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雯 - 六月天微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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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怔。
他的语气那样严肃,那样认真,不像是在演戏!
而且,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很宽厚。看不出他瘦高条的个子,有这样壮硕结实的肌肉。
不,她早就应该知道。在十五岁那年,她就亲眼见过他裸露的上身。当他拥住她的时候,他们甚至肌肤相触……
微蓝想着,脸越涨越红,头越垂越低,几乎整个埋进他的胸前。
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秦先生和女朋友真是恩爱呀!”那人艳羡地说,同时替天朗按下十三层的数字键。
“叮”的一声,十三楼到了。
一出电梯,微蓝就拼命从天朗怀里挣脱出来,怒气冲冲地说:“秦天朗,你太过份了!”
“你的手受伤了,我只是想更好的照顾你。”他声音低沉。
她嗤之以鼻:“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你照顾?”
天朗看着她,脸色更加阴寒,浅色的眼眸变得深沉,里面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汹涌。
“我总是你名义上的哥哥吧?”他喑哑地说,“我对你的好,你一点都体会不到吗?”
微蓝惊愕。
他真是为她好,还是为了报复?
天朗读出了她眼中的疏离和防备。他叹气,把准备好的钥匙丢给她。
“这是房门钥匙。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电梯。
微蓝怔怔地,看着电梯门徐徐在自己面前阖上。
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疼,钻心的疼痛。
黄药棉?她心里也有一块黄药棉,和血肉长在了一起,永远也取不出,一碰就痛。
微蓝扭头看看手里的金属钥匙。
她站在一扇门外,不知道门后面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不过,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她用钥匙轻轻地打开他的房门。
玄关里,一双粉色流氓兔的拖鞋分外显眼。
是他某位女朋友留下的吧?微蓝冷笑,一点格调都没有。
喜欢粉色的东西,那一定是个年轻幼稚的小女孩。
十五岁以前,她也曾经喜欢过粉色。心理学家说,喜欢粉色的女人,潜意识里都有着公主情结。
她现在二十六岁,早就不作“公主”梦了。
微蓝换上一双灰色的男式拖鞋,走进客厅,然后打量起他的房间来。
他的房子很大,光是一间浴室,就赶上她那整个出租屋了。
不过,倒是挺干净,黑白色调,简单利落。
卧室有两间,对着门。右边的一间,好像是天朗的睡房。一张硕大的床占了三分之一面积,大概有五六尺宽,高高的,紫色的玫瑰花肆意地绽放。
微蓝忍不住走上去,抚摸着床沿上的玫瑰花,一种温馨的感觉传递到她的心底。
花布上的玫瑰,永远都不会凋谢,永远保留着它最美丽的样子。
她来回地抚摸,好像那张床应该是自己的一样。
微蓝有点迷糊,也许是困倦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睡在了那张床上。
当她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居然在那张床上睡了足足的一天。
睁开眼,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天朗坐在床前。身后,夕阳洒下炫目的金黄,透过玻璃窗,将他笼罩在一片流丽灿烂的霞光之中。
“哦,对不起,我……”她想解释,可是他却及时用点心堵住了她的嘴。
“你醒了,睡得好吗?”天朗说,声音里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柔,“我是来叫醒你吃晚饭的。”
微蓝有点迷茫地起身,跟着他走进餐厅。
“微蓝,你愿意住在这里吗?”
“这算什么?”她怀疑地望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男女同居?”
“如果你愿意,每月交三百元租金给我。算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合租的。”
微蓝本来想拒绝,但看看这套宽敞舒适的房子。他花的是夏家的钱,凭什么他住这么奢侈的地方,她却要挤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
“三百元我可以出,不过,水电费你要全包!”她开始讨价还价。
某人终于恢复她的本性了!
天朗在心里窃笑,故意板着脸说:“好吧,作男人的总要吃点亏。”
“另外,我还要约法三章!”
“哪三章?”他愿意洗耳恭听。
“第一,不准带女人回来过夜;第二,在我面前必须穿戴整齐;第三,晚上十点以后我的卧室恕不接待。”
“不准带女人回来过夜?”天朗盯着她,表情诡异,“你知道酒店包一个晚上开销多少?不是成心浪费我的钱吗?”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微蓝白他一眼,把吃完的空碗往前一推,“你洗碗!”
说完,她跳起身就走,听到他在后面喊冤:
“做了饭还要洗碗?真是没天理!”
05
和天朗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们好歹相处了十多年。
但是,微蓝还是感觉和以前有点不同。
天朗开始像一个哥哥般待她,每天上班前,他都会在茶几上放三个小碟,分别装着桔子、杏仁和巧克力。
他说怕她独自一人孤寂,就准备些零食、小说之类的东西让她打发时间。
他们一向不友好,又分开了七八年,天朗居然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水果、什么零食,喜欢看什么书。
微蓝后来才知道,那间有大床的房间是她的,而左边那间紧闭的卧房才是天朗的。
奇怪的是,那间房子总是锁着门,仿佛怕了别人进去窥探他的秘密一样。
“这么神秘,不会是金屋藏娇吧?”有一次在饭桌上,她试探着问。
转过头来,天朗静静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没有人教过你吗?挖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番话让微蓝更加怀疑。
他会有什么“隐私”?
听人说,从国外回来的人,很多都染上了怪癖,比如杀人狂、同性恋什么的。也有可能,他杀了人,然后大御八块,藏匿在房间里。
想到这儿,她不禁毛骨悚然。
微蓝敏锐的鼻子并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异味。倒是阿玲的电话,证实了她的另一个猜测:“微蓝啊,你那个秦总哥哥,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
“你还在追他?”
“是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每次约会他,我都穿着迷你小短裙,蕾丝吊带衫,他居然正眼都不瞧我!”
阿玲的身材非常火辣,前凸后翘,丰满性感,作为男人总会本能地多看两眼。
原来——原来——不仅是她那付“洗衣板”的身材对他没有吸引力,所有女人的身体都对他没有吸引力?!
“我……我……有点怀疑他是gay……他还说……他没有女朋友……”
天朗在女孩子面前的酷劲,她很早以前就见识过,却从来没怀疑过他有什么不正常。
不对呀,十五岁那年,她那么轻易就勾引了他,他明明对女人很有感觉的……微蓝转念一想,不会是自从那次以后他就开始拒绝女人的身体,爱上了男人吧?
如此说来,她罪莫大焉!
虽然他们生活在一个宽容的时代,同性恋已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但是,微蓝还是很难想象自己身边会有一个“同志”存在。
如果哪一天,他回家的时候,赫然带着一个男人回来,再当着她的面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联想到《蓝宇》里的镜头,微蓝全身汗毛倒立,甚至有点后悔,当初《约法三章》里的“女人”应该改成“男人”!
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场面,微蓝销了假提前上班,而且早出晚归。
下了班,她常常和阿玲泡在一起。
这天一上班,阿玲就来约微蓝,晚上陪她一起去相亲。
“是你相亲,为什么要我作电灯泡?”
“你不知道,这是我这个月第四次相亲了。每一次最后他们都告诉我说我们不合适,因为我太活泼了。”阿玲神秘兮兮地说,“这次我决定装淑女,又怕太闷会冷场,所以叫你一起去,调节调节气氛。”
阿玲说得挺有道理。反正晚上也没地方去,微蓝一口答应下来。
晚上七点,两人坐在一家看上去颇为高贵的餐厅里。
对方却还没有到。第一次见面,就让女人等,真是太过份了!
“张大姐说了,当医生的总是很忙。也许正在作手术,我们再等等吧!”阿玲挺有耐心。
此人正是张大姐上回要介绍给微蓝的“表弟”,听说是青年才俊,优秀的外科医生。
又等了十分钟,微蓝欲拉阿玲起身:“这么摆谱的男人,不要也罢!”
“对不起,临时有个手术,我来晚了!”一个低沉但是很悦耳的男中音响了起来。
微蓝抬头,看到了穿着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白皙清俊的脸庞,戴着细细的眼镜,唇角挂着宽厚的笑容。
“没关系,没关系!”阿玲像中了头彩似的,欣喜若狂。
没想到,相亲也能遇到这么出色的男人!对方英俊温和,气质清雅,很像现在大热的韩国男星裴勇俊。
微蓝很少看韩剧,也不知道谁是裴勇俊,却觉得他很眼熟。
“你们好,我叫许韶涵。韶山的韶,涵养的涵。”
涵——也是涵养的涵?
帅哥当前,阿玲完全忘记要“装淑女”的初衷,抢着和许医生说话:
“你长得这么好看,当医生真是浪费了!”
“你们医院的男医生,个个都像你这么帅吗?”
“我早就听说外科医生都很高大的,没想到你连五官也这么完美!”
……
阿玲的这种“花痴”语言,微蓝早就听惯了,见怪不怪。倒是对面的男人一脸便秘表情。好在他还有风度修养,始终都礼貌地微笑,饭后还提出送两位小姐回家。
“不客气,你送阿玲回去吧。我家离这儿很近。”
微蓝识趣地说,阿玲冲她感激地眨眨眼,揽着帅哥的手臂,一头钻进了车里。
等他们的车子驶远了,她才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去海景花园。”
司机听到她报的地名,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海景花园”是专门为成功单身人士设计的酒店式管理公寓,云集着这个城市的“白骨精”。
偌大的高尚社区,她竟然有一把其中的钥匙。
微蓝打开门,房里漆黑一片。天朗还没回来吧。她伸手去摸开关,灯忽然亮了。
天朗从沙发里站起来,茶几上放着烟灰缸,里面满是烟头。
“秦天朗,你为什么不开灯吓我?”她埋怨道。
“黑一点,容易让人安静。”他静静地说,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微蓝很讨厌闻烟味,不禁皱皱眉,她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回家?”天朗定定地看着她。
“和同事一起逛街。”微蓝轻轻说了句,转身向浴室走去。
刷牙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温文俊秀的脸,慢慢地浮现在眼前。
许韶涵,她确定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你提早上班,就是为了躲我,是吗?”
微蓝猛然惊醒,不知什么时候,天朗已站在她的身后。
她把牙刷放回杯子里,用毛巾拭了拭嘴唇上的泡沫,不去看他,自顾自地往外走。
经过天朗身边时,他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她。
他把她挤压在自己的身体和墙壁之间,俯下头,低声问道:“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连刷牙都在发呆?”
天朗唇齿间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微蓝这才发现,他头发零乱,眼睛微红,浅蓝色衬衣的领口敞开着,显得有些颓废。
望着他,恻恻然的就伤感起来。
“秦天朗,我们和平共处,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恳求。
天朗不再说话,安静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眸颜色变深,深如寒潭,雾气蒙蒙。
半晌,他终于放开她,伴着叹息声说:“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微蓝重获自由,大大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问:“是因为云天公司吗?”
他蹙紧眉头,目光黯淡下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从商。商场上的逢场作戏、尔虞我诈,我始终都很排斥。”
微蓝低下头,沉默不语。
本来云天公司不是天朗的责任,他可以在澳洲过悠闲自在的日子,却因为父亲的猝然中风,家族事业责无旁贷落到了他的肩上。
“最早的时候,我很喜欢踢足球,想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后来迷上了拉小提琴,在澳洲的那些年,甚至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