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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长书剑-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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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些地方是他们还没有染指的?”
他低声笑道:“你怕了么?”
长书推开他,嗔道:“我怕什么?只是你当初既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为什么这么冒失来到这里?他们的人虽然跟着你,你又不是不能逃脱。”
萧珩闻言,一时未答话,长书有些奇怪,正欲开口,他已缓缓道:“我本来是想找机会走的,至少,也要回华城见到你之后,再跟着他们走,可在海上,那两人中的一人悄悄给我看了一件东西,我便改变了主意,当时便跟他们来了。”
长书忙问:“什么东西?”
萧珩又沉默一会儿,方才开口,语声带着一丝酸涩之意:“那是一枚海螺,是我八岁那年,与哥哥在海边玩耍拾到的……”
长书惊道:“你哥哥?”
萧珩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是的,我哥哥就在这北渊宫里,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来,而且,我一定要找到他!”

黑暗之中一片沉寂,他没有再说话,长书却能感觉到他心头的激动之意,替他欢喜的同时,又多了几份担忧。
良久,萧珩渐渐平静下来,温言道:“咱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长书轻笑:“我在那竹舍里睡过了,倒是你好像一直没有休息过,你睡吧,我守着你。”
萧珩摇头,浅浅笑道:“我向来少眠,十岁以后,睡得更少,一连两三天不睡都是常事。”
长书一时默然,想了想,问他:“你带了笛子么?”
他有些不解,慢慢自怀里摸出竹笛递到她手中。
长书于黑暗中轻轻抚摸细长的笛管,心头百感交集,咬了咬牙,低声道:“我十年没有吹过了,或许会吹走调,你不许笑我。”
萧珩顿时明白过来,心头一暖,见她正要将竹笛放到唇边,忙伸手夺去她手中竹笛,温声笑道:“别吹。这里虽是废弃的地牢,不过万一附近有人听到就不妙了……等咱们出去后,你再吹给我听。”
长书愣了一愣,便也静静笑道:“好。”

幽闭地牢之外的北渊宫,此时正是一片混乱。
只御风阁内静静悄悄,一切如常。
青瓦小楼内,鸣风坐在窗边,春桥站在他面前,吃吃笑道:“萧珩和傅长书一消失,绿凫果然认定是苏青雷干的,一怒之下,把苏青雷放在潇雨阁里的人都杀了,消息传到逐电阁,苏青雷气不过,便也把逐电阁里绿凫的人绑了,这会儿绿凫拿了宫主令,正带着人在逐电阁里四处搜查呢。”
鸣风语声之中也带着一丝淡淡笑意:“他们两个是老对头,相互在对方阁中安插了哪些人,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只不说破,这次倒终于撕破脸了,这样一来,这两阁的势力都消减了不少。”
春桥不由问道:“萧珩和傅长书真去了逐电阁里?”
鸣风淡淡道:“绿凫在逐电阁里搜不到人,自然会把矛头转向惊雷阁。苏青雷吃了哑巴亏,怒火也一定会撒到惊雷阁头上……恐怕一会儿还会更乱——你先下去吧,打听打听宫主那边何时出关。”
春桥应了一声,退出门外,将门掩上。
鸣风推动轮椅,移到房角药橱边上,拿起几株草药,放在鼻端轻轻嗅闻。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鸣风微愣,继而不动声色,转过脸来。

一名白衣女子黑发垂肩,轻盈跨进门来,细致眉眼算不得出色,浑身上下却自有一股惑人媚色,似乎比正值妙龄的少女还要娇艳几分,纵使她的年纪已然不轻。
鸣风只看了她一眼,便转回头去拾缀草药,只哼了一声,冷淡道:“你怎么来了?”
女子媚笑着坐到椅子上,轻抚胸前一绺长发,盯着他道:“我在百灵岛闲得无聊,又想着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便回来看看,怎么,不欢迎我?”
鸣风不置可否,只沉声道:“你们信不过我?”
女子面色不变,举手投足之间仍是媚意无边,望着他的目光中却透出一丝冷意,徐徐笑道:“我若不回来,岂不错过了一场好戏?”
她面色一沉,随即起身走到鸣风面前,将他轮椅一推,转过来面对自己,冰冷目光对上鸣风双眼,冷冷道:“你——是不是没给他喝忘忧酒?是他自己从潇雨阁里跑的?”
鸣风静若深潭的目光中一丝情绪也无:“自然是给他喝了。李之仪,你大老远从百灵岛赶过来,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一句话吧?”
李之仪道:“我们筹划这么久,自然不容许出错。我问你,既不是他自己跑的,那就是你做的手脚了——你为何要挑起其他三阁之间的争斗?你当明白,我们的目标只是宫主,你只要把喝了忘忧酒的他送到宫主身边就行,为何要节外生枝?”
鸣风淡淡道:“宫主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生性多疑,只有见到几阁之间斗得水深火热,为平息纷争,才会主动提出把萧珩放到身边,而不会怀疑其他。”

李之仪看了他半晌,忽伸出手去,将他覆在面上的银色面具一揭。
面具下露出一张精致绝伦,毫无瑕疵的脸庞,眉色如黛,眼如秋水,挺秀的鼻梁下,优美的唇形呈淡淡的樱色,只是那整张脸苍白之极,衬着一头银白的发丝,看上去了无生气,却又透着一抹邪气的美艳,让人移不开目光。
鸣风极力抑制微颤的指尖,微微别过头去。
李之仪定定瞧着他面庞,冷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潇雨阁那销魂窟里救出来的。”
鸣风面无表情,低声道:“我没忘……只有这样,宫主才会放下所有疑心,用摄魂大法替他解毒,再逼他写出越剑详考。你们之前告诉他忘忧酒的解药方子已经遗失,如若我不挑起这些纷争,以宫主多疑的性子,只怕会怀疑到我们御风阁的头上,因而也不会轻易使出摄魂大法。纷争愈烈,他愈心急,只要他乱了方寸,我们的胜算也就多了几分。”
李之仪不语,仍是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轻笑一声,坐回椅子上,笑道:“看来你比我们考虑得周全。不过,你若真有什么二心,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对了,惊鲵剑呢?”
鸣风道:“在暗阁里。”
李之仪起身道:“好。那我先出去了,你最好还是适可而止,那几个蠢货,我们留着还有用处,也别把他们逼得太急了。”
她打开门,闪身而出。鸣风坐了许久,这才轻轻疏了一口气,白皙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极淡的恨意,微颤的手指握紧面具,闭目片刻,这才缓缓覆盖在面上。

不一会儿,春桥轻轻敲了敲门,在门外道:“宫主大人已出关,请您过去。”
鸣风平静一下心神,推动轮椅打开房门,颔首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52

52、五十二 。。。 
 
 

地牢深处的隧道里,清晰而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响起,长书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人群纷沓而至,为首的正是鸣风。他坐在轮椅上,借由夜明珠柔和温润的光线,打量了萧珩几眼,目中闪过几丝莫测难明的神色,淡淡道:“你们跟我来。”
长书与萧珩对望一眼,缓缓起身,随他走出地牢。

一行人穿过幽暗的隧道,进入北渊宫的腹地。
一路上,只见翠竹依山,清泉潺潺,待到深处,眼前现出大片洁白花树,风动花落,千朵万朵,如雪初降。
九重玉阶之上,高耸的汉白玉石柱擎天而立,宽阔的大殿尽头,数十人肃穆而列,正中端坐的一人斜眉入鬓,狭长的双目中异光流转,正盯着朗然而来的萧珩与傅长书。
鸣风领着两人走到那人面前,平静道:“禀告宫主,属下在惊雷阁的废弃地牢中,搜到萧珩与傅长书。”
北渊宫主下首一人声如洪钟,大怒道:“胡说!他两人怎会在惊雷阁中?”
绿凫冷笑道:“不在你那儿又在哪里?我本以为是苏青雷做的,把他的逐电阁搜遍了也没搜到人,想不到竟然是你暗中虏走了人。”
那人便是惊雷阁的雷使云棠,闻言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绿凫道:“你与苏青雷两人相互倾轧,如今又居然算计到了老子头上,鬼才晓得是你们谁故意把他弄到老子这里的,老子偏不认账!”
电使苏青雷在旁不阴不阳道:“雷使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如今人是在你那儿搜出来的,宫主大人英明,自有定断。”
绿凫冲动之下,杀了不少苏青雷的手下,心中正在懊悔,这时便大声道:“不错,你知道我与苏青雷向来不合,故意让那小子喝了忘忧酒,一天前又将他带走,借此挑拨潇雨阁和逐电阁的关系,你就好渔翁得利不是么?”
云棠气得青筋暴起,怒喝道:“一派胡言!这小子从你那儿失踪了,我怎么知道你会怪罪到逐电阁头上?老子从不屑搞你们那些阴谋诡计,呸!”
绿凫冷笑道:“谁都知道他逐电阁在我潇雨阁中安插的人最多,那小子不见了,我当然会怀疑到他头上,哼,哪知我倒是小看了你,居然能在我眼皮底下把他弄走。”
云棠跳脚道:“老子没干!说不得就是这小子自己跑的!”

此言一出,大殿内数只眼睛,齐刷刷朝萧珩看去。
萧珩气定神闲,只负手而立,北渊宫主暗中轻叹一声,缓缓走下宝座,朝他微微一笑,双瞳中闪过一丝邪异的赤红光芒,用极轻极柔的声音看定他道:“是你自己走的吗?”
萧珩目光与他一触,眼皮一跳,心下立刻一凛,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漫不经心道:“我可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后就在那地牢里了。”
北渊宫主点头一笑,眼中诡异光芒敛去,缓缓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不发一言回身落座,只轻轻掸了掸衣袍。
众人被他阴测测的目光一扫,皆是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当下大殿内清风雅静,半晌方听得北渊宫主柔声道:“你们倒是越来越长进了,为了个毛头小子,竟然闹成这样,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说罢,朝傅长书看了一眼,又轻笑了两声。
他的语声温柔无比,偏生众人听去,只觉得好像寒冰沁入心骨,冷得牙关都似在打颤。
绿凫仗着与宫主关系匪浅,壮着胆子道:“宫主,这小子身系我们北渊宫多年大计,属下虽办事不力,被他人钻了空子,不过,只要宫主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属下定能——”
北渊宫主挥挥手,轻言道:“够了。”他弯起嘴角,阴柔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缓缓道:“绿凫,你也知道事关重大,事已至此,我若还把他交给你,那就是害了你了,你想想,你若再办砸了,就算我能容你,他们几个还能容你么?”
绿凫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说。苏青雷见她没有讨到好处,心下暗自幸灾乐祸,想到自己多名手下被她不明不白拿了性命,又是一阵愤恨。
云棠面色忽青忽白,只暗道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不知宫主大人会如何处置自己,正惶恐间,只听得上首北渊宫主道:“云棠,人虽是在你那儿搜到的,不过此事甚为蹊跷,未查清楚之前,我不会怪罪于你的。”
云棠心下一喜,双膝跪下,磕头如捣蒜:“宫主大人英明!”面露得意之色,站起来朝绿凫和苏青雷一挺胸脯。
那两人哼了一声,各自别开脸去。

北渊宫主看在眼里,只觉颇为头疼,闭目思索片刻,方徐徐道:“罢了,这事等日后再查,先散了吧。萧珩和傅长书留下,鸣风,你也留下。”
片刻后众人散去,北渊宫主便道:“鸣风,何人给他喝的忘忧酒,你可知道?”
鸣风静静道:“不瞒宫主,正是属下。”
北渊宫主毫不吃惊,反倒轻轻一笑:“还是你机灵些。”
鸣风亦微微笑道:“宫主也看到了,雨、雷、电三使争斗不休,属下实在害怕,未能等到宫主出关,便会因三人的意气之争坏了大事,因此才斗胆让他喝下忘忧酒,只盼能等到宫主出关。”
北渊宫主“嗯”了一声,叹道:“这几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知道斗来斗去,实在让我很是头疼,不过现在也还少不了他们。本宫主不彻查此事,也是为了让他们从此心里有个忌惮。哎,还是你们御风阁甚得我心。”
他顿了顿,忽而面色一沉,冷冷看着鸣风道:“不过,忘忧酒解药配方既已遗失,为何还要给他喝下忘忧酒?莫非是风使叫你这么做的?”
鸣风不慌不忙道:“宫主大人放心,属下这段时日已精心调配了药汤给他服下,如今忘忧酒毒性已解了大半,若是再等得五六日,毒性便可完全解去。”
北渊宫主面上神色变幻不定,盯着他面具下的脸看了半天,方道:“五六日?看来,这五六日之间,必得我亲自把他带在身边了?”
鸣风笑道:“还得烦劳宫主。这段时间,把他交给三使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妥当,而属下的御风阁,也自问没有能力保护他……”
北渊宫主沉吟片刻,缓缓颔首。鸣风又道:“此外,这傅长书,与萧珩是旧识,两人关系匪浅,有她在旁点拨引导,可使药效事半功倍,所以,还请宫主也将她一并带着。”
北渊宫主看了长书一眼,嘴角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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