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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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通因为世宗三次征淮南,他都没有跟去从征,以致使赵匡胤在战场上大出风头,所以韩通心颇不甘,这次被任命为先锋,使他心花怒放,急于立功,与赵匡胤一较短长,所以一到宁州城下,也不安营,便到城下搦战。
城中王洪闻听周兵来到,提刀上马,领一队骑兵冲出城来。望韩通大喝一声:“来将通名!”
韩通道:“吾乃大周皇帝陛下先锋大将韩通是也,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将!”
王洪道:“吾乃大辽宁州刺史王洪,无知小辈,焉窜犯我境!”
韩通大笑说道:“我大周皇率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你如知趣,快快下马投降。否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王洪大怒,挺刀束战韩通。韩通举刀相迎。由于他数年未上战场,立功心切,一把大刀,旋风般飞舞,使也了浑身解数,直杀得王洪胆战心惊,勉强照架,毫无还手之力。两人战有十几个回合,王洪抵战不住,虚晃一刀,拍马败走,韩通那容许他逃掉,也纵马赶来。
这时,契丹阵上一员裨将,见王洪败走,暗暗张弓搭箭,朝韩通面门一箭射来。韩通正在追杀王洪,猛见一箭飞来,急忙伏身躲过,箭从头盔边擦过,射了个空。韩通大怒,舍了王洪,直奔那裨将,真是快如泼风,马蹄早到,一刀将那裨将连头带臂,砍为两段。
就在这一瞬间,王洪已过了吊桥,退放城中,急命扯起叫桥。韩通领兵追至吊桥,前进不得。便拦住未能退回城门的部分契丹兵,大杀一阵,除少数夺路落荒逃走外,余众皆投降,韩通遂下令,手下二万兵马,将宁州团团围住,奋力攻打,一直天色傍晚,才收兵扎寨。
次日,五更造饭,黎明时候,又率兵到城下攻城。城中王洪闻报,亲自登城守御。无奈城中兵少,要分散防守这周围近九里长的城池,谈何容易,急征城内民间青壮年,齐集城上,搬运来砖石,砸那些架云梯攻城的周军。
在过去封建时代,军队的纪律极坏。凡攻破一个城池,胜利者总要在城中大肆烧杀抢掠数日。所以城中百姓,都愿拼死协助守城。过去寿州所以能支持一年有余而没被攻破,和这也有关系。
但是宁州不同于寿州,王洪也不同于刘仁赡。虽然征集了近一万民夫协助守城,但全是毫无训练的乌合之众,人数也比不上攻城的周兵,所以尽管拼命抗击,依然岌岌可危。
忽然,鼓角之声震地,王洪在城头望去,只见漕运河上帆墙如林,沿河西岸兵马如蚁。周世宗柴荣引十余万水陆在军,已经到来。王洪顿时脸色苍白。
只听韩通在城下,跃马大叫道:“王洪听着,我朝大兵已到,速速投降,饶你全城生命,否则城破之时,你家身难保。”
王洪胆怯地问:“如果献城归降,能保得全城军民生命财产安全吗?”
韩通大笑道:“我朝天兵,纪律森严,岂是其他可比。只要肯归顺,决不妄杀一人,大兵连城都可不进。”
王洪听了,才放下心来。说道:“如此即请韩将军暂停攻城,待我晓谕军民后,立即开门出城归降。”
韩通应允,便下令停止攻城,整队列阵以待。果然,停了片刻,王洪大开城门,率领城内辅佐官员,一同出城来降,看见韩通,拜伏马前。
韩通见了,慌忙下马,扶起王洪,说道:“将军今日顺天朝,你我便是一殿之臣,不必多礼。”
忽听三声炮响,世宗柴荣大军已到,放炮安营,韩通便引了王洪,来御舟拜见柴荣。
柴荣接见对王洪慰勉一番,仍令他原官镇守宁州,并下以所有军队,一律不得擅自入城扰民。
王洪这才完全放心,当下回城准备猪羊牛酒,送到周营劳军。
柴荣既收复了宁州,当下聚集文武大臣商议继续进兵。任何韩通为陆路都部署,赵匡胤为水路都部署,分别指挥水陆兵马在前开路,柴荣和文职大臣,乘船在后随行。休息三日后,大军离开宁州北进。
二天以后,大军已到了独流口,前边就是拒马河了。柴荣以为已深入,便下令沿河西进,先收复拒马河南的大片领土,周军水师,则改由拒马河支流滹沱河,向益津关前进。
这一次赵匡胤却走到韩通前边去了。契丹益津关守将终延辉慑于赵匡胤的威名,不战而降。于是柴荣又让赵匡胤去取瓦桥关。
这益津关以西水路渐窄,柴荣所坐的大龙船已无法顺水前进,柴荣一时兴起,便舍舟登陆准备从陆路赶往瓦桥关。
宰相王博谏道:“益津关虽然收复,周围瓦桥关、莫州、瀛州尚未下,这一带郊尚常有契丹游骑小队出没,陛下现身边侍卫队、兵不满五百,岂可轻涉险地,不如等一二日,待都点检张永德,侍卫亲军都来之后,再出发不晚。”
柴荣望着那莽莽荒原,莺啼燕舞,绿柳垂碧不由神往道:“朕一月来,日日坐船,困顿于方丈之内,今日天清气暖,骑马逞驰一番,大有益于心身,何乐不为。”
柴荣说毕,仰天一笑,手指众位侍卫道:“朕即位以来,身经百战,再加上这一批战将保卫,保惧契丹几个散兵游勇!诸卿不必再说。”
柴荣所说的那批战将,指的是供奉官赵匡义、曹彬、潘美、杨信等人,确是个个武艺高强。王溥等人,见柴荣决心已下,不敢再谏,只得调集卫队,簇拥柴荣上马,径奔瓦桥关而来。
谁知这瓦桥关离益津关虽然仅九十里,但途中小河、沼泽到处皆是。柴荣等路径不熟,有时涉水,有时绕道,看看天色已晚,尚未抵达瓦桥关,只好在野一个小村落中暂时住宿下来。
王溥等人捏了一把汗,赵匡义等武将,彻夜不眠地安排守卫,在村落四周巡查。果然有契丹游骑在左右窥伺,只是看见周兵都是精锐骑兵,也不知有大周皇帝在其中,所以都不敢妄动,偷看一番离去。一夜得以平安无事。
次日黎明,方才起程赴瓦桥关。到达之后,才知契丹瓦桥关守将姚内斌,与赵匡胤打了一仗,钦服赵匡胤的勇武,因而已率众投降。柴荣使进驻瓦桥关。
次日是五月初一,李重进、韩通等,才陆续引大军到来。更可喜的是瓦桥关以南的莫州和瀛州,见北方与契丹联系之路已断,四周都在周兵包围之下,州刺史刘楚信,高延晖也前来献表归降。同时,韩通所领陆路兵马,经过益津关东边的淤口关时,收服了守将,也一同前来朝见。至此,拒马河以南的三州三关数百里的土地,都已克复,使后周领土从沧州到定州一线,一直向北推进到拒马河岸了。
柴荣初战即获得大片领土,心中十分高兴,便于瓦桥关内行宫设宴,大赏群臣,商议北进取幽州之计。
枢密使魏仁浦谏奏道:“陛下自离京以来,仅三十二天,兵不血刃,便取得了燕南三州三关之地,实是空前的丰功伟绩。现在契丹精锐骑兵主力,全集中在幽州以北,我军不宜深入。还望陛下暂时班师为宜。”
柴荣听后,很不高兴地说:“自四月十六克复宁州以来,半个月内,契丹守将纷纷来降,说明契丹虽占有领燕云十六州之地,已二十余年,但人心并未归服,所以我军可顺利推进,如入无人之境。眼下距幽州已近,如果退走,前功尽弃,应乘胜挺进,直捣幽州,以先复领土,了朕一大心愿。”
当下不采纳魏仁浦意见,却命先锋指挥使刘重进,领一支兵马先过拒马河上架桥,以备大兵过河,挺进幽州。
刘重进去后,柴荣仍不放心,便带了赵匡胤等将,骑马飞驰一百余里,去固安视察架桥情况。直至日暮,方才返回瓦桥关。
本来,柴荣一天骑来回奔跑二百余里,气力已感不支,在回来路上更觉得头晕不止,勉强支撑到了瓦桥关,便晕倒在马背上,下不得骑来。赵匡胤等将慌了,连忙将柴荣扶下马来,抬入行宫,召随军御医诊治。魏仁浦等闻讯,纷纷前来探视。御医道:“陛下之症,仍是操劳过度,伤及心脾,以致旧病复发,一是必须静养,二日防止受寒。一切军旅杂务引起思虑之事,都应摆脱,否则很难痊愈。”
魏仁浦遂与大家商量,暂停在安阳河架桥。大军屯驻于瓦桥关,待柴荣病体略愈再定行止。
在这一段时间,柴荣忽而清醒,忽而又昏睡,在御医认真调治下,经过十余日的休养,身体才略有好转,勉强可以理事了。
这天,有成德军节度使差人来报说,由于周军北征,契丹主十分恐惧,派了使者传书北汉,让北汉出兵侵扰周军后方,与契丹夹击周兵,现北汉已出兵井隆,侵入镇州附近了。
柴荣闻报,担心北汉兵切断周兵归路,使差李重进领兵二万,增援镇州,阻击北汉兵东进。
差走李重进以后,柴荣心中略安,便想继续北进。可是众大臣均中以劝阻,认为柴身体欠佳,虽在恢复,仍不宜立即出兵。
柴荣无法说服大臣,也自知身体虚弱,没奈何,答应再休养一段。
他为此百无聊顿。这天晚上,独自坐于行宫,想看一下北方地图,以琢磨下形势。一于是便打开公文袋,找地图来看。谁知一掏之下,从中却掏出一个木牌来,上有朱书“点检为天子”五个字。
柴荣看后惊疑不定,暗想空公文袋,除了自己,任何人不准擅开,而且行宫内外,戒备森严,此牌由何而来,谁人竟敢将它放入公文袋内!他越想越怒,打算叫侍卫和太监来查问。但继而又一想,这件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免得泄漏出去,引起将士议论,动摇军心。于是叹了一口气,仍将木牌放入公文袋中,闭目深思,看地图的兴趣也打消了。
柴荣暗想,现在任殿前都点检的,乃是张永德,难道他想要篡位不成?又想到当初的石敬瑭,不就是后唐明宗的驸马,结果篡唐称帝。这张永德不正是郭威的驸马吗?莫非他真要篡夺朕的天下?”
想来想去,心神不定,不觉又昏厥过去。第二天,又卧床不起。
王溥、魏仁浦,赵匡胤等闻知,都来探视。那柴荣只是躺床上苦笑,却不对诸臣说一句话。
魏仁浦等见世宗病体又重,只得与众文臣武将商议,一致认为柴荣病情加重,再停留在北地,已无意义,还是早日回京,调养为上策。于是一同来见柴荣,恳求班师。
柴荣也自知身体不行,无法再指挥作战,更加上疑心张永德可能要篡位,留他在后方身边,掌握军事大权,总不放心,便同意班师。
于是下旨,将益津关改为霸州,瓦桥关改为雄州。此乃用雄霸北方,来纪念此次北征之意。并任命韩令坤为霸州都部署,领兵五万,驻守霸州御契丹,任命义成军后陈思让为雄州都部署,领兵三万,驻守雄州,配合韩令坤防御契丹。一切安排妥当,遂于五月初八日从雄州班师回京。
途中经过澶州,宣布免去张永德殿前都点检职务,保留他镇宁军节度使职务。任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慕容延钊为殿前副都点检,至此,赵匡胤遂得到了后周最高军权。
五月三十日,柴荣回到了汴京,但是病情却更加恶化了。尽管在这几天内,李重进派人来报捷,说大败北汉兵于井径,北汉兵已退回太原,驻守潞州的昭义军节度使李筠也来奏报,攻占了北汉的辽州,柴荣脸上绝无喜色。他心中终久抹不掉“点检作天子”木牌的阴影,近几十年来,朝代更迭,梁、唐、晋、汉、周,已换了五个朝代,难道自己的周朝也不能持久吗?柴荣自信自己乃英明之主,超过这五代十余个皇帝中任何一个,即使常被人称许为英明帝王的后唐庄宗,无论文治武功,也都难与自己为比。如果周朝被别人所篡,他能甘心?
他苦思焦虑,使病一天一天重下来,回京以后,有时还可以下床活动,最后发展到无法下床了。他终于明白,自己这病是不能好了,不得不考虑后事。
没有太子,儿子宗训、宗让,由于年幼都没封爵位,一旦自己故去,谁来当皇帝?所以,安排皇储,已是迫在眉捷的事了。
于是,六月九日发下诏书,晋封符贵妃为皇后,儿子宗训为梁王,领左卫上将军,幼子宗让为燕公,领左骁卫上将军。他以为儿子宗训年才七岁,无法处理朝政,立了皇后,便可保护幼子,垂帘听政了。
他又想更换宰相,总是想不起合适的人来。无办法,又下了诏书,加任宰相范质、王溥兼参知枢密院事;而枢密使魏仁浦则加以兼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也就是相当于副宰相,让他们互相约制,不能集大权于一身。
到了六月十九日,柴荣觉得自己身体急骤衰退,知道大限已到,便急召范质、王溥、魏仁浦、赵匡胤四人入宫。
柴荣道:“朕自知身体已难康复,如果不起,望诸卿竭力辅佐吾儿宗训为皇帝,继续努力完成统一中国的计划,则朕便放心了。另外,王著是朕在藩第时的旧属,忠实可靠,如朕不起,当用他为相。切记,切记。”
这一段话说完,柴荣已气喘嘘嘘,不言语了。
范质等只好下拜哭泣,求柴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