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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千门大传系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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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跪倒在地。   南宫放的自责令赵欣怡心下稍安,望着面前这个名震扬州的南宫世家三公子,赵欣怡神情复杂地犹豫半晌,最后一咬牙,终于在心中作了一个既痛苦又无奈的决定。她猛然转过身,强压下心中的痛楚,尽量声色平静地道:“南宫公子,文佳哥从小与欣怡青梅竹马,情同兄妹。只要你能救文佳哥一命,公子所求,欣怡无不从命。除此之外,欣怡就算遁入空门,终身不嫁,也不敢领受公子美意。”   南宫放略一犹豫,还是咬牙点了点头:“好!我将竭尽所能,救他一命。”片刻之间他已在心中拿定主意,就算要放过骆文佳性命,也要将之流徙千里,发配到一个永远也别想回来的地方,一个离地狱最近的所在。   扬州城西门外,几名被判发配边疆的重刑犯正与家属作最后的道别,哭声叫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披枷戴镣的骆文佳满脸污秽,脸上一片呆滞,唯有一双眼睛还有些许灵动,不住在人丛中焦急地搜寻着。   “别看了!不会再有人来。”前来送行的族叔黯然道。他是骆宗寒的次子,虽然辈份上是骆文佳的族叔,却比骆文佳大不了几岁,平素与骆文佳最为要好。   “我娘呢?她怎么没来?还有怡儿呢?”骆文佳急切地问,却见族叔黯然垂下头:“你娘因你的事一病不起,三日前已含恨去世。我父亲受此打击,也是命在旦夕,恐怕也……至于赵姑娘,你还是不要问了。”   “娘!”骆文佳低低呼唤了一声,眼里却再流不出半点泪水,木然半晌,他突然又问,“告诉我!怡儿为什么没有来!”   族叔迟疑了一下,恨恨道:“她已经嫁给南宫放做妾,不会再来了!”   骆文佳浑身一颤,心中的怀疑终于变成了可怕的现实。他愤然抬起头,想质问苍天,难道她真的被南宫放家世和外表诱惑,与之合伙来骗自己?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影,既魂牵梦绕,又爱恨难分。艰难地从项上取下那枚说服他招供的雨花石,骆文佳突然冲出人群,跌跌撞撞奔向远处那个泪流满面的女子,他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连最信任的亲人,也要狠心骗他?   “犯人逃跑了!”有人鼓噪起来。几个差人立刻追了过去,手起棒落将他打倒在地。骆文佳挣扎着向前爬去,手里高举着那枚带有“心”字的雨花石,嘶声高叫:“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一条哨棒重重击在骆文佳手腕上,将那枚雨花石击得飞了出去,几个差人不由分说,一阵乱棒打得骆文佳满地乱滚。就在这时,突听远处传来一声呵斥:“别打了!你们这样会打死他的!”   几个差人循声望去,就见一拨镖队正沿大路而来,镖旗上写着个大大的“舒”字。镖旗下,一名十四五岁的红衣少女英姿飒爽,正纵马缓缓而来。少女年岁虽小,却有一种天生的豪迈,虽风尘仆仆,却掩不住她那种只存在于江湖的本色和天然之美。方才那声呵斥,显然只能出自她这种不知礼教为何物、也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少女之口。   “谁他妈在多嘴?”一个差人骂道。话音刚落,就见少女“刷”地一鞭抽将过来,厉声呵斥:“嘴里放干净点!”   那差人本能地一偏头,虽躲过了头脸,但那一鞭依旧结结实实抽在肩上,不由一声痛叫,提起哨棒就要还手。那少女立刻抬腿翻身下马,倒提马鞭作好了应战的准备。   “亚男住手!”一名满面沧桑的中年汉子从镖队中越众而出,对那少女高声喝道,跟着转向几个差人拱手陪笑道,“几位差官大哥,千万别跟小女一般见识。”   “我当是谁呢,”领头的差人笑着还礼,“原来是舒镖头。你这闺女可得好好管教,几年不见突然就长大了,没想到也越发蛮横任性了。”   “可不是!”那中年汉子叹了口气,“都怪她娘去得早,我又忙于走镖,哪有时间管教她?只好任她跟街头那些男孩子混在一起,结果就养成了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臭脾气,三天两头给我闯祸。这不,我只好将她带出来走镖了。”说着转向那少女,“还不把鞭子收起来,给几位叔叔赔礼。”   “爹啊!是他们嘴里先不干不净嘛。”少女撅起嘴,满脸的不乐意。   “算了算了!好歹我看着她长大,还不知道她的脾气?”那差头笑着摆摆手,回头令属下收起哨棒,然后对中年汉子拱手一拜,“舒镖头走好,咱们也该上路了,就此别过,改日再到府上讨杯酒喝。”   “好说好说!舒某欢迎之至!”舒镖头连忙拱手还礼。   “上路!”那差头一声吆喝,招呼众手下,不顾家属的挽留哭号,押解众囚犯上路。   骆文佳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无觉,只伏在地上寻找失落的雨花石。当他终于看到那石头,正要爬过去捡时,却被两个差人强行架了起来,不由分说拖起就走。骆文佳两腿乱蹬,拼命挣扎,嘴里含混不清地叫着:“我的心!我的心!”   红衣少女同情地目送着骆文佳被拖走,正要转身上马,突然发现脚下有个晶莹剔透的东西。捡起一看,却是一块漂亮的雨花石,少女托在掌中仔细看了看,立刻就看到那个天然生成的“心”字,顿时爱不释手,顺手戴在脖子上。就在这时,突听父亲高喊:“亚男,快走了!”   “来啦!”少女甜甜地答应了一声,翻身上马,一扬鞭,枣红马四蹄生风,很快就追上了远去的镖队。   一瓢凉水重重泼在骆文佳的脸上,终于使他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睁眼茫然四顾,入眼是漫漫黄沙,以及孤寂苍凉的小小驿站……好半晌他才想起,自己已从扬州辗转千里来到甘肃,如今正在被押解去往青海的路上。   “好小子,这样都熬了过来!”刀疤托起骆文佳的脸仔细打量片刻,突然对他竖起拇指,“了不起!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也是个了不起的混蛋。我刀疤见过的大盗悍匪多了,却也没见过你这么硬气的混蛋。好!从今天起老子当你是个人,不再难为你,平平安安将你送到目的地。”说完刀疤转向身后众人,放声高喊,“收拾行装,上路!”   一小队披枷戴镣的队伍,在几名官差皮鞭和哨棒的驱赶下,顶着戈壁滩酷烈的太阳,继续踏上茫然不知所终的艰难旅程。
四、暗狱
       幽暗的大堂上,司狱官翻看着卷宗,同时打量着阶下的囚犯,淡淡道:“原来还是个读书人。本官不管你过去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就只有一个身份——人犯!还是那种终生服苦役的死囚犯。本官严骆望,忝为此地司狱,便是朝廷和皇上的代表。你们在本官和众差役面前,只有绝对的服从,不能有半点怨言。如若不然,本官将对你们,严惩不贷!”   “人犯明白!”骆文佳木然垂下头,经历过太多的磨难后,他渐渐懂得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的道理。   “嗯,看来你也是个明理之人。”司狱官满意地点点头,淡淡道,“既然如此,可有孝敬献上?”   骆文佳摇头苦笑道:“人犯流徙千里,就算身有余财,也早被沿途的差役搜刮干净,哪还有孝敬献与大人?”   “没关系!”司狱官理解地点点头,“你可以修书一封,本官托人送到你家人手中,他们若想你在这儿过得好点,自然不会吝啬身外之物。”骆文佳黯然垂下头:“人犯生父早死,母亲也在不久前亡故,人犯已没有亲人。”   司狱官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依旧耐心问道:“你再想想,看有没有愿意帮助你的亲朋好友?”骆文佳木然摇摇头:“没有。”   司狱官闻言沉下脸来:“本官好心提醒你,在这儿服苦役主要有两种活计。一种是专门做饭生火、记账洗衣的杂役;一种是下井采矿的苦役。本官见你是读书人,有心给你个握笔记账的轻松活,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骆文佳漠然道:“人犯确实无法孝敬大人,望大人明鉴。”   “既然如此,将他送去矿场。”司狱官终于失去了耐心。   黄昏时分,骆文佳被带到矿场,押解他的狱卒一声吆喝,一个满头疤瘌的壮汉点头哈腰地从工棚内迎了出来。狱卒一指骆文佳:“疤瘌头,新来的,交给你了!”   疤瘌头虽然也是囚犯,却比其他囚犯壮实光鲜得多。他一脸媚笑地连连点头道:“差官大哥放心,我定把他教得乖乖的。”   狱卒解开骆文佳的镣铐,喝道:“以后他就是你的工头,你一切听他的。”说完丢下二人,在疤瘌头的问候声中扬长而去。   骆文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光秃秃的山坡上,散布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工棚,工棚夯土为墙,竹木为顶,十分简陋。矿场周围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禁锢,不过一想到方圆数百里乃是渺无人烟的戈壁荒漠,他心中又释然了,离开这儿无疑就是自杀。   “犯了什么事?”疤瘌头打量着骆文佳,饶有兴致地问。骆文佳迟疑了一下,不想被一个囚犯同情,便道:“杀人、强奸、坑蒙拐骗。”   疤瘌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你这混蛋看起来斯斯文文,犯下的事却不含糊。不过老子先警告你,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威风,到了这里就得给老子服服帖帖。懂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骆文佳茫然问。   “呆会儿你就知道了。”疤瘌头阴阴一笑,“先跟老子进来。”   骆文佳随着疤瘌头进入工棚,只见工棚内有数十个床位,显得十分拥挤。此时下井的苦役们已收工回来,工棚中乱哄哄十分嘈杂。见到疤瘌头带骆文佳进来后,众人围了上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骆文佳,眼里闪烁着猫戏老鼠的兴奋。   “老大,这小子细皮嫩肉,莫非是个兔儿爷?”一个苦役笑着询问,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另一个苦役接口道:“那以后就叫他兔儿得了。老大,这次要如何玩这兔儿?”   疤瘌头呵呵笑道:“老规矩,先送见面礼,再过十八洞。”   “好!一人一份见面礼。”一个囚犯说着,一拳击向骆文佳下颌,骆文佳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倒在地。众囚犯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骆文佳本能地抱住脑袋,无声地承受着众囚犯的殴打,足有盏茶工夫众人才心满意足地收手。骆文佳尚未来得及喘息,就被一个囚犯拎到疤瘌头面前。疤瘌头狞笑着叉开双腿,往自己胯下一指:“钻过去!过了十八洞,老子今晚就暂且放过你!”   几个囚犯纷纷排到疤瘌头身后,叉开双腿齐声催促:“快钻!”   骆文佳见此情形,总算明白十八洞是什么意思了。这工棚中刚好有十八个囚犯,叉开腿排开,胯下正像是十八个洞。天生倔强的骆文佳虽被打得口鼻出血,依旧昂头怒视疤瘌头:“休想!”   “老子再问一遍,钻不钻?”见骆文佳坚定地摇头,疤瘌头勃然大怒,抓住骆文佳的头发就往自己胯下摁。骆文佳天生的傲气勃然爆发,猛地抓住疤瘌头的手腕,一口咬住再不松口。疤瘌头一声惨叫,众囚犯慌忙摁住骆文佳,有的拳打脚踢,有的卡住他的脖子。好半晌才将疤瘌头的手从骆文佳嘴里救出来,只见那手已是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疤瘌头痛得满脸煞白,好半晌才稍稍缓解。他狠狠踹了骆文佳几脚,转身对几个同伴悄声道:“给老子往死里整!”   几个囚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一个囚犯从隐秘处拿出一块拳头大的圆石,用破衣衫紧紧包裹起来,握在手中向骆文佳一步步逼过来。骆文佳一见对方神情,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张嘴要叫“救命”。谁知刚叫得半声就被人捂住了口鼻,再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另几个囚犯则死死压住了他的手脚,令他无法挣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囚犯高举裹着衣衫的圆石,重重击在自己胸上。一下、两下、三下……骆文佳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像被震碎,口鼻中灌满了腥咸的液体。他绝望地放弃了挣扎,怒视着这个暗无天日的魍魉世界。   “够了!”就在骆文佳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工棚最里面的铺位上,突然传来一声懒懒的喝止,一个佝偻的人影缓缓坐了起来。疤瘌头赶紧过去搀扶起那人:“云爷,今日感觉好些没有?”   “好多了!”那人在疤瘌头的搀扶下缓缓下铺,慢慢来到骆文佳面前,俯身打量他片刻,微微颔首道,“原来是你!想不到咱们在此重逢!”   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令几近昏迷的骆文佳勉强睁开双眼。他立刻认出眼前这瘦削沧桑的老者,正是半年前在骆家庄负伤而去的神秘人物,那个足智多谋、武功高强、自称“云爷”的江湖高人。骆文佳心情一阵激动,刚想起身相认,却感到头脑晕眩,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当骆文佳再次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铺位上,工棚内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一缕阳光从门缝中透过来,使人隐约感到一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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