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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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见得吐蕃使者团垂头丧气,心里也是欢喜,如此下去,靺鞨婚使必定能够胜出,自己与靺鞨皇室交好,以后圣上御驾亲征辽东,就可调借靺鞨的兵马,这样一来,他李治必定能够得到圣上的欢心了!
而吐蕃婚使团落败,自然无法得到赐婚,魏王李泰必定会受到圣上的责备,此消彼长之下,李治距离储君之位将更进一步!
徐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也不会授意张久年暗中帮助禄东赞,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历史被改变,李无双无法以文成公主的身份嫁到吐蕃,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慕容寒竹成为李治的得力助手,在李治成为太子之后,与长孙无忌挟持架空李治,摄政弄权!
眼看着李治又要公布下一题,徐真心急如焚,看了看天气,顿时急中生智,朝李明达做了个手势。
虽然婚使的比赛也充满了趣味,但李明达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徐真,徐真这边偷偷做手势,李明达又与徐真默契非常,瞬间明白了徐真的意思,当即朝李世民说道。
“阿耶,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剩下的不如明天再比吧,这么有趣的比赛,每日没有得看了,那得多无趣”
李世民本来就只是想过来参加一下开幕,没打算观看比赛,只是见得比赛有趣,才停留得久一些,看着此时心爱的女儿嘟嘴撒娇,也就刮了刮李明达的鼻子,而后朝李治吩咐道。
“稚奴儿,今日就暂时到这里吧,剩余的明天再比。”
那些个老臣一个个早已腰酸背痛,圣上一发话,大家顿时轻松起来,欢欢喜喜送走了圣驾,又各自赶紧回家歇息去了。
李治虽然迫切想要实现计划,然则不得不暂停下来,有愧于哥哥李泰,也不敢多做停留,带着慕容寒竹率先离开了会场。
诸多使节团的人自有鸿胪寺的人接待,官员们纷纷离开,唯独李泰郁郁寡欢,呆坐在原地不见动静,心腹们知晓李泰心情不佳,也不敢自寻烦恼,一个个远离守候着。
这李泰注定了要在争储之战中落败,徐真本不想与之有过多的牵扯,然而李泰在这次婚试之中被李治卖了,若想破坏李治的计划,使得文成公主成功嫁到吐蕃,不致于历史发生改变,那么徐真就需要李泰的帮助!
无可奈何之下,徐真只能咬了咬牙,朝李泰走了过来。
“大王缘何如此抑郁?”徐真的微笑极具亲和力,李泰抬起头来,见得是徐真,连忙跟徐真见礼。
他素来敬重徐真,也正是因此,徐真表示中立之后,他也不敢再派人去叨扰徐真,平心而论,在这一点上,徐真觉得李泰比李治要强太多。
难得徐真主动相问,李泰顿感希望,遂将李治的所作所为都道与徐真知晓,徐真故作惊讶,而后皱起眉头来,由衷地感叹道。
“怎会如此!”
李泰也是一声叹息,颇为无奈,虽然圣上宠爱他,但如今正值立储的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再让圣人对他不满。
“徐家哥哥,我如今是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应对,敢求哥哥教我行事!”
在李泰的心中,徐真充满了朝气,心思也比那些老谋臣要活跃,问计于徐真,必定比听那些老古板啰嗦要有效得多。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徐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如以往,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来,李泰顿时觉得到一种孤独无援的寂寥感。
徐真稍微应付了几句,匆匆回了府,此乃欲擒故纵之计,也免得让人怀疑他跟李泰有所瓜葛。
果不其然,那李泰还是不甘心,到了晚上才微服来访,徐真连忙将李泰请入书房,李泰才效仿三国刘琦,将房门都关闭起来,向徐真保证,这房中所言之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徐真这才故作姿态的长叹了一声,与李泰坐下来细细商议。
其实李泰和李治之间的争斗,早已从暗处搬上了台面,随着征辽越发临近,立储之事也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然而李泰终究念及兄弟情谊,秉承和固守君子之争。
没想到这一次李治率先打破了僵局,开始使用这等卑劣的手段。
李泰也不是好欺辱的人物,先前他就私下央求李世民,明明白白地请求父亲让他当太子,并承诺登基之后好好治国,待得自己百年归老,就杀了自己的儿子,让李治来当下一任皇帝。
李世民又不是没头脑的主儿,自然不会相信李泰会杀自己的儿子,让位给李治,但他拗不过这个最疼爱的儿子的请求,最终还是答应了要立李泰为储君。
然而他终究还是犹豫起来,李泰固然有才,但也只是研究学问的文才,远远无法达到李世民保家卫国、开拓疆土的文武双全标准。
李治虽然怯弱优柔,但深得长孙无忌等一干老臣的支持,这是他的优势,同时也是李世民忌惮的一个隐患,这也是李世民为何要培养像徐真这样的年轻将领的原因,就是为了压制长孙无忌等老谋臣,防止李治上位之后会被把持朝政。
基于这等情势之下,李泰和李治之间的争斗,就变得尤为重要,也是李世民考察两个儿子才能与心智的最主要表现。
到了这个时候,李泰自然不会再手软,他早已下了狠心要对付李治,只是他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来坚定自己的决心,而这个人,没有谁比徐真更合适。
因为他知道,无论徐真会否帮助他夺嫡,最起码徐真不会将他的意图泄露出去。
从神勇爵府出来之后,李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他的谦谦儒雅已然不见,眼中充满了一股骇人的阴鸷。
徐真看着李泰慢慢远去的臃肿背影,兀自轻叹了一声,也不知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而另一边,慕容寒竹显然也警惕了起来,与长孙无忌到了李治府上,连夜商讨着可能发生了变故以及对策。
或许明天的婚试,又该是一场让人期待的比赛,并不仅仅是诸国婚使之间的比赛,更是李泰和李治之间的对决!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遗爱献策高阳威逼
或有云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徐真正是知晓此等道理,才暗中示意李明达,借助圣上之力,及时叫停了婚试,阻滞了李治的谋划,否则一鼓作气之下,李泰必坏了这场盛事,招致圣人所不喜。
且说李泰从神勇爵府回归之后,仍旧无法静心,遂连夜来淑仪院见李明达,探听圣上对此事的姿态,李明达反感李治的作为,遂将徐真之授意告诉李泰,这魏王后怕不已,越是对徐真感激涕零。
其时李泰受尽恩宠,一出生就被高祖李渊册封为宜都王,次年三月进封卫王,授上柱国;作为秦王的嫡次子,李泰日后爵位原本最高不过是从一品的郡王,然而李渊却将其封为了正一品的卫王,而非从一品的嗣卫王,乃继李元霸之后,对李世民父子极大之恩宠。
到得李世民继位,于贞观二年又将年仅九岁的李泰改封越王,并封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南和等十六州军事,封扬州刺史,又督越、婺、等六州,不仅不之官,封地更是多达二十二州之多!
而反观同时受封的皇子李恪,封地仅有区区八州,贞观五年,李泰在任扬州大都督的同时,又兼领左武候大将军一职,仍不之官,贞观六年,又受封鄜州大都督兼夏、胜、北抚、北宁、北开五都督,余官如故,仍旧并不之官,八年,兼领左武候大将军的同时,又被授予了雍州牧之职。
这雍州即京兆府,乃大唐王都所辖之地,自此李泰又兼任了掌管西京长安的长官。到了贞观十年,徙封魏王,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等七州军事,余官如故,李世民不仅舍不得爱子就藩,甚至还一度下诏想让李泰搬进武德殿!
这武德殿临近东宫,魏征曾言其乃近储后焉,当年齐王李元吉就是住在武德殿,得以与李建成互通有无,有鉴于此,魏征不得不极力谏止,这才作罢。
由此可见,魏王李泰宠冠诸王并非虚言,也正因此,他才侍宠傲物,自觉有资格争夺皇储之位也。
待得李承乾谋反被废黜,作为嫡次子的李泰也就名正言顺得以继承皇储之位,此乃长幼有序,以中书侍郎岑文本为首的一干老臣,自是支持李泰,又得柴绍公之子柴令武,房玄龄之子房遗爱等众多朝中新贵力挺,李泰自觉储君之位十拿九稳。
可偏偏这个时候,李治却蠢蠢欲动,又得了司徒长孙无忌和谏议大夫褚遂良等人的支持,欲争夺这储君之位,褚遂良更是谏言圣上,言道若李泰得势,晋王李治必定受其所害。
李世民素知自己对李泰过分宠溺,真怕李泰会对李治不利,这才久久无法定下储君的人选。
这一次李治正面与李泰争锋,使得李泰颇为被动,为圣人所不喜,李泰又岂能善罢甘休,遂召来柴令武和房遗爱,连夜商议对策。
这柴令武乃是谯国公柴绍与平阳公主之子,尚巴陵公主,封驸马都尉,授太仆少卿,常出入内宫,与李泰私交甚密,遂成心腹。
又有梁国公房玄龄次子、太府卿房遗爱,掌管金帛财帑,行走大内,来网勾结,遂成密友。
这厢刚刚坐下,银青光禄大夫、黄门侍郎兼魏王府事韦挺与魏王府长史杜楚客联袂而来,共商今日之事。
这韦挺幼时与隐太子李建成颇有情谊,武德年间与王珪、杜淹等人一同遭流放,直至当今圣上登基之后,才得了重用,圣人更是将其女许配与齐王李佑为妃,而后李佑谋反事发,他虽没有受到牵连,心中却时常记恨。
至于杜楚客,因其子被凯萨杀死,凯萨却凭借着徐真之势安然无事,由是心有愤恨,与韦挺等人密谋着要推举魏王成就大事。
房遗爱虽为房公之子,却无乃父之谋,诞率无学而有武力,据说即将要擢右卫将军了,论及今日之事,房遗爱大言不惭,欲招徕死士来图谋,诸人也是哭笑不得。
好在杜楚客和韦挺老谋稳重,知晓对症下药,若要解除当前危机,扳回局势,只有两个法子,要么重新立题,要么得到李治手中的余题。
如今圣上对李泰心生失望,想要禀明圣上,重新立题,显然不太可能,至于如何得到李治手中剩余的题目,同样难度不小,几个人好生商议,却终究是没个结论。
正愁云不展之时,柴令武却突然想起一事来,连忙问及房遗爱道:“俊哥儿(房遗爱名俊,字遗爱)可曾听夫人说过武才人之事?”
房遗爱闻言,顿时双眸一亮!
其妻高阳公主深得圣上钟爱,与柴令武之妻巴陵公主私交甚笃,得以常结伴入宫,请安吃宴,消遣游玩。
这宫闱之中,不乏流言蜚语,高阳公主又是个刁钻的性子,最喜探听,却是听说晋王李治与宫中五品才人武媚有着不可告人的私密,言之有凿凿,颇让人遐想。
武才人乃已故应国公武士彟次女,圣人得闻其容貌仪态,是故召入宫中,封五品才人,赐号“武媚”。
圣上日理万机,且谨慎自爱而不近女色,自圣皇后薨,越是偏离内闱,诸多嫔妃不得雨露久矣,更漫说才人,且圣人召其入宫,也多有感记其父之意,是故未有宠幸,入宫多时不得常见圣颜,武媚正当青春,自是寂寞难熬,或是与李治勾搭成奸,也犹未可知。
李泰虽忿恨于李治之作为,然听闻房遗爱与柴令武谈论此等谣言,心头兀自不喜,此等要紧事关系皇家颜面,若非与此二人交厚,李泰早就遣人打将出去了。
房遗爱和柴令武又不是蠢人,自然知晓事情牵扯圣上,也万万不敢惹恼魏王,然高阳公主虽失宠刁蛮,却少有谎言,既是如此一说,这武才人该是真与李治有些瓜田李下的纠葛了。
听房柴二人说得笃定,李泰也是直皱眉头,若将此事报与圣人知晓,龙颜大怒之下,李治地位势必不保,然则道听途说,又无真凭实据,加上圣人今日对自己多有失望,这等节骨眼上,此事也不便去提。
韦挺却是个狡诈的老人,听了李泰的忧虑,不禁摇头道:“大王此言差矣,二位驸马并非揭破之意,只要让他二人得以相见,必教晋王乖乖开口也!”
李泰闻言,心中释然,遂命房遗爱督办此事,后者欣然领命而去,与高阳公主密议了一番,这公主也是个不嫌事大的主儿,当即入宫去胁迫武才人。
且说这武媚年方二十,姿色真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然眼眸之中却暗含波光,连高阳公主看了都不由为之心动,实乃内媚外纯之绝色。
高阳公主素来高傲,见得武媚姿色如此脱俗,心头嫉恨,也不遮掩,直威胁武媚,逼其帮着将李治余题都给套取过来。
武媚与李治果是两情相悦,武媚心思玲珑,固知魏王欲对李治不利,只一味否认,不肯就范。
这高阳公主也不是易与之辈,阴鸷着恐吓道:“贱婢竟如此无知!若本公主说道与圣人知晓,管你是真是假,圣人心头必定留有阴影,且不说晋王如何,单说你这贱婢,也只能终日囚于冷宫之中,再难见得天日!”
武媚虽也见惯了宫闱的尔虞我诈,却终究势单力薄,抵不过高阳公主的威逼,只能忍辱落泪,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