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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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命令得到了忠实地执行，藤本大队立即抽调出了大队中最精锐的小岛中队，在指挥官的带领下迅速向高地攻击前进。日军士兵成散兵队形，笨重地冲上了这个高地，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他们动作的迅捷，甚至连挑剔的今川大佐都在心里表示满意。当日本陆士毕业、九州子弟小岛中尉带着自己的部队爬上这个高地，还没有喘匀自己气息的时候，就惊恐地发现在最多三百米的远处，横亘着一条严密的防线！虽然都是卧姿的堑壕线，但是土木冰雪构建的机关枪发射点竟然密密麻麻！黄色军服、戴着皮帽子的敌人士兵趴在冰雪里面，已经不知道等候他们多久了！敌人！大量的敌人！空前强大的敌人！小岛转过身去，抢过身边联络士兵的信号旗，疯狂地左右摆动起来，部队必须就地停止，建立防线，等待主力部队上来！
陶定难还有王挺连同炮兵团的观察哨，已经站在自己阵线的高处观察日军动向很久了。这个现在被小岛中尉占领的高地，本来是一处极好的前哨阵地，但是由于安蒙军骑兵控制着战场，他们就放弃了在那个高地设兵，反而标定了高地的射击诸元。日军在逐退安蒙军的骑兵之后，最先控制的就应该是这处高地。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就是一师所属强大火力发挥的时候！王挺果断地按照预定方案给炮兵观察员下达了命令，那个少尉已经握着电话耳机子眼光炯炯地看着他，“……野炮按照七百五十米表尺，山炮按照六百米表尺，实行覆盖射击！师所属重迫击炮，按预定表尺，集中轰击日军占领的高地！八发急速射！”
安蒙军的炮兵阵地顿时像刮过一阵大风，团团的白烟顿时在阵地上升起，然后才是连成一片已经分不出个数的炮弹出膛的声音！趴在一线的步兵就觉得大地开始抖动起来，然后就没有停止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放到了一面筛里筛着。炮声如同冬日的雷声，席卷了整个辽河两岸，溅起一道道的火光雪尘，弹片呼啸着四下飞舞。107毫米的重迫击炮炮弹深深地扎进雪里再爆炸，激起的烟柱里面全是灰黑的颜色，这种大威力强装药的炮弹，将那些坚硬的冻土都炸翻身了！空气中全是不同炮弹划过的刺耳尖啸的声音。对于安蒙军的将士来说，这是最壮丽的一幅景象！
日军的遭遇却是灾难性的，今川大佐才从望远镜里看到小岛中尉发疯一样在摆动联络旗，甚至脑子里面还没有消化这个旗号的意思，确定该采用什么样对策的时候，就感觉大地一阵抖动，然后才是炮群轰鸣的声音！最远射程才标定的七百五十米，几乎炮弹才一出膛口，就已经在日军的步兵队列当中炸开！日军因为骑兵的骚扰攻击而变得有些密集的散兵线，顿时就淹没在一片激起的烟柱丛林当中。代表着死亡的弹片四下飞舞，让日军步兵惨叫着以千奇百怪的方式被扫倒，骑五联队的骑兵也炸了窝，马匹在炮弹不断的爆炸声中四下乱窜，但是命运也没有好过那些步兵，一发炮弹炸过之后，往往是连人带马掀出去老远！
在高地上面的小岛中队命运更加凄惨，以炮兵团所属的四门107毫米重迫击炮的射击为先导，至少同时还有十五六门80毫米迫击炮对这个高地展开了急速射击。迫击炮发射速度快，铸铁炮弹爆炸弹片多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事先就已经测量准确的射击表尺让几乎所有的炮弹都准确地在山头的日军队列当中炸开。有的炮弹将引信截短，直接就在空中爆炸，更是让这些日军无处躲藏！这些在光秃秃的冻硬了的雪地山头上的日军，遭到这种空前准确而凶猛的打击，几乎连隐蔽的念头都没有来得及转过来，就已经被消灭了大半！
头一分钟的炮击对日军两个大队的杀伤是毁灭性的，山炮和野炮发射的炮弹，将日军部队正好夹在中间，来回地揍。江北军特有的以炮兵做机关枪式发射的射击方法，让这些日军第一次遭受到了最凶猛的火力打击。一分钟之内，山野炮发射了两百余发炮弹，可怜的小岛中队更是挨了三百多发不同口径的迫击炮弹打击！今川野树早就被炮弹的气浪掀下了马，但是幸运的没有受伤，他的马为他挡了不少弹片，轰然倒在他的身旁。这位日军大佐趴在死马的身边，声嘶力竭地招呼自己的部下隐蔽，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之后，都趴在地上就近寻找隐蔽，忍受着对方的炮弹在自己周围犁来犁去。现在他们的机枪驮子几乎全部都被打烂，对手还有这样恐怖的重火力，从今川以下，都再没有了进攻的意图，就指望主力上来把自己接应下去。以敌方的实力和火力，关东军五师团只能在辽河南岸采取守势！
这一次凶猛的炮击整整持续了十五分钟，才被王挺下令停止，狂热的炮兵们似乎还不解气，踢着发射阵地上面堆积如山的炮弹铜壳出气。发射的烟雾已经完全将炮兵阵地笼罩了起来，战场上全是呛人的硝烟味道。这十五分钟，炮兵足足干出去一个半基数的弹药，几乎每个日本兵都摊到了一发还多。陶定难断然下令：“骑兵出发，重新控制战场！如果敌人继续进攻，咱们就再来一次；如果敌人撤退据守，我们就执行司令的命令，由守转攻，强行渡过辽河！”
这一次炮击后来被日本军史称为噩梦般的十五分钟。中国军队先控制了战场，以骑兵完成了战场的遮断，掩藏了自己的实力，巧妙地引诱着对战场局势可以说毫无所知、却又骄狂自大的日军两个大队步兵和部分骑兵的先头部队进入自己的火力最大杀伤范围之内。利用优势的炮兵、熟练的射击技术，以空前的火力给予这些日军精锐步兵极大的杀伤。从这个时候开始，日本军队开始承认江北军所属的一些精锐部队，是完全近代化的新式部队，无论从装备、组织还是战斗力上，都可以和日军抗衡。其实他们在背后认为，江北军如安蒙军、九师、十八师等，火力已经凌驾于日军师团之上，导致了大正时期的前几年，日军军费向陆军倾斜。
这次炮击的伤亡，也有不同的数字。安蒙军就一名炮兵被驻退机打伤。而日军只是含糊地承认骑兵联队长高川鹿大佐负重伤，两个月之后在大连死去，其余步骑兵阵亡八十七人，负伤一百九十八人。这个一望就知是不可靠的。仅仅在土丘上伤亡的日军小岛中队，就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二人之多，几乎全军覆没。但是这个数字因为在日军主力部队的接应下，日军尽可能地将伤亡人员收拾了回去，安蒙军也没有准确的数字。这也成了以后两国军史界的一桩公案，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在前线日军正遭受凶狠的炮击，伤亡累累，战场变成日军的地狱的时候，在上海松江县，雨辰也在紧张地接见各方面的人。这一仗，军事上的问题，可能已经是次要的了。最要紧的，还是自己对国内整个大势的掌握以及自己第一次加入东亚整个大局列强博弈当中所能取得的成果。对于安蒙军会败在日本关东军手中的可能性，微小得他觉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对自己装备最精良，同时也是最有战斗力的这支用于南征北战的全国机动部队，有着充足的信心。
美国上海领事馆总领事库柏先生，正从他的汽车上走下来，脚踩在松江县衙——现在雨辰用来指挥作战的虎穴作战室门前的地上，光亮的皮鞋上，顿时就溅满了泥水。他望着阴郁的天空，还有县衙门上高高耸立的几根天线，心里面只是苦笑。这雨辰可是又在玩火了！他在今天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被上门拜访的伍廷芳惊醒，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目瞪口呆。雨辰在国内大局不稳的时候，就派遣安蒙军北上，他们这些外交人员，谁不知道南满事变是那些日本在满洲的军人和一些野心家掀起的？虽然日本国内的态度还是暧昧不明，也许在一切的背后，也有日本各个势力在激烈地争吵着。但是日本国内对满洲显而易见的野心，会不会让他们最后真的达成一致，更深地卷入到南满事变当中？雨辰派军队北上，当时就被他们判断为是很冒险的行为。这位雨将军可能想利用现在这个东亚国家方兴未艾的民族主义风潮，采取最简捷的方式将所有的民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后一举奠定这新的、袁世凯死后他掌握着的整个中国的政治格局，才走了这么一步险棋。但是无论他怎么想，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中日的正规军人现在在东北发生了交火，局势向更深入更复杂的方向发展。这个雨辰的玩火，还会成功吗？他立即和北京的美国公使取得了联系，现在中国的外交事宜，几乎就是他和公使先生共同负责。那位公使不过是在现在这位柯立芝总统竞选当中出过一定气力的某位富得无聊的人士，并不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外交人员。库柏知道，现在这个局面美国如何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很大程度上还是依赖着自己的判断。
雨辰的新任副官长，一个带着上校肩章的年轻军人王登科已经在门口恭候他多时，看到库柏到来，他以标准的军人姿态迎接上来：“库柏总领事先生，司令已经等候您多时了，他推掉了所有的事情和要见的人，在等待您的到来，请跟我来。”库柏淡淡一笑，跟着他走了进去，心里面还在转着自己的心思。雨辰以前都会亲自到门口迎接自己这位老朋友，现在却故意拿着架子，是不是想表明他虽然约见自己，但是却并不是有求于自己？似乎这样大可不必吧。他们之间的交往，应该是非常坦率，也非常友好的。如果他想把自己都算计进去，那实在也太不聪明了！
库柏误会了雨辰，他现在实在是抽不开身。虽然推掉了所有其他想见他的人，但是他现在还是有很多情报要阅读，各方面的反应要综合判断。他必须要拿出一个有步骤、照应到全局的应对方案出来！无数的应对方法和对策在他脑海中此起彼伏互相比较，他如何还有心思和库柏玩这种小花样！何燧那里也终于联络上了。何燧完全接受他的命令，回电的意见也只有简单的一条，他会率领第二师加速北上，迅速加入战斗，一路向前推进到南满，不取得全胜不会收兵，雨辰还要考虑如何约束他的行动。后方部队要迅速到天津建立前进指挥部，自己说不定还要去天津坐镇！这个时候他反复地提醒自己，不要乱，要有计划、有步骤，要照应全局……他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压力很大。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王登科站在门口低声地报告：“司令，库柏先生已经到了。”雨辰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繁忙而压力巨大的工作让他一夜都没睡觉，眼睛里面略微有些血丝，但是精神出奇的好。他一下站了起来，整整自己的武装带，责怪王登科道：“怎么不早通知我？我是要出门迎接的啊……”正说话的时候，就看见库柏微笑着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朝他脱帽行礼示意。雨辰“啊”了一声，爽朗地笑了起来：“老朋友，没有亲自迎接，实在是失礼了，请坐！登科，从现在开始，发给我的电文，报告全部交给念荪去批，我谈话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
两个人坐了下来，雨辰亲手给库柏端来了煮好的咖啡。室内的气氛有点微妙，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库柏在等着雨辰开口，而雨辰却在心里默默地过着这个历史时段美日之间互相提防，而且在中国局势上还有些互相敌视的历史事实。
在佩里将军带领黑船打开日本门户之后，这个国家对日本的态度就很奇怪。一开始还算友好，但是日本贫瘠的资源、窄小的市场，是才加入帝国主义行列的美国并不太重视的目标。他们的注意力恐怕更集中在中国方面，乃至北非、地中海沿岸投注的注意力都要比日本这个小小的国家高。随着日本明治维新开始，英法在日本的影响力反而越来越大。美国在远东，更注重的还是打开中国这个巨大的国家。随着美国在菲律宾接手了西班牙的殖民遗产，一直从开始就对亚洲有野心的日本和美国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双方的关系还算得上良好。在日俄战争的时候，美国还大量购买日本发行的战争债券，支持他们把这场战役打下去。可是日本海军在对马海战中的恐怖表现，却让美国提高了警惕。那时美国还只有一支不算强大的舰队，对将两洋安全视为自己国家安全保障的美国来说，在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