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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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露出几分喜色,但喜色之中又带着几分苦楚:“那就多谢!”
曲散人终,上校直接移交给独二旅的军火,在官兵押送下离开了火车站,直接送回军营。
白凌和苏雪欣喜地望着军火离开了视线,独二旅军营远在通州一带,所以先让得力的干部将军火押送回营,而陈义允诺的军火也会次日送往军营。但这事曹明帅非问责不可,非得有人留下来在北京活动不可,所以两人留了下来。
舒了口气,两人一齐跳上备好的马车,白凌忽然长叹不止,大摇其头道:“想不到是他!”
苏雪甚是好奇,问道:“这丫头是谁啊?”白凌没理她,自言自语道:“我早该认出他了!”
苏雪更感好奇:“白二叔,这姑娘到底是谁啊?山东军中还有女军官上阵统兵吗?”
“小雪,人家是正正经经的七尺男儿,可不是什么姑娘!”
一听这语,苏雪差一点就跳出马车,毫无半分淑女样子:“我岂不是亏大了?我找他算账去!”
白凌摇头道:“找他算账,你绝对吃亏!饿了吧,先到望鹤楼吃点早餐?”
“好吧!”
刚走上望鹤楼二楼,就听见一个声音在那大声道:“督军团之初设,始于共和十四年,其时国会与内阁不和,内阁又与各省督军不和……”
这说正是共和初年,十六省督军齐设督军团,最后引起直奉决裂,恶战不止的故事。
一眼望去,说话的是个青年男子,这人长得剑眉星目,丰神如玉,可偏生有一种气宇轩昂的气势,在那里一站,正是应了玉树临风一语,苏雪不由望地痴了,心想:“今天怎么遇到都是如此俊美的男子?”
不由芳心暗跳,不由拿这男子与那鲁军上校作了比较,只觉得这男子多了几分英伟豪气,而那鲁军上校则温吞如水,多了几分温柔体贴。
正当少女想着心事,突然一声叫声:“阿雪!”转头一看,是个极秀气的少女,刚刚二十出头,柔顺的长发,黑色镜框的眼镜掩不住青春的气息,再加上如瓷器一般的面容,反而给人一种端庄典雅的感觉,可惜着了一件颇为老气的黑色秋装,只露出一段短短的雪颈。
苏雪跳过去搂紧那少女,大声道:“沅青!一块吃吧!”
“嗯”!这唤作沅青的少女轻声应道,这少女姓陈,闰名沅青,莫看她年纪虽小,才智却远超俗人,在江南一带是极有名气的才女,此时正在北京作客座学者。
这当儿,白凌已经点好了早餐,虽只豆浆、包子、油条等区区数样,但望鹤楼所制,自有独到之处。
微微咬了半口包子,苏雪就问道:“对了,白叔,那个上校到底是谁?是陈策,吴苍雷,还是李何一?不对,李何一已快四十出头,不会那么年轻。”她一连点了山东几个年轻高官的名字。
白凌沉默了片刻,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名字:“柳镜晓!”
苏雪猛地一惊,一只纤手掩住小嘴,脸上尽是震惊之色,许久才缓过气来:“他是柳镜晓?山东的那个柳镜晓?”
“就是那个柳镜晓,天下间哪有第二个柳镜晓……”
其时柳镜晓虽名为一师之长,但却在暗中操纵山东政局,与山东督军并无二异。此人于征柔然之役中崭露头角,屡战屡捷,援鄂之战则率一师之众在敌前抢渡得手,一举击破川军主力。直鄂之战柳镜晓又背鄂自立,率一支残军纵横于鲁豫,年余时间竟统一了山东全境,年纪轻轻就执掌一省大权,算得上天下间最为耀眼夺目的人物。
更何况柳镜晓治鲁三载,政绩只是平平,反倒以风流潇洒,最喜追花逐香闻名,金屋中不知藏了几房妻妾。不过传闻他最重情义,对妻子呵护倍至,是一等一的温柔体贴,再加上他名位之重冠绝宇内,京中有言“嫁夫当如柳镜晓”,更自有怀春少女如飞蛾扑火一般投入他的怀抱。
“当年归德之役,恶战不止,我曾率军与他数次交战,自然是不会看错。”白凌话气虽为平淡,却大有感伤之意,昔日归德之役,号称近数十年最为惨烈,二十三师在此役伤亡极重,两人于数番阵前相见,血战不止,但事后却颇有相惜之感。
陈沅青右手举起筷子,笑道:“你们还不吃啊?这个柳镜晓也不过是师长罢了,咱们的雪儿可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少将旅长?”
这话刚落,苏雪一只纤手掩住小嘴,露出半边玉齿,脸上尽是笑意,陈沅青不解,放下筷子,和苏雪亲昵打闹在一起,一边问道:“阿雪,笑什么?”
苏雪一边用手轻轻地捶了捶陈沅青的右手,一边答道:“小青,难道你没听说过山东无督军,河南无师长的说法?”
陈沅青微一皱眉,问道:“什么是山东无督军,河南无师长?
第一卷 第四章 再遇镜晓
难得有这个大才女弄不清楚的事情,苏雪脸上的笑意便更重了几分,道:“小青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首先来说这个山东无督军,这一任的山东督军兼省长丁静,算是当年我们鄂军的一支余脉,但她掌不了山东的实权,大权都操在柳镜晓的手里。”
“那河南无师长又怎么说?我记得报纸都登过好几个豫军师长?”
苏雪道:“河南督军杨林翼,年轻有为,但他不是河南人。”
陈沅青应道:“对,他是陕西人!”
“杨林翼的基本部队只有一个陕军第二师,所以在河南大事收编部队,所部共有八师九旅的番号,这个师长多了,自然就是脱毛的凤凰——不值钱了!”
“八师九旅……”陈沅青略一思索,皱紧眉头问道:“不就是将近二十万人吗?河南哪养的活这么多部队?”
白凌替苏雪答道:“河南的师旅编制都小,一师不过三四千人,旅的编制更小,还不如柳镜晓的一个团。”
说到柳镜晓,顿时又引到了少女最关注的问题:“听说柳镜晓长得俊美如玉,俊逸非凡,是不是将我们雪儿的魂儿都勾去了?”
苏雪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红晕,这时候猛听见一个声音:“我家镜晓回来了吗?”
说话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年纪约莫三十出头,面如霜冰,衣着甚是朴素,只是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坚毅。
白凌转头应道:“原来是校长啊!是啊,刚才见到柳师长了。”
“哟!”那女子应了声,随口问候了一声白凌后,便随便在旁边找了桌子坐下了,朝那正顺口批驳督军团的男子说道:“小杨,有事大可上政事堂说去!莫打拢陈老先生!”
这青年男子正在滔滔不绝地讲共和旧事,他口才甚好,只可惜没几个人注意他,他现在说服的对象是个秃顶老者,这老头长得干瘦,甚是不起眼,只叫了份廉价的早餐在独自吃着,脸上虽没有什么喜怒,但对于这只苍蝇显然是有点烦了,听这校长这一言也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可这一来,那杨姓俊美男子就无法继续讲下去,无可奈何之下,转身找了一桌在那自顾自生闷气。
望着这校长,苏雪突地想起她便是有“一人敌一国”之称的燕傲霜,这燕傲霜也算是军中极有名气的奇女子,以一人之力维持一所朱雀军校,门下学生以能战著称,柳镜晓正是她门下的得意弟子。想到柳镜晓,不知为何,脸上又有些发热的感觉。
少女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早餐,吃相倒是非常优雅,正这时,整齐而略有些急促的脚步打断少女的沉思。
“老师!”这声音甚是熟悉,回头一看,正是柳镜晓和她那参谋长,他二人恭恭敬敬地走到那素装女子桌前,一齐摘去军帽,行了个军礼,齐声说道:“学生见过老师!”
燕傲霜也只是点点头,不冷不热地回道:“在山东还好吧?”
两人齐声道:“老师,学生在山东还好!”
燕傲霜说道:“那就好!在山东要好好办事,莫让我失望!”她这话虽是随口说出,可就是有那样一种让人不得心折的风范。
两人齐声应道:“是!老师!”
“镜晓!”
“学生在!”
“你过了年就二十八了吧?”稍停了会,燕傲霜又道:“我托人给你找了门亲事,对方的小姐据说和你门当户对,你可曾满意?”
“一切由老师作主便是!”
柳镜晓执掌一省军政大权,那参谋长想必也是山东要人,可在燕傲霜面前连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恭敬极至,就连婚姻大事都由燕傲霜做主。苏雪不由为此大为好奇,再转目一看,只见陈沅青望着燕傲霜不那逊色于男儿的风范,竟是望得痴了。
“那两位是你朋友?过去打个招呼吧”
“是!老师!苏旅长,白参谋长好!”
“好!”苏雪和白凌一齐站起答道,这时候在那自顾自生闷气的杨姓男子,站起来朝柳镜晓说道:“镜晓弟,回来也不通知大哥一声?”这男子说话间坚毅有力,显得掷地有声,又一指参谋长:“这位小姐是兄弟的哪位爱将?”
那女军官利落地回答:“郭俊卿,陆军十七师参谋长。”
白凌心中暗自一惊,这郭俊卿虽是女子,却是山东手执重权的重要人物,郭自征柔然时就追随柳镜晓,也极受重用,传闻当年杨镜柳背鄂起兵,不时吩咐部下:“你们可以不听我的,但不能不听参谋长的。”现在山东各县要害位置的调动升晋,都由这郭俊卿一手操办。
柳镜晓这时候朝着那男子微笑道:
“杨督军,您也在啊?”
一听“杨督军”二字,齐吓地苏白两人脸色一变,齐声问道:“杨督军?你是河南督军杨林翼?”
那人答道:“苏旅长,白参谋长,区区正是渭北杨林翼。”
杨林翼年纪轻轻,却已是河南督军兼省长,独掌一省大权,算是共和创建以来,不满三十就出任督军之职的第一人。
何况此人也当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当年渭北以一营之众起兵,以区区八县之地,抵抗九省之兵,竟不落下风,后来归德之役,杨林翼在鄂鲁之间摇摆不定,坐视双方血战,但在关健时刻突然接受丁静委任的河南督军之职,宣布背鄂自立,数万鄂军溃不成军,杨林冀遂取得河南的地盘,战后柳静晓倒也言出如山,全军退回山东,在河南不驻一兵一卒,所以两人也算是多年相识。
只是对于苏白两人来说,这人实是当年鄂军归德之败的祸首。虽然当年鄂军之败始于柳镜晓,但在鄂军中对柳镜晓却并无多少恶感,当年他背鄂起兵,是为故主复仇,这事非但做得光明磊落,而且是天经地义,更何况柳镜晓治鲁之后,对鄂军老人诸多照顾,很得旧鄂军官兵的人心。
而杨林翼不同,当年他坐视友军和柳镜晓恶战不止,待战事不利又在背后捅了友军一刀,稍后又断绝了鄂军北退之路,最可恨的是占据河南后将鄂军势力连根拔起,一想到这,苏白两人面上的严霜又要多上几分。
第一卷 第五章 云帅现身
那边,柳镜晓正脸带微笑,朝杨林翼说:“老杨啊,几年不见,想必在河南混得不错吧?对了!你在我山东边境上能不能少驻几个兵?我可是只驻了两团之兵。”
杨林翼直接回绝说:“哪里哪里,我的师小,一师不足四千人啊……你们山东一团可是三千人的大团,再加上保安部队,可不比我们河南弱啊……”
“林翼,我心里有数,除了原驻各部,你的三师、四师出信阳,步兵三旅、二旅、七旅入是德,更不要提那几支在开封待运的部队。”柳镜晓在那侃侃而谈,声音不大,条理却甚是清晰。
“镜晓老弟,我几个师旅只是出去演习演习,我的部队不比你们,山东各部装备精良,久经军阵,是一等一的能战之师。”
杨林冀接着说道:“我们河南各师士气不振,装备低劣,部队多未经训练,不少部队都是由趟将组成……你知道是趟将吧?对,就是河南人口中的土匪!这种部队非得好好调教调教才能打仗,所以不拉出去练练怎么能行!倒是你们山东,每年军费支出近千万元,几为我河南全年岁入,镜晓弟若想在山东干出一番政绩,非得下狠心裁军不可……”他口才甚好,这番话一气呵成,语气间更是凛气逼人,根本不给柳镜晓说话的机会。
待得杨林翼说完,柳镜晓才说道:“镜晓只求有个温柔窝便好了,不求什么政绩。共和初年,山东驻军也有一师二旅,盛时更有二师三旅的编制,现在山东可只有我们一师,要裁军,可先轮到杨督军你啊,河南可有八师九旅的兵力。八师九旅啊……”
他说话间和和气气,可硬把杨林翼给顶了回去。实际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