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雄-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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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侍卫长赶忙逆流而下,前往山脚处劝说云家庄子的庄户们回去。
漪澜殿中,卫丫抱着孩子退到了偏殿之内。外面的阳光太足了些,晒得时间长了,孩子受不了。更何况,孩子饿了要喂奶。卫丫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喂奶。
小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守候在两旁,跟随卫丫进宫的少儿站在最前面。只要哪个宫人敢上前一步,她手中的剪刀就会毫不犹豫的捅出去。
“卫娘娘,这可怎么使得。老奴怎么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苍景空说着说着又要跪下来,已经全白了的须发不断的抖动。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同的是上一次老婆哭孩子叫。几个兄弟都被五花大绑的看押起来,如今自己孑然一身。儿子带着那个漂亮的媳妇在江南,老二没有了老三现在估计已经带着人逃走。自己在知道讯息的第一时间放出了飞鸽。
长安到临潼的距离,信鸽可比人要快上许多。老四跟着侯爷在海外,估计很快也会跟着侯爷杀回来。
小皇帝疯了,太皇太后也疯了。他们给自己找了一个可怕的对手,一场腥风血雨已经拉开了帷幕。就是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有多少生命被填进这个永远填不满的大坑。
“您老别这么说,自从云家从马邑您就跟云家绑在了一起。卫青可以没良心,但我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我卫丫生是云家人,死是云家的鬼。老先生,您把心放肚子里。要死,咱们死在一起。卫丫也算是对得起云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孩子,忠烈啊!这大汉究竟是怎么了,这皇帝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容不下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呐!”苍景空浑浊的老泪婆娑而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撕裂
刘彻还算照顾了卫青的情绪,他会同窦家的窦烈去的地方是蓝田接收云家的产业。那里除了一所祠堂外,只有一些庄子算是比较简单的差事。
各种目的和性格形成了冲突——黑格尔。
刘彻显然不明白黑格尔的话,所以他犯了错误。卫青之所以要来蓝田,是因为这里有一座祠堂。窦烈之所以要来蓝田,是因为这里有一座祠堂。
看似相同的目的,可其实并不然。卫青之所以来这所祠堂,是因为他要保护这所祠堂,因为这里安眠着许许多多的忠魂。而窦烈来这所祠堂是因为他的兄长窦荣死在云家的手里,他要毁了这座祠堂。
两个各怀心腹事的队伍泾渭分明的行进在大路上,羽林与禁军从来都不是好的合作伙伴。之所以今天所有的行动都由羽林与禁军一起,完全是因为刘彻与太皇太后互相牵制的产物。
一座巨大的牌楼出现在大路上,人马要从这牌楼底下通过。“咔哒”的马蹄声密集的响着,一队队甲士来到了云家祠堂的门外。
远远的便看见那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个人,随着微风不住的晃荡。蹬翻的马扎正顺着台阶拾级而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卫青瞪大了眼睛,马刺狠命的一扎胯下的战马。那战马好像受惊一般的咆哮了起来,闪电一般的向前冲着。卫青张弓搭箭,对着那悬挂在门梁上的绳子便是一箭。
锋利的箭尖准确的穿过了绳索飞进了祠堂。“哆”的一声钉在了柱子上。台阶下卫青一勒马的缰绳,战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的抬起。马上的卫青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
卫青翻身下马,一路跑上了台阶抱起地上的人大声的唤着。
“婶子,你没事吧!婶子你醒醒啊!”卫青使劲的摇晃着卫婶,手指使劲的掐着卫婶的人中。
昏迷的卫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悠然的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睛,见是卫青抱着自己。挣扎着甩手便给了卫青一个嘴巴。
“你丧良心啊!卫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云家哪一点亏待了你,你要这么害云家。还带着兵要来烧云家的祖祠,你救我干什么。你怎么不让我死啊!死了就看不见了,就清净了。”
卫婶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卫青跪在一旁脸色通红。
一边是生他养他的云家。一边是自己的朋友大汉的皇帝刘彻。颜夫子说做人要讲忠孝节悌礼义廉耻,可现在全乱了。卫青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撕扯成两半,完全敌对的两半。
自己该如何做,为忠他要忠于自己的陛下。为孝他要孝顺自己的长辈。卫、婶云啸都算是他的长辈。可夫子没有告诉他。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到底如何的取舍。
心被撕裂的感觉深深的折磨着卫青。责任感与负罪感在心头交替萦绕。此刻的卫青充满了彷徨与无助,没人能够告诉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此时他多么想回到颜夫子身边,想他老人家请教自己的疑惑。
“卫将军莫要如此。咱们身负皇命。是不是就不要在这里耽搁了,旨意上说是抄没云家财产。这里是云家的祠堂,里面都是些骨灰也没什么抄没的。不如先砸了,然后再一把火烧了干净。”
不知什么时候,窦烈已经拾级而上。看见卫青跪在地上如此痛苦的样子,颇为不屑的说道。
“谁敢,要砸这里先砸了我老婆子。要烧这里,也先烧了我老婆子。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养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即便是天打雷劈也赎不清我的罪过。老天爷啊!降下一道雷劈死我吧!”
“死老婆子,居然在这撒泼阻碍我们办理皇差。今天我就结果了你这死老太婆。”窦烈说着“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当胸向卫婶刺去。
“当”窦烈的长剑被卫青的长剑磕开,卫青铁着脸说道:“窦将军,这里是云家的祠堂。谁也不许靠近一步,不然莫怪我卫青不客气。”
“哈。就知道你是云家的余孽,现在跳出来了。好啊!本将军就想知道,你究竟怎么个不客气法。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别以为姐姐当了一个美人就有了依仗。
云家这回完了,谁也救不了云家。你小子就为了这座装满了骨灰的地方跟本将军作对?不妨告诉你,今天本将军来这里,就是要烧了这座祠堂。你能奈我何啊!来人,给老子冲进去。先给老子砸个稀巴烂,然后一把火烧了。我倒是要看看谁敢阻拦。”
窦烈手持长剑,恶狠狠的看着卫青。
“羽林卫士何在!”卫青一声低吼,铠甲声哗啦的响一群羽林侍卫已经冲到了大门前。
红色的衣甲和朱漆大门浑然一体,这些羽林校尉都是与卫青一起在云家训练的。对云家的感情很深,有些还随着教官前来吊唁过祠堂里的忠魂。他们知道这座祠堂对于云家的意义,所以当卫青下令的时候,他们立刻便冲了过来。
禁军与羽林们几乎同时拥到了门口,黄色的铠甲与红色的铠甲交相呼应。他们在狭窄的台阶上推搡谩骂,不时有人被从台阶上推下去。台阶下的广场上更是剑拔弩张,一副准备随时火并的架势。
“卫青,你疯了。敢公然违抗皇命,你这是造反!”窦烈有些踌躇,自己手下是帮什么货色自己清楚。欺负一下老百姓还算凑合,可现在面对的是从北军精选出来的羽林。而且这些家伙素来与禁军不睦,如果真的火并起来肯定不会留手。到时候杀红了眼,说不定自己都不能全身而退。
“圣旨让我们抄检云家的田产,没说要我们捣毁云家的祠堂。这里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到底是谁在叛逆?谁在谋反?”
“你……”
“窦烈,你若是再敢乱命违旨。我羽林勇士绝不答应,大汉羽林只忠于大汉天子。凡我大汉版图之内便是我大汉子民,任何人不准随意杀戮。你真的要试试我羽林侍卫的勇武么?”
卫青铁青着脸踏上一步,虽然小小的一步可力逾千钧。他身后的羽林校尉们齐齐的踏前一步,窦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居然将最后面的一名禁军挤下了台阶。
“你……你……卫青,难道你也要学云侯造反不成。来……来人,咱们回长安禀报太皇太后定夺。”窦烈被卫青老虎一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觉得面前这少年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杀气。
窦烈丝毫不怀疑卫青想要杀他的决心,如果再僵持下去。卫青一定会杀人,而第一个死的很可能便是他窦烈。
只是来报个仇寻找一下心理平衡而已,他可不想为那些毫无用处的骨灰玩命。
禁军们顿时泄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的将军居然是这么个怂货。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刚才还跟打了鸡血似的禁军们顿时都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他们纷纷的抽回了自己的兵刃,好像被赶出家门的猫。眼神顾盼的互相看着,跟着窦烈向长安的方向回转。
在他们的身后,羽林侍卫爆发出山呼一眼的嘲笑声。似的这些禁军更显狼狈,急促的马蹄声再次通过了那座巨大的牌楼。烟尘滚滚的向长安而去。可此时的长安城里,未央宫中太皇太后却没有心思打理窦烈这个斗败的将军。
他们祖孙正在漪澜殿里焦急的劝说,希望卫丫不要做傻事。(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夫子遇见兵
韩焉与张骞带着五千羽林会同六千禁军杀气腾腾的冲向了云家庄子。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云家庄子里只有大概五百多留守侍卫。
二十倍于敌,他们有着充足的把握。更何况,北营的两万多北军精锐正在赶来的路上。即便像上次一般,临潼的百姓都起来造反,他们也不怕。
相对于卫青,韩焉与窦义渠的关系就近的多。窦义渠是窦家为数不多在清华读过书的,在读书的时候便与韩焉、张骞有交情。所以三人是并起而行,在云家庄子生活多年。临潼的道路,他们熟的不能再熟。
“义渠兄,真想不到咱们今天会这样回到临潼。真不知道见到先生与清华的同窗,应该如何的解说。”韩焉骑在马上,一边用斗笠扇着风一边与窦义渠和张骞聊天。
“君命难违,这就是咱们的说辞。没办法,你手里有陛下的圣旨。难道要咱们抗旨不成?忠孝节悌礼义廉耻,颜先生也说了忠字在前。先生总不能拿自己的拐子,打自己的腿吧。”
这窦义渠很明显是一名好学生,颜清的话张嘴就来。韩焉与张骞共同点头称是。
“现在匈奴北返,边塞安宁的很。正是陛下大展宏图之时,义渠兄有些事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关键的时候,要跟对了队伍。
咱们的这位陛下,乃是五百年难得一出的雄主。跟着这样的有为天子,咱们兄弟早晚会成为一代贤臣。成为万世膜拜的榜样。”
韩焉的脑子最为灵活,他话里有话的对着窦义渠说着。表面上句句话是恭维,实际上是要劝窦义渠投到刘彻的身边来。如果有了这样一名内奸,那窦家今后的动向便好掌握多了。
“是啊!韩兄说的是,陛下乃是九天真龙。我等若有机会附于羽翼之间,定可青云直上。韩兄乃是陛下多年的近臣,今后还要请韩兄多多的提携。”这窦义渠也是个妙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的便宣布投诚。甚至连投诚的条件也没有开一个。
自家事自家知,太皇太后来日无多的消息窦家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太皇太后只要一咽气,皇帝想干掉窦家的心思大家也知道。现在窦家与庄青翟等人其实就是在抱团取暖。努力的将士大夫都团结起来。共同对抗高高在上的小皇帝。
妄图凭借人数优势。抵抗住小皇帝那蓄谋已久的报复。可刘彻哪里会让他们如愿,挖墙脚的行动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此时韩焉向自己递过来一支橄榄枝,窦义渠焉有不接之理。
“哦,义渠兄是明白人。办完了这趟差事。咱们就回去见陛下。差事办得好。陛下不会吝啬封赏的。”韩焉莞尔一笑。封官许愿的把戏玩得精熟。
“还请韩兄多多美言。”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得热闹。冷不防张骞在旁边说了一句:“你们看,那边好像是……颜夫子!”
正在聊得热乎的好基友立刻停了下来,诧异的循着张骞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云家庄子的入口处。聚集了许多的人。当先一人须发皓发白首,布衣麻鞋手柱一根青竹杖。不是儒学泰斗颜清老夫子,又是哪个?
韩焉、张骞、窦义渠三人赶忙翻身下马,令大军停止行军。他们都是清华的学生,自然也是颜夫子的学生。
孔子提倡礼乐射御书数,此乃君子六艺。颜清尤其注重礼仪,所以韩焉等三人根本不敢骑马去见自己的老夫子。距离百步之远,便下马步行拜见老夫子。
三人均整理了衣帽,窦义渠甲胄在身也正了正头盔。接着便步行向颜清走去。
炎炎的烈日下,颜清拄着拐杖。不时吹过的微风调皮的抚弄着他的胡子,雪白的胡子在微风中左摇右荡,和老人家如松般挺拔的身子形成强烈对比。
三人走到了颜清的面前,躬身施礼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