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消万古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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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念，罢了，那些风月不惊的往事，多少捕风捉影了些，于现在的自己，又有何干？
断断续续的想过一些事，望向窗外，天色已暗。
不知道楚未然这趟是否也被人跟踪，但为今之计，把麻烦引到钱府是最好的办法了。至少，保全了满月楼，也可以在钱府盘桓一两日找找自己想要的东西。钱松仁在京师的府邸她早已派人查过，毫无所获，那么那些东西就一定在这里了。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放心把那些东西藏到其他地方的。
刚掌灯，几声短促的轻啸响起，像是坊间不经意的吆喝，但听在洛雪夜的耳里，已经知道是流夏和竹秋到了。
令洛雪夜大吃一惊的是，她们送来的楚未然竟然是个昏迷之人。
“主上，你刚离开不久他就倒下了，我们也不清楚原因。”流夏说道。
洛雪夜皱了皱眉，把手探上楚未然的脉搏。心中一惊，脉象混乱至极。“你们回去待命，让浅云过来。”洛雪夜吩咐道。唯今只有问浅云才知道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浅云已经立于养心居内。
“白天究竟怎么回事？”洛雪夜问道。
“我跟踪楚公子，发现他是主动去见主上今日看到的那人的。但就在楚公子就要见到那人的时候，我被楚公子发现了，他只让我回去告诉你不用担心。我回到满月楼发现主上已经跟去，便告诉淳于先生，后面的事就是主上看到的那些了。至于在我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属下也并不知情。”浅云答道。
“他没告诉你他见的谁？”
“没有。”
洛雪夜回想起白天里听到的谈话，“亲王”两个字成了心中最大的疑惑。看楚未然现在的情况，想是受伤引发毒症，他此刻体内毒性本已失衡，若是平日，臂上的刀上也算不得什么，但此刻的他身体虚弱得岌岌可危，一点伤势都可能会要他的命。
“你晚上去府里查查，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回来告诉我，不要擅自行动。”洛雪夜吩咐道，毕竟此番进来还有另外的事。
“是。”浅云说完便从后窗跃出，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
洛雪夜走到床边，看了看昏睡中的楚未然，她倒不急于让他醒来，熟睡对于一个虚弱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件恢复体力的好事。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洛雪夜微微皱眉。也许是自己错了吧，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给他解毒，他如今应该还是生龙活虎的。面对那么多一心要他命的人，他却因为克守对自己的承诺而不能自保。自己究竟是在害他还是在救他？
他做梦了吧？眉头皱得那么紧。洛雪夜不禁轻轻为他抚平，却发现他额头冰凉。再度探他脉息，他身体潜意识的在抵制这种混乱的脉息，应该是力不从心吧，手心全是冷汗。洛雪夜抵住他的掌心，暗暗把真气注入他的体内为他平息那些乱流。渐渐，楚未然的脸色稍微红润起来，呼吸也平和些了。喂他吃下一颗清心丸，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坐到琴前，好久不曾在夜里清净的抚过琴弦。这月来，都是为了迎合雪月的身份在抚琴。此刻，她突然想起那首曲子。那样如水的月夜下，有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陪她一起寄情于琴，没有仇恨伤痛阴谋算计的搀杂。
琴声悠悠响起，如月华渐渐泼洒下来，带霜的草间叶上一片银白……清冷，却让人的心清亮一片，恍若天籁，自遥远的地方传来，心心向往的，是那么的飘渺……
收住最后一个音符，洛雪夜慢慢回过头来，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又是你救了我。”楚未然勉强笑道。
洛雪夜看着他，不言语。
好一会儿的沉默，楚未然讪笑，“好，好，我自己说。”面对她，自己仿佛没有太多顾忌，“反正当年我从楚家出来，稀里糊涂就被窝斯王收为义子成了窝斯国的左亲王。你白天看到的那人是窝斯王的长子裴瑟，也是窝斯国的右亲王。我有了那么敏感的一个身份，他自然是容不下我的。后来我就留书离开了窝斯国，却没想到他竟然追杀到这里。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不是！不是他说的这么云淡风清。王族的斗争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恐怕他在窝斯国也是过的刀光剑影的日子吧，不然怎么会中那么烈的毒？何况，那个裴瑟本不是一般角色。
“我……我只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洛雪夜的语气有着迟疑。
“恩？”楚未然显然没能明白。
“如果不是我一相情愿帮你解毒，你可能现在也不会虚弱成这样子。”
“呵呵……”楚未然笑了，“可能也已经死了，对不对？”
洛雪夜垂下眼帘。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既然我交给你了，那你何需计较那么多？对于生死，我早已经看淡，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该活着。”楚未然淡然道。那样的漠然，却是对自己，何其残忍？
洛雪夜只能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冷漠的活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生命如此茫然。人，或许可以有相同的心境，但绝对有不同的遭遇。洛雪夜能明了他的感受，却力不从心的只能看着，仿佛看那个死去的欧阳雪夜，怎么样也救不活的欧阳雪夜。
离开
这一夜平静的度过了。
这样的夜，本就不多的。洛雪夜也不敢去留恋这样的夜，她怕她一旦心软，便再也没有力气将未完成的事再进行下去。
将楚未然留在里间，吩咐自己的房间不想有人进，还让浅云守在外面，一切应该妥当了。洛雪夜这才跟着传话的侍女去了钱磊的书房。
“不知钱公子怎么想起让我来书房？”洛雪夜也好奇这钱磊今天又要玩儿出什么新花样。
“你看这个。”钱磊拿出一封信递给洛雪夜。
“什么？”洛雪夜好奇的打开看了起来。
玄王启程往扬州而来！
洛雪夜一惊！面色不改，轻轻问道：“钱公子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若柳！玄王一定是为若柳的死而来的。我是怕他迁怒满月楼啊！”钱磊说道，一脸关心。
是了，洛雪夜一颗心渐渐放下，钱磊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他只是知道若柳跟玄王那一年的风流韵事，怕玄王因若柳的死会殃及现在的雪月。想清楚这层，洛雪夜渐渐浮出一个笑容。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玄王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要是他的话，我也保护不了你。”钱磊忧心的说道。
“呵呵……”洛雪夜轻声一笑，“放心吧，没事的。”
“你……唉！”钱磊是觉得这雪月太单纯，完全不知道其中利害。可他现在也毫无计策，只能看一步是一步吧，保护一个雪月应该不是太难吧，只是……心中出现一个妙影来，那般清冷的姿态突然就闪现在他脑海里，怎么想起她了？
此刻的洛雪夜心情也不甚平静，风立扬无论如何是能不见就不见为好的人。他的观察力是不弱的，万一露出破绽就不好了。不过此番钱磊的作为倒真让洛雪夜对他多出几分好感来，不论他是无意的，单就他对雪月的真诚用心就很难得了。且对于一个青楼女子，他昨夜的本分和尊重也是难得的，换做一般人怕早就上门纠缠了。不宜让钱磊被搅进去！
回到养心居，洛雪夜将情势告诉浅云，让浅云回满月楼通知淳于翼做好离开的准备。事不宜迟，洛雪夜掐算了一下时间，信件从京师过来，发信之时已经比风立扬离开的时间晚了些，就算是信件马不停蹄连夜送过来，此刻风立扬也必然离扬州城不远了。今晚拿了想要的东西就得马上离开。打定主意，洛雪夜便只等天黑了。
“我得离开扬州。”洛雪夜对楚未然说道，毕竟她不能帮楚未然做决定。
“去哪儿？”楚未然并不惊奇，仿佛他知道她会走一般。
“不知道。”洛雪夜说的实话，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得离开扬州，所以去哪里她还未曾想过。
“不介意带上我这么个病人吧？”楚未然笑道。
洛雪夜一怔，“你……要跟我一起走？”
“怎么？嫌我麻烦？”楚未然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洛雪夜皱皱眉，“你不问我为什么走？”
“你肯定有你的原因，只是，我信得过你。”楚未然淡然说道，淡淡的语气一如平常，却多了分笃定，“何况，没有你，说不定我这毒明天就会把我折腾死。”说完扯出一丝邪邪的笑容，仿佛这一切不过就是玩笑。
但洛雪夜的心里知道，这不是玩笑。她忽然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楚未然已经有了一丝不知所谓的干系。只是不知道于他于她，这样是好，亦或是祸？
一袭黑衣，衬着雪月那张妩媚至极的脸有着另一番美。轻盈的穿梭在钱府中，按着浅云所描述的路线，来到钱府右侧角落一间屋子前。是间普通的下人房，平常人很难注意到这里，换作洛雪夜肯定也不会对这里多看两眼的。但浅云不同，杀手的感觉总是异常敏感，果然如他所说，屋子的朝向有问题。一般这样的府邸，是不允许一间下人房坏了整座院子的规格的，可偏偏这屋子就座东北朝西南，与整个院子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若说是建得较早，偏又不是，墙面的新旧与其他房子都是差不多的。
轻推开门，洛雪夜闪身而进。屋内与想象中一样，用了最简单的摆设，貌似这真就是一间普通的下人房。但既然已经知道了不同寻常，洛雪夜怎会放过屋内的细节。眼神凌厉的扫过整间屋子，一样一样看得仔细无比。突然，一丝诡异的笑出现在洛雪夜嘴角。这间屋子居然有一幅古人真迹字画，一只汉白玉茶杯，更奇怪的是居然有一根檀木扁担。处心积虑想伪装成下人房，屋子里怎么会放这么多令人生疑的东西？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引人注意，钓人上钩。想让我去碰么？我偏不！洛雪夜继续看，若说这屋子里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那么最不引人注意的东西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了。目光随即注视到床上那个平塌的糠谷枕头上。可洛雪夜还是立在屋内没有行动，看了那枕头几眼，她笑着移开眼神。也是个陷阱！如果第一眼发现的东西是不能碰的，那么与之相反的东西也必定算是显眼的了，自然也不能碰。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人最最容易忽视的？洛雪夜转身，笑了。望着门口笑了。当来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屋子里的东西时，谁会在意那扇门呢？那么一扇普通的门，只进来时开，出去时掩的门。
洛雪夜拿到东西返回养心居时已经不早了，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挟着楚未然翩然跃出钱府，马车已经候在墙外了。
洛雪夜对淳于翼点点头，扶了楚未然上马车，马车里流夏和竹秋已经收拾得很舒适了，楚未然靠着柔软的车壁坐下。浅云驾车，淳于翼骑马，一行六人趁着夜色朝出城方向急驰而去。洛雪夜只希望风立扬不会因为若柳的事而对满月楼做出什么来，她不确定风立扬对若柳究竟是怎样的情份。但也交代浮光，如果事情真无法收场，就去找柳嫣然。
刚到城门下，城门便开了，时间算得很准，六人毫不耽搁，出得城来。洛雪夜心里松下一口气。
“麻烦又来了。”楚未然冷不丁儿冒出这么一句，神色并非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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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局
楚未然的话音刚落，浅云便“吁……”一声停了下来。
洛雪夜询问的眼神望向楚未然。后者苦笑道：“裴瑟。”四人出得马车，果然见裴瑟卧于软轿之上挡住了洛雪夜等人的去路。
“这么早，亲王和雪月姑娘准备去哪儿呢？顺路的话大家不妨同行。”裴瑟懒懒说道，依然扬起一抹妖魅的笑。
洛雪夜没有像往常一样，似乎今天有些急噪，“你挡路了。”冷冷一句，不是雪月。当然，离开满月楼的她没必要再维持那张雪月的笑容。
“看来，今天雪月姑娘有些火气啊。”裴瑟心中也好奇，这个女人的性子也太变幻莫测了。
“多说无益，请阁下让开。”
“若是我不让呢？”裴瑟幽幽然道。
“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洛雪夜轻问。
“哦？”裴瑟不以为然，眼神却飘向楚未然。
楚未然轻轻一笑，那干净的笑容让裴瑟不禁皱了一下眉。楚未然这样的笑容是自信的，而他的自信，从没有失误过，凭裴瑟对他的了解。
“让，还是不让？”洛雪夜的声音越发冷冽。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是肃杀的，却出自一个时常微笑的女子，那样的妩媚仿佛是隔世的。连楚未然也没感受过，上几次的事件中也不曾出现过的气氛渐渐在洛雪夜周围凝成。楚未然微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