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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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痛快,对大家的敬酒是来者不拒,开怀畅饮,不知不觉就言滞语涩,醉眼朦胧了。
鸨儿见赵匡胤已经醉了,天色也已不早,暗自思忖:田妹平日矜恃自负,用赵匡胤这个钥匙,开他这把锁,今天可是个好机会。为啥她会这样想呢?英雄显本色,人人都见爱。在这酒席筵前,她察觉得素梅今天对待赵匡胤,比往日对待其他客人态度大不相同。所以,她就尽力牵线,想来了“借兵夺关”、“一箭双雕”。可是她哪里知道,赵匡胤和韩素梅乃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今日相见,旧情新思如火中烧,早已按捺不住了。这真是“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求之不得嘛!所以,鸨儿轻轻抚着素梅的肩膀说:
“田妹,我的好乖乖,你看赵公子,武艺超群,一表人才,救你一命,除掉一害,咱应该好好谢谢人家。你看你饮酒过量,天色已晚,行走不便。依妈妈看,就把他搀到你房中安歇,要小心侍候,可不要慢侍了客人!”
韩素梅自然是一百个同意。但是,表面上还要做作一番,先是扭扭怩怩,再百半推半就,最后来个顺水推舟,将赵匡胤搀扶到自己房内,扶卧鸳鸯帐中,先替他宽衣解带,后熄灭案前红灯。正可谓:十年梦中客,今宵枕边人,情浓似醇酒,怎能不销魂。
自此以后,赵匡胤的日子大半在行院度过,缺少银子就派人到帅府去取,别馆有事家郎会前来禀报。有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和素梅天天在一起,如漆似胶,十分恩爱,所以也就乐得自由自在.其他事情也就不再去想了。
这大,赵匡胤刚刚起身,就有来人禀报:窦元帅要他速回帅府,有要事相告。赵匡胤闻言不敢怠慢,匆匆忙忙赶回府去。见了窦溶先行大礼,问安已结,问道:
“叔父大人,唤侄儿何事?”
窦溶就把京都来人传报,老主晏驾,新主登极,大赦天下。他三年配军之罪已经赦免,可以马上回汴京,与家人团聚了。
赵匡胤闻听大喜,辞别窦溶,回别馆收拾已毕,立即又到行院,把这一喜讯告诉素梅。岂料素梅一听,却泪如雨下,啼哭不止。大赦虽是喜讯,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分离,况且素梅如今并非自由之身。
赵匡胤对素梅百般安慰,商定为她立即赎身,问她离开行院眼下的去处,素梅讲到她还有一个姨母,住在城西约八里的一个小村里,可以暂到那里安身,等赵匡胤回到汴京禀明父母以后,再来接她。赵匡胤听了,这才放心。
第二天,赵匡胤旧到帅府,向窦溶禀明此事:素梅的父亲阵亡,母亲死于兵灾,如今流落行院,十分可怜。卖溶听了也十分同情。又听说此女才艺双绝,和匡胤是儿时之交,立即答应赎她出院。
当帅府派人来到行院的时候,把鸨儿吓了一跳。后来她知道是为了要赎田妹,而且是元帅大人手渝,心里虽暗叫倒霉,口中哪敢露出半个不字。只听她满口答应,诺诺连声,当即收了原来身价,立了字据,划押签字,退还了原来的卖身文契。素梅便离开行院,跟随赵匡胤暂到帅府别馆去了。
又过了两日,赵匡胤就要起身回汴京了。窦溶治酒为他饯行,又赠了路费盘缠,还给赵弘殷将军带了一封信,无非是致意问好。赵匡胤将信收好,带在身旁,这才拜辞窦溶离开帅府。
素梅送至十里长亭,谆谆嘱咐,万勿相忘。赵匡胤又对她千万叮咛到姨母家安心等待。二人恋恋不舍,洒泪而别。
………………………………………………
第02章大闹万花楼
皇上登基,在街上开了一家万花楼,号称“与民同乐”,却被一个遇赦还乡的流放犯捷足先登。赵匡胤回乡仅仅半天,又因大闹万花楼,打了皇帝手下的红人,闯下了弥天大祸,不得不再次逃亡。
赵匡胤拜别窦溶,带了自己家郎,主仆三人离开大名府,直奔汴京而来。朝行夜宿,匆匆赶路。这时春寒料峭,三人却一个个走得大汗淋漓,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迈到汴京。这一天,三人在陈桥驿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急忙上路,望汴京进发,到辰牌时刻,陈桥门已遥遥在望。当时的汴京城池宏大,四围共有城门十一座,各有名称,但百姓却不呼其本名,而以出城大路通向何处,来称呼这座城门。陈桥门在北城偏东,本名长景门,因大路通向陈桥驿,所以便俗称为陈桥门了。
匡胤三人进了陈桥门,顿时胸怀激荡,对城内景物倍觉亲切,只见市面上人群拥挤,车马穿梭,似乎更繁华了。赵匡胤家在东城新曹门里的寿昌坊巷内。这寿昌坊就是现在的双龙巷,因为这巷内出了赵匡胤、赵匡义两位皇帝,所以以后才改名双龙巷,这都是后话。
由于陈桥门距寿昌坊尚远,匡胤等便一路观赏街景,正行间,忽听有人呼喊:
“匡胤大哥!”
匡胤回头看时,原来是好友张光翰、赵彦徽,不由大喜,连忙迎上前去。
张光翰道:“远远望见大哥背影,却不真却,想冒叫一声,想不到真是大哥!看你还带着行李,莫不是刚回到汴京,还未回府吗?”
匡胤道:“正是,若不是老主晏驾,新主登基,大赦天下,愚兄那能还乡?”
赵彦徽道:“说来也是,这皇帝死得倒好。”
赵匡胤道:“贤弟不可胡言乱语!”
张光翰道:“大哥不知,眼下胡言乱语的人可多了。说什么,如今是三天一朝代,两天一皇帝;去一个半斤,添一个八两。”
赵彦徽道:“还说什么,土豆变个山药蛋,换来换去一个样。”
赵匡胤听了哈哈大笑。
张光翰道:“换来换去,说不定哪天,换上咱弟兄,也弄个皇帝做做。”
赵彦徽道:“真要做皇帝,咱不行。我看只有大哥行!”
赵匡胤道:“咱弟兄要做可不能做那土豆皇上。”
赵彦徽道:“对,坐那三朝五夕,也过不了皇帝瘾。大哥要坐,就坐他个三五百年!”
三个人说过哈哈大笑。
要说起来.这笑话一点不假。梁、唐、晋、汉,更迭频繁,尤其是这个后汉,高祖刘知远从晋阳称帝,到汴梁登基,仅仅做了一年皇帝,就一命呜呼。如今换上他的儿子刘承佑,也只不过在位二年多。故而人心浮动,流言蜚语甚多。自然,这是后话。
三位好友相见,自然是无话不说。
张光翰道:“大哥今日回到汴京,兄弟应该为你接风。”
赵彦徽道:“说得对。积攒半年多的话,今天咱得在一块全倒出来!”
三人说着,一同走进路旁酒楼。赵匡胤吩咐两个家郎先回府报知。他三人在楼上临窗桌前坐下,要了一桌酒菜,开怀畅饮起来。席间赵匡胤谈到在大名府行院巧遇素梅的经过。二人也非常高兴,希望赵匡胤能早日将她接来京城。赵匡胤表示有此打算。
赵彦徽道:“大哥在大名府见识的行院风光,不知可有咱汴梁御勾栏的气派?”
赵匡胤道:“愚死回京伊始,只觉比往日繁华,还不知道何谓御勾栏,又有怎样的气派!”
张光翰道:“大哥不知,新主登极以后,大兴土木,修筑宫殿。同时在天街中段,又建造了这处勾栏,十分华丽。其中养了许多名伶、乐女。说什么‘与民同乐’实际是为供官家大臣寻戏。据说,当今万岁也是三五临幸,二四驾到。大哥若有兴致,今晚咱弟兄也到勾栏之中‘同乐同乐’如何?”
赵匡胤久别故土,今日归来也想到处走走。于是大家商定,今晚一同前往。出了酒店,匡胤乱与众人拱手告别,转身向寿昌坊方向而来。刚进巷口,就看见老仆赵奎在府门迎候。他一见赵匡胤就急忙上前施礼,说道:
“大公子,你可回来了!老夫人已在厅前等候多时了!快回府去吧!”
赵匡胤闻听,急步进了大门,来到中庭,抬头一看,见母亲杜老夫人,由两个丫环搀扶,站在廊下,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大门。
赵匡胤叫道:“母亲!儿回来了!”
杜老夫人先是一震,接着好像要跌倒一样,突然向前踉跄几步。丫环大惊,急忙上前扶住。赵匡胤也紧跑过来,跪倒在母亲面前。杜夫人双手捧住儿子的脸,看了又看,好像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一句:
“你候煞为娘了!”说罢泣不成声。
赵匡胤把母亲搀到客厅坐下,向母亲叙说了一路上的情况,然后问:“父亲身体可好?为何不见他老人家?”
杜夫人道:“你父偶感风寒,身有不适,正在后房休息。”
赵匡胤道:“就该速速延医诊治才是。”
杜夫人道:“已经延医诊治,正在用药,不日即可痊愈,我儿放心就是。”
赵匡胤道:“待孩儿前去看望父亲。”
杜夫人道:“你父刚刚睡下,不去也罢!”
赵匡胤道:“儿远道归来,一定要去。倘若父亲已经睡下,孩儿只在帐外看看便是!”
杜夫人见儿子如此孝心,不好阻拦,只得由他去了。赵匡胤走到后院,刚进外室,就听见从卧室传出来父亲呻吟之声。他知道父亲尚未睡着,急步走了进去。
他一进卧室,大吃一惊。只见父亲伏卧榻上,面色苍白,痛苦不堪。他轻轻走上前去施礼道:
“孩儿见过父亲。”
赵弘殷一见赵匡胤归来,不觉心头一酸,几乎落下泪来,为了免使儿子难受,故意向内转了一下脸,问道:
“你窦叔父可好?”赵匡胤把一年来窦溶对他的关怀照顾,叙述一遍,又把窦溶的信交给父亲。
赵弘殷阅毕。点了点头道:
“幸遇大赦,也算是儿的造化。今后,多在府牖下用功,少到外面招惹是非。”赵匡胤唯唯应诺,但对父亲的病十分忧心,故而问道:
“适才母亲言道,父亲之病已延医诊治。不知那郎中是何说法?怎的这般伏卧,痛苦不堪?”
赵弘殷道:“臀部小小疮痈为患,已无甚要紧,我儿放心就是。”
赵匡胤一听父亲讲是“疮痈为患”,更加疑心。适才母亲言说,父亲是偶感风寒;而今父亲道是疮痈为患。其中必有隐情,若再追问,恐父亲不肯直言,反遭没趣,于是安慰几句,便退出房来。
赵匡胤离了病房,来到中庭,看见老仆赵奎正好从外面进来,立即把叫住他问道:
“赵奎,你到这边来!”
“少爷何事?”
“我有一事问你,你可要实言相告。”
“少爷面前,老奴决不敢撒谎。”
“不敢就好。我来问你,我许久不在家中,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究竟身患何病?我要你依实而讲!”
赵奎一听就愣住了。老夫人之命,为了怕少爷惹事,关于老爷的事,不准透露一字。若讲不知道,少爷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所以,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快讲!”赵匡胤已经不耐烦了。
“是,我讲。老爷的病,大概……也许……听老夫人说是偶感风寒……”
“胡说!偶感风寒,岂能那般模样?”
“对!是不是饮酒过量……”
“该死的奴才!老爷从不饮酒,哪个不知?”
“啊?对!也许是万岁赐的御酒,那不饮不行啊!”
赵匡胤闻言大怒,劈脸一掌,把赵奎打了个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骂道:
“奴才!敢对少爷胡言乱语,看我不要你的狗命!”说着就要动手。吓得赵奎急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少爷息怒,并非老奴斗胆对少爷扯谎,只因老夫人得知少爷今日归来,怕你再惹出祸事,告诫阖府上下人等,谁也不得向少爷透露老爷的病因。谁个嘴不严禁,就要掌嘴一百。”
赵匡胤道“我只要十个掌嘴,就能叫你把实情全吐出来!”
赵奎道:“少爷慢说十个,就您刚才这一巴掌,已经足够老奴受用了。”接着就如同竹筒倒豆子,把赵弘殷挨打的事,前前后后,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赵匡胤闻听,只气得五内生火,七窍冒烟,咬牙切齿地骂道:
“老贼欺人,昏君无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也!”
你道那赵弘殷害得究竟是什么病?这话还得从头说起:太祖刘知远驾崩,刘承佑登极时只有十八岁。而且,原来安排的储君并不是他,而是皇子刘承训。承训聪慧异常,深得太祖喜爱,曾被任命为东京留守。过去皇太子任京都留守,都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可惜此人命薄,在刘知远去世前一个月先死了。这时才轮到刘承佑。所以,他登极称帝是毫无精神准备。平常只顾只喝玩乐,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待到老王托孤、新君临朝,阴险狡诈的苏逢吉,乘机大权独揽,左右朝政,为了迎合小皇上的欢心,就以“开国伊始,万象更新,普天同庆,与民同乐,”为藉口,筑宫殿,建勾栏,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为些,赵弘殷上本参奏,骂苏逢吉:谗言媚主,诳行误国,说他出这些主意是祸国殃民之举,藏期民罔上之心;并且提出要求:废勾栏,除奸佞,禁邪恶,振朝纲,就是要求将勾栏折除,把苏逢吉杀了。这怎么能使刘承信听着顺心?在苏逢吉恿惑之下,不但此本不准,反而说赵弘殷恃功做上,罪同欺君,推出问斩。还是杨邠保本,死罪饶了,活罪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