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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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梦圣摇头:“见不到他了。”
“怎么?他还能上天了不成?”
“我们找到了他的尸骨,是老虎咬死的,惨不忍睹!还有老虎的尸体。孔几近先生却没有寻到!”
“怎么可能!他,没有多少功夫的!在山中,不要说冻、饿,还有大群的虎狼猛兽,他,他是不是已经……”孟平通自己说着,就不寒而栗了,他无法想象孔几近在被人掳到山里之后的遭遇,这里的山间环境的冷酷、恶劣是难以想象的,大雪漫山遍野,不知道哪里就是个陷阱,哪里隐藏着猛兽,一个不怎么会功夫的书生,如何能够生存了?
在孟平通、曾大眼的要求下,塞梦圣、亨支渠带着他们,还有挹娄的武士一起到了挹娄和沃沮的边境,无边无际的森林,连绵起伏的群山,虎啸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刺骨的寒风,找不到路径的积雪,众人大眼瞪小眼,他们都是野外生存的行家,带着狗,骑着马,刀枪剑戟气势汹汹的尚且不知所措,一个赤手空拳的孔几近,会有多好的下场?众人心中有几十个答案,却没有一个他能够安然无恙的结论。孟平通、曾大眼垂头丧气的跟着众人回到了挹娄,他们虽然祈祷孔几近安好,心中却实在没有半点把握。
后来,孟平通、曾大眼、梁少敖等人住在挹娄几年,联络各方。在挹娄和沃沮边境又搜寻过几次。夏天、冬天都去过。一点痕迹都找不见,众人慢慢的死了心,以为孔几近裹了狼腹膏了虎吻,别人只是替孔几近难过,孟平通、曾大眼却是落过不少的眼泪。挹娄女王挹风元听说两人是孔几近的同盟兄弟,亲自找两人谈话、饮宴,双方说了不少的孔几近的事,挹风元才了解到孔几近的前半世。众人也才知道了孔几近与女王的交情。不过对于孔几近来挹娄以前的事,大伙还是模糊得很,曾大眼叹息:“这家伙嘴严实得紧!什么闲话都不说。”他急切的想要知道绿蛇的下落,绿蛇和孔几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挹风元也是心中忐忑,她和孔几近在一块的日子里,只是感觉到他的落寞,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是不是有了老婆孩子?他从来没有说过,如果他已经有了老婆,那她还能怎么办?
东北夷联盟成立了几年。汉庭跟匈奴之间还是不战不和的维持着,西北、东北的小国都是维持的十分辛苦。不知道怎么才能在夹缝中生存下去。
这一天,挹风元正和大臣商谈国事,一个武士进来报告:“匈奴左贤王王子德诚来了。”挹风元和众大臣都是一愣:左贤王已经多年没有向各国发号施令了,他的王子怎么突然来到了挹娄?是迎接还是干脆把他撵回去,还是趁机杀了?大臣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最后形成了两个意见:见;不见。让挹风元自己决断。
挹风元也拿不定主意,在宫中踱来踱去,以她挹娄的国力跟匈奴左贤王比,是没有可比性的,即使有几个盟国出兵相助,也是个惨重的后果。她想到了孔几近,如果他还在,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比较好的主意?她咬咬牙,决定会见德诚王子。
德诚骑着一匹神骏的青马,身上穿着锦袍,头戴貂冠,身上挎弓,腰间佩剑,麂皮靴上雕花镂绣。挹风元看了他的装扮,心中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一个草原上的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脸上看,面容整洁,眼如点漆,鼻直口方,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地白牙;一手控着丝缰,一手玩着一把故意盎然的小剑,特别显眼的是他左肩蹲着的一只雄鹰,铁嘴玉爪,两眼沉鸷,羽毛金灿灿的发出了耀眼的金光。挹娄群雄看了心里发笑。
德诚这一次出使挹娄,还有东北夷的其他各国,是自己要求的,他发现单于庭对于大单于位子的争抢已经势同水火了,他们左部想要自保还要另辟蹊径,他跟北斗七子还有自己的师傅暴卯和北门客等人商议,大伙觉得还是在东边发展,最不济不能在匈奴内乱的时候,让东边的各国攻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德诚与左贤王商议,左贤王这时候是无心进取了,放手让德诚自己做。德诚就以左贤王的名义要到各国跟各国结好。他听说挹娄这些年发生了不少事,觉得挹娄是个比较好搞定的国度,而且还是个女王,如果可能的话,自己吃点亏把他取回来也无不可,就带着七子与两个师傅来到了挹娄。
挹风元亲自迎接德诚王子进了国都,德诚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骑在马上他是顾盼自雄,北斗七子暗暗摇头,北门客、暴卯也是嘴角挂着苦笑。左贤王三个儿子让他们两人教授功夫,不幸的是一个王子传了瘟疫,不到十岁就死了;另一个在十几岁的时候,迷上了一个扶余女子,谁说也不听,结果就沉迷在酒色里面不能自拔了,成了一个废人,每天与扶余女扶乩、请神,从不出帐幕一步。只有这个德诚,还算是胸怀大志,承继着左贤王的希望。他也不负众望,小小年纪就弓马娴熟;稍大一些,跟着两位师傅,还有北斗七子学习中原的剑法、刀法、兵法,他聪明得很,很快的也是有模有样了。不过这一下麻烦了,他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就有点轻浮了,目中无人,以为天下再没有人能够超过他了。虽然北门客等人苦口婆心的劝导,怎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几人无法,只得慢慢的找机会、想办法再劝导吧。好在他虽然觉得自己已经远远地超过师傅,并没有在表面上对师傅不敬,还是尊崇有加。北门客等也觉得面子上过得去。也无可如何。在暗里帮助他。
挹风元为了王子的到来,在国都新建了一座大大的驿馆,向塞梦圣等请教了礼数。到了驿馆,挹风元恭请德诚王子进馆,德诚昂然而入,塞梦圣等人怒目而视,挹风元暗里摆手,众人强捺住心头的怒气。跟着女王进了驿馆。挹风元笑道:“听说王子大驾光临小国,小王紧着给王子殿下起了这样一座驿馆,小国贫薄,不足之处,殿下海涵。”本是几句客套话,德诚看了一眼驿馆,心中失望,脸上自然带了出来:“就这样吧。肯定不如我左部了,我,嗨。我们还不如住我的帐幕。”北门客挂不住了,上前说道:“我们殿下总是爱开玩笑。陛下见谅、原宥!”德诚也回过味来,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在这里有点不合适。笑笑不再言语。挹风元带着人告退了,回到了王宫。
挹风元看着人,微微一笑:“各位看了如何?”塞梦圣也是一笑,“匈奴看来确实后继无人了!”亨支渠冷笑道:“这样一个刚出窝的雏儿,还想耀武扬威,真是可笑极了!我保证:一旦打起来,我让他没有一点机会!”
宇文狮虎沉思道:“这个王子倒是不足虑。只是他身边的几人,一个个精光内敛,看来不是凡俗之辈。”众人也有同感,梁少敖一笑:“这些人更是不足虑了!他们都是跟着汉使的人,跟我们是朋友。”
独孤大雕道:“只怕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同伴、朋友,如今已经是各为其主了!”梁少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他闭了口。众人散去之后,挹风元留住了梁少敖和顾鸭桶,向他们仔细了解了七子和北门客、暴卯。
梁少敖和顾鸭桶出来王宫,两人都是佩服女王不已,这个国王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称得上是足智多谋,而且不耻下问,相比而言,他们遇到了不少的所谓的英雄,比得上挹风元的还是不多。两人走在大街上,感觉到身后有人远远地跟着,回头看去,却没有发现。两人都是见过阵仗的,心中冷笑,装作不知,继续前行。到了一个拐弯处,梁少敖耸身上了街边的屋顶,顾鸭桶也隐身在一个暗影里。一个人拐过了街角,口中哼着小曲:“鱼戏莲叶间,哥在岸边看。妹子身形暗,窗花映彩帆。鱼戏莲叶间,鱼儿多喜欢。哥想妹子心烦乱,妹游浪子前。”却是汉地的歌谣。暗中顾鸭桶摆手,梁少敖也没有动。那人看看四下无人,以为是跟丢了,突然发足狂奔,却是听不到一点脚步声。两人暗暗点头,如此高手才值得他们两人联手。两人刚想跟上去,那边又过来了一个人,大踏步的走来,脚步沉重,每一步踏出,地都一晃一晃的。两人知道此人是个劲敌,恐怕已经可以开碑裂石了。两人还是没动,等这个人到了街角,前面那人也转了回来,两人在街角碰了头,轻灵的人笑道:“这两个小子不知躲哪里去了,看着面熟,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那个脚步沉重的说道:“两个无足轻重的家伙,老大非要找到他们问问。真是何苦来!”前面那人摇头,“你不要觉得大哥多事。这几人毕竟也是汉人,不能误伤了自己人。”梁少敖心高气傲至极,什么时候也没有被人如此的轻看,心头大怒,突然窜出,手中的宝剑幻出了无数的霞光对两人当头照下,口中喝道:“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那两人哈哈大笑,身子轻灵的手里多了一把宝剑,却是极细的剑身,刺向梁少敖的剑光的中心;脚步沉重的那个站在一边,身后一股大力袭来,顾鸭桶手中一个圆圆的家什打来。这是他自己独门的武器,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是他用山中极罕见的一种木头制成,不惧刀砍斧劈,不怕火烧水浸,平日里就是一个木桶,危急时刻,就是一件武器。那人仿若未觉,顾鸭桶的桶狠狠地打在那人的背上。顾鸭桶一呲牙,双臂震得发麻,那人硬挨了他一下,转身见到了这件奇特的武器,那人一个大步,后退了一丈多远,摇手叫道:“顾鸭桶!我是麻子。不打了,不打了。”脸上的麻坑发着亮光,顾鸭桶一眼就认出了。可不是麻子是谁?
那边两人已经打了三十多招。却都是极快的剑法。在麻子喊出去的当儿,两人还是对攻了七八招,才停了下来。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梁少敖叫道:“好快的剑!差一点比得上我了。”
那人也不示弱,叫道:“我刺了三十二剑,你攻了三十三剑,有功夫再比。我是华阳客。”梁少敖一笑:“梁少敖。”
在张骞的随从里面,麻子自是大名鼎鼎。梁少敖是个独行盗、顾鸭桶是个盗墓的,当初做的事自然不愿在人前透露,所以就没人注意他们。所以,多年之后在挹娄相遇,他们七子已经名满草原,梁少敖两人还是默默无闻。
华阳客对两人一揖到底,说道:“冒犯了两位的虎威,在此谢过。”见他首先告罪认错,梁少敖和顾鸭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人也急忙施礼。说道:“是我们的不是!见到了几位,没有及时的上前相见。还要两位来找我们。”四人哈哈大笑,重新见礼,麻子说道:“我们大哥想要见见两位,如果有麻烦,两位自然可以……,啊,无所谓。”两人这些年在拓跋部、挹娄,接触到了所谓的国家大事,对其中的一些事也慢慢的了解了,知道其中的虚实只在一念之间,称王称霸不过是虚言,多的是言不由衷,虚与委蛇。两人点头,笑道:“我们倒是害怕会影响了各位。我们在这里只是客人,各位却是不同了。”华阳客听出了他们话里的讥讽,微微一笑,麻子自然更不会多说,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所在,却不是他们下榻的驿馆。梁少敖和顾鸭桶这时候才心中暗暗佩服,他们刚刚到了一天,就有了别馆,狡兔三窟,对方是有备而来。
进了屋子,屋中只有五人,北门客和暴卯并没有在,只是七子跟他们联络。门先生、鸢故生、驼子、海陬生、桑扈子纷纷站起迎接,众人厮见了,分别说了自己的过往经历,梁少敖他们谈到了三脚猫几句话说跑了呼延季盟,众人都是大感神奇;七子说道了单于庭的种种,铖乙、卫长风的聛睨一切的气度,两人也是大为心折。梁少敖问道:“几位不是在单于庭好好的,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七子互相看看,门先生苦笑道:“别人看我们出入匈奴的王庭之间,进出单于、王公的帐幕如寻常事,怎知伴君如伴虎,我们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驼兄最有心得。”
驼子一笑,他在单于庭替单于和各个王公贵官解除了病痛,奈何这些王公各个喜欢的是医者说他们龙精虎猛,身体安康,这驼子又是个实心眼的人,总是有一说一,不愿说好听的。那大单于的身边怎么可能少得了会说话的“好医者”,自然驼子受到了冷遇。不仅如此,还有人暗地里中伤,驼子也懒得辩解,渐渐地,王宫贵官们也觉得驼子神医的大名是虚有其表,对他自然也不再像当初的热切了。驼子在大单于身边,渐渐地觉察到了危机,因为大草原一直身体没有好转,各个医者自然是联合起来说驼子的不是,驼子对单于道:“大单于的病,本来是没有大碍的。只要大单于远离了两样东西,自然就会很快好了。”大单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不是没想到,只是他已经沉溺其中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大单于沉吟不绝,别的医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