各话。伊雉邪道:“你们汉军已经打过了大河,在我河西地杀人抢掠。我右部健儿死伤无数,帐幕被焚烧,牲口被抢走,儿女被掳掠,到处是哭声,处处有丧事!你觉得西去还有什么必要吗?你根本就是借口,大月氏那里能帮你们汉庭什么忙?汉天子派你出使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骞有点糊涂了,伊雉邪难道觉得他到西极是为了别的什么事不成?他就是要出使大月氏的,要联合大月氏一起夹击匈奴的,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秘密?匈奴人留住他原来是因为他们以为他还有别的目的的!他突然有点明白了,自己这些年一直以为是因为对方害怕汉庭和大月氏的联合,才留下自己的,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大汉和匈奴谁都没有把大月氏当回事!只是,他为什么出使?为什么他还要继续西去?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短暂的茫然过后,张骞理清了思绪,心中想道,我身边这些刑后之人,尚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诺千金,我作为天子使节,自当忠于职守,不管别的。就要完成天子的嘱托!他抬头望着伊雉邪。坚定说道:“张骞坐困于匈奴十年。非为别的,只是胸中一个信念:忠于天子之事!请大王成全了张骞一片忠心就是。”
伊雉邪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好奇怪。自打听说张骞从弓卢水动身,单于庭就派出了不少的武士去监督、阻止,却仍然让他到了单于庭。这数百的武士做了什么?他严厉的目光扫过张骞身后的匈奴武士,难道他们都成了张骞的人不成?
一个武士首领纵马来到伊雉邪的马前,翻身下马,跪倒地上磕头。说道:“大王,不是小人等不尽力,是……”他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复左谷蠡王。他们虽然不是左谷蠡王派出的,左谷蠡王却也是已故匈奴大单于的亲兄弟,是匈奴二十四部中的最大部族的首领,现在是围困了单于庭的数十万大军的主帅,很可能就是匈奴下一任的大单于!
张骞说道:“大王,是张骞自己要来,不关这些人的事!这些人已经尽力了。只是,他们又岂能阻止得了张骞!除非万箭齐发。射杀了张骞,才能阻止住张骞西去的绝细”
那武士首领偷眼看张骞,心中的钦敬还有别的感情涌上心头,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原来,在张骞离开弓卢水的时候,因为连年干旱,弓卢水流经之地大部分干涸了,寸草不生,附近的牧人早早迁移了;剩下的监督的卫士也慢慢的没有了生计,只得一个个的撤离了。左贤王以为张骞这些年已经安静了,不会再有西去的想法,事实上他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问题,也就任由他自生自灭了。哪想到张骞不仅没有被干旱扼杀,存活了下来,反而好像更精神了。他带着家人和部从,顺着弓卢水往上进发,离开了左贤王的领地。左贤王听说了,一边派人跟踪,一边报告大单于。
大单于已经想不起来还有个汉使叫做张骞的,以为他早就死掉了,因此听说他离开了流放地,只是“唔”了一声,就过去了。乌丹却上了心,张骞是他极力主张留下的,以为可以羁縻得了,并通过羁縻他,使得别的汉人看到和匈奴王公作对的下场,而心生畏惧。张骞如果大大方方的离开了匈奴,他以后还怎么在人前说话?因此不停地派出武士,阻止汉使。武士们到了张骞驻营的地方,几个小小的帐幕,一群老弱妇幼,哪里像是大国的使节,分明是四处迁移的牧人,所不同的是,他们身上穿戴的是汉地的剪裁罢了。武士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阻止他们,他们可以杀人放火,可以抢掠妇女、儿童,那是在别的国土上,他们却不能在自己的牧场上这么做。
对于越来越多的武士,张骞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坐在帐幕前面的枯草堆上,眯眼看着空中寻食的苍鹰,环伺周围雄赳赳的武士,好像还没有苍鹰能够提起他的兴趣。一只灰兔在远方出现了,苍鹰在空中盘旋着,跟着灰兔飞。众人都盯着看,看苍鹰如何搏杀灰兔。灰兔机警的走走停停,不停地转变方向,它好像也知道头顶有苍鹰在窥伺,只是它不得不出来找食,四面杂沓的马蹄,还有大群的人,都使它心惊,但是窝里的小兔等着它寻来的食物,它不得不冒险出来。灰兔上了一个高岗,苍鹰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电光一般划过天空,准确地落在灰兔的上方,张开利爪,摁向了灰兔的后背。灰兔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翻倒,四脚蜷缩胸前,眼睛瞪着,等着苍鹰上当。苍鹰好像没想到灰兔还有这一手,但是它全速下降,已经不能不下手了。它的眼睛瞪着,像要插进兔子心头的利箭,它还是一个急停,定在了兔子的上空。看得众人大为惊异,不知它是如何做到的。
张骞微笑道:“看来它们之间出了一点问题。还是让我来为他们解开这个疙瘩吧。”口中说着,身边取过了一张弓,搭上了箭,双臂缓缓使劲,众人奇怪,他怎么可能用箭解开兔子和鹰之间的矛盾。张骞双臂抡圆,口中喝道:“嗤”!箭去如流星,向着鹰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