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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长书剑-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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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支持不住,双眼一闭,晕厥过去。
叶槿秋心头一慌,忙去拍他的脸颊:“薛凝!你快醒醒……”
月娘道:“你别拍他了,他中毒已深,恐怕很难醒来。”
叶槿秋六神无主,双目中泪珠滚滚落下,喃喃道:“那,那要怎么办才好?”
月娘想了一想,双眸一亮:“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救他。”
叶槿秋似是于大海之中沉溺许久,终于抓到一根浮木,心头涌起一丝希望:“是谁?”
月娘看了一眼昏迷的薛凝,低声道:“是我百草师叔。”

两人正欲将薛凝抬起,孙九青领着一人,自偏门内出来,看了薛凝一眼,犹豫一阵,上前对叶槿秋低语两句,叶槿秋点头道:“好,我这便送楼姑娘出去,九青,你想个办法,把他送到青锋谷,不过一定小心,不能让别人发现——楼姑娘,那就拜托你了。”
月娘道:“好,你放心。”
她随叶槿秋回到连云庄内,走了一阵,却见夏紫陌横眉冷眼,站在路中间,将两人上下打量一阵,才冷声道:“这位便是楼姑娘么?你师门的人来接你来了,哼,你们青锋谷,都是吃饱了没事做么?不过一个小丫头,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月娘不理她,只朝叶槿秋微一点头,便飞跑着出了庄门,果然门外站着三人,为首的正是自己师父韩嵩,宁疏与萧珩一左一右,分立于他身后。
月娘喜道:“师父!”大步跨出门槛,奔至韩嵩身前,正欲跪下,韩嵩袍袖轻轻一拂,将她下跪之势消去,微微笑道:“月娘,咱们回青锋谷去。”
月娘大声道:“师父!我听说傅师姐因黄铁之事被您逐出谷,还请您一定收回成命!那黄铁,我一直都带在身上的,傅师姐并未拿去……”
韩嵩道:“此事我已听宁疏和萧珩说了。”转头看向萧珩,又道:“你说长书就在这附近?你去告诉她,就说师父错怪了她,叫她来舟山的流云客栈找我。”
萧珩大喜,朗声应道:“是!”

夏紫陌神色倨傲,走出门来,对韩嵩随便施了一礼,韩嵩上前一步,问道:“为何不见薛少庄主?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夏紫陌道:“我夫君薛凝,瞒着庄内众人以童男童女铸剑,现事情败露,自觉无颜面对薛家祖先,已经服毒自杀。从今日起,连云庄便由我夏紫陌当家,您有何事,但说无妨。”
韩嵩一愣,半晌道:“既如此,那便罢了,还望你们连云庄以后能痛改前非,专心铸剑,莫再弄那些邪门歪道之事。”
夏紫陌不置可否,淡淡应了一声。韩嵩便道:“走吧。”
萧珩心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此间事了,他早已归心似箭,只恨不得马上飞到那农舍之中,便辞了众人,立即朝清河集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38

38、三十八 。。。 
 
 

长书草草准备了晚饭,出了厨房,到门口张望一阵,见夜色渐深,他仍是踪影全无,连一痕与红药也未回来,便走到院中,跃上院角那棵大树,树上枝膀宽阔,又是凉风习习,倒也十分惬意。
她在树上坐了片刻,一时想起从萧珩怀中偷来的那张羊皮,不由轻笑一声,忙回到屋中将灯点亮,凑到灯光下,将那羊皮取出。
那羊皮显见是越剑详考的第一页,上面记载的并非是铸剑工艺和八剑资料,字迹苍劲有力,意态飞舞,竟是越王勾践手谕,长书一时好奇,忙细细看去。
只见那羊皮上书:“孤一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得灭吴称霸,自觉无愧于祖先,惜孤之后代鼠与、不寿骄奢淫逸,不思进取,越国其式渐微,楚国、晋国虎视眈眈,长此以往,越国霸主之位不得保矣!
“孤之霸业,所成并非一朝一夕,千秋功业,即将拱手让与他人,何其哀哉!孤心有不甘,奈何无法逆天,遂将孤之幼女柔嘉公主,赐予死士颜翎,是以颜氏一族,后代将保有孤之血脉。
“孤之死士颜氏、孟氏、沐氏、王氏四族,随孤征战多年,其功可嘉,其志可敬,孤身去后,颜氏担以大任,须以史为鉴,周游列国,取长补短,以谋复国之策,孟氏相随,以助颜氏一臂之力;沐氏与王氏,则镇守孤之陵墓,与孤世代相伴。
“八剑之灭魂、却邪、真钢、断水四剑,已分赐颜、孟、沐、王四氏,揜日、转魂、悬剪、惊鲵四剑却分散各处,乃孤不得已而为之。
“孤之墓穴秘密,只沐、王两氏知晓,若有一日,颜氏后代子孙能找到孤之真身所在,取得此书,并依照此书线索找齐八剑,孟氏、沐氏、王氏后代当奉颜氏子孙为八剑之主,尊其为尊者,听其号令行事,孤之墓穴,亦可不必再守。若能助颜氏子孙重夺天下,霸业得回,孤在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矣。
“颜氏找齐八剑,需凭自身之力,孟、沐、王三氏不得相助,盖因验其心志,砺其筋骨也……”

长书看到后面,眼前渐渐模糊,手指一松,羊皮悠然坠地。
她心中一片冰凉,似针扎一般隐隐作疼,霎时之间,所有的片断连在一起,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他就是那白衣人的后代,他果真要找齐八剑,他,原来一直都在骗我!”
不知不觉中,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烛泪流了一滩,火光熄灭,她却恍然不觉,只茫然坐在一片黑暗中,心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化作丝丝苦涩,那苦涩之中,还有隐约的猜疑与恐惧,令她不由自主,身体轻轻颤抖。

一痕与红药便在此时跨进门来,红药道:“今日找的梵天花,应该够了吧?——好黑,我去把灯点起。”他点燃蜡烛,见长书呆呆坐在桌子旁边,不由吓了一大跳:“阿书姐姐!”
一痕闻声,忙过来道:“阿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萧珩呢?”
长书呆呆望向他,那目光直直,似是没有焦点:“他去见师父了。”
一痕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去勾践墓,情况如何?”
长书默然不语,将那张羊皮慢慢递给他,一痕接过看了一会儿,面色渐渐沉重,抬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许久方低声道:“颜氏?不会吧,莫非萧珩就是……”
长书闻言,身体顿时一颤,吃惊之余,心头再是一盆凉水浇下。
她站起身来,晃了两晃,扶住桌角,这才缓缓道:“萧珩本姓颜,此事干系甚大,我本以为先生与萧珩并不相熟,可以说只是点头之交,那么他自然没有理由会告诉您——那么请问先生,您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姓颜的?是在我下苍梧山之后,还是……之前?”
一痕沉默不语,看着她苍白的脸颊,良久无法作答。
长书看着一痕面色,心中渐渐绝望,冷笑一声,转身走入厨房。

红药正在厨房内将那冷饭冷菜回锅,见她捧着揜日剑进来,忙道:“阿书姐姐。”
长书将揜日剑交到他手中,凄然一笑:“红药,我借了你的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如今我要走了,这剑便还给你,只是,这把剑……或许在你手中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对不起你,本来说要教你几套剑法,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也许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还会生活得好些……”
红药摸不着头脑,听见她说要走,心中一慌,忙道:“阿书姐姐,你要去哪里?”
长书道:“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你天性豁达,如此甚好,记住一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自己虽不能做到,但还是希望你,能将世事,看得更通透些……”
红药哭丧着脸:“我不明白……”
长书勉强笑道:“日后你自然会明白。”
她出了厨房,轻轻走到一痕面前,想了一想,将怀中羊皮书取出,递与一痕。
一痕慢慢伸出手去,手指触到羊皮,又缩了回来:“你……还是亲自交给他吧。”
长书默然摇头,将那羊皮书放于桌上,朝他施了一礼,转身出门。
一痕上前两步,道:“阿书——”
她恍若未闻,片刻间便已去远。

一痕握着那卷羊皮书,呆呆坐在黑暗之中。
两人之间渐生的情愫,他看在眼里,本是暗暗欣慰,可昨晚萧珩欲撇下长书,独自去探勾践墓,他这才惊觉这少年的情意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他由此而开始担心这份感情发展下去,会变成阻碍他前进的温柔牵绊,因此,长书偶然间发现了这个秘密,他竟然有些庆幸,所以他故意露出破绽,激怒她,想让她在萧珩回来之前自行离去。
可见到这姑娘的决然离去背影,他的心中却渐渐开始懊悔。

萧珩快步赶至农舍之前,却见一痕站在院门之外,忙上前道:“先生——”
一痕劈头便道:“你快去追阿书,她往舟山方向去了,现在应该还没走远。”
萧珩大惊:“她走了?”
一痕面上苦涩之意甚浓:“她都知道了。”
萧珩头上犹如一声炸雷响起,顾不得多问,回身便走,走得几步,使开身法,向前疾奔。
他心急如焚,追了一阵,终于在前方小溪旁那座青石桥下,看见那抹纤细身影,心头一喜,忙纵上前去,拉住她袖子。

长书面色一沉,冷冷道:“放手。”
萧珩道:“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面色惨白,只不放手:“长书,你别这样,我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你的……”
长书冷笑道:“一直想告诉我?什么时候?你别说是今天下午你才想告诉我。”
“那日在浮稽山上,我就想对你说,只是你睡着了,我……”
长书将他手甩开,后退一步,道:“好,那你说说看,你要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
萧珩看着她冷若寒冰的面容,心中痛苦之极,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长书等了一会儿,见他良久不语,便道:“不说是么?那我问你。你既与一痕先生早就认识,他知道那黄铁有两块,你自然也是知道的,你当日那么说,不过是想激师父赶我下山,然后让一痕先生收留我,好带我到百灵岛,替你们做事,对么?”
萧珩心中犹如刀割一般,摇头道:“不是!”
长书冷笑数声,又道:“那越女剑法,你本来就会,你知道明玉或许会担心我们去越王墓会有危险,所以想着法子,让他从藏剑阁里把沐风荷的剑谱拿给你,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使出这剑法,是么?”
他无言以对,心中难过之极,却无法否认,只得点点头。

长书闭上双目,心中愤怒、绝望和伤心交织在一起,强自平静一阵,这才慢慢睁开眼来,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慢慢道:“这么多年,你竟然骗过了师父和师公,青锋谷里众人都说你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当真是笑话!”
他目光中露出一丝悲怆之色,低声道:“世人看到的,何尝不是表面?他们都道你高傲冷漠,争强好胜,又哪知你其实只是一心向剑……”
长书闻言,心头一窒,怔忪半晌,方凄然笑道:“你说这话又有什么意思?只怪我愚笨,给你们利用不说,还,还……”她语声颤抖,硬是将“喜欢上你”这四字生生吞了回去,长叹一声,转身便走。

萧珩死死拉住她手腕,低声道:“长书,不管你听与不听,我都要告诉你,听完以后,你若是要走,我也不会拦你——”
长书心中千回百转,终是转过身来,冷冷道:“你说。”
他面上神色恍惚,语声轻飘,断断续续道:“我们颜家,本是越王勾践死士中一脉,得勾践遗命,要在合适的时间取回八剑,重夺天下,不过数百年来,家中先祖看遍天下兴亡,早无此念,便遣散了孟氏,勾践墓在何方,也无意再去寻找。一痕先生是我叔父,他从小爱剑,居无定所,只在四处游历,十多年前,他偶然得知青锋谷中似乎有沐家人留下的东西,便回了厉洲将此事告诉我父亲,我父亲一时不慎,给颜遨知道了这个消息。
“……颜遨本是我父亲小时候收养的一名孤儿,做了南侯之后,野心日渐膨胀,他从我父亲那里知道了此事,又得知我家祖上的秘密,便想拿到八剑以为己用。他布下局,杀了我父亲,不知将我哥哥弄到了哪里,见我眼盲,这才留了我一条性命……”
他顿了一顿,见长书只是面无表情,神色一黯,继续道:“家变之后,南侯府上一个老管家偷着出来,告诉我和叔父,他曾看到有人与颜遨密谈许久,那人是个女子,身上带着一块黄铁,密谈的内容他并未听到,只知道那女子是从青锋谷而来……我和叔父猜想颜遨已经在青锋谷安排了人,为了不让他找到越王墓,夺得八剑,我便想办法上了青锋谷……”
长书嘴角浮出一丝嘲弄笑意,喃喃道:“好……原来月娘和她父亲,也被你利用了……”
萧珩面上只是一片悲凉,定定看着她,声音干涩无比:“叔父曾与楼叔叔有过几次交谈,知道他和师父是旧识,如果我跟着楼叔叔,便有很大的机会能上青锋谷,青锋谷收徒向来严格,我是颜家后人,若不如此,恐怕很难踏上苍梧山……”
“……我上了青锋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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