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仙-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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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不等老者再说些什么;同样将身边子弟留下一人;率领其余人等飞天而去;转瞬不见。余下老者又吩咐一番;将第四路人马安排妥当并且出发后;神情渐渐阴冷。
“难道他看出什么?罢了;事已至此;不管他们看不看得出;老夫不得不为。”
想到此;老者抬手唤来一名亲信子弟;淡淡吩咐着。
“传讯回族;待老夫出发后;将此处发生的一切;传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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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城故事 第三百六十七章 : 厌水亲土可为计
半月后;新月河;西母渡。
名字很美;且有来历;妖灵大陆火月常现;极少能看到皎洁玉碗悬垂天际的时候;但不知为什么;即便火月之变的那天;新月河中月之倒影也能保持晶莹灵动;给人们留下一丝绮念。
新月河的水不像重水那样含有剧毒;清幽寒冽滋养一方水土;是蛮荒大陆少有适合凡人居住的地方。河流两侧山川灵动;民风淳朴不失悍勇;同时不缺少文人骚客;常有远足旅客赋词歌咏;大赞新月之美。
对美好的追求;是所有灵性生物的共同特质;不会因物种、能力、乃至生命长短有所差异;新月河独得天地灵秀;被称为:荒原上的明珠。
同样的道理;西母渡这个名字也不失平白生出;传说西山一位妇人年半百而得子;经年后丧夫;独力养至十岁;携幼子渡河求学;恰遇一条成了气候的妖物破境引发惊涛;船翻而子落水;其母以花甲之年投河相救;硬是将幼子顶在头上;于水下行走三百米;堪堪即将抵达岸边时力竭而亡。
新月河是支流;最终经泗水入海;不算宽阔但水流湍急;河面驾舟的话;船夫不但需要一身好手艺;还需要一副好身板。
“自那件事情后;渡口就有了名字。”
驼背船夫年纪已经很大了;面目慈和但又带着一点奸诈;这个故事他应该讲过很多回;每次讲来仍要唏嘘不已。为那名舍身救子的妇人感慨。
一面呵斥弟子挥浆避过几处涡流;老人感慨的声音说道:“不怕各位尊客笑话。就因为那件事;咱们这行才定下以老带幼的规矩;为的就是渡舟安全。不然的话;像老朽这种年龄;这种手艺;哪里需要授徒。”
老人一脸自得;手艺人特有的固执与发自心底的骄傲溢于言表;旁边两名操舟青年憨笑着。偶尔说两句应景的话;言语单调表情僵硬;如何能拍到痒处。
凡人么;心智开得晚;加上民风影响;似他们这种二十来岁的年龄;尚不识世情。自然不像老者那样油滑。
船上坐客十余人;行迹不同;年龄男女有别;装束也各异;目的却极为一致;只因苜蓿城就在对岸;千里之内。但凡要渡河的人;皆以此城为终点。
“这么说;新月河里有妖物?”
一名年轻公子开了口;吩咐书童赏赐老者几块碎银;好奇问道:“这样的话。尔等常年行舟于此;岂非很危险?”
嘴里说着危险。公子脸上可没有半分惧色;相反;其神情目光略显期待;像是巴不得赶上妖物作祟;方能大展身手一般。
“公子爷说笑了;咱们这儿虽然清净;但也是蛮荒大地;怎会没有妖物。”
老人得偿所愿;一面谢着赏;一面小心翼翼将银两收入怀中;还回头呵斥两声弟子不要耳红眼热;这才回过身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城内长有仙师护佑此地;河内妖物深知仙法厉害;断不敢兴风作浪;危害人间。”
青年公子不信;说道:“既然如此;那名妇人、西母因何丧身。”
老人叹息一声;回答道:“少爷有所不知;仙家慈悲;灵性之物一视同仁;既不准妖物随意害人;也不会不准妖物修炼;试想那头妖物修炼到一定时候;破阶精进乃大道使然;如何能控制得了?非要说的话;只能说那是命中注定;是那对母子避不开的造化。”
青年公子似有所触动;连连点头叹道:“没错;天道天道;万物刍狗;看似不仁;实则大仁。草木山石;鸟兽虫鱼皆有其道;非人力所能违也。”
略一感慨;青年公子忽然醒悟过来;暗讽自己竟因民间故事而失态;失笑说道:“一个普通船夫;倒有些见识。”
这句话应该是自语;便有所指也非针对老人;有心者细看的话;会发现青年公子的目光不时瞥向船尾那名绿衣少女;神情似有疑惑惊叹;然震慑于其身旁两名冷漠随从;一直不便搭言。
船上余者议论纷纷;或言西母或言妖兽;又或感慨仙家神秘;唯独少女静静安坐;身边一个瞎子表情呆板;一个身形格外高大的壮汉;全身面容均为黑袍笼罩;当是护卫之类。
蛮荒世界;身具异相者常见;护卫虽然高大到离谱;众人顶多惊叹几声;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倒是那名清丽少女;不知怎的一看就让人生出亲近之感;恨不得与之交谈把臂;换盏言欢一番才好。
这也是蛮荒风俗;男女之防不像外面那样严谨;彰显粗狂豪放之美。
听到青年公子夸奖;虽明知其并非与自己说话;老人还是高兴起来;说道:“不怕公子爷怪罪;以老朽的观感;公子爷恐怕是”
年轻公子目光微凝;说道:“恐怕是什么?”
一股令老者心惊胆跳的气息轰然释放;船上诸人齐齐变色;两名操浆壮汉神情大变;双手一紧;恰逢一股急浪涌来;船身顿时打起摆子。
“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老人一面呵斥;顺手从一名弟子手上抢过木桨;随手拨弄几下;小舟便如训熟了的狗;顷刻间又变得平稳如初;不疾不徐驶向对岸。
“好!”
这一下;连公子都不禁叫起好来;他的目力远超常人;自然明白适才那股浪有多大力量;本已做好出手打算;没成想老人竟能凭自己的力量将船身转正;那两下动作看似寻常;实则力量时机精确到极致;非数十年苦工断不能成。
“孝子没见识;叫公子爷笑话了。”
老人又再喝骂几声。这才将船桨交还给面红耳赤的弟子;回过身嬉笑说道:“这行干了一辈子。不是老朽自夸;单论操浆行舟;便是仙家来了;也不能不赞一声好。”
这话略有点过;然而配合着那副谦卑略显猥琐的笑容;却又显得恰到好处;年轻公子大笑;说道:“的确当得起仙家一赞;赏!”
那名书童面色不忿。但不敢违抗公子的吩咐;闷闷不乐递过几块碎银;心里多半想着公子爷被人骗了;这老头尖嘴猴腮一脸奸诈相;摆明了哄人开心骗钱。
无形中便以仙家自居;年轻公子说道:“刚才你曾言道;本公子是什么?”
老人再次道谢。接过银两仔细收好后抬起头;神神秘秘说道:“老朽不会看错;公子爷是仙家;且是外来仙家。”
涛声阵阵;老人的声音不大;敲可以让船上的人都听到;余者大惊。两名商贾打扮的中年人神情尤其激动;似有所盼。
年轻公子似笑非笑;说道:“因何得知?”
老人适当展示着心中得意;说道:“公子爷面具法相;宝光外露。遇险时巍然不动;若不是仙家。怎有这份矜持。”
年轻公子赞叹不已;想是为老人的细心感觉惊佩;又问道:“若是仙家;为何要乘舟渡河?”
“公子欺老朽无知么?”
老人面色微显不愉;略略显示愤怒但又不让人生厌;说道:“老朽久居此地;虽是凡人;但也曾沐仙霖;苜蓿城已属裂沙族地界;城内仙家众多;个个飞天遁地;神通广大”
话虽然好听;多了总觉不耐;年轻公子淡淡挥手;说道:“讲重点。”
“是是是;老朽一时多口;公子爷莫要怪罪。”
老人又唠叨两句;才说道:“裂沙族仙家修行奇异;天生亲土而厌于水;新月河养育一方;仙家慈悲;虽不忍将其如何;但也立下禁令;如非裂沙仙人;都不准飞渡新月上空;需乘船过河;方能进得了苜蓿城。”
年轻公子大讶;问道:“厌水不准他人飞渡;这是何道理?”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狡诈;说道:“呵呵;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公子爷若有暇;小老儿下次再为公子讲述;如何?”
“嗯?原来如此;哈哈!”
年轻公子微楞后失笑;一番谈话;小船不知不觉间已抵达对岸;船家临别留个话头;倒是为了生意着想;机敏狡诈到可以。
堂堂修士;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纠结;只要进了城;什么缘故不能知晓。年轻公子渡河只为显示尊敬;更加不会计较老人这点伎俩;遂大笑说道:“好好好;下次如要过河;本公子还坐你的船。
言罢;年轻公子站起身;不理会老者作揖打拱连连道谢;跟随前方数人踏步上岸。前方;两名商贾于不远处恭候;似有什么话想与他攀谈;神情犹豫怯步难行;有些胆怯。
“多谢公子爷;老朽一定尽心仙子有何吩咐?”
老者正忙不迭向着年轻公子爷的背影致意;忽见绿衣少女上岸后回头看着自己;连忙开口请询。说话间;他的目光不时瞥向那名过丈黑袍人;心里想难道是传闻中的巨魔一族;怎会这般高壮。
“老人家辛苦;我想问一下;刚才所讲的故事里;结局如何?”
少女声音异常清脆;如一串铃铛叮咚作响;就像她的身形气质一样;说不出的亲切可人。
似乎担心老者听不明白;她又道:“那名妇人西母死了后;其子如何了?”
“咳咳;这个啊”
老者神情尴尬;心想世上怎么有这么较真的人;一名六十老妇水下负子三百米都相信;再说了;就算她做得到;新月河如果才那么点深的话;谁还乐意做船?。
到底是混久了的老油条;干咳两声;目光微转间便想出办法;老人神情微怅说道:“有道是天理循环;善恶皆有报;老妇所行感天动地;那名破阶妖兽恰与此时醒转;见到后施以援手;将那名幼子送上了岸。又逢城内仙家察觉河中异变;查看后怜其心意;非但不究其罪;将少年收入门下;同时赐名妖兽护河之兽;永镇此间呢。”
看出少女心性良善;老人眼都不眨就编出一个美好结局;心里想看你赏不赏;赏不赏;赏
“这样啊!”
如老人所希望的那样;少女娇俏的面容略显安慰;清脆的声音笑了笑;说道:“我们已经上岸;你们为何还不动手?”
不等老人反应过来;她回过头对黑袍人说道:“听见了吧;少杀点人。”
“好!”黑袍人答应着;异变骤起。
叮叮当当;不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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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城故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 识破
黑袍撕裂化灰;一具不似人的人体暴露在空气中。
巨头如鼎;大肚吞天;恢复体型的大脑袋身高七丈;无唇的大嘴利齿开合;用力一吸!
白浪掀飞;断河截流;湍急的新月河仿佛被一瓢舀干;千米宽波涛消失不见;顷刻间见底。
几乎在同时;星光骤放;丝丝之声大作;老者神情大变;两名弟子神情大变;商贾、膨、公子爷及岸边三三两两的人群;神情通通为之大变。
精心布置的陷阱被识破;伏击者遇到偷袭;首先受挫的不是身体道法;而是心理。
他们想不通;想不通何处露出破绽;更不懂为什么对方遇破不破;不在河道中央发动。
难道它不像原先预料的那样亲水而厌土?如果是那样;之前定下的策略岂非全盘落空;是否该做出调整?
许配投敌?为什么?难道他被夺舍控魂;但那怎么可能!老者相信自己不会看错;族血感应更不会错;秘术更不会错!
错的究竟是什么?
神使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甘心落入魔掌?可她之前的举动;明明是为了拖延浮魔行程;所有这一切;到底该如何解释?
有解释;浮魔发动攻势的时候;叮当并非完全没有能力参与;身体被浮魔只耳卷到空中;双手轻轻一拍。
神辉乍现;乳白色的光辉顺着浮魔头颅往下蔓延;侵入渗透其全身。一声愉悦的咆哮惊荡天地。大脑袋气势陡涨;身体再度膨胀。
“神族!祝尤之术!”老人嘶声悲啸。声音带着强烈震撼;更有难以言喻的愤怒。
与咔吧燕尾不同;蛮荒各族接近圣山;各族大佬均对神族有所听闻;那种充满圣洁意味、丝毫不带人间气息的光华;那种神族特有的悲悯气质;绝对、非神族莫属。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此女的神使身份有所疑虑、有所担忧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亲眼看到其施展神术之后;所有怀疑都为之消散。但也正因为如此;老者才越发觉得惊恐。
全错了;彻底错了!
神使应该是神族;神使当然是神族;但她既然用出这种可令任何活物提升实力的神术;其与浮魔的关系就绝非如先前所想的那样掳掠与囚禁。而是无间与合作!
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