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作者:湘包子(腾讯2012-8-28完结)-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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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垂着头，害怕被他认出来。沁航很和蔼地说道，不好意思。
　　原来只是两个人都走了同一条路。他自动后退一步，让出条路来，绅士般地让她先走。
　　这就是她的沁航。永远都这样温柔可近。林扇的心在无言地滴着血。她很想抬起眼皮再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眼他，好想投进他的怀抱。他的气息，能抚平她所有的伤痛。可那枚戒指，斩断了这一切。
　　两人面对面，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时间，仿佛在水平线相交的那一瞬间，停止了。




☆、（六十九）

　　她屏着呼吸，迈着沉重地步子，不再犹豫，果断地从他面前穿过。她不能大声地告诉他，她就是林扇。任何与他有关的事情，她都不能做。自制力很强的她，走得很从容。穿过医院的前院和大门，没有人正眼瞧她。再从医院走出许远，上了公交车。她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支付车费，去了一个最远的站。
　　他是路恩找来的？还是调查组？他的到来，意味着她的事情已经曝光了。幸亏她反应得快，走得及时。排山倒海地可怕影象窜入了她的脑海中。林扇突感心悸又随之而来，即使咂着唇也无法承受。她的右手不灵活，左手紧紧地抓住了前面的座椅背。
　　走了！军医院！
　　同样，坐在车上的还有路恩。按照惯例，他仍旧双手叉腰，闭目养神。就这么晃悠悠，三个小时就很快过了。他做了个美梦，梦见林扇的毒戒完了，身体也好了也养胖了，在花丛中穿跃着朝他挥手微笑。一不小心跌倒，他冲上前去，她掉落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各躺一方，只有头凑到一起。她看着他，他望着天空。那么辽阔，那么蓝。
　　他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来电显示正是奶奶。售票员也叫起了站台名，到站该下车了。他打起七分精神，接通奶奶的电话。同时也起身下车。
　　奶奶，我正好回到边检站呢。不累。真的。林扇啊，她好多了。我先去看过她。她复原得挺快的。放心，我有安排一个女孩照顾她。那女孩是谁？唉呀，就是从森林里一起被救的女孩杨黎，您忘了？哈哈。放心吧。唉呀，奶奶，有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有空再给你打电话吧。
　　接起另一通电话，他顿时脸色大变。本走向站里的脚步突然拐了个方向，朝缓缓开启的公共汽车奔去。师傅，等等我，我要上车！
　　幸好，追上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又爬上了车。售票员认出了他，咦，你不是在这站下车的么？没错呀。路恩嘿嘿直笑，我有事，急着要再回去一趟。
　　他寻了个位置坐下，给何站长打了个电话。
　　杨黎攥着手机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江沁航就坐在林扇的病前旁，拿着她的病历卡发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林扇”二字，是她的名字。当那些陌生人找到他，向他提起她的名字的时候，他一直都不敢相信。他的扇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消息了。这个时候听到她的消息，他的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平。她过得肯定不好。内心的担忧与无奈，使他踌躇不敢向前。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过来找人当面确认。
　　可她，却不在应该有的位置上。
　　询问了两个病床的病友，她们一个表示自己不在，另一说在睡觉。醒来的时候，她人就不在。当初早上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很早就出去了，有晨跑的习惯。几天相处功夫，大家对她没有什么可交流的，也不关注她。她消失不见，反而让她们轻松些。
　　杨黎咬着下唇，喃喃地说，我明明前几个小时还见着她的。说不定是去哪里转悠了。就像上一次，她也是消失不见了。可后来呢，她不好好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还被吓了一跳呢。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一旁的方平安慰她，不要急。林扇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事的。我去问问医院保安，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你在这里等着。
　　哦。六神无主的杨黎点了点头。她答应了路恩，要看好林扇的。作她身边的卧底。就算是她要走，也得粘着她。可现在到好，她被莫名其妙地就给甩了。这太丢脸了。以后还怎么在路恩面前混呀。那个小少爷，现在眼前就有个女的跟他示好，她要表现差一点，就要把她比下去了！怨天怨地，怨林扇！
　　路恩也真是的，为什么非得让她跟着这个母狮子？不知道伴君如伴虎么。难道真如他所说的，误会了对她的嫌疑，所以希望补偿她？那给钱不就得了。肯定自己舍不得，所以林扇才找她要走了所有的现金，还不让她告诉他。
　　路恩也不让她把计划告诉林扇。瞧，她是多么的重要。长了一张嘴，却什么也不能说。她又回眸瞄了一眼床边的那个男人，他就像平常在上流社会见到的王子一般气质优雅高贵。不过她也看到了那枚戒指。杨黎不由得撇嘴。
　　方平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没有搜索到任何异常。她知道，在这里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的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林扇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两个人在医院里寻遍了大街小巷，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一点成果。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凑到一块儿。
　　杨黎一屁股坐在了阶梯上，扯着胸前的衣服抖了抖。方平也不管了，席地而坐。两个人毫无形象。两个人在路过的人来人往中，犹为突显。想杨黎也是个极要面子，爱保持好形象的女孩子。此次累得只能靠在方平宽阔的肩膀上。方平一僵，笑了。再苦再累，都值得。
　　杨黎有气无力，那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嘛。我连蚂蚁窝都翻过了。影都没有一个。
　　方平抹着汗说，是的。她肯定就不在这个医院了。要走，现在也恐怕不知道飞到哪个世界的旮旯里去了。
　　那咱们还找不找啊？
　　找？不找了。路恩这小子，估计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和他碰了面再说。
　　那就在这等他吧。
　　夜幕都降临了，路恩终于来了。他在门口就瞅到了这醒目的一对。方平对每个人都作了个噤声的动作。路恩笑笑，蹑手蹑脚地坐在他身边。
　　方平只摇了摇头，路恩顿时变了脸色。




☆、（七十）

　　几个人，坐在医院的大厅里。杨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方平体贴地递给了她一杯温开水。路恩坐的对面，正是江沁航。他沉吟了一下，我没想到，他是这么不愿意见我。
　　你都结婚了，还，见你干嘛。插嘴的是迷糊的杨黎。她精神恍惚，对那枚戒指却是印象深刻。
　　江沁航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沉默不语。路恩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逃避你，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答。
　　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方平问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么？江沁航淡淡地问着，方平点头，是，你可以不回答。
　　眼下，是要找到她。路恩严肃地说着，你能提供些线索给我们么？
　　他缓缓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不是我们的城市。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路恩咆哮。
　　江沁航俊朗的脸上并未有起伏，路恩知道自己失态了，却拉不下面子来向他表示歉意。只能尽量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把你知道的，包括她的生活习惯什么的，最想去哪，都告诉我们。
　　我……他沉吟了一声，额头上冒出一丝汗来。她从未表示过要去哪里。我，没太留意。
　　你——路恩差点没一拳挥过去，他真想揍眼前这个男人，他就是林扇日夜思念的人儿么？她是瞎了哪只眼睛，看上这种人渣！揍他，脏了他的手，浪费他的力气！
　　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她才不想见你的？杨黎又插嘴猜测。方平望着她，她便解释，女人一般都这样，受了男人的气，要么发飚撒手走人，要么忍气吞声。
　　两个男人的眼睛都像利剑一般射向了江沁航。这时候他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喏喏地说，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扇儿她，扇儿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恩捏紧了拳头，忍住脱口而出的指责和陈述。也许，说与不说，只有林扇有决定权。他深吸口气，佩服自己仍旧有冷静的处理能力。他唾弃，江沁航，你真不配做林扇最爱的人！
　　江沁航脸色刷白，没有反驳。
　　路恩问，那你再想想，她可能回到你们的城市么？在这之前，对于她的失踪，你就没有找过她么？
　　沁航的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来，我，私底下有找过她。可是，完全没有消息。
　　她在这之前，消失多久了？路恩面色凝重。
　　五个月十五天。江沁航说着，又急急地解释，我没有报案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她告诉我，她说，说，她说要分手。想去散散心，不要我找她。她不希望任何人去找她。
　　路恩吃惊，是她提出来的分手？但望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绅士，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所以你马上就和别人结婚了？
　　沁航没有回答。方平拍拍路恩的肩膀，要他稳住愤怒的情绪。杨黎趴在桌子上指责他，江沁航。原来你就是那只害母狮子伤心得远走他乡的人啊。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跟狼心狗肺似的。变心也变得——方平，你敢再踢我一下！江沁航，你真不是个男人。
　　你再说一句，就给我一边蹲着去。路恩拍案而起，大声地指责她。杨黎立刻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来回地走动，心急如焚。她再次失踪，身上还有伤，身体还有毒，这炸弹还随时都可能爆炸。必须找到她，拆了这个炸弹才行！
　　她受伤了？还中毒？江沁航吃惊不矣。
　　你不知道？更惊讶地是这三个人。
　　他猛烈地摇头，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路恩不相信地质疑。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在我印象中，扇儿是个好姑娘。怎么可能，会与毒瘾沾上边呢？不可能的。你们一定不是在说她。她优雅，大方，可爱，聪明。肯定是重名的人。
　　她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化成这样？江沁航追问。
　　你问我们，我们去问谁。方平道，我们认识她，也不过十来天的事情。你呢？认识他多久了，你为她做了些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路恩猛地冲到他面前，揪起他的衣服，不管理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你快点给我想想，她最可能去什么地方！快想！
　　江沁航没有反抗，任他发泄完怒火。不管是不是真的是扇儿，他欠她很多很多。此刻，他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对于扇儿，他知道的信息，居然如此地匮乏。
　　江沁航的沉默给了他们更多的愤怒。路恩甩开他，如被困在囚笼的狮子一般。突然他眼睛一亮，问道，杨黎，我叫你看着她的，你怎么没看住？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杨黎大声反驳，臭路恩，你怎么可以这样骂我！方平，你快帮我评评理！方平见势说了几句路恩，路恩才不乐意地道了句歉。杨黎又弱弱地说，你只会说我。我，我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等我回来找她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啊。那能怪我嘛？我记得那时候，是你约了她出去说话的啊。你对她说了些什么，她才会走的吧？
　　我说，我说——，跟你有关系的人，你会见他么？会听他的吧？我想你来了，你一定会劝她去戒毒——她也一定会听你的话。路恩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微弱。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路恩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冲到江沁航面前大声质问，以致于她在受伤做恶梦的时候，都会念叨着你的名字，可是却不敢见你！为什么，为什么！




☆、（七十一）

　　我也不知道呀。江沁航急急地辨白，一切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我也是被动的人。我还想着这次，可以与她面谈，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恩苦恼极了。
　　方平也念叨，这姑娘一个人跑出去，又受着伤，还有毒瘾，万一碰到坏人了，那不是更糟？杨黎大笑，谁敢欺负她？不被她欺负都不错了。
　　为什么呀？方平诧异。杨黎说，她这家伙，就是只母狮子，凶残得很。估计三五个人，近不了她的身。所以，你完全不要担心。
　　你怎么不早说她会功夫？方平生气极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会配合路恩做好防范的，也不需要替兄弟这么担忧了。杨黎委屈地朝他吼，我怎么知道你们不知道？我有义务要向你报告这些事情么！
　　别吵了。今天大家都住旅馆去。我再去想想办法。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路恩说着已经走出许远，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又说，方平，你有事就赶紧回连队。
　　放心，我的事你别操心。
　　路恩回了林扇的病房，看还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可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