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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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说得十分畅快,直到下午申时,方才回宫。
过了几天。一日朝散,匡胤留下赵普、苗训、窦仪等人议事。
匡胤道:“朕中宫久虚,无合适人选,现今花蕊夫人才艺双绝,聪明识大体,朕欲立之为后,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宰相赵普道:“恐怕不妥,一个亡国之妃,如何可做大国皇后,岂不今天下耻笑。陛下如欲立后,臣等可以注意物色,必能寻得一个出身名门,知收达礼的人,以母仪天下。”
匡胤听了,老大不高兴。猛然想起一件事,便对赵普道:“当年朕改元时,让你拟定新年号,并交待不能与以前帝王年号重复。为什么却又选了个前人用过的‘乾德’。”
赵普道:“臣曾查过,过去帝王没有用‘乾德’年号的。”
匡胤回顾苗训和窦仪道:“究竟有没有用过此年号的。”
窦仪道:“据臣所知,前伪蜀王衍曾用过此年号。”
赵普听后,不由大惊的色,脸顿时红了起来,无言可答。
匡胤想了一下,花蕊夫人那镜原出于蜀宫,而前蜀主王衍用过此年号,便不足怪了。由于不是正统的伪朝,所以赵普查不出来。因向赵道:
“你还得多读些书,看来还不如窦学士博学多识。”
赵普红着脸谢恩。匡胤便挥手让赵普等人退出去了。
那赵普由宫中出来,想了一下,便去谒见赵光义,把太祖想立花蕊夫人为后的事,对光义讲了。
光义听了后,说:“这如何使得,那亡国之君的妃子,怎可为我大宋皇后。”
赵普道:“臣也是如此回答的,但万岁听后,似乎很不高兴,故臣特来禀明千岁,如此家务事,臣不便多讲,还是千岁出面劝阻万岁打消此念为宜。”
光义道:“卿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
看看又过了半个多月,已是桃花盛开的时候。这一天,匡胤在桃花宫内设宴赏花,特派太监去宣兄弟匡义一同来饮酒赏花。
光义入宫,只见那桃花宫外的正殿前广场上,设了桌椅,远处还摆了箭靶,花蕊夫人正在教众宫女射箭,匡胤坐在一边观看。
见到光义到来,匡胤笑道:“花蕊夫人正在教宫女射箭,兄弟你箭法高超,今日特请你来给她们指导一番。”
说毕,让光义坐下观看。只见那些宫女,轮流比箭,每人限射三箭。以射中红心箭数多少,来评定名次,射中支数相同的,则以距离红心远近来决定胜负。
当下,只见那些宫女有射中一箭的,有射中两箭的,也有少数射中三箭的,或一箭也没射中。最后由花蕊夫人连射三箭,俱中红心。
匡胤大喜,按各人箭中箭数,远近排安名次,分别给予赐赏。
最后,让光义表演。光义拿起那张金漆宝雕弓,看了一下,拉开弓弦试了几试弹性。又将开弓射箭的要领,向宫女们讲了一遍,然后让太监把箭靶向后再移上三丈,直到桃花林边。光义这才弯弓搭箭,嗖、嗖、嗖连射三箭,箭箭俱中红心。三支箭攒成一簇。
匡胤大笑说道:“这才是将军的箭法。你们以后还得学习。”
于是,分付摆酒。匡胤和光义对面坐下,花蕊夫人立在一侧,为他们二人斟酒。匡胤命花蕊夫人向光义敬酒以谢师。花蕊夫人便斟了一杯酒,双后举起,敬奉光义。
光义却是不肯喝。匡胤在一边劝他喝。
光义道:“我的绝艺尚没显露出来,让这些宫女一开眼界,所以无心喝酒。”
匡胤忙问:“有什么绝技?”
光义道:“可让花蕊夫人到桃花林中折一枝桃花,去掉多余花朵,只留上、中、下三朵花在枝上,然后将桃枝高举过头,站在桃林边上,我连射三箭,一箭射落一朵挑花,三箭射落三朵桃花,如果,有一箭射不中,或者射中时却震落了另一朵桃花,却不算本事。如果三箭成功,可让花蕊夫人敬贺我三大杯,并由她陪饮三杯。如果我有一箭失败,则罚我自斟三大杯。三箭都失败,则罚我九杯酒。”
匡胤见那桃林临席上足有十丈开外,要射中那小小桃花,实属不易,也觉得新奇,便命依光义所说的来表演。那些随侍宫女们听了,也都觉得新鲜有趣,便纷纷围过来观看。
只见那花蕊夫人一路走入桃林,选了一枝桃花,折下,摘去多余花蕊,只留下三朵,走出林来,将桃枝高举过头,娇喊道:“千岁请射。”说毕仰面直望着那桃枝,看光义如何射中。
光义也不答话,弯弓搭箭,一箭射去,“扑”的一声,那箭正中花蕊夫人咽喉,花蕊夫人仰面而倒,那些宫女见状,惊叫一声,纷纷向桃花跑去。匡胤也不由赶上前来。只见那些宫女把花蕊夫人从桃林中抬了出来,平放在地上。花蕊夫人早已死绝身亡。
匡胤顿时变了脸色,用发抖的手指着光义喝道:“兄弟,你疯了,这是干什么的!”
他不相信像赵光义这样射技高超的人会失手误伤。
光义却平静地说道:“哥啊,你真糊涂,如此恶毒的妇人,如留她性命,恐怕哥哥要丧命于她手,所以臣弟今日就是要除去她的,决不是误伤。”
匡胤见光义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强压怒气,跌坐于龙椅之上,问道:“这是怎样说?”
光义没有回答他,却分付身边一个太监说:“速去通知司礼太监,让他通知速传太医穆昭嗣进宫,另外,让司礼太监带二十个宫廷侍卫入宫,听后派遣。”
那太监去了。不一时,司礼太监领了侍卫飞步赶来,只停片刻,穆昭嗣也到。
光义便对穆昭嗣道:“你可将胸所知,向万岁奏明。”
于是穆昭嗣跪奏道:“去年奉万岁谕旨,说花蕊夫人有病,要配药,所需药物,可由她开单,由太医院负责供应。这事臣并未注意。后来偶然看见一第药单,有味毒药,却想不出来是治什么病的,也未十分注意。直到年底,中间却列一味爪哇国吸血蝙蝠所遗的五灵脂。国为太医院无此药,院丞特地询问小臣,这才引起小臣警惕,因为此药乃是蜀中配制金蚕毒毒必须的一味主药。小臣乃蜀中人氏,故而知道。因而把过去花蕊夫人调取药物的单子,统统调取来看,果然发现,共调取药物十三次,其中有八次单子中,都含有配制金蚕缉毒所需的药物,凑到一起,全蚕缉毒所应用的十六味药,连吸血蝙蝠五灵指在内,已有十四种。臣还怕不准,又对药蕊夫人提取的其他药物—一研究,确无法配成专治任何一种疾病的药物来,可以证明,她根本没有什么病,只是为了套取配金独蚤毒的药物罢了。小臣以为此事重大,有心启奏万岁,又有些害怕,所以向晋王千岁先行奏明,请千岁拿主意。”
匡胤听了,脸色十分难看,问道:“这调药单你可带来了吗?配制金独虿毒,都用什么药?”
穆昭嗣忙从靴中,取出一叠药单吴上,并—一指出,那几味药是配金独虿毒所需之药。
匡胤打开药单一看,认得那确是花蕊夫人的笔迹,不由呆了。
半晌,才问:“服了此毒后有何反应,何药可解?”
穆昭嗣道:“此药如配成,每日在饮食中下一小撮,并个月后,始觉得腹中烦闷,有如虫蚁爬动。有些感觉后,即可停止不毒,而腹中虫蚁爬动感却日益增强,由痒得难受转为痛得难忍,经过一个月,最后内腑腐烂而死,无药可救。”
匡胤听后,不由额角冒汗。只听那穆昭嗣道:“幸好此药尚缺几味主药,没有配成,不会危害到什么人,望圣躬可以放心。”
匡胤转头向光义道:“如何证明花蕊夫人确是在研制毒药呢?”
光义道:“只有搜查一法。”
便请匡胤起驾,令太监和侍卫押了那二十个蜀中宫女,一同去花蕊夫人住处搜查。临行光义又顺手带上花蕊夫人那张张金漆宝雕弓。
来到花蕊宫中,匡民坐于殿上,匡义令将二十个宫女押人宫门一侧耳房令二个侍卫看守,不准她们出来。又留几个太监在殿上侍候匡胤,自己便同穆昭嗣一同到各房间搜查。搜到花蕊夫人卧室,从床下搜出一只小木箱来,却是用个小金锁锁住的,穆昭嗣爬到箱子上,认真嗅了一会,说道:“大概就是此物,有股淡淡药味透出。”
当下把箱子搬到中间殿上,光义命侍卫把金锁扭开,启箱一看,果然堆满药物,还有小小药臼药杆,穆昭嗣所指出的十几种,配金蚕虿毒的药物全在内。而其它药物,却不知早已被扔到何处去了。
匡胤亲眼看见,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光义却又从东厢房净室中,扯下一幅画像来见匡胤,问道:“哥哥,你看此像是何人?”
匡胤道:“她说是送子张仙。”
光义冷笑道:“这是孟昶!”
匡胤听后,不由愕然。说道:“这怎么是孟昶?”
光义道:“陛下哥哥,你看这画像,浓眉大耳,不正是孟昶特征吗?大凡画死去的人,不能对面写生,只能靠印象追忆,自然不能画得十分相似,但主要特征,会画得出来的,再说,这画上的弓,不正是今天她使用过的弓吗?”说着,举起手中金漆宝雕弓上所镶嵌的红蓝宝石,也没有一块位置不同的。而且这弓梢还刻有‘御赐花蕊夫人’六字,只是画上的弓,没写上此六字罢了。”
匡胤听了,接过雕弓,与画上的雕弓对比,果然一致。又细看那弓梢,果然刻有“御赐花蕊夫人”六个小字。于是掷弓于地,叹了一口气。他想起被花蕊夫人愚弄称为送子张仙,以致自己宫中嫔妃,纷纷前来摹绘,把这孟昶之像,挂满各宫,自己那些嫔妃却天天对着孟昶的像,顶礼膜拜。
想到这里,不由气往上冲,骂道:“可恶!”
停了半晌,才留下两行眼泪,对光义说:“兄弟,今日朕领你的情了。不过这花蕊夫人,终久也算侍候了朕一年有余,就把她按妃礼埋葬了吧。”
光义道:“理应如此。不过那些蜀地来的宫女,也不可太信任,让她们在宫内也不是办法,不如遣散回家为是。”
说毕,又转身对众太监、侍卫和医官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如有泄漏者处死!”
写到此处,笔者不能不插上几句话。根据历史学家考证,花蕊夫人之死有两种不同说法,一种是说被赵光义射死;另一种说法,说是花蕊夫人乃是因下毒而被处死的,至于赵光义所射杀的是南唐李后主的宠妃小花蕊夫人王氏。南唐亡后,被纳人宋官,而被赵光义射死。
本书乃是小说,便不必去考证究竟那个说法正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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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北代与南征
匡胤再次证伐北汉,久攻晋阳不下,又用汾水去灌城,依然不能成功,只好退兵。北汉名将杨业站在城头哈哈大笑,讥嘲赵匡胤用兵徒有虚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在花蕊夫人死后,为了给匡胤物色一个皇后,赵光义确实绞尽了脑汁。有人以为当了皇帝,要找个老婆还不是毫不费力,其实不是那回事。从容貌、才智、品质种种方面,都得考虑,而且还要各方面都出类拔萃才行。否则一旦所找非人,不仅祸害皇帝本人,甚至祸害国家,殃及百姓,历史上这种例子并不少见。
终于,光义成功了。这天,他约了赵普,一同去晋见匡胤。
光义奏道:“臣弟现在已为陛下物色到一位可以当皇后的人才。”
匡胤一听,忙问道;“兄弟你选到了什么人?”
光义道:“忠武军节度使、水师都指挥使宋延渥长女。”
匡胤随:“她!”
光义道:“正是此人。”
匡胤犹豫了一下,说道:“此人我见过,前几年曾进宫谒见过太后,恐怕年龄太小吧。”
光义道:“今年已一十六岁,极有文才,臣弟调查了在京勋臣世家中女儿,确是无出其右者。”
匡胤细细回忆一下,当年来女入宫,见太后时,样儿确实文静端庄,虽年纪幼小,一切礼仪应对,完全样个成年人模样。现在必然出落得更好。只是自己年已四十,还不知来延渥是否愿意。便对光义说:“此事你可与来延渥透过口风吗?”
光义道:“已经说过,他说只要万岁中意,无论为后为妃、为嫔、均不计较。”
匡胤道:“既然如此,待定个日子,朕亲自召见来女以后,再最后决定。”
当下,光义和赵普辞了出来,自去通知来延渥,让他教导女儿勤习礼仪,等候召见。
谁知过了几天,忽有洛阳西京留守向拱差使者来报,说柴荣的父亲的父亲柴守礼病故。匡胤免不得让翰林院代写了祭文,派使臣去洛阳祭吊,并发内帑银一万两助丧。
这样忙了几日,才通知未延渥长女于十月初三入宫见驾。匡胤坐于仪风殿接见、赐坐。见宋女果然已经长成,仪表较数年前更出落得标致、言谈应对,十分文雅得体。匡胤大悦,接见之后,赐赏十分丰富。
次日,便下了诏书,下旨以宣微南院使曹彬为首,太常卿楚照辅为副,召集有关衙门,负责筹备迎立皇后大典。这乃宋朝开国以来,首次迎娶皇后的典礼,自然十分隆重,足足筹办了三个月,方始就序,遂命监择定于乾德六年二月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