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书剑-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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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她一眼,丢了几个过来,继续往下说道:“那天早晨我在连云庄得到那几个小孩的消息,那人果然又出来当了东西,他们跟着他,见他进了城西一间院子,所以我想,勾践的真墓,或许就在舟山城下。”
长书轻叹:“勾践这人倒是跟一般帝王不同,别的帝王一般都会把陵墓建在荒山野岭之中,生怕自己的陵墓被上面的人踩来踩去,勾践却偏要把陵墓建在万人生活的城镇底下。”
萧珩出了一会儿神,慢慢道:“所以这也是他厉害之处,别人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他会甘心躺在众人脚底下……不过他既能卧薪尝胆,这点事儿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说罢,面色一正,道:“好了,我说完了,你不许再想着这事,好好休息一会儿,天黑了我们就下山。”
长书“嗯”了一声,慢慢闭上双眼。他俯身过来在她额头上一探,又看了看她肩头上的伤口,想了一会儿,将她拦腰抱起。
长书道:“你干什么?”
萧珩将她抱上树藏好,又将揜日剑放到她手中,在她手心内输了一遍真气,才道:“你这伤口处理之时太仓促,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上药,实在不能再拖了,不然烧也退不下去,我去找点药来,你别睡沉了,醒着些。”
长书点点头,轻声道:“那你小心些。”
萧珩悄悄下到山脚下,伏在灌木丛中看了一会儿,见那些厉兵嘻嘻哈哈,也不去巡山,只凑在一起说笑赌钱,心下不由有些纳闷,暗道颜遨一向治兵严谨,却不知此处这些人为何如此松散,他急着找药,也未及多想,见一人走到草丛边来小解,便趁他不备,将他拖入灌木丛中打晕,与他对换了衣服,绕到较远处,急急下了山。
长书吃了野果,又得他输了些真气在体内,精神略微好了些,直等到黄昏时分,渐渐又有些倦怠,便轻轻合上双眼。
朦胧中似听得耳畔轻风回旋,树巅微颤,她心头一喜,睁开眼道:“你回来了?”却见一人面如寒霜,举剑刺来,那剑身细长,光华通透,正是断水剑。
长书大惊之下,忙闪身躲开,那人手持断水剑来势汹汹,将她黑发削下一截,顿了一顿,再度如风逼来,长书手脚无力,只得再躲,不想足下踏空,直往树下跌去。
那人身形犹如如大鹏展翅,气贯如虹,手中断水剑自上而下凌空刺来,剑气浑厚迅猛,长书避无可避,不由闭上眼睛。
蓦然间风声撕裂,一道人影快速掠来,揽住她纤腰往旁边一闪,那人一剑刺空,轻轻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面。
萧珩面色苍白,拿过她手中揜日剑,挡在胸前,道:“你是王姓死士?”
那人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年龄不过二十出头,面无表情道:“你们杀了我姐姐,又抢了断水剑,九蚣山的秘密自然也知道了,如今断水剑虽然拿回,但我也留你们不得。”
萧珩盯着他,慢慢道:“你姐姐不是我们杀的,断水剑是她自己给我的。”
那人冷笑道:“胡说!姐姐怎会把断水剑给你?”
萧珩将长书轻轻放于草地上,直起身来,面容一肃:“你姐姐为何要把断水剑给我,你莫非不知?”
那人盯着他看了许久,疑惑道:“莫非……你是……”
萧珩面容平静无波,慢慢点头道:“不错,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我的剑法。”
那人将信将疑,慢慢举起断水剑,萧珩道:“这边来,别伤了她。”转过身去,自顾走开。
那人跟上前来,萧珩便道:“你出招吧。”那人哼了一声,霎时间断水剑剑气暴起,招招狠辣,萧珩仗剑飘飞,挥洒自若,却是一招杀手都未施展,似乎有意留情。
长书眼睛眨也不眨,看得片刻,放下心来,又不由暗道:“他这越女剑法,倒是使得比我纯熟多了。”
那人与萧珩斗了多时,心中已无怀疑,格开一剑,向后跃开,大声道:“我信了!”与封七娘一般,上前两步,将断水剑横剑呈上。
萧珩沉吟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叫王曲池。”
萧珩点头:“你姐姐……是自尽的……”
王曲池仰头笑了两声,道:“我们本是圣主死士,死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好。既然你已现身,那我就回去等你消息。”
萧珩轻抚断水剑,慢慢颔首:“好。那你去罢。”
他待王曲池身影消失在山中,这才上前将长书扶起,眼中歉疚之意甚浓:“是我大意了,不该让你一人留在这里……他有没有刺伤你?”
长书摇头:“我没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萧珩将她浑身上下打量几眼,方才放下心来,笑道:“我去找了些吃的,待会儿弄点东西给你吃。”
长书想起他在那海岛上烧的鱼汤,顿觉腹中饥饿,禁不住眉开眼笑,道:“好。”
不一会儿,萧珩替她上了伤药,便找到一块山石背后,在石缝中升起火来。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浮稽山以北一个村落中。村东一间小酒馆内,宁疏酒足饭饱,正趴在桌上晕晕欲睡。
月娘坐在他对面,翻着他那本野史,一面看,一面捂嘴偷笑,翻到一页,看了一会儿,柳眉一皱,忙合上书,跳起身来去拍宁疏的肩膀。
“师兄,师兄!别睡了,傅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宁疏及其困难地张开眼睛,看了一眼,道:“萧师弟对师父说,傅长书拿了你的黄铁去铸剑,师父就把她赶下山了。”
月娘急道:“那黄铁我一直带在身边,出了百灵岛才不见的,师姐又怎么会拿去?”
宁疏一愣:“有这回事?”头脑一昏,又趴到桌上。
月娘忙拉住他袖子:“快别睡了,咱们赶紧走吧,回谷去跟师父说清楚。”见他毫无反应,上前揪住他耳朵,大声道:“师兄!”
宁疏无奈,只得抬起头来,刚欲起身,忽觉浑身乏力,暗自一运气,这才发现体内真气已消失不见,不由大骇,想了一想,只得慢慢坐下。朝月娘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着了道儿,你快运气看看。”
她闻言忙凝神提气,宁疏见她面色如常,急忙问道:“怎么样?”
月娘摇摇头,道:“我没事啊?”
宁疏恨恨道:“那一定是这酒有问题,哎,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来害我。”
月娘面色渐渐发白,一瞬间噩梦般的记忆潮水般涌来,不由大叫一声,疾奔而出。她奔得一阵,听见背后脚步声纷沓而来,心中绝望,转过身来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
一人狞笑一声,上前道:“小姑娘,你乖乖跟我们回百灵岛,我们就不与你为难。”
月娘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死死咬住下唇:“我死也不去百灵岛,你们休想。”
一道身影自身后慢慢走出,俊面含笑,温文尔雅道:“你们岛主不是答应把她交给我了么?怎么,她一出了连云庄就要反悔?”
一人尴尬笑道:“薛少庄主怎么在这里?”
薛凝冷笑道:“我若不在这里,你们不是又要将她带回百灵岛?你们岛主,也太不够意思了。”
那几人无奈,相互看了几眼,慢慢退开。薛凝回头瞧着月娘,笑道:“你瞧,我早说过现在不是时机,你们青锋谷的人,根本就不能保护你,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
月娘盯着他,慢慢摇头:“不……我不跟你回去……你用童男童女祭剑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你让我跟你回去,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薛凝叹道:“你是我表妹,我又怎会对你有什么企图?不过是依着姑母的遗愿,好好照顾你罢了。”说罢,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她手腕。
月娘挣脱不开,便俯下身来,在他手腕上张口狠狠一咬,薛凝吃痛,心中怒意陡然上升,扬手在她脑后一拂,她眼前一黑,身体顿时软倒,薛凝冷冷道:“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她抱起,走到树后一辆马车前,将她往里一扔。
作者有话要说:
34
34、三十四 。。。
落日垂下天际,余晖袅袅燃尽,最后一线金色光芒,徘徊在山野之内,漫山的六月雪沐浴在金色晚霞之中,别有一番雅致妩媚,山风拂来,若无如无的香气轻轻荡开,令人心旷神怡。长书此时心神放松,不知不觉倚在树下闭上双目。
她小憩片刻,睁开眼之时,落日早已隐在山崖之外,她自觉伤口之处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又闻得香气四溢,便忍不住慢慢找过来,在萧珩旁边坐下,问:“是什么?”
萧珩见她一脸期待的摸样,不由一笑:“是山芋,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长书道:“山芋?这么烧着吃很好吃么?”
萧珩笑而不答,等了一会儿,将火弄熄,用树枝刨了几个出来,吹了几口气,抛了一个给她。
长书伸手接住,那山芋滚烫,她左右手交替上阵,方才剥下皮来,忙咬了一口。
“怎样?好吃么?”
“嗯……以前阿娘从不让我这么弄东西吃,没想到还真不错。”
萧珩笑道:“以前我也常常给月娘烧来吃,如果你喜欢,以后……”一面说,一面转过头来。
长书面色一变,慢慢放下手中山芋,萧珩见她沉下脸来,不由深悔失言,慢慢住了口。
长书面无表情,半晌方道:“月娘知道这件事么?”
萧珩默然摇头。
“……他说的什么阿晨,是月娘的母亲?”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吧。”
长书冷笑一声:“我阿娘怎会去杀月娘的母亲?真是笑话。”
萧珩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放心,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想法子查清楚是怎么回事。”见她面色激动,不由伸出手,朝她额头探去。
长书厉声道:“谁要你多事?”将他一推,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双手抱膝坐下。
萧珩愣了半晌,慢慢走到她身边,道:“长书——”
长书将头埋在双臂中,低声道:“你别说话,我什么也不想听。”
萧珩坐到她身边,柔声一笑:“好,那咱们不说这事儿了。”将一个剥好的山芋递过去。
长书慢慢接过,吃了几口,才问:“你跟月娘,是怎么上的青锋谷?”
他道:“我和月娘本是跟着楼叔叔在紫云洲,后来有一日,他说有事要出趟远门,正好那时师父路过紫云洲去看他,他便把月娘和我交托给师父,我们上了苍梧山后,便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
“这么说来,师父也知道月娘是他的女儿,那我阿娘应该也知道,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或许你阿娘是怕你知道了伤心吧。”
长书轻叹一声,喃喃道:“阿娘,她心里一定很苦……我从前小的时候,也常常会埋怨她为何对我这般严厉,现在想起来,才知道我太不懂事了,老让她失望。”
萧珩低声道:“她是你母亲,又怎会真的对你失望?你别多想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继而陷入沉默。
不一会儿月上梢头,一轮满月静静俯视着幽寂空山,山中月色更加清旷亮远,身畔溪流潺潺,更显静谧无垠。
长书下巴搁在膝盖上,静静看着山腰下的婆娑月影,低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萧珩隔了半晌方才道:“你的伤口既已上了伤药,何必这么急,多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长书转头,见他正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宝石一般的双眸湛然生辉,直看得她心头“咯噔”一下,不由道:“你……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跟你说话,自然……要看着你。”
长书脸一红:“不许看。”
萧珩一顿,只得将脸侧过去。她心头压力渐去,细细打量月光下他的侧脸。
良久,他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意:“你不许我看你,自己却又盯着我看,莫非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没有看清楚过,我的脸是什么样的?”
长书认真答道:“我自然知道你的脸是什么样子,不过,好像下了苍梧山,在这段时日里,才真的渐渐看清楚你的摸样。”
萧珩细细咀嚼她话中深意,不由百感交集,慢慢转过脸来,轻叹一声,悠悠道:“我又何尝不是?以前,以前若是……”他语声渐低,脸上的欢欣之意悄然淡去。
她并未觉察,只一径微笑道:“从前在谷里,我讨厌你,你也讨厌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你一起在这里心平气和地看月亮。”
萧珩眼中几番明灭,只淡淡一笑,望向天际。圆月如镜,皓白皎洁,晚风吹起她肩上的发丝,她就坐在他身畔,近得只要一伸手,就能揽住她的肩头。
他慢慢伸出手去,刚要触到她的肩头,心头忽然漫过一丝悲凉,又夹杂着一些恐惧,手不由自主慢慢垂下。可这月色这般静好,她在身畔的感觉如此美妙,他心中清楚,这一瞬间的安宁与欣悦,是他想要留住的,是的,他想与她一同看这日出月落,朝朝夕夕,永永远远。
他犹豫许久,终是下定决心将一切都告诉她,鼓起勇气,慢慢开口道:“长书——”
长书不答话,头垂在膝上,竟不知何时已沉入梦乡,萧珩苦笑一声,略微失望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庆幸。
长夜过半,萧珩便将长书唤醒,两人趁夜悄悄下了山,萧珩仍偷了一套厉兵服饰让她换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