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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掌上宇宙-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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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着,数十名机器女兵簇拥着皮埃罗迎面走来,皮埃罗向我招手道:“钝儿,你怎不休息?” 
  自出无敌城,皮埃罗一直对我非常亲善,有时更像母亲似的关心我,呵护我。 
  起初我看不惯她近乎夸张的动作和笑声,还有她喜穿紧身衣服,似是有意把自己乳、臀、腰、腿等部位显露出来,但渐渐地便习惯了,且为其细腻的心思、深厚的感情所感动。 
  认识我的人,大多叫我“岳公子”,唯皮埃罗像父母一样称我“钝儿”,这使我倍觉亲切。 
  我迎了上去,道:“我现下没有睡意。阿姨,祢要到哪儿去?” 
  皮埃罗微笑道:“当然是奉你父亲之命,四处巡逻啦。你若有兴趣,不妨随我们去瞧瞧。” 
  我道:“好啊。” 
  营寨中搭建了十几个比兽嘴城还要高的高台,可作了望台,亦可作制高点,我跟随皮埃罗登上高台,极目望去,但见四周营帐一座接着一座,纵横达一百余里,各帐悬起的灯笼,胜似满天繁星,心想:“如果盟军失败,这样的壮观景色再也瞧不见了。反之帝国亦是如此。人类生于同一地球,为何有人公正无私,有人欲壑难填?无论哪方惨败,都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忽然,我又打了个寒噤,仿佛那阵阴风从身边一掠而过,转瞬间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第三十六回地狱高手~
 
  翌日辰时,虚莫测派大将“无法无天”赤眉和尚搦战,众将依岳战定下的作战方针,尽皆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 
  赤眉和尚索性令军士百端辱骂,可任凭他们把嗓子都骂哑了,由巳时骂到戌时,盟军仍然丝毫没有出战的意思。 
  接连三天皆是如此。 
  第四天,虚莫测派人下战书。 
  铁烈火、徐永贵及诸将早聚集帅帐,想看看战书上到底写些什么。 
  战书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两幅图:一幅画着一个模样酷似岳战的人率军出营;另一幅却画着一只极大缩头乌龟,屁股后头跟着无数个小乌龟。 
  不言自喻,盟军倘若出战倒也罢了,否则个个便是缩头乌龟。 
  众将个个怒气勃发,纷纷喝道:“虚莫测欺人太甚,请元帅下令,让我等与之决战!” 
  岳战稳坐椅中,微笑不语。 
  铁烈火冲至帅案前,叫道:“岳战,你是宁愿当缩头乌龟了?” 
  岳战笑了笑,道:“龟有什么不好?如果人人都像龟一样有千年之寿就好了。” 
  说罢,他提起笔来,在战书背面龙飞凤舞般写了十个字,交与帝国使者。 
  那使者接过来看了看,向铁烈火扫视两眼,冷冷地笑了一声。 
  铁烈火大怒道:“你笑什么?” 
  那使者早得虚莫测面授机宜,岳战定力之佳天下无双,但监军铁烈火却是火爆脾气,一点即着,当下讥笑道:“想不到机器国堂堂的大王子竟也甘愿作缩头乌龟?此事传将出去,人人必改称你为乌龟王子。” 
  铁烈火果然怒不可遏,喝道:“你敢骂我?找死!”虎吼一声,“烈火金刚拳”直击过去。 
  那使者昂然不惧,动也不动。 
  阿卜杜拉倏地出手架住铁烈火拳头,道:“请监军大人息怒。” 
  铁烈火叫道:“我要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阿卜杜拉道:“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请监军大人不要破坏了这个规矩。” 
  铁烈火大瞪着两眼想了想,自己该找虚莫测算账,杀了这使者有屁用? 
  他怒声对使者道:“岳战在战书上写了些什么?” 
  使者道:“敝国右相说了,这封战书只给英雄好汉看,倘若对方是胆小怕死的乌龟,连瞧一眼也不配。” 
  岳战插口道:“监军大人,你切勿中了敌人的激将之法!” 
  铁烈火怪眼一翻,道:“偏你多嘴?难道我不知道?” 
  遂对使者道:“我当然是英雄好汉了!”不容使者回答,劈手把战书夺了过去,只见其背面写道:“借问蜉蝣辈,宁知龟鹤年?” 
  铁烈火当下把战书撕了个粉碎,扔向岳战,冷笑道:“你要做乌龟,老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大步出帐,嘴里还对阿卜杜拉下令:“点本部兵马,立即出战!” 
  皮埃罗急道:“监军大人,你不能……” 
  铁烈火头也不回地道:“姓皮的,岳战是你的意中人,你当然要帮他说话了,早忘了自己是一名机器将领!” 
  皮埃罗不禁愣怔当地,连耳根子都红了。 
  她喜欢岳战,很多人都心中有数,但谁都没有说破,现今当众被铁烈火以不客气的言语捅破,如何能不羞不恼? 
  我恍然大悟:“难怪皮阿姨那么关心我,原来……原来她想做我的后妈。” 
  号角、呐喊、马蹄声连串响起。 
  史敞跑出帐外看了一会,马上奔回禀道:“元帅,监军大人已率五万人迎战赤眉和尚!” 
  岳战苦笑道:“他是监军,我管不着,他要怎么做便怎么做吧,但愿能够凯旋而归。” 
  我听得远处战鼓声若雷鸣般响了起来,情知铁烈火和赤眉和尚交上了手,心痒难搔,急欲出外观战,却又不敢擅自离开。 
  其他将官亦是如此。 
  过不多久,一名亲兵奔入大帐,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元帅,监军大人把赤眉和尚打得当场吐血,落荒而逃,现今他已率人追了下去!” 
  岳战变色道:“这定是虚莫测的诱敌之计,你们快随我去相救!” 
  司空大胜道:“元帅,倘若盟军出击,岂不与既定战略‘坚守不出,静观其变’相违背?说不定还会中了虚莫测的诡计。” 
  皮埃罗瞪了他一眼,道:“难道元帅能坐视大王子被敌人杀死?” 
  片刻间,岳战率领二十万人马,好似一阵无可匹敌的旋风,冲出大营。 
  十余里外喊杀声响彻天地,想必铁烈火正与敌人作生死搏杀。 
  盟军没走三里,前方“轰隆隆”三声炮响,杀出约有十万帝国人马,排列成大多盟军从所未见的阵形。 
  这支人马恍如一把锋利的巨刃,立即截断了盟军去路。 
  这一下更可断定铁烈火陷入重围,任人宰割了。 
  我首次置身于这种战势一触即发的两军对垒之中,胯下的“飒露紫”久经阵仗,一点也不慌乱,可我却头皮发怵,手心满是冷汗。 
  我并非怕死,而是悲悯战事一起,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但见帝国军队队列整齐,斗声高昂,前排皆是弓箭手,他们皆是膂力过人,由于久经训练,在极远的射程之内,任何人也休想能逃得脱。 
  第二排是披着甲士,手中拿着长矛、重戟、铁棍、板斧、流星锤之类重武器,披坚执锐,厉害非常。 
  然后是天下闻名、军纪严明的骑兵,他们纵横驰骋,所向无敌,铁蹄下也不知蹂躏了多少条生命。 
  骑兵共分五队,既可单独作战,又可迅速合而为一,相互发援,每能发挥意想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无论是精锐的前锋,灵活的侧翼,还是强悍的主力,都给人一种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气势。 
  中央处白旄黄铖,皂盖朱幡,簇拥着一杆锦绣帅字旗,原来是虚莫测督阵来了。 
  众将本欲硬杀过去救铁烈火,但见虚莫测亲自出马,不敢轻敌,皆目视岳战。 
  岳战双膝轻夹坐骑腹部,那匹铁无敌亲自赏赐的“鲨驹”迅捷无比地蹿前数十丈,然后稳若山岳、轻若落絮般落下,岳战不疾不徐地说道:“虚右相,别无来恙?” 
  短短七个字,犹如狂潮巨浪般疾涌过去,天地变色,狂风逆向。 
  这一下声威慑人,十万帝国战士虽巍然不动,心里却投下了一道阴影:“岳战来了!” 
  车轮响动,虚莫测乘坐一辆高大坚固的马车从帅字旗下疾驰而出,四百名将官左右护卫。 
  岳战所率的二十万人,既有原来隶属帝国的“飞龙战天团”,又有机器、尸国、运日战士,他们中有一半人未见过大名鼎鼎的右相虚莫测。 
  此时一见之下,均感诧异,继而惊悚。 
  这种感觉不是缘于虚莫测的相貌,相反,他肤色白皙,身形瘦削,酷似文弱书生。 
  可他那双眯缝着的眼睛却犹如暗黑无光的深海,具有一股吸引别人去一探究竟的巨大魅力,当你的眼睛望过去时,便发觉自己已被吸了进去,越沉越沉,沦入万劫不复之境。 
  虚莫测在车上微一拱手,叹道:“岳元帅,想不到你我昔日同为帝国的左将、右相,今日竟成了战场上必须分出胜负、决出生死的敌人,造化弄人,一至于斯,实叫人感慨万端。” 
  他不会武功,说话不似岳战那样中气充沛,先声夺人,相距远一点的盟军根本听不到。 
  岳战面现悲哀之色,道:“好一句‘分出胜负、决出生死的敌人’,虚右相,难道这一战,你便想大败盟军,取我岳战性命?” 
  虚莫测哈哈大笑道:“这有何不可?岳战,你现下虽号称战神,本相却也没有瞧在眼里。” 
  烟尘滚滚,马车已掉头而去。 
  岳战大感不妥,叫道:“大家小心!” 
  便在此刻,左右侧又杀出数十万帝国骑兵,可他们袭击的目标却是连成百余里的营寨以及兽嘴城。 
  岳战自忖营寨、城池固若金汤,机关重重,又有僵直、徐永贵等相守,万无一失,当下一马当先,喝道:“众将士,随我大败帝国军队,活擒虚莫测,与监军铁烈火会合!” 
  我只觉得身上的热血“蓬”的一声燃烧了起来,最不愿意看到的血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出乎盟军意料,袭击营寨、兽嘴城的帝国军队便如到了自己家中一样,哪处有濠沟、哪处有栅栏、哪处有陷阱、哪处有机关,盟军何处最强、何处最弱、何处是必须死命保护的水源、粮草,他们都清清楚楚,寻瑕抵隙、批亢捣虚,盟军虽早有准备,但便如一个巨人,未等发挥长处,要害已被敌方命中,无论怎么反击都无济于事。 
  在百余万参战人员中,我功力之深厚纵非第一,排在前五名绝对没问题,可我却如精神恍惚的梦游之神,从没有主动攻敌,只有当敌刃及身,才纵马避开,或是挥手拆解。 
  这并非我功力突然消失,而是我已经被眼前震撼人心、惨不忍睹的场面惊呆了,身上每一根神经无时无刻不在强烈地跳动,奔腾的热血掀起阵阵波澜,耳边响起轰轰隆隆的战鼓声,震天动地的厮杀声。 
  所有倒在血泊中已经死亡,或兀自挣扎、呻吟的人,刹那间都变成了我,变成了我的父母,变成了我的数千名宗族,我痛苦、悲悯、愤怒、绝望,偏又无力阻止。 
  天地间最嘈杂、最恐怖的声音渐渐转弱,终于平息下去,夕阳如血,缓缓坠入西山。 
  恶战从上午一直打到了黄昏,以盟军溃败结束。 
  幸得他们逃入兽嘴城,仗着天险雄关,最后一道屏障未被帝国军队攻陷。 
  铁烈火所率五万人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和阿卜杜拉及八九百人被救了回来。 
  刻下纵是岳战叫铁烈火出战,他也无法胜任了,伤痕累累,多处露出森森白骨,不在床上静躺大半年,绝对下不了地。 
  这一仗盟军伤亡接近一百万人,加上帝国十多万人,当真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那副惨景,不论谁见了一眼都终身不会忘记。 
  对岳战来说,这几乎是无忧谷之役重新演绎,那场可怕的噩梦又变成了现实。 
  推究原因,自因铁烈火贸然出战引起,但敌人为何能对盟军布署了如指掌,才是真正招致败绩的的原因。 
  运日之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虚莫测打得节节后退,亦是基于这个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盟军、帝国各自修整兵马,相安无事。 
  岳战、僵直、徐永贵、皮埃罗、司空大胜等聚议数十次,也猜测不透己方虚实因何能被敌方侦知。 
  唯一的解释便是盟军内部出现了奸细,但即使有几个高级将领暗降敌方,他们也只能泄露属于自己一部份的军机秘密,如何整个计划、布署都泄露了呢? 
  白天还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到了晚上,重重彤云黑压压地涌了上来,狂风如同鬼域的恶鬼,尖啸着,狂呼着,不把你吵死绝不停息。 
  亥时左右,雪花横空出世,恣肆狂舞,似欲洗涤血腥,埋葬掉阴谋和罪恶。 
  夜渐深,雪愈密。 
  岳战身为三军主帅,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也睡不着。 
  “咣当咣当”,悬挂门前的灯笼在寒风的吹动下,不时撞击木柱。 
  远处传来一声短暂而凄厉的狗吠,愈衬得寒夜凄冷,仿佛亦预示了兽嘴城的未来。 
  一阵寒风挟着雪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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