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官人-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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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权笑道:“我跟晚晴不是人么?我想啊,反正大家在一起也没几个人,不如这年就一起过了吧?”
“一起过?”如花吃惊地张大眼睛,“在这儿?”
“当然!”
“可……可我这儿啥都没有……”
“总不能跟我一起回衙门过吧?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对你不吉利。”李权说罢指着香肠腊肉,“我这不把东西带来了么?”
……
……
在这除夕稍显孤独的三人组合在了一起,没有别家那样红绸高挂张灯结彩的喜气,却也在一起平静安逸地享受今年最后的一点儿光景。
现在时至午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包饺子。
小面摊耳没有人家的那些排场,但饺子是一定要吃一口的。
没有皮儿,咱们现做,没有馅儿,就将香肠煮好剁碎!
这是李权想出来的法子,惹得如花娇笑连连。
“香肠和腊肉馅儿的饺子也只有你这牛皮糖想得出来!”
“你懂啥?咱们的饺子里全是肉,来年保证丰衣足食,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李权像模像样地穿好围裙,对着桌上一堆面粉跃跃欲试,“花大厨快些过来,老爷要开始和面了,不想让我搞砸了就过来搭把手。”
“又要和面了?”如花自然想到上一次和面时这牛皮糖的各种不老实,况且现在人家夫人还在一旁看着,万一……
“还愣着干嘛?快过来!”
“哦哦!”
第264章 :除夕夜大火
不出如花所料,天悄悄地开始下起了细雨,如丝如线,像千万琴弦连接天地,只待有人拨弄。{}
细雨伴春风,凉飕飕的天气毫不影响人们喜迎新春的热情。
小面摊窗台的桌子上,面粉、擀面杖、面团皆以就绪。
李权揉面切块,如花擀面捻皮,屋内桌上摆着菜板,慕晚晴也邵先生色地跺着香肠。
屋外灶台炭火正旺,灶上的大骨汤上下翻滚,骨髓将清汤染成乳白色,再加上一点儿“吞咸”。
啧啧!那滋味,就是隔着房门也能闻到香飘四溢的肉味儿。
只是闻闻便已让人垂涎欲滴。
“咕……”
“谁肚子叫唤了!”李权张嘴大喊。
如花一脸茫然。
最后,两人的目光落在红脸的慕晚晴身上。
“我……”慕晚晴羞红着脸,不知如何接话。
“哈哈……”
屋中传出阵阵哄笑和玩闹声,欢乐、喜庆、无拘无束。
吃过饺子,夜里在溪边欢笑着像孩童一样燃放炮竹,直至大家筋疲力尽,除夕悄然而逝,新的一年开始了。
……
……
所有人都关注着新年的开始的那一刻,家家户户先后点燃爆竹。寂静的夜里忽然变得比白天还要热闹,四处火光冲天,把漆黑的夜空都染上了一层绚烂的红。
爆竹声声起,灯火红满天。
不知哪家燃放的烟花,轰响之后在曲溪县的天空下绽放出五彩缤纷的花火,就连梅园中满园梅花也黯然失色。
孩童们疯了,舞着手中的烟花棒疯狂地叫嚷着,奔跑着,看着璀璨的夜空。
各家大人的生怕孩子手中的烟花棒烧着了自家门口地灯笼,也跟着疯狂地嚷嚷驱赶着,可他们的声音跟这四面八方传来的爆竹声比起根本不值一提,孩童们不管不顾,继续享受这一年一度的美好时光。
烟花漫天。
小翠带来的年货中也有不少烟火。
小茶摊溪边,李权打开了火折子,朝身边两女喊道:“动作快点,将所有烟花一起点燃,咱们要盖过整个曲溪县的绚烂!”
溪边无人,一连数十米,少说也有百余的烟火已摆在地上。
李权一声之后,躬身引燃第一个烟火,两女也岁李权的动作喷跑起来。
溪边沿途的烟火被一一点燃,可还未跑到最后,首先被引燃的烟火嗖的一声喷出火舌,火光直冲天际,在天空中发出一声巨响,火光四溅,如银河倾泻。像一个倾世美女在空中展现刹那芳华,美得让人窒息,让人沉醉。
火光照亮溪边两女呆滞的脸庞,五光十色的火焰让她们的俏脸儿不断改变颜色。
李权在一边焦急催促:“你们愣着干嘛?赶快把其它烟火点燃。”
“轰轰轰!”
溪边的众多烟火争先恐后冲入夜空,将小面摊的小半边天变成了一片花海。
两女流连不已,低着头将最后的一点儿烟火引燃,兴奋仰天,口吐芳兰。
这是她们一生中见过最美的场景,也是李权见过的最美的场景,更是整个曲溪县见过的最美场景。
……
……
繁华散尽,曲溪县的街上只剩下灯笼,满街都是爆竹燃放后的狼藉。
欢闹得累了,各家熄灯闭户。
长街上,李权和慕晚晴刚刚告别如花,相拥一起漫步夜下。
四下无人,慕晚晴总算可以恢复作为女人、作为妻子的柔弱姿态,让相公轻搂自己,轻轻地将李权发间的烟灰拿掉,眼中只有相公一人。
漫步无言,当两人快要回到县衙时,各家门口灯笼里的香油都已燃尽,长街上的灯火越来越暗,似乎曲溪县将要恢复宁静。
可正当李权二人回到县衙门口是,渐渐昏暗的夜空像是突然出现一个被烧得火红的太阳!
曲溪县的某一处突然火光冲天,一股热浪席卷全城。
“失火啦!失火啦!”
安静的曲溪县忽然醒了,刚刚睡下的人们纷纷起床点灯,拖着惺忪睡眼出到街上,可看到从城中某处传出的火光时瞬间睡意全无。
衙门口两人看着远处天空倒映的火光,心知不好!
不用李权开口,慕晚晴便带着李权腾空而起,越过重重阻隔,第一时间到了失火现场。
眼前景象,烈火熊熊,翻滚的火焰像是要把天都烧个窟窿!
被火焰吞没的是一座大宅院,门庭上的牌匾已经被烧得焦黑,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从房屋的构造和规模来看,应是一家商户,至少也是供十几口人居住的大户。
火焰来得太猛太突然,前后不过片刻时间,当李权赶到门口时,宅院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李权赶到之后,周围居民才先后赶来,每个人看到眼前火海一片的景象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是本县县令!大家还愣着干嘛?组织百姓,大家一起救火!”
“对对对!”有胆大的百姓大声道,“大家跟我一起来,我家院里有水井!快点儿救火呀!”
众人齐齐响应,各自回家提出水桶,也不管有没有用争先恐后地打水过来。
火已烧到门口,大门门板都快被烧穿了!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李权便已感觉脸颊滚烫。
当有人打水赶至现场,准备将水泼入火中之时,李权再次大喝:“等等!”
“火势太大,等不得了!”
李权摇摇头:“太晚了!诸位将周围火焰扑灭即可,注意别让火势蔓延。”
的确,火势太猛,百姓们的努力不过杯水车薪,想要将火扑灭是不可能的。现在该做的就是保证火不会蔓延到临近的屋子,然后静静等待火焰燃尽。
百姓们也都明白这一点,全都照李权的话行事。
经过大家的努力,火焰总算是被控制住,但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大家心里都清楚,起火的一家人怕是九死一生了。
如果是寻常时候发生一起事故还好,偏偏在这除夕当夜,又是曲溪县连续两起无解命案之后。参与救火的百姓心里都有一个疙瘩。
曲溪县最近是怎么了?
李权亦是如此想着,看着越烧越旺的火焰,李权百感交集,如果让这火烧过去,只会留下一片废墟,到时候又是任何线索都没有。
“晚晴,你在这儿等着。”
“相公,你要干嘛?”
“我要进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儿线索。”
慕晚晴大惊,一把将李权抓住:“不行?如此火势,就是晴儿去了也没把握出来,相公怎能冒险进去?”
李权轻轻拍了拍慕晚晴的脸颊:“你忘了?你相公可不是一般人,这点儿火烧不死我的。”
慕晚晴紧抓着李权衣角的小手没有就此分开,她知道相公体质非常,但面对如此大火谁能说得准?
“晚晴你放心,相公可不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如何会进去?”
小手终于松了。
李权毫不犹豫。
百姓们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恍惚间像是看到一个人影冲破了被火焰覆盖宅门!
一入火海,李权感觉陷入一片混沌世界,四面八方全是金灿灿的火,带着刺鼻的浓烟,熏得人无法正常思考。
一股焦臭的气味儿传来,李权稍稍定神,发现自己的胡子和发根已被烤得僵硬,还有淡淡白烟冒出。
阳气出体,身体四周金光隐现,于天地灵气交相呼应,在身体四周形成了一道看似无形地气障。
似有似无的气障在火海中挤出一片宽阔空间,火焰无法接近李权身体,这才让李权看清了四周情况。
李权正处在大院当中,脚边便有一具还燃着火却早已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前方、侧方个都有,焦黑的尸体泛着恶臭,看不出对方身份,可以确定的是,其中有一具不过襁褓大小的孩童。
相对于四周,大院中的火势算是很小了,好几处火焰已灭,地上只有焦黑和浓烟。
李权一眼便看出火场有些不对,先不说为何火烧得那么快,就凭这院中无甚引火之物,为何地上竟是被火焰灼烧许久的灰尘?
热浪卷起地面黑灰,像一场黑色的风暴充实整个大院。
火焰侵蚀下,气障范围在不断变小,时间容不得李权多加思考,想要冲进房屋,四周房屋火势太过凶猛,是不是还有烧焦的木料断裂,李权不敢冒这个险,正欲退出的时候却看到大院一角有一水井!
水井边有湿痕,想必是打水时不慎荡出的水花,日积月累在井边形成了的一片爬满青苔的空地。
这里是唯一没有被火焰完全吞没的地方!
不过巴掌大小的湿地上青苔依旧青绿,只有点点灰尘遮盖其上。
潜意识告诉李权,最后一点儿希望就寄托在了这里!
果不其然!
除去覆盖青苔上的黑灰,除了绿油油的青苔和一层湿漉漉的井水还有一根普通的谷草安静躺着。
谷草不过一指长度,蜡黄色,两头已被烧尽,末端焦黑一片。
李权来不及多想,一把将谷草抓起,化作一头蛮牛硬生生冲破火焰阻隔而去。
百姓们注视着的漫天火光下,一个人影突然冲出,吓得众人一声惊呼。
慕晚晴握紧的拳头松了。
也就在这时,被火焰灼烧的大宅轰然坍塌。
第265章 :师爷推案
突如其来的一场火灾彻底打断了整个曲溪县过新年的节奏。
虽说大部分人家依旧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亲访友,但心中却被一层阴霾笼罩着。
还有一部分人,因为火灾打消了原定的春节计划,接二连三的命案让他们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他们等着,等着衙门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作为县令,李权压力倍增。
一夜之后,大火吞没的大宅已变成一片废墟,连相邻房屋的墙壁,临近的街道都被熏得一片焦黑。火势虽然小了,场中还有火星燃烧,浓烟滚滚,将初一的晴天变得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和焦黑的粉尘。
宅中之人被烧得一点儿残渣都找不到。
这件宅子的主人是古玩收藏家,家中不知藏有多少奇珍异宝,家境亦是极为富足。在曲溪县中,除了韩家便要数他最富有。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一点儿渣滓都没剩。
周围邻近百姓期盼地望着李权,希望县太爷能给出一个结论,不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法安心。
李权看着手里半截谷草眉头紧锁。
这是李权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唯一一点儿东西。
但是,推敲断案实在不是李权的强项,李权从半根谷草上实在看不出什么。
县衙为数不多的几个衙役一听县中出事儿,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李权身边。
王刚见李权愁眉不展,上前尝试着询问:“大人,可看出一点儿苗头?”
李权摇摇头,疑惑地看着王刚:“你看出什么了?”
王刚憨笑摇头:“我能看出什么?一般的小打小闹小的还能瞧出一点问题,像这样的大案,大人都没一点儿办法,我能有什么?大人,您身边就没有一个师爷?像这种比较棘手的案子还得请个师爷来一起斟酌斟酌。”
“师爷?”
“是啊,一县之事多如牛毛,大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儿一个人也是做不完的。没个师爷在身后的帮衬着这怎么行?我跟大人推荐一人,大人有他相助必有所获。”
“何人?”
“王群!”
“就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大鼻子?”
“……”
……
……
“这就是王群居所?”李权指着面前不大不小却门庭开阔的宅子问道。
王刚:“正是。”
“你若不说,我还不知这王群未随柳松而去。既未随柳松,又未来县衙报道,反而要我这个县令来请,他这个师爷当得当真牛气呢!”
“大人,师爷乃是县令幕宾,不在朝廷官职之内,来与不来未有规定。而王群确有真本事,贤者多傲,他对大人不熟,自然不会主动来报。”王群有板有眼地说着,“想当初柳大人任职时,王师爷虽未干涉过多事情,但许多事都能未卜先知,这可是小人亲眼见识过的。大人切不可因此事对王师爷心有间隙。”
李权点点头,不再多说,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