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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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开发了,何不来个清结?再拿出一锭来,剩余的下一把退算给你如何?”这是只要他欠你,不要你欠他。赵匡胤虽然满肚子不高兴,还是随手又取出一锭,抛给了头家。
赵匡胤抓骰在手,静了一下,当场告么,重新再掷。实际上这一四轮该上家先掷了,是他硬抓骰在手不放,说什么“是我掷的下注,我要倒买一盆。”下边也不争辩,由他再掷。这次下边买了两大锭。赵匡胤心里想:俗话说“久旱西风雨,连阴北风晴”。已经背了多时了,这一次该来“大快”满赢了。所以,信心百倍,举骰在手,干净利落,猛然抖动手腕掷下。那色子滴溜溜一阵旋转,先出现四个二,另外两个旋转了几圈方才停住。全是幺。这次又输定了。
为什么说输定了?会赌的都知道,掷色子的输赢,是看骰子上面的点子来定的。譬如:六个骰子全是一色,或有五个是一色.谓之“大快”,就是赢。如果有一半骰子(三个)是一色,就要数其全三个骰子上面的点数。这三子的点数相加,过十则为赢,十以下为输。赵匡胤这次掷的是四个二,两个幺。除去三个二同色不论。一个二,两个幺总共才有四点。此色旧称“果儿头”。当然是输定了。所以上家伸手就去抓骰子。赵匡胤抢先伸手把骰子捺住问道:“你要干啥?”
那上家道:“你输了,该我掷!”
赵匡胤道:“什么?我输了?”
上家道:“是你输了,你掷个‘果几头’,不是你输是谁输?”
赵匡胤道:“你会掷色子吗?这叫什么?这叫‘果儿快’。也是一个‘大快’。我已经赢定了!”
大伙一听,一阵大乱。这个说:“五个一色,六个一色才叫‘大快’,没听说过‘果儿快’。”那个说:“这是什么地方的规矩?”还有人说:“这简直是要赖!”……
赵匡胤却冷冷一笑道:“列位静一下,你们在这山疙瘩里,见过多大阵势?怎么连‘大快’和‘名色’都认不清楚?”那上手争辩道:“你倒见过大阵势,把那‘果儿头’叫做‘果儿快’。你怎么不把那一个‘顺水鱼’叫做‘顺水快’呀?”这一问,引得满屋哄堂大笑。
赵匡胤把桌子一拍,站起来道:“笑什么?‘顺水鱼’就是‘顺水鱼’,这‘果儿快’就是‘果儿快’。这就叫丁是丁,卯是卯。东西二京的赌场,我走过的多了。如果你们真是连‘名色’都不认识,那就规矩点。听我来给你们批讲批讲!”
另一个赌家道:“好!那你就说说!”
赵匡胤道:“你们听着,你们是只知道五六个一色叫‘大快’。三个一色,剩下三个十点以上为赢,十点以下为输。是否知道‘名色’之中,四个一色还有讲究?”另一个赌家道:“四个一色有啥讲究?”
赵匡胤道:“六骰之中四个一样,剩下另外两个骰子点数相加,和相同的那骰子点数相等。同谓‘名色’,也称‘大快’。譬如:掷了四个六。另外两骰一个两点。一个四点,这叫‘锦裙襴’;另外的两骰若一个一点,一个五点,这叫‘蓬头鬼’;另外的两个骰若全是三点,这叫‘双龙入海’。如果掷出四个五。另外两骰子,一个四点,一个一点。这叫‘合住油瓶盖’;另外两骰子,一个三点,一个两点,这叫‘劈破莲蓬’。如果掷了四个四。另外两骰子,一个三点,一个幺,这叫‘雁衔火内丹’;另外两骰若两个全是二,这叫‘火烧隔子眼’。如果掷出四个三,另外两骰一个两点,一个么点,这叫‘折足雁’。如果掷出了四个二,另外两个骰子全是幺,这僻‘孩儿十’。以上种种,全是‘名色’。所谓‘名色’就是有赢无输的‘大快’。我刚才掷的这就叫‘孩儿十’,你们都看清楚了,怎么说我没赢呢?”
赵匡胤这一派话把大家都说愣了。只有那个上家不服,问道:“这是那里的规矩?”
赵匡胤道:“东京汴梁,西京长安,走遍普天下,都是这个规矩。朱六爷,您说呢?”
朱六爷刚才已经被赵匡胤那一阵夸夸其谈给侃糊涂了,又经他这突然一问,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说“是”吧,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说“不是”吧,反落个自己没见过大世面。反正不论谁输谁赢,抽头者是一分不少,于是支支吾吾说道:“对,对,‘孩儿十’也算‘大快’,是‘大快’。”赵匡胤道:“听见了吧!朱六爷不愧是行家,见过大世面。来,上注吧!”上手那位无奈,只好认输。赵匡胤打上十锭注码,那下家义买了三锭。赵匡胤随手一掷,盆中出现三个六点,两个两点,一个么点。那下家一看,拍手大笑道:“这一回你可没有说的了!‘五点里臭’。我赢了!”说罢,伸手来取注码。
赵匡胤急忙拦住道:“慢着,这你又不懂了。我说你们没有见过大世面,是不是?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凡四、六、七称为‘叉’。只有这个五点叫‘夺’。‘五夺’也是‘名色大快’,不相信,你问朱六爷是不是?”
朱六爷刚才已经送过一份人情了。如今若说“不是”,显得刚才那个肯定的答复,也是不懂装懂了。于是硬着头皮,连说:“不错,不错。”
说实话,古代赌戏把“五点夺子”,“四果巧快”都定为输。就是因为赵匡胤在这次赌博中耍赖,硬说成赢,故而赵匡胤坐了皇帝以后,赌场上便都正式定为“大快”。多少年来一直流传下来,这是后话。
赵匡胤见朱六爷又支持了他,心中暗想:“好,今天我要牵着你的鼻子走,叫你越陷越深。”随手又打上了十二锭银子,抓起了骰子对众人道:“怎么样,听见了吧?”
众人见朱六爷说不错,也就无可说了。下边又打上几注。这一次赵匡胤手头顺手,随手一抛,掷了个“鸳鸯被”,就是三个四点,三个六点。四六加开,净赢七注,三七二十一锭。一家赢三家,总共五个三定。原来输掉的这一下就全捞回来了。那下家怎肯服输。随手又要下注。赵匡胤将盆一推,说道:“‘会玩不会揭,必定是死鱼。’要赌,先结了再来。请问来六爷,该开发一下了吧,你说是不是?”
那朱六爷又是连声说:“对,对!”那几家输了的,无话可说,忙掏银子。没有银子的用五贯钱可抵一锭。一霎时在赵匡胤面前堆起了一座小山。那二山子在一旁高兴得合不上嘴。赵匡胤心中也暗自高兴。又重新告了幺,接着又掷,这一阵连掷连赢。赵匡胤手气顺极了。那几家也输急了!想来一个合力一拼。俗话说:‘物极必反’。胜败也有这么个规律。
那五个人看准了火候,来了个一齐下注,声称这一掷,若赢就收五家,若输就赔五家。一言为定,不许后悔。赵匡胤正赢得性起,连声说道:“好,好!你们只管下注吧,我兜了!”说罢,大喝一声“兜”!将骰子掷入盆中。那色子在盆里一阵蹦跳,几度旋转,先出了三个四。那三个又滚又几滚,翻了几翻,终于停下来了。却是一个二、两个幺。一共四点。“好!我们赢了!”那五家一齐叫起来!除去三个相同的不算,这一个二,两个幺名点“四点臭”,也叫“龇牙红臭”,是有名的大输,想赖也不好赖了。赵匡胤心中暗想:这一下糟了,偏偏面对五家,这一把输得可惨了。赢了半天,还不够这一下子赔。怎么办?又一转念:对,一不做,二不休,打倒瓶子洒了油。我今天就是专门来闹赌场的。不论掷出什么点子,都是我赢。所以,双手拍掌,仰天哈哈大笑,说道:
“痛快!痛快!赢得痛快。我一家赢了你们五家,真乃天助我也!哈……”
赵匡胤这一笑,那五家全怔住了。尤其是那位输得最多的上家,骰盆往怀里一搂说道:
“什么?你掷了个‘龇牙臭’还算赢了?如果‘四臭’是赢,那里还有输的?”
另一位也急了,说道:“刚才的‘五点臭’就让你赖过去了,说是‘夺五’。这个‘四臭’,难道你还能叫这它‘夺四’不成?”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开窍快,算叫你说对了。这就叫‘夺四’。不认得以后请记清楚,不相信,还可以问朱六爷!”
众人一齐问朱六爷嚷道:“六爷,那里有‘夺四’,这明明是‘龇牙红四臭’么?……”
朱六爷轻嗽了一声道:“赵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来也是个久走江湖的体面人。逢场做戏么,输赢大家哈哈一笑。这‘红四臭’说到天边,也成不了赢家呀!”
赵匡胤把眼一瞪道:“朱六爷,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有点奇怪。不是小看你,你开赌场也不是三年五载了,难道连‘夺四’是大赢都不知道?”
朱六爷道:“赵公子,你可别让我把难听话说出来!”
赵匡胤道:“我倒想听听!”
朱六爷道:“你这叫耍赖!不排场!”
赵匡胤道:“朱六爷,你可也别让我把难听话说出来!”
朱六爷道:“啊?我倒也愿意听听!”赵匡胤道:“你这叫满嘴放屁!”随手就给了朱六爷一个嘴巴。
朱大爷大怒,叫道:“你敢动武!小子们,与我打!”
一霎时,拳来脚往,桌凳横飞,打成了一团。二山子原来看着赢得高兴,这一打起架来可把他吓坏了。他想赵匡胤一个人和这样多的人打斗;怎能行?自己又帮不上忙,吓得他躲在墙角,浑身筛糠,缩做一团。这赌场里的年轻伙汁虽然不少,都是粗通拳脚。几个赌徒虽然平日耀武扬威,也没有什么真功夫。赵匡胤只用了片刻时辰,这一群全部躺在地上了。
赵匡胤扭着已经鼻口出血的六爷,问道:
“我要你当众再说一遍,这一把究竟是谁输、谁赢了?”
朱六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赢了,大伙都输、输了!”
赵匡胤道:“给我发誓说真话。”
朱六爷道:“说假话叫天打雷劈!”
赵匡胤道:“好,我赢了,银子就该归我。表弟,你帮我把银子收起来!”
二山子闻听,急忙上前把滚在地上的银子都拾了起来。
赵匡胤道:“取过三十两,你要亲手交给六爷,把你抵押房子的文契赎回来。”
二山子答应着,取了六锭银子,交给了朱六爷,换回抵押字据。朱六爷到了这时,才刚悟出一点道道,这位赵公子来砸赌场,说不定就是因为二山子这回事?可是他俩咋会是表兄弟?过去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正在纳闷,又听赵匡胤说道:
“朱六爷,房产抵押一笔勾销,今后两清。还要说明一点的,今后谁若想找我家表弟的麻烦,有一个大闹东京御勾栏,火烧皇上万花楼,锁金桥杀税官的闯祝太岁赵匡胤,可就要和谁算帐!”
“怎么?他就是赵匡胤?”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那朱六爷诺诺连声,躺在地上的几个赌徒只是在哼哼,连答应的劲都没有了。赵匡胤和二山子出了朱六爷的山货行,走了不远,除了自己的银袋,其余全让二山子带回去给妻子看病。二山子千恩万谢而去。赵匡胤回到店里已经夜深,看看三弟睡得正香,于是就在炕上和衣而卧,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赵匡胤起身,叫醒了郑恩,一齐用了早饭,结清店钱。那店家已将马匹上足了草料。兄弟二人便带上行李,牵马出店,向华州方向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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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郑恩打瓜园
郑恩到瓜园偷瓜吃,被一位母夜叉般的小姐痛打后又吊在木桩上,第二天,这个母夜叉却成为他的妻子。
时已进入盛夏,天气炎热。匡胤兄弟二人离开酸枣岭东行,看看走到近午,直热得他们口干舌燥,四望却又不是村落人家。郑恩一会喊饥,一会叫渴。一会又说今早起得太早,想找树荫睡一觉再赶路。匡胤深知郑恩的脾气,有事来精神,闲着无事走路也能睡着,便说,前边遇到树林可以休息一会。不一时,来到一片松林之下,匡胤下马,将马在树上栓好,回头一看,郑恩不见了。他环顾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高喊了几声,也无人答应。他心想,走这几步路,三弟决不会迷失方向,可能到路旁土坎下面方便去了。于是就解开衣襟,在树旁坐了下来。
你道郑恩那里去了?赵匡胤猜测不错,他是到路边土坎下面去了。不过刚解了手,突然发现一支受过箭伤的雉鸡,可能被射中了翅膀,已经不能飞翔了。郑恩心想:不如将他捉住,晚上住店时店家烹烧下酒,和二哥共享一顿野味。随即提起裤子,直追雉鸡不舍。谁知那雉鸡虽翅受箭伤不能高飞,而奔跑躲闪仍然十分机敏迅速。郑恩怎能追得上。跑了多时累得他气喘如牛,雉鸡在草丛中也不知钻到那里去了。他正在寻找,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女孩们的笑声。郑恩抬头一看,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村。村头有个园子,园子里有几个女孩子在嘻嘻哈哈说笑。郑恩心想,有村落,有人家,找碗水来解喝大概不成问题。于是就撒开双腿,大步奔向那个园子去了。可是在他爬上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