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第6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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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世上没有什么计划是完美无缺的。为什么这次帝都之会咱们要小心周旋,既不能让大殿下和十三公主起疑心,又不能让李无锋认为咱们就是要联手对付他,所以这一点咱们务必要把握好。另外咱们还可以采取一些辅助手段,现在马其汗人估计也是感觉到了西疆的压力,雷觉天不是派人来和咱们交好么?不妨采取一些措施改善我们和马其汗人之间的关系,开放双方的口岸,放开双方商贸往来,也算替马其汗人松一根绳子,他们被咱们的封锁也憋得够呛,这样对李无锋也可以摆出咱们和马其汗人已经和解甚至结盟的架势。”八字胡文士显然也是早有对策。
“于李无锋打败大殿下和陛下的联手一事,我个人看法,大殿下如果真的与陛下联手,再加上背后有多顿人和倭人的支持,这一仗很难说,至少时间不会短。何况李无锋也非刀枪不入的百炼金刚,他周围的命门也不少,只不过这个家伙太过厉害,活生生就把卡曼人和普尔人打残了,让原来本可以成为他最大威胁的力量一下子没了,要不,哪轮得到他这般嚣张?不过只要拖上几年,利伯亚诸国只要缓过气来,李无锋就不能像现在这般放开手脚了,另外,他的背后不是还有吕宋人和罗卑人么?若是能活动活动,多多少少也是能发挥一下作用的。他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样庞杂纷乱的一片土地,哪里可能是人人满意,大的动作不行,但小的,挑挑矛盾,使使绊子,这些总行吧?若真是到了关键时候,咱们再考虑投注下码也不为迟啊。”
一连串的手段脱口而出,足以证明八字胡文士在为这次帝都之会也是殚精竭虑的琢磨,方法也是花样繁多。
“高,实在是高!胡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司徒彪日后若是有所成就,定当不负先生。”细细斟酌之后,青衫青年忍不住击掌赞叹,一脸兴奋之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景。
“殿下,有些话语也不必在公开场合说出来,避免引来西疆的敌意,不妨在与大殿下和十三公主的私下接触时透露出来,相信他们肯定会比我们更热情更积极。”八字胡文士毫无居功自傲的模样,有意压低声音。
“呵呵,胡先生放心,这点分寸,司徒彪还是明白的。”会意地朗声大笑,船速渐渐放慢,笑声直惊起一群盘旋的鹭鸟。
第二篇气吞万里第五章 博弈 第十四节 谋官
当无锋还沉醉于与林月心的卿卿我我之时,在王缭的陪同下,安琪儿也正式启程出京,由晋中入河间,转道经天水南下汉中。在河间府,作为西疆第一站,河间城守柏元重曾经是方成松担任河间城守时的财政署副署长,颇得方成松看重,后来在方成松下狱之后,当时河朔郡郡守谭可仁亲信接掌河间府,时日虽短,却百般排挤刁难方系人马,柏元重也感觉难以为继,不得不辞官归隐。在太平军盘踞期间,柏元重更是隐居不出,虽然也曾经想方设法帮助自己的老上司,但又担心适得其反,也就只好打点太平军大狱官员,看顾老上司,直到西疆军进入河间,方成松重新得势。
方成松担任关西总督之后,由于关西总督代管河间天水二府,方成松一来报自己在落魄时的关照之恩,二来举贤不避亲,将柏元重推荐给政务署署长萧唐,最终获任河间城守。柏元重虽然颇为佩服自己老上司的风骨,但在为人处事上却比方成松更加圆滑灵活。
他上任伊始便着力整肃治安,全力安顿流民,对于经过太平军荼毒之后的大批无主土地也是大刀阔斧的拍卖,获得资金全力改善和修复道路以及农田水利设施,赢得了当地民众的交口称赞。同时他心思灵动,揣摩到西疆高层有意扶持工商势力,便利用河间地理优势,在一方面恢复当地农业生产的同时,积极引导帝都工商势力到河间投资兴业,一时间河间成为整个关西总督辖地中发展势头最猛的一府,加之河间原来就是河朔郡首府,基础条件良好,农业发达,又是经济作物桐油、漆的重要产区,经济实力恢复迅速。在黑山龙泉两地遭遇卡曼扫荡灾民外流时,柏元重又适时召集本地士绅开展安顿灾民,筹集善款粮食,赈济流民,连政务署也对河间府的这些举措大加赞赏。
关西总督府对河间的历次考核亦是上佳,连方成松自己也颇以有柏元重这样的下属为傲,原本还担着一般心思,现在看到柏元重在河间府的表现,方成松也自认为足以向政务署交待了。
车辘辚辚,一列车队过了河间府之后便多了一队军队的护送,行止间也是更加严密,掀开窗帘,跃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绿和金黄混杂的大花圃,间或可以看见农夫们在田间地头上忙碌着。来来往往的商队也是络绎不绝,只是见到这支有军队护送的车队有些诧异,虽说河间天水经历了太平战乱的时间并不久,但随着流民的回归乡土,西疆的救济粮食和物资到位,外面晃荡的流民已经并不多,而河间和天水间的这条官道上素来平静,就是城守大人亲巡也就是顶多带上几人,哪里有这般架势的车队,都纷纷驻足观望。
坐在马车内的女子很明显也感受到了这种目光,从晋中过来,由于是轻车简从,虽说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还是担心出事,还好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乱子,反倒是进了西疆领地,这倒让自己有了一丝不安。
“蜜儿,你去请王缭大人过来,问问他看能不能让这些护送部队回去,这官道上,又是大白天,在晋中都没有出事儿,难道在这里还要出什么乱子不成?”放下帘子,女郎靠在锦垫上懒洋洋的道。
“小姐,婢子早就问过王大人了,他说这白天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今天一天难以赶到大的镇甸休息,要明晚才能到天水府城,这半路上都是些小的集镇,虽说这西疆一直清泰,但也怕个万一,尤其是晚上出事儿。”坐在一边的少女正兴致勃勃地注目望着另一旁窗外,田野间的美景让这个少有出帝都城的她目不暇接,就是自家主子问话,也是不愿回头。
“死丫头,思春了么?看着什么东西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一边笑骂着自己这个有些恃宠而骄的丫头,一边也在琢磨着什么。女郎一身外罩大髦却难以将曲线玲珑的身躯遮住,紫红色的唐式裙装,艳丽的牡丹花在胸前绽放,金黄色的秀发却少有的挽了一个大髻,一袭黑色丝钩发网将大髻罩住,衬托得颀长的粉颈格外白嫩。
“嘻嘻,小姐怕是在说自己吧,姑爷怕是在汉中翘首以待了。”翠衣丫鬟并不惧怕自己的主子,甚至还有意调笑对方,“小姐这一次来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京城了,真还有些舍不得呢。”
“傻丫头,谁说咱们不回去了?这一次也是无锋他有事要去帝都,所以要咱们来替他看家。”这位唐装女郎自然就是安琪儿,一身唐装穿在她身上,更是将她丰腴健美的身材勾勒得凹凸诱人,不得不在外加上一袭大髦略作遮掩。
“看家?姑爷去帝都为什么要小姐你去看家?小姐在帝都等姑爷不是再好不过了么?”被唤作蜜儿的翠衣丫鬟有些迷惑的问道。
“嗯,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他下边的人不放心,要个人来坐镇呗。”安琪儿手执一柄绣有宫装仕女图案的丝绢团扇下意识的晃动,像是在考虑什么。
“哦,我明白了,这次姑爷去帝都会很久吧?这家里太久无人作主,怕是要小姐来替他作主了吧。可是十七公主不是也在西疆么?看来姑爷好像有些不大放心十七公主啊,还是小姐和他最贴心,让他更放心吧。”聪明的丫鬟一下子就猜中了这中间的关键,虽然她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节,但有一点她却能够肯定,小姐这次到西疆来的意义可是非同小可,意味着姑爷有意向外表露小姐的身份了。
安琪儿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关节,无锋自己想要去帝都与司徒三子斗智斗勇,先不说他自己,就是他手下那帮人大概也不会放心一个司徒家的女子来掌控大局,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不说其他,就是延误一下也会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不过把自己请到西疆坐镇,无论如何这中间表露出来的意思还是让安琪儿心中骄傲不已,至少情郎对自己是绝对放心的,才会作出这种决定。
“好了,别在那里瞎猜了,蜜儿你去把王大人请到我马车上来,我有话要与王大人谈。”轻轻用团扇敲了一下翠衣丫鬟的头,安琪儿笑着说。
“哎呀,小姐把蜜儿的头髻都打坏了,这可是蜜儿花了一早晨才梳理好的。”蜜儿一边埋怨,一边吩咐车夫放慢速度,自己则下车让人去通知。
快步走到车前,王缭有些犹豫,这样和对方面对面的坐在马车中,似乎有些不大合适,王缭不是怕事之人,但人言可畏,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他不想因为一时的不注意而影响自己的事业。
“王大人,请上来罢,莫非你还忌惮什么,连我都不惧,你难道还惧人言?”安琪儿甜美的话语让王缭心情为之一松。也许这话也是说给旁边人听的,有这句话,王缭心也宽了许多。
风掠过窗际将锦帘卷起,王缭眼观鼻,鼻观心,郑重其事的坐在安琪儿对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倒是让安琪儿颇觉有趣。“王大人,这怕是要进入天水境内了罢?”
“呃,怕是还要一段路程,至少得傍晚才要到天水边上。眼下路面已经修缮好了许多,半年前,这路还要磕磕绊绊。”道路的平整和马车弹簧的加垫让行程也变得轻松舒适了许多,这对于长期在外奔波的王缭来说是感触最深的。
“唔,这么说这河间城守还是有些本事的人啊?我看昨晚作陪之时,这柏元重柏大人口才甚佳,颇有恭维之意,还以为不过是一逞口舌之徒,今日一路行来,见这田地几无抛荒之处,而那沟渠闸坎都甚是光生,看来这位城守大人在农业上算是下了些工夫的。你这再一说,看来这位柏元重柏大人也是有些想法的人啊。”女郎明眸轻轻一瞥,目光便往王缭处望来。
王缭心中一叹。本不欲掺和这等吏仕之事,但既然对方问及,若是自己一味推诿一来不好交待,二来这柏元重也的确是颇有才干之人。昨晚这般盛宴款待,虽说是迎接未来的女主人,但言谈间那急切之心却是瞒不过马车上的二人。
“呃,主母,柏元重之心自然难逃您的法眼。他本来是方成松方总督的旧属,原本在河间就有些薄名,与方大人关系莫逆,这就任河间城守之后倒也尽心尽力,短短时间里也就把这河间府调理得井井有条,算得上是一个务实的老手。”王缭也在斟酌如何既将柏元重之意不动声色说个明白又能避开自己为人吹喇叭的嫌疑,眼前这个女子可不是一个好瞒的主儿,稍不留意反倒会留下坏的印象,“当然柏城守昨日之语有些隐讳,语意却是至诚,不过此人确也实在是个人才。”
第二篇气吞万里第五章 博弈 第十五节 裁军
“哦?听王大人之意,这柏元重好似有些意图?”目光一凝,安琪儿那湛蓝的双瞳似乎变得更加幽深,“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嗯,主母,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有才,是否值得重视。至于手段上的一些迥异,属下倒以为无可厚非。”王缭苦笑着解释。
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安琪儿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柏元重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主母,柏元重在河间搞得风生水起,河间府在整个西疆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眼下北原和河朔之地已经归建,重建新郡之事也是提上了议事日程,新郡首建的一等大事自然就是挑选总督,听说政务署上次建议这总督人选可以从各府城守中的佼佼者选出,此风一出,那这些有望竞争这总督之位者哪个不是伸长脖子翘首企盼?只是这监察司之人眼睛刁毒,整日瞅着这些敢于违纪犯规者,这些个城守们除了努力办好差事外,也只有竖起耳朵听消息了。这次主母来西疆,这等机会,这沿路城守们哪会不趁机巴结一番,这也在情理之中,主母实在毋须在意。”王缭的话也是中规中矩,挑开话题直说,并无任何虚滑。
“原来如此!却是在打这两地总督的想法啊,他难道就不知道我是从来不过问政务之事么?就不怕适得其反?”安琪儿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主母,这柏元重言语间也并无其他出格言语,如何谈得上适得其反?何况听说他政务署每季考核均是排前,怕也是成竹在胸吧。”王缭也不好过多插言,这些事情有时候越解释反而越糟。
“看在他也算是个干才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若他真是人才,他无须钻营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