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观双侠(多情浪子痴情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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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达似乎只觉事情十分有趣,唤店小二送酒菜到房中来,与赵观对饮谈笑。赵观哪有心思说笑,看着成达一碗接一碗地喝,心想:“这人爱喝酒,或许真是我爹。说不定那云帮主也爱喝酒,谁知道了?他妈的,我也多喝几杯,少为这等胡涂事伤脑筋。”便和成达畅然对饮,直喝到大醉,人事不知。
次日赵观睡到午后才醒,下午又休息半日,次日清晨便和成达跟着张靖上路。张靖招呼得十分周到,替两人雇了辆大车,一路好吃好住,向西北缓缓行去。成达和赵观在路上悠游玩乐,倒也十分惬意。
赵观心中甚有打算,知道自己一到龙宫,身世之谜多半便会大白,自己若不是成达之子,便得和他分别,心想:“这人刀法极好,我若不向他学学,以后可没有机会了。这等良机怎能错过?但他很可能与我无亲无故,又怎会教我刀法?”
在路上行了二日,这晚两人在客房中吃饭闲聊,赵观终于鼓起勇气,向成达道:“成大叔,你那日在船上砍杀那几个长靖帮的家伙,有一招是这样的。”说着拿着筷子比了起来。那是一刀向右横劈之后,再斜斜拖回,攻向敌人上盘。赵观又道:“我在想,你这一刀为何要砍这么高?若是砍中盘,不是较容易中敌么?”
成达放下筷子,看着他比画,说道:“砍向上盘的这一刀原是虚招,其后还藏有三四个后着,并非就凭这一刀伤敌。那持棍的家伙武功不行,这一刀便被我砍中了肩膀。若是遇到高手,多半砍他不到,而我变招后可以自守,可以再攻,较为灵活。”
赵观想了想,问道:“你刀已斜上在外,怎样变招,才能自守?”
成达笑而不答,望着赵观,说道:“你想向我学刀法,就直说好了。你以为我教是不教?”
赵观直言道:“我若认你为父,你多半会教。我若不认,你多半便不会教。”
成达哈哈大笑道:“你倒清楚得很。”
赵观叹口气,说道:“算了!我娘啥都没跟我说,我又怎知我爹是谁?我若认你,认对了便罢,认错了便是谄媚加胡涂,你要我怎么办?”说着靠在椅上,心下甚是懊恼。
成达隔桌望着他,说道:“赵观,你听好了。你若不怕吃苦,我便教你。”
赵观大喜过望,抬头道:“当真?”成达点了点头。赵观便翻身下椅,跪在地上向他磕了三个头。
成达并不扶他,缓缓说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今日向我磕这三个头,便算是我的弟子了,我自当尽心教你这披风刀法。此后不论有何变卦,咱们师徒关系总是不变。知道了么?”
赵观喜上眉梢,说道:“师父在上,弟子知道。”成达摇头道:“你不用叫我师父,仍旧叫我成大叔便是。”赵观点头答应。
次日成达便开始教赵观刀法。成达一改平时的笑谑随便,教起武功来严肃谨慎之极,赵观略一松懈,便是严辞训诫。赵观武功原有一些根柢,却甚是粗浅,从未得窥上乘武功,此时得遇明师,也收起素来的懒散任性,认真苦学苦练。
成达一路尽量减缓行程,往往借口要带赵观上山下水观赏风景,在一地停留好几日,等到赵观将某一招练得有几分火侯了,才再上路。如此走了将近三个月,才到了五盘山脚。此时赵观已将成达的刀法学了个三四成,余下便得靠自己苦练了。成达也传了他一些轻功口诀,让他自行摸索习练。
三人到了山脚,先在一间客舍歇脚,张靖径去向龙帮守卫通报。成达让赵观在后院演练披风刀法,不断纠正指点。待赵观演练三遍,全无错误后,成达才道:“观儿,你很聪明,学得很快。但武功一道,须得日日下苦功?时时勤磨练,才能练得精深。我以后不能这么早晚督促你,盼你自己好自为之。”赵观大惊,说道:“成大叔,你…你要走了?”
成达道:“世上事物有合便有分,我们能相处一段,也算有缘。缘聚缘散,乃是自然之事。我伴你上山,将你交到云帮主手中,之后我便要去了。”赵观极为不舍,这些日子中他心底早将成达当成了父亲,对他越来越亲厚敬爱,总拟他会将自己带在身边,自己也可有个足以依靠仰仗的长辈。岂知他就这么要舍己而去了?转念又想:“像他这般的江湖浪子,又怎能带着个儿子行走江湖?况且我还不一定是他的儿子。再说,我娘又不是他的妻子,他或许还有十多个儿子等着他去照顾教养,哪能将时间全耗在我身上?”这么一想,虽是想通了,心中仍不免哀伤难舍,吸了口气,在成达身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
成达却扶起他,说道:“你母亲是我素来钦仰的奇女子,且她昔年曾对我有恩。你是姬火鹤之子,我教你武功,也是义之所当。”赵观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惶惑:“他再也不提认他为父的事,现在又说教我武功是因为我娘对他有恩,并非因为我是他的儿子。难道他已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
正此时,张靖来到后院,说道:“成少爷,赵小爷,云帮主传话来,请两位上山相见。”他身后跟着四个龙帮帮众,走上向二人行礼,甚是恭敬,当先领路,带二人向山上行去。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二十四章 龙帮帮主
上龙宫的路途甚是艰险,七人都身负武功,也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宫门前的青石大道。远远便见龙宫宫门高耸,飞龙盘柱,气势磅?,极为壮观。待得走近,但见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人站在门口,青布长袍,剑眉方面,气度不凡。四名帮众向他躬身行礼,口称:“帮主!”
那人果然便是云龙英。他低头向赵观打量了几眼,便向成达抱拳为礼。成达抱拳还礼,二人见过了。云帮主便请二人入宫,坐下奉茶,问起路上诸事,说道:“我听闻张帮主随二位于四月中自苏州起程,估计上月十日前后便会到达,想是路上有所延误?”
成达道:“也没有甚么延误。赵观从没走过远路,我带他沿途看看山水奇景,有时风景太好,多留了几日,因此行程慢了些,请云帮主勿要见怪。”
云帮主早知浪子成达和赵观做一道,却不知他和赵观是甚么关系,又为何千里迢迢跟上龙宫来,想出口询问,又觉不妥,寒暄一阵后,仍摸不清成达上龙宫来有何意图,终于忍不住道:“成大侠,在下仰慕阁下为人武功已久,一直盼望能有机会向阁下请教。我有一柄宝刀,传说是当年刀王胡大曾经用过的。阁下是刀王的唯一传人,在下斗胆想请成大侠法眼鉴定一下。有请成大侠移步。”又吩咐道:“阿福,拿些点心来给小公子吃。”便领着成达走到后厅一间旁室中,关上了门。
赵观望着他们走去,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好笑,这两人都是当世英雄,又都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儿子,关起门来谈,不知会谈出甚么来?
过了一顿饭时分,成达和云帮主才相偕走出,两人谈笑甚欢,神色自若,不像曾起争执或谈过甚么尴尬之事。赵观望着二人,心中疑惑大起。三人又坐着聊了一会路上见闻,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头。又过一阵,一个仆人进来说道:“启禀老爷:夫人有请。”云帮主点了点头,向二人告罪,走入内厅去了。
成达起身走向庭院,回头望了赵观一眼,示意要他跟过去。两人先后走进厅侧的庭院之中,赵观望着成达的背影,心中怦怦乱跳,暗想:“他要跟我说甚么?他要告诉我我生父的秘密了么?到底谁才是我爹?还是他们都不知道?”
却见成达回过头来,向自己一笑。赵观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成达道:“赵观,我一会便要下山了。你留在这里,一切谨慎,乖乖的不要闹事。”
赵观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想问:“云帮主真是我爹?你怎知道?”还未问出口,成达又道:“只有两事你须注意。云帮主认识你母亲,却并不知道她便是武林三朵花的姬火鹤,也不知你们是百花门人。我没有说破,你可以跟他说,也可以不说,全在你自己。第二,我教你的刀法,不要在别人面前施展,自己在山上找个僻静地方早晚习练,不要松懈了。”
赵观点点头,心知成达就要离去,泪水不禁涌上眼眶。成达说完便走回厅中,此时云帮主也已出来,赵观听得成达向云龙英告辞,忙抹去眼泪,快步走向大厅,心想:“这件事非得问个清楚不可!”但见成达和云龙英握手道别,甚是亲热,当此情景,要开口问哪个才是自己的父亲,毕竟难以启齿。他呆在当地,但见成达向自己走来,拍拍他的肩头,微笑道:“赵观,你年纪还小,别喝太多酒,知道么?”赵观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成达向云帮主一拱手,回身出厅,大步走出宫门,下山而去。
赵观追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怅惘,不知是何滋味。却听身后云帮主说道:“阿福,你领观少爷去房间休息。酉时正吃饭,你带他去饭厅。夫人要见他。”
赵观回过身来,却见云帮主已和身边两个帮众谈起话来,仆人阿福走近前来,做手势请他向宫内走去。他回头见成达的背影已消失在山后,便跟着阿福去了。
那龙宫建筑雄伟奇诡,道路千曲百回,赵观却无心情细看各处布置,跟着阿福走了一阵,来到一间偏屋之中。阿福替他开了门,说道:“小少爷,这儿便是您的房间。”赵观见那屋子正中是一间小厅,布置得甚是精洁,左首是一间卧房,右首是一间书房。他走入卧房,见床上被褥枕头一应俱全,打开衣柜,各种衣服迭得整整齐齐,他拿出一件往身上一比,竟然完全合身,不由得一怔。
阿福笑道:“小少爷,老爷知道你要来,早先就吩咐了,让丫头们给你缝好了四季的衣服。”
赵观在情风馆时,生活虽较一般的小厮优裕,也只不过有一间小小的卧室,三套换洗衣服。这屋子比他母亲的房间还大,新衣满柜,他不由得受宠若惊,心想:“他们真把我当成少爷了?那奶奶又是甚么人,便是云帮主的老婆么?”转头向阿福一笑,说道:“阿福伯伯,辛苦你啦。哪几位阿姨替我缝了衣服,还请你代我向她们道一声谢。至于奶奶那边,我得亲自去向她道谢才是。”
阿福笑道:“少爷体贴下人,我们当不起的。刚才老爷吩咐,今晚吃饭,奶奶想见少爷,少爷当面向她道谢便是。”赵观悄声问道:“阿福伯伯,奶奶脾气怎样?请你跟我说说,免得我等会应答失礼。”
阿福道:“夫人脾气如何,小人怎敢乱说?”赵观望着他,脸上露出失望焦虑之色。阿福心中不忍,便道:“不瞒少爷说,奶奶性子很严肃,不喜欢别人跟她说笑。她生起气来,骂人很凶的。”赵观点了点头,心想:“你定是常常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被她斥?。哼,一个严肃的老太婆,对我这么好做甚么了?她想要我认她为娘,再也休想。”
赵观惯于和情风馆里的伴当仆役相处,当下便和阿福闲聊起来,慢慢从他口中揣摩情况,不多久就套出了个大概:原来云帮主膝下无子,云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比赵观大三岁,今年正好十七,已许给了虎啸山庄的大公子凌比翼。云帮主虽收了不少弟子,但始终以没有儿子为憾,中年寻到一个儿子,自是欢喜之极,决意要好好教养他,盼他能继承云家香火云云。
赵观莫名其妙,心想:“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爹,你就要好好教养我,还要我继承你云家的香火。他妈的,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当夜一个丫鬟来到他屋中,服侍他梳洗更衣。赵观逗她说笑,她都只微笑不答。将到酉时,阿福来到门口,领赵观去饭厅。赵观见宫中处处打起青色灯笼,心想:“这龙帮可有钱的很,夜夜打这么多灯笼,倒像我情风馆招揽客人一般。灯笼不打红色打青色,阴森森的吓唬人么?”
他来到饭厅中,但见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厅上,一身绣花缎袍,极为讲究,一张富泰圆脸未施胭脂,嘴角下垂,神情冷肃。那妇人见到他进来,只轻轻哼了一声,并不开口。赵观不自由主生起厌恶之意,心想:“那些院子里的老鸨母上起妆来,我道已不怎么好看了,没想到老女人不上妆更加难看。”阿福在他后面推他一把,低声道:“快见过奶奶。”
赵观走上几步,躬身说道:“奶奶好。”
那妇人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仍旧不说话。赵观站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走到一边去坐下。便在此时,一个少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赵观眼前一亮,但见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明眸皓齿,容貌清丽动人,神态高贵矜雅,想来便是云帮主的独生爱女了。那少女先向母亲一福,转头瞥了赵观一眼,又望向母亲,说道:“娘,这便是爹找回来的孩子么?”
那妇人哼了一声,说道:“可不是?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