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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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举行迎立典礼。
就在这筹备迎立皇后大喜的气氛中,翰林学士,礼部尚书窦仪突然去世。匡胤得知,不胜惋惜。
原来匡胤自任命赵普为宰相以来,发现赵普日益专权,心中很不高兴,便有免去赵普宰相职务,任用窦仪为宰相的念头。特别是因为花蕊夫人一面镜子的事,赵普不知‘乾德’是伪蜀王行用珲的年号,而被窦仪所指出。所以匡胤更认为窦仪强过赵普,所以对窦仪更加宠信。同时,窦仪也更受到赵普的妒忌,在处理政务上处处刁难窦仪。因而窦仪近年来一直郁郁不乐。
有一天,匡胤召见窦仪,二人坐于偏殿之中,匡胤向窦仪讲了不少赵普擅权不法的事,随后又称赞窦仪早在周世宗时,已显露出才能和威望。暗示有使用窦仪为宰相的想法。
窦仪却回奏说:“赵普乃是开国元勋、一贯忠诚正直,虽有小过,但都是枝节小事,以臣观之,当前人世,无有人能比得上赵普,还是赵普为相最为稳妥。”
他把赵普大大吹捧一番。匡胤听了很不高兴。便暂时停下用窦仪换赵普为相的念头。
那窦仪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对匡胤的心理,已揣摸得十分透彻。回家以后,对他兄弟窦声说:“我必定不能当宰相,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因为这,可以使我免去被流放之苦,也可使我们家族得以保全了。”
窦俨当时不理解窦仪这话的意思。后来,太祖赵匡胤又宣召另一个翰林学士卢多逊议论赵普,这卢多逊平日就对赵普极为不满,便乘机对赵普大加攻击贬低。赵普因此,终于被免去了宰相职务。卢多逊也因此被提升为宰相。后来匡胤去世,光义当了皇帝,又起用赵普为相,卢多逊便被流放到海南岛后病死。这时,窦声才算佩服他哥哥确有先见之明。这都是后话。
乾德六年二月,匡胤迎立宋氏为皇后,大婚的场面十分隆重,自不待言,婚后,那宋皇后对匡胤侍候得十分周到,每当匡胤吃饭,宋皇后都要亲自在一傍侍立照顾,匡胤上朝或出外回来,她总是盛妆跪迎于内宫门外,彬彬有礼。这才使匡胤在爱情上一系列挫折所受的创伤,略略得到些安慰,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宋皇后册立不久,朝廷上却又折损了二个大将,一个是成德军节度使韩令坤,一个是建雄军节度使赵彦徽。这二人都是匡胤童年时在洛阳夹马营时一同玩耍的军官子弟,匡胤当然因怀旧而十分悲痛。下诏追封韩令坤为南康郡王,赵彦徽为侍中。
转眼到秋去冬来,传来北汉主刘钧于八月去世,北汉国内发生内乱的消息。匡胤大笑道:“平灭北汉的机会到了!”
且说那北汉王刘钧,有一个姐姐,先嫁给薛钊为妻,生了一个儿子薛继恩。后来薛刽死去,刘氏又改嫁给一个姓何的,生了一个儿何继元。不久姓何的和刘钧的姐姐先后去世,留下二个年幼孤儿。当时,北汉主刘崇还在世,因刘钧没有儿子,便让刘钧把姐姐的二个遗孤都收养为子。并改姓刘。这刘继恩对刘钧十分孝顺,但是却软弱无能,刘钧死后,刘继恩继位为帝,大权便落到宰相郭无谓手里了。继恩对郭无谓专权十分不满,想免去郭无谓的职务,逐出北汉。郭无谓便买嘱供奉官候霸荣,趁刘继恩酒醉时,刘将继恩刺杀。郭无谓随即又杀掉候霸荣灭口,迎立刘继元即皇位。
匡胤得知这个消息,便下了一道诏书,派人送往晋阳,劝说北汉归降。一道写给刘继元,答应他若归降,可授予他平卢节度使职务;另写诏给北汉宰相郭无谓,答应他如归顺,可授他为安国军节度使。郭无谓见到诏书后,心中活动,便把写给刘继元的诏书呈上,却把写给自己的隐瞒下来,并竭力劝刘继无归顺宋朝,刘继元却不肯听从。
使者回来以后,匡胤得知刘继元不肯归降,便决定御驾亲征北汉。
十一月冬至节,匡胤祭把大庙,下旨将乾德六年改为开宝元年。并令枢密院调集兵马,准备北征。
又过三个月,已是开宝二年二月了。一切准备就绪,匡胤让宣徽南院使曹彬和步军都指挥使党进为前部先锋,自己则亲统大军于二月十六日由汴京出发北征。御弟赵光义留守汴京。
大军到了晋阳城下,把个晋阳团团围住。由李继勋攻南城,赵赞攻西城,曹彬攻北城,党进攻东城。一声鼓声盈天,杀声震地。城中一片惊慌。北汉宰相郭无谓想趁机说服刘继元降宋,趁刘继元召集群臣聚会时,拔剑在手,走到庭中大哭,说道:“像西蜀那样幅员千里,雄兵二三十万的大国,还亡于宋之手,何况我们这兵不满万的孤城,如何能抵抗宋兵百万雄师,不如一死了之。”
说毕,装模作样,要用剑自杀。
刘继元见了,慌忙下殿,携住郭无谓的手,把他拉上殿来好言安慰;劝他不必性急。都无谓不来就不是真正想百杀,不过是表演一番,想动摇北汉众臣之心罢了。如今见目的已达,刘继元来劝,也便趁好收蓬。
谁知北汉的将领杨业、冯进河等,却没有被郭无谓所吓倒,坚持主张抵抗,并且建议刘继元,速派人去向契丹求救。刘继元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当即使了可靠种将,趁夜色掩护,吊下城去,潜过来兵营寨,飞奔契丹求救去了。
北汉将领杨业不但武艺出众,而且谋略超群,能功善守,负责保卫晋阳,亲自登城指挥众军防守。他见城外宋兵不下十万人,而城内北汉兵不满一万,便不采取硬拼的打法,坚守城池。看见宋兵疏于防守时,便亲自带一批骑兵突出城去,扰乱一阵,待宋兵闻讯集,前来拒抗时,他便迅速收兵回城。弄得来兵毫无办法。
匡胤见了大怒,指挥众将士齐力攻城,可是杨业在城头防守十分严密,宋军终久无法突到城头。这时有个偏将陈承诏进言说:“陛下尚有数千万兵在左右,为什么不投入使用呢?”
匡胤一时没领会过来。只见陈承诏用鞭稍一指汾水,说道:“此即是兵。”
匡胤恍然大悟,说道:“杨业呀杨业,当年围晋阳时,曾被你用水淹办法来守城,今日朕要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用水淹来攻破你们的晋阳。”
便派了将士,去堵塞汾水下流,引水来灌城。
忽有探马来报,辽兵分两路来援北汉,匡胤便命大将何继筠和韩重,分头去迎击。不数日,捷报传来,辽兵已被击退。匡胤便叫竭力攻城。
这时,汾水已涨得接近城头,匡胤便令将士乘小船驶向城边猛攻,步军都军头王廷义立于船头,亲自擂鼓督促士兵前进,杨业在城上看得亲切,一箭射去,正中正廷义面门,箭镞直透脑部而死。殿前指挥使都虞候石汉卿也中流矢落水溺死。匡胤见死伤过多,只好传令收兵。一时也想不出破城办法。
又停了几日,南城墙终于被水冲溃了一个缺口,水直往城内灌去,城中大惊。北汉兵慌忙来堵口,却被宋兵用箭射住,北汉兵无法接近缺口,这时杨业立即命令士兵,捆扎一捆捆的柴草投入水中,草堆浮至缺口处,因水浅而搁住,宋兵放箭不能穿透草堆,北汉兵便又趁机把缺口堵塞住了。
那北汉宰相郭无谓在城内不断劝刘继元投降,引起刘继无反感,正巧有人告密说,郭无谓与宋军有勾结。刘继元便派兵突然搜查郭无谓住所,查出了宋朝发给他的诏书。刘继元便将郭无谓斩首。自此,北汉无人敢再劝说刘继元投降的了。
这样坚持了三个月,晋阳仍未攻下,天气渐渐到了盛夏,宋兵因为常在水边,气候潮湿,很多人患了痢疾。
楚昭辅向匡胤道:“北汉有杨业这样深通兵法的良将,晋阳一时攻打不下,再者我军士兵因暑热而患病者多,望陛下能多体恤士卒,不如暂时班师,以待时机。现在天下僭号称王称帝的,大都已归顺,这晋阳弹丸之地,成不了什么气候。暂时不取,也无伤大局。”
匡胤因问赵普,赵普也以为然。于是匡胤便下旨班师回京。
杨业见宋兵退走,哈哈大笑,说道:“宋兵以水淹城,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如果先涨水淹城,再退水,则晋阳不复为北汉所有了。”
便引兵出城决堤放水,水落之后,那些城墙由于经水浸泡日久,墙上泥灰早已浸泡成浆,却赖城外水的挤压力量,才没倒塌,如今水已退去,城墙外沿没了支撑,果然大段大段倾把,可是这时未兵已经走远。杨业得以从容修整城池。
匡胤回到汴京以后,下旨随征将士进行休整。虽未打下北汉,对作战努力的将士,也进行了奖赏,对阵亡将士家属厚加抚恤。
因想起目前中国全境,除了少数民族居住地区外,不臣服大宋,自立为帝的,除北汉以外,只有远在广州的南汉了。但是南汉路远,匡胤怀想去征伐。因想起南唐与南汉交好,便致书南唐王李煜,让他写信给南汉,劝南汉主刘鋹削去帝号,向宋称臣。
这南汉创始人刘岩,本是唐末的静海节度使,朱温篡唐以后,刘岩在广州称帝,其辖境大致相同于今广东,广西和海南岛。先国号越,后又改称汉,史称之为南汉。现在皇帝乃是刘岩的孙子刘鋹。这刘鋹是个昏庸残暴的君主,在国内创建了刀山剑树,以及烧、煮、剥、剔等刑法;还让罪人斗虎抵象,以为娱乐。内侍太监李托,有二个女儿,都十分美貌,刘鋹便把两女召入宫内,封长女为贵妃,次女为才人,十分宠幸。于是又提拔李托为内太师,成为南汉宫廷第一个有权势的人。同时还宠信太监龚澄枢和才人卢琼仙,这些人,便把持南汉内外军政大权。
南唐主李煜,来信劝刘鋹臣服中原,刘鋹不但不从,反而囚禁了南唐派去的使臣,给李煜送去一封口气狂妄,出言不逊的回信。李煜无法,只好上表给宋太祖赵匡胤,并将刘鋹的来书附上。
匡胤接到李煜来书,十分忿恨,因对赵普道:“南汉主残暴不仁,朕想代之久矣。如今他既写了如此狂悻的书信给南唐,朕出师便有名了。”
便下诏让镇守潭州的防御使潘美为元帅,朗州团练使尹崇珂为副元帅,道州刺史王继勋为都监,起兵五万伐南汉。
南汉主刘鋹由于听信宦官专政,把一些功臣宿将,杀的杀,关的关,人才凋零。当听到宋军南下征伐,前锋已达贺州时,十分惊恐,忙召集各宦官和大臣商议对策。
这时,南汉的兵权,掌握在大监龚澄枢手中。于是众宦官便推荐由龚澄枢前往宣慰贺州官兵,令其死守。
龚澄枢来到贺州,宣读抚慰诏书,不过是一纸空文。那些守城士兵,生活艰苦,听说龚澄枢来,以为必有犒赏,结果什么物质也没有。于是逃亡者不少。龚澄枢听说宋军已到贺州芳林镇。心中害怕,便连夜出城,乘船逃回广州去了。
刘鋹见龚澄枢逃回,只因宠爱他,也不追究。便又召集群臣,商议由何人出兵为宜。当下有朝内大臣奏道:“老将潘崇彻。过去战功赫赫,应当起用,让他领兵,必可操胜券。”
刘鋹听后,犹豫不决。原来这潘崇彻,曾在刘鋹父亲刘晟手下任西南方面都统,曾为南汉开拓广西疆土,立下功劳。刘晟死后,潘崇彻因不满宦官专政,被龚澄枢向刘鋹进谗言,免去了潘崇彻的职务,在家闲居。因扭头问龚澄枢道:“卿以为如何?”
龚澄枢本来恨潘崇彻,这时却巴不得潘崇彻去送死。忙道:“潘将军素有作战经验,此去必胜。臣再保举梧州统领伍颜柔,也是我朝宿将,如果派他二人共同领兵,杀退宋兵必然指日可待。”
刘鋹听后,便下令召潘崇彻统兵北上抗击宋军。谁知这潘崇彻接到刘鋹诏书,却以有目疾不能作战为由,推辞不去。
刘鋹听使者回报,不由大怒,说道:“难道除了你潘崇彻以外,便没有人能去御敌了吗?伍彦柔并不见得不如你。”
当下下旨,由伍彦柔单独出兵。
宋将潘美,这时已率大军包围了贺州,闻听伍彦柔援兵将到,遂与尹崇珂、王继勋商议,用计击破伍彦柔援军。于是解围而去,向后退二十里,列成阵势,以待敌兵。
那伍彦柔大队,乘船逆西江而上,闻知贺州之围已解,宋军连夜后退二十里,不由哈哈大笑道:“什么宋军,有名无实,闻我兵至,不战而逃,我必歼灭之。”
当下船只驶到贺州附近的南乡镇,便是通向贺州的大道。伍彦柔命令停船,率军上岸,也不进入贺州,一径向贺州城北的宋军阵地冲来,这岭南地方的特点,是不乘马,伍彦柔却乘坐一乘凉轿,由二人抬着,坐在轿上指挥作战,看看离宋军阵地不远,忽然后边喊声大震,火光触天,宋军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原来潘美等佯作从贺州退兵,却暗暗由尹崇珂率一支精兵,埋伏于南乡附近,眼看着伍彦柔大军上岸走远,便伏兵齐起,杀散守船兵了,放火烧了战船,循着伍彦柔军队的后路追杀过来。
伍彦柔正欲向宋军阵地攻击,忽见宋军从背后杀来,急令回军,潘美却领兵又迎头钉来,两下夹攻,南汉兵马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