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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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只能由他自己手下军兵搬运,外人若去乱翻乱碰,那分明便是冒犯侯爵大人威严,却与老虎头上拍苍蝇有何差异?
没有人敢怀疑侯爵大人所运货物有何不妥,没有人傻到不顾生死,去触怒堂堂侯爵大人是以,把守码头的军兵都离这条船远远的,绝不敢来窥看打扰
随着时间推移,官船要运载的货物逐一登船,眼看就要装载完毕,那金甲人眉头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忽然,西南方向响起杂乱蹄声,中间还夹杂着辘辘车轮声金甲人听闻声响,霍地吐出长气,脸上忧色霎时消去无踪,嘴角微挑,绽露笑容;定定望着西南方向,眼中满是期待与兴奋
西南方向,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簇拥着一辆平板马车匆匆行来马车上,载着一个五尺见方的巨大木箱
骑兵队伍行到码头,在金甲人身前停住众骑兵纷纷下马,领头一个青年军官向金甲人鞠躬施礼,轻轻说道:“回禀大人:事情非常顺利,没有任何差池”
金甲人精神一振,笑道:“好顺利就好”微一寻思,又沉声问道:“你做事机灵,对我又非常忠心,我一向很看重你这次运送的礼物,非常珍贵,沿途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我想派你带领二百军兵随船保护,去办这件事,你愿意么?”
那青年军官微微一愣,随即喜动颜色,单膝跪地,激动说道:“大人如此信任,小的感激莫名小的一定竭尽全力替大人办事,如果出了差错,不用大人责罚,小的自己便割了自己的脑袋……”
金甲人含笑上前将他扶起,温声说道:“我信得过你等你办完这件事回来,便别再做小队长了,给我做个贴身亲随”
那青年官愕道:“贴身亲随?”随即眼眶泛红,哽咽道:“大人如此厚爱,小的……小的粉身难报……”话尚未完,两滴泪水已夺眶而出,正是喜极而泣
金甲人轻轻一拍他肩膀,以示鼓励,随即从怀里摸出张纸,说道:“这是礼单,哪些物品送给哪位爵爷,都写的清清楚楚”接着又从怀里摸出只黑色铁牌,道:“这是我的令符;令符到处,如我亲临你收好了,途中遇到关卡盘查,便拿出来应付”
那青年军官接过礼单、铁牌,珍而重之的收入怀内,郑重应道:“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办,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金甲人缓缓点头,命道:“带队登船别忘了,带两匹马”那青年军官答应一声,匆匆奔去,挑选军兵、马匹,引领登船
金甲人踱到马车旁,慢慢爬上车,将大木箱的箱盖略微掀起一些,向内一张,轻轻说道:“二位,善自珍重;但愿日后能有再见之时”言毕,匆匆将箱盖合上,跳下马车,挥手命道:“装船,装船,动作快些”
附近几名军士听得命令,赶忙奔来,一齐动手,将木箱搬起,运往船上
等木箱搬入船舱、二百军兵及两匹健马登船完毕,金甲人扬声大叫:“解缆、出”随他命令出口,几名军兵忙去将拴在码头上的缆绳解开;码头旁边上百名纤夫匆忙起身,背起纤绳
大船在纤夫整齐口号声中,缓缓移动,沿运河往西北方向驶去,渐行渐远……
十四天后,午夜时分
运河北端码头下游三十余里处,一只大官船飘停河中,缆绳系在岸边树上上百纤夫在岸边围绕着几个大火堆分散躺卧,都已睡熟
忽然,几声轻微水响划破夜的寂静,却是大船上放下三只小舢板来,顺河水流势,飘向下游
待飘出里许,离那些纤夫远了,三只小舢板上各有几人扳桨,将舢板划向岸边
第一只舢板靠岸,几名暗族军兵跃出舢板,迅分散,留意周围动静,凝神戒备随后一名暗族青年军官搀扶着两名轩辕族将领跨出舢板,踏上岸边
这两名轩辕族将领,自是陈敬龙与吴旬无疑他二人躲在船里这十四天,安安稳稳,无惊无险,安静将养下,身上轻伤都已愈合;唯有吴旬大腿上被佣兵暗弩贯穿的那一处重伤,仍未复原,但也已结痂,行走无碍
那暗族青年军官将二人扶上岸,轻声说道:“二位将军,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些了明天船到了码头,人多眼杂,二位不易脱身,倒不如就此离船的好至于以后的路程,只能靠二位自己了,我们着实再帮不上什么”
陈敬龙叹道:“能帮到这里,我二人已感激不尽请你回去时,替我向你们侯爵大人道谢”
说话的工夫,后面两只舢板也接连靠岸;几名暗族军兵将两匹健马牵上岸来
那青年军官轻声说道:“这两匹马,是给二位将军代步的;马背上的包裹里,有干粮、水囊,以备路上之需由此地直往北行,不出三百里,便是暗族边界防线,那里有重兵防守,切须小心”
陈敬龙沉吟问道:“这些天,我听你们谈话说起,暗族北面便是矮人族领地,是么?”
那青年军官应道:“不错;这边界处之所以布有重兵,便是为了提防矮人族入侵”
陈敬龙好奇问道:“矮人族人,究竟什么样子、性情如何?对轩辕族人,是否友善?”
那青年军官应道:“这个……我也没见过矮人族人,可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了我只听人说,他们都身材极矮,如若孩童,但个个力大无穷,十分厉害;至于性情么……据说是极暴躁野蛮的,向来不讲道理,与野兽没什么分别;依我想来,这种野人是不会懂得交朋友的,对轩辕族人,怕也不会有什么友善之意不过二位不用担心,我听说那矮人族人身小腿短,奔跑十分缓慢;二位有马匹代步,就算碰上那些野人,也能迅逃走,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陈敬龙听他这一说,心中稍觉安稳,见他对矮人族所知甚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当即点头作别,道:“多谢一路照顾我们这便走了”
那青年微一点头,不再多说,自顾引领众军兵登上舢板,往大船划去
陈吴二人望着舢板远去,隐于夜色中,再看不见,方才各自上马,并骑向北驰去
这暗族北部地区,远比东部地区荒凉;虽有城池、城堡错落分布,但相距都不很近,且各城之间,绝无村镇,人烟颇为稀疏
二人趁夜色打马疾驰,从各城远处绕行,一路并未遇到丝毫阻碍;显然,这里离东部战场太远,当地军民万没想过陈敬龙会流窜到这里,所以没有丝毫防范布置
等奔到天明时,地势越荒凉,连城池、池堡都再见不到;唯有苍茫原野,一望无际二人这一日走的是平平静静,没有丝毫风险可言
待夜幕再次降临,二人计算路程,情知已离边境不远;不敢再打马狂奔,只得放慢度,小心行走
到二时分,二人进入一片矮树林树林极小,仅顿饭时间便已穿过就在穿出树林的时候,霍地眼前一亮,只见前方里许处,灯火点点,一片通明
二人骤见灯光,且离的如此之近,不禁都吓了一跳,忙各自下马,蹲身凝目探看
只见那灯光横布开去,密密麻麻,两边望不到头;借灯火之光,隐约能看出帐立如丘,错落分布,不知多少
二人观望清楚后,不自禁都倒吸口凉气吴旬喃喃自语道:“重兵把守,当真够重看这架式,少说也得有十几万人马驻扎”
陈敬龙沉吟道:“如此重兵防守之地,硬闯是行不通了;想过去,可着实不易……”吴旬道:“咱们往西走,看能不能绕过去”陈敬龙摇头叹道:“不用试了在此地横布军营阻拦,必与地势有关;东西两面不是高山,便是深涧,总之,必定不能过人;不然,这一处防线布置便毫无意义……”
他话尚未完,吴旬所牵之马忽地微一仰头,一声长嘶冲口而出却是这马匹奔走太久,已十分疲劳,见了灯火之光,只当到了可供休息的地方;兴奋之下,便扬声一叫
随着马嘶响起,陈吴二人愕然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恐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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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五节、强冲防线
四百七十五节、强冲防线
马嘶骤然响起;陈吴二人面面相顾,骇然失色吴旬脱口惊呼:“不好,必要惊动敌军”陈敬龙微一定神,匆忙起身跃上马背,叫道:“事到如今,别无它路,只能硬冲趁敌军未及整队,杀过去”
吴旬急道:“先避一避,以后再想办法”陈敬龙急道:“不能再有拖延敌军受了惊动,定会加强戒备;今夜过不去,以后别想过去;唯今之计,只有竭力一搏、死中求活”
吴旬知他说的不错,便也不再迟疑,跃上马背,抽刀出鞘,叫道:“拼了”
二人一齐打马,直往敌营撞去
二人说话的工夫,敌营中已然有了动静;许多军兵钻出帐篷,乱纷纷嚷道:“南面有马叫声,我听的清清楚楚”“这附近并无野马,这马叫声来的蹊跷”“这事情有些古怪,可不能轻忽不理”“应该派些人去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这些军兵乍闻马嘶,虽觉怪异,但还不曾生起警惧之心,一时都只顾叫嚷猜测,却没人想到要结队备战
里许路程,在健马蹄下自是转眼便过在众暗军猜疑未定之时,陈吴两骑已然冲至
这处边境防线,防的是北面矮人族,对南面自家领地并无丝毫防御准备南面护营围栏稀疏腐朽,不知多长时间没有维修换;被马匹一冲即垮,全无丝毫阻拦之力,形同虚设
陈吴二人顺顺当当撞入敌营之中,放手狠杀,竭力向北冲突直到二人入营,近处暗军方才反应过来,纷纷大叫:“敌袭,敌袭有敌人冲营,赶紧迎战”叫声迅漫延传开,片刻工夫,敌营中处处叫嚷,一片沸腾;各处军兵纷纷整理集结,奔往混乱源头处赴战迎敌
陈吴二人初时所遇之敌,都是未做厮杀准备的,大多衣甲不整、手无兵器,撞上二人,只有退避逃命的份儿罢了,逃不及的,便被送往奈何桥去;根本无力将二人行进之势略阻一阻;因此二人冲突甚是轻松、行进颇为迅
陈敬龙连杀数人之后,眼见鲜血飞溅,又是杀意大盛;但他如今已知自己有这毛病,一觉情绪有异,立时心中惊警,暗中只是大叫:“突围要紧,万万不能失了理智,只顾杀人不能只顾杀人,不能失了理智……”而努力克制之下,杀意虽越来越盛,涨的胸中难过,头脑却居然一直清醒,并不糊涂
吴旬于厮杀间偷眼看他,见他神情虽变,凶相毕露,但始终知道向北直进,并不胡乱冲突,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虽不知他何以竟不失控,但终究不再担忧,将提在半空的心慢慢收回肚里
他二人当然不会知道:“心魔”产生,初期能乱人神智,让人头脑糊涂,陷入疯狂,看似厉害,但作只是短时间的,待神智恢复,人便又如往常一般,并无二样,其实算不得真正厉害;而等到“心魔”产生时日稍久,逐渐充盈壮大,便不会再猛然作,乱人神智,却是渐渐变人心性,使人戾气渐重,自本心的贪血嗜杀,到这改变人心的地步时,才是真正的厉害
这道理,其实与寻常疾病一样人得了病,病在皮肉之间时,或痛或痒,或红热肿胀、或溃烂生疮,表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使人一见便知其有病,以为厉害,然而,只不过表面情形吓人而已,其实无伤脏腑,不至送人性命,算不得真正厉害;但等到病情加重,渐入膏肓时,表现症状却往往不再明显,让人看不出有何异状,却不知,患者脏腑在悄悄变化,危及性命,再难挽救,这才是真正的厉害
今夜厮杀,陈敬龙不再陷入疯狂,令他自己以及吴旬都幸庆不己,他们却不并不知道,这是魔性渐重所至,从此后,陈敬龙不再是因狂而暂时性的残暴嗜杀,却是内心逐渐改变,凶恶狠厉之气日有所增,嗜血贪杀之念时刻充盈心头,后果实比他偶尔狂要严重万倍
且说二人在敌营中冲突顿饭工夫,已直穿了大半个营地,隐约已能望见北面营地边缘,但此时准备妥当的敌军队伍陆续奔来迎战,包围越来越紧;二人压力不断加重,冲突艰难,行进度已是越来越慢
陈敬龙挥舞一支从敌军手里夺来的长矛,拨撅挑打,奋力杀敌,只想尽快透出重围,无奈敌军无数,杀死一个,又来两个,打死两个,又来四个;如海浪一般层层压来,无止无息,却哪里能冲得开去?
又杀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才勉强行进百丈左右,离敌营边缘已不过四十余丈距离,而此时敌军聚集如山,捱捱挤挤,围的直如铁桶一般,二人再每前进一尺,都得耗费极大力气才行
二人都是血气亏虚,体力不足;冲杀这许多时候,已都是汗流遍体,喘息如雷,着实疲累难当
吴旬一边砍杀敌军,一边拨马凑往陈敬龙身边,喘息笑道:“陈少侠,想冲出去,是没指望了;咱们干脆打消杂念,只专心杀敌便了;能多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