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书剑-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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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书这才松了口气,坐在船边,望着越来越远的夕佳山脉出神。
唐玉笛过来坐下,看她一眼,问道:“傅姑娘,碧晶石既已拿到手,剑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可以铸成?”
长书道:“少则两月,多则三月,我会加紧。”
唐玉笛点头:“那好,我三月后再去黎家渡找你。沧州那边,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我还得先回去看看。”
长书若有所思,颔首道:“好。对了,你家那把祖传的宝剑,是什么样子的?”
唐玉笛见问,便在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一张羊皮纸递过来:“这图上画的便是我家祖传的这把宝剑。”说罢,又笑道:“因我们唐家正在暗中找这把剑,是以这图纸我倒是随时带在身上的,图上看不出来好坏,不过这把剑,可是我平生所见过最神妙的一把宝剑。”
长书本是随口一问,一看之下却暗暗吃惊,面上不动声色,将羊皮纸还给他,点头道:“确是好剑。”
两人下了渡船,便告了辞,分道而行。
朱易见长书果然拿回了碧晶石,自是喜出望外,师徒两人拿着那块矿铁和碧晶石计较了半宿,于次日一早生火开炉。
有了碧晶石,那矿铁的熔炼果然极为顺利,一月过去,长书见火候已到,便沐浴焚香,祭拜过天地后,熄去剑炉中的烈火,引出铁汁,朱易早已将剑范制成,长书神色凝重,双手稳健,缓缓将铁汁注入剑范之中。
朱易笑眯眯道:“长书,你学的倒挺快,朱爷我的本事,大部分都给你学去了,再过得一阵,我都不敢教你了。”
长书见那剑胚之中,剑脊自然成形,心中亦是极为欢喜,展颜笑道:“五爷说哪里话,我比您还差得远,就拿您那作假的本事来说,我还一成都没有学到呢!”
朱易听说,便转身去了竹楼下的暗室,不一会儿拿了一把剑过来,递给她道:“这是我在百灵岛时用岛上的铁英铸成的,这剑可没有双胞胎,你就拿这把剑做范本,试试看能做到几分像吧。”
长书也有些心痒,拿过那剑细细看了一回,见这把剑和那刚成形的剑胚长短宽窄都差不错,便抬头笑道:“好,我试试。”
朱易摇头晃脑道:“要做的像,便要先好好研究我这把剑,每次淬火时火炉温度要升到几分,入水时间要多长,锻打之时的力道要下几分,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一丝一毫都得把握好才行。”
长书郑重点头:“知道了。”
是夜清风悠悠,星光洒满青竹小楼,蕉竹辉映,绿影迭叠,清香沁骨。
长书赤足坐在长廊上,微微阖着眼。她脚边放着一小壶米酒,已空了一大半。
这阵子她日夜看守剑炉,甚少有休息的时候,今日剑胚已成,她心神放松,心情又极为欢悦,便将朱易的米酒拿来喝了一些,却是不胜酒力,不一会儿便觉得一阵困倦袭来。
昏昏沉沉中,耳边又似响起他那句话:“以后,再不会有人为了这八剑争来抢去,少了这么多纷争,不是挺好么?”
她并未睁眼,唇边却渐渐浮起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好,我便再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她拿过脚边那壶酒,仰头一饮而尽,起身去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日,长书便集中精神,细细研究朱易那把剑。朱易半夜起来喝水,走到她房间门口,见她图纸注脚画了一大堆,不由道:“你急什么?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么?”
长书打个呵欠,抬起头道:“五爷,我想一月半之内完成,您就别管了。”
朱易摇摇头,只得走开。
果然一个半月之后,她已将剑铸成。黎家渡的两道江水,水质都极为澄澈清冽,兼之上游经过数重雄山密林,沉积有不少细微矿物,用来淬火再适合不过,长书又极为用心,每道工序都是一丝不苟,拿捏地恰到好处,连朱易也不由啧啧称奇。
剑成之日,两师徒坐在朱易房间的地板上,将剑拭擦完毕,放入朱易事先以紫檀木制成的剑鞘之中。
朱易一双浑黄的小眼,此时也是神采奕奕,伸出黑爪来在她肩上一拍,赞道:“这剑居然和我那把剑有七八分相似,你这小姑娘,做得不错嘛!”
长书笑吟吟道:“离三月之期还有十多天,我想亲自把这剑送去沧州,说不定还会在沧州多耽搁一阵,五爷,这阵子,就只有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
朱易皱了皱眉头,道:“你要亲自去?你想见那唐玉笛,就这么着急?姑娘家太主动了可不好。”
长书见他又想歪了,也懒得跟他多说,想了一想,回房去取了两锭银子过来,交予朱易。
“你!你居然敢背着我留私房钱?”朱易额上青筋暴起,跳起来道:“我给你吃,给你住,还教给你铸剑技艺,你居然不把钱交出来,有你这么对师父的么?”他看了一眼长书,声音渐渐低下来:“好吧,姑娘家留点嫁妆钱也无可厚非,朱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长书笑了笑,转身回房。
这日天高气爽,海上风平浪静,唐玉笛自一艘海船上跳下来,刚刚下了栈桥,却有一名家仆上前道:“少爷,府中有个姑娘,说是有要事见您,已经等了很久了。”
唐玉笛疑惑道:“姑娘?是谁?”
“她自称姓傅。”
唐玉笛大喜,忙问:“她可有带着一把剑来?”
那家仆点点头。
唐玉笛便不再多问,急忙上了栈桥边一匹青马,打马飞奔而去。
他回了唐府,大步跨进正厅,一个女子自椅子上站起身来,黑发素衣,亭亭玉立,正是傅长书。
唐玉笛上前道:“傅姑娘,剑成了么?”
长书微笑点头,将手中长剑递过来。
唐玉笛屏住呼吸,慢慢将剑拔出剑鞘。一团青光渐渐在眼前绽放,仔细看去,只见通身莹碧的剑身上光华流动,变幻不定,剑气凌冽天成,连自己握住剑柄的右手上,都似笼罩着一层青色薄雾。
他喜出望外,看了半日,方才还剑入鞘,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想起一事,忙道:“多谢傅姑娘,这剑的工钱要多少?你只说便是。”
长书却道:“你家祖传的那把宝剑找到了么?”
唐玉笛一时摸不着头脑,愣愣摇头:“还没有。”
长书沉吟片刻,道:“工钱我不要。”
唐玉笛吃了一惊:“这……”他见她不远万里亲自送剑而来,又不要工钱,心下渐渐有些狐疑,看了她一眼,嗫嚅道:“那怎么好意思?”
长书上前一步,一双清透如水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我想求你一件事……”
唐玉笛瞧着她殷切的目光,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心中七上八下,呐呐道:“何事?”
长书一笑:“我铸这把剑,耗费了不少心力,取碧晶石之时又差点丧命……”
“那……那你想怎样?”
“我想用这把剑的工钱,换你家祖上那把剑的下落。如果我能找到那把剑,它就归我所有了,如何?”
唐玉笛愣了半天,方才明白她的意思,为难道:“这……恐怕家中长辈不会应允……”
长书笑容一敛,正色道:“你是唐家少主,以后唐家自然会交到你的手上,难道连这件事也做不了主?”
唐玉笛眉头一皱:“我自然可以做主,不过那剑与我家息息相关,如果真能找到,又怎能随便交给你?”
长书轻叹一声:“你们家地位如今岌岌可危,正是因为你们长久以来,都把一切寄托在一把剑上,即使今日这把剑找到了,万一明日它又失踪,你们又如何是好?”
她顿了顿,见他哑口无言,又道:“那剑给了你们机会,却也束缚了你们,我来沧州后,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你们沧州海帮,现在已经是风雨欲来,大概不久之后就会有大乱。”
唐玉笛道:“不错,剑失踪一事,我们如今已无法再隐瞒下去,我知道何家和张家,已经在密谋联合其他各帮各派,要推翻我们。”
长书点头:“如你所说,剑失踪一事,的确与你们这次内乱脱不了干系。我要找那剑,自然也会助你一臂之力,若你能趁这次机会,让唐家在这次内乱中平息纷争,重新站起来,那么即使剑已不在,别人也再不敢小看你们,这难道不好?”
唐玉笛仍在犹豫,只低头沉思,良久不答话。
长书道:“若是有朝一日,无论剑在与不在,别人都不能撼动你们唐家半分,那才是真正的兴旺强盛。你年少有为,气度胸襟也不凡,难道这点信心都没有?”
唐玉笛抬头,看着她光彩熠熠的眸子,又听她出言称赞自己,心头一热,大声道:“我答应你便是!”
长书这才一笑,慢慢道:“好,那你把那剑失踪的情形,详细说给我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萧珩(咬牙):为何不给我露脸?
作者(讨好状):这个嘛……不是以退为进么?
萧珩(慢慢把莲心剑拔出,比划一下):以退为进是不错,不过也不至于连个面都不让见吧?
作者(擦汗):萧老弟息怒息怒,不是已经安排你媳妇去给你找惊鲵剑了么?接下来,见面的机会多多,多多!
萧珩:这还差不多,暂且饶你这一回!
42
42、四十二 。。。
早春时节,霜雪冰冻刚刚化去痕迹,茫茫苍山之中,春草复生,点点新芽自树梢枝巅探出头来,遍山上下,嫩黄的迎春花已漫开笑脸。
空气依然凛冽。朝阳的光晕虽已在山中淡开,晨风拂到面上,却仍带来阵阵沁骨的寒意。
袅娜的青衣少女独自在林中穿行,走不多远,远远看见前方苍梧树下,一道修长的玄色身影静立在山崖边,她正欲转身绕开,那人已回过头来,朝她微微笑道:“月娘。”
楼月娘无法,只得慢慢上前,垂着头道:“萧师哥。”
萧珩拍拍她脑袋,笑问道:“这么早,急着去了哪里?”
月娘眼睛望着别处,低声道:“没去哪里,就出来走走。”
萧珩看着她因赶路而涨得绯红的脸蛋,半晌不语,月娘心中碰碰乱跳,抬起头道:“马上就是早课了,师哥,那,那我先走了……”
他慢慢点头,月娘如蒙大赫,正要走开,萧珩已将她左手一把抓住:“先别走,我听百草师叔说你自回谷以来,气息总是时好时坏,吃了他不少奇珍草药也不见好,你在百灵岛中的毒真这么厉害?我瞧瞧。”
他手指慢慢搭上她手腕,月娘心中一慌,忙后退一步,挣脱开来:“我,我没事了,你不用瞧了。”
萧珩紧紧盯着她:“月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月娘忙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倒是师哥你有心事才是真!”
萧珩失笑:“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师哥这一年多来,的确对你关心少了,你别往心里去。”
月娘嫣然一笑:“我晓得你如今要忙的事儿也很多,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陪我玩了。”
萧珩慢慢点头:“等师哥忙过这一阵,如果你想去看看楼叔叔和你姐姐,我就带你去。”
月娘喜道:“好啊!我早就想看看她了,她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吗?”
“……是,不过她害你受了这么多苦,你还这么想见她?”
“嗯,她到底是我姐姐,或者是我的妹妹……对了,师哥,你说一个人,如果以前做过很多错事,可是他也是不得已才做了那些事,其实他本性并不坏,那他,该不该得到别人的原谅呢?”
萧珩给她无意间说中自己心事,顿时默然。
月娘看他不说话,鼓起腮帮,嘟哝道:“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又不懂。”
萧珩大笑:“我不懂?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老成?罢了,你快去吧。”
月娘伸伸舌头,忙一溜烟走了。
萧珩又在崖边站了片刻,顶上树枝扑哧哧一阵响,一只黑鹰落到他肩头,他抓住那黑鹰双足,取下它左脚上缚着的一支小小竹筒。
黑鹰展翅飞走,他打开竹筒,展开一张纸条看去:“沧州唐家所失之剑极有可能便是惊鲵剑,唐家曾向我探寻过下落,是以我有七八分肯定,你可去看看。另,多次联络孟氏均得不到他回应,不过近日在沧州他曾出现过。阿书也来了沧州华城,我见过她几次,她好像住在唐家,与唐家少主一同出入。”
萧珩目光凝在最后一行字上,眉头渐渐皱紧,将那纸条狠狠撕成碎片,自言自语道:“唐家少主?看来,我还真不能这么等啊……”
早课一过,萧珩便转身回了枕剑阁。
宁疏跟进来:“你又要走?你如今倒是逍遥,怪不得你去年试剑故意输给柳平。”
萧珩忙道:“谁说我是故意的?正好那阵子铸出的剑不好。”
宁疏翻个白眼:“算了吧,跟我还装?说,去干什么?”
“去干正事。”
宁疏拉下脸来,笑嘻嘻道:“什么正事?不如也带我去吧,如今谷里没什么事儿,好无聊。”
“不带。”
“不带?那就不许走。”
萧珩头也不回:“我再不走,只怕自己的东西就要给别人抢去了。”
宁疏顿时一副深深了然的神情,大义凛然道:“原来如此,那你快去吧。师父那边我帮你告假。哎,我说比她温柔美丽的多得是,你偏看上她,真是自讨苦吃。”
说话间,明玉负手跨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