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迷幻录-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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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忌答道:“在下来此已有顿饭功夫了。”
吴胜闻言凝目四去,才觉察全无忌浑身上下均为飞雪附体才显得一身雪白,未见丝毫融雪痕踪,心头更是一震。
只听全无忌又道:“目前崂山太清道长已远离京师,诸葛明业已离去,只得下邢无弼及其党羽,雷音与邢无弼已成对立之势,此刻若不挫他锐气,恐贵谷日后寝食难安。”
吴胜道:“请问全大侠计将安出!”
全无忌步向吴胜身前附耳密语一阵。
吴胜大喜,向同行要了一顶套面毡帽,递与全无忌扮作雷音谷弟子,并传命散开指示如何行事。
雷音谷弟子立时转身纷纷掠去无踪。
仅余下全无忌、吴胜二人静立原处。
这时,为诸葛明剑劈两人尸体半已为雪掩盖,只见风狂雪密远处又飞掠而来两条身形,发现两具尸体不禁骇然失色,一人仰头振吭发出激越长啸。
啸声随着狂飘传开去,宛如狼嗥,令人不寒而栗。
须臾,只见鬼刀邢无弼率着白骨门青面崔南星数人奔来,详细尸体一眼,冷笑道:“诸葛明果然作贼心虚,不愿我等相见,邢某若不将你碎身万段难消此恨。” ’
崔南星道:“邢兄不可激动,崔某忖测请葛明必奉邢兄书信赶来,他狡智如狐未必不动疑念,遇此二人道出真情,是以杀之,眼前他暗我明,白眉蜂尾辣毒无比,你我不得不防。
邢无弼猛然一震,脸色大变,道:“邢某几乎忘怀了他已攫有白眉蜂尾两种歹毒暗器,恐不及早设法谋除他,恐我等日后永无宁日,身为刀俎了!”
蓦地——
邢无弼来处远际传来数声急啸,啸声短促,似遇上强敌传警。
在此刺骨奇寒天气,邢气弼、崔南星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禁,骇然色变。
崔南星道:“啸声传警,分明是诸葛明率众先发制人,白眉蜂尾,罹体无救,你我不能强撄其蜂,君子报仇,三年不
晚,不如暂避为宜!”
邢无弼略一沉思,颔首道:“好,贤弟等速速撤离,我那属下随邢某多年,怎能见危不救,邢某声东击西,料可无妨。”
说时自己穿空斜飞而去,瞬眼即杳。
崔南星等人正待穿空腾起之际,忽见眼前一花,四个蒙面雷音谷高手持剑挥攻而来,其中一剑疾逾电闪卷体袭至,惊得魂不附体,双掌推出一股如山寒罡,身形倏地一鹤冲天拔起,右股只觉一阵割痛,已为利剑削去一块股肉,痛得闷哼出声,带着一线血雨成空远遁而去……
其余数人在猝不及防下悉为雷音谷门下殒毙。却说邢无弼循着啸声传来之处扑去,掠去半途,啸声忽戛然寂灭,立时止步不前,心神暗凛道:“我那手下莫非俱遭毒手了么?”
沉吟良久,方缓步小心翼翼走去。
果然发现一具具尸体零零落落倒在雪地中,均为积雪所掩,积雪厚半尺,尸体倒下立即沉陷其内,不至临近无法发现,不禁大惊失色。
突闻一阴沉语声入耳道:“邢老师别来无恙!”
邢无弼心神巨震,循声望去,只见是在九魂沟前见之雷音谷门下蒙面人之首,不禁心情一宽,厉声道:“原来是贵谷所为,邢某属下与贵谷何怨何仇?如此手辣心黑!”
说时四外蒙面人分纷涌现,已布就迷宫九宫阵式。
雷音谷为首之人哈哈大笑道:“邢老师错了,杀在你手下的是诸葛明,并非我雷音谷。”
邢无弼沉声道:“此刻尊驾意欲何为?”
“老朽向邢老师索放郝连方!”
吴胜冷冷答道:“因为郝连方落在邢老师手中!”
邢无弼厉声道:“有何为证?”
吴胜冷笑道:“请葛明曾隐示老朽,自身作贼,反嫁祸受害之人,老朽悟出言外之音,无异明示邢老师。”
“胡说!”语落刀出。
只听一声惨嗥,吴胜身侧已被刀芒卷体而过。
邢无弼动作奇快,刀一劈出徐掠至三丈开外,振腕挥出九刀。
寒飚闪处,三蒙面人应刀而下。
但见邢无弼东掠西窜,刀势未绝,仅转眼之间即被邢无弼连伤十三人。
邢无弼刀势劈向第十四人时,只见这蒙面人竟起剑一招“接引四方”迎出,叮的一声,邢无弼只觉虎口发麻,刀势被震得荡了开去,不禁大惊。
这蒙面人倏忽之间连攻三剑,诡异凌厉,罩及邢无弼周身要害重穴。
邢无弼大喝一声,刀势一荡又出,疾变幻成一轮光影,宛如孔雀屏般振起千层刀波,身形冲了出去。
只听一串密如骤两般金铁交震声起,邢无弼人已冲出七人八丈外,穿空如飞疾杳。
那蒙面人身子一阵震晃后定住,卸去蒙面毡帽,正是那全无忌。
全无忌气喘频频,似是真力耗费过巨,摸出一粒药丸吞服,调息须臾方自复原,苦笑道:“吴老师此刻已知在下井非借刀杀人了吧?”
吴胜目睹邢无弼在转眼之间竟将他雷音谷高手七死六伤,如非全无忌相助,恐全军尽墨,不禁胆寒,闻言长叹一声道:
“老朽自恃迷纵九宫必可立于不败,不听全大侠之言,悔之晚矣!”
全无忌正色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方才邢无弼连伤贵谷高手十三人后,正心高气狂时才为在下所乘,抢得先机,不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声一顿,又道: “如今邢无弼必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三日后玉萧客匡舜定不能赴约,并非匡舜失信,皆因邢无弼梗阻之故,吴老师慎防重遇邢无弼时,他已习成施发‘白眉蜂尾’独门手法,中必无幸。”言毕略站,穿空如飞而去。
吴胜定了定神,道:“全大侠说得不错,我等再留在燕京必无幸理,郝连方、李豪所知雷音谷并不比我等为多,不如撤出为上。”
风雪漫天,人影渐杳,寒意彻骨,鹅毛般的雪片愈下愈浓,弥空逐舞,暮暗渐垂,天地一片苍茫……
宛平盛长福客栈后院小围内植有十数株绿萼古梅,铁干虬柯,嫣红叶蕊,漫天风雪下,冷香馥郁,随风飘溢,沁人心脾。
小园独院,精舍雅轩,雪压红梅,习篁成玉,身临其境不禁尘卢尽条。
邢无弼独坐轩中,其人温文如玉,虽巳中年,却风神潇洒,此刻的他眉梢眼角不时泛出慑人凶芒,似心情激动如涛,不可遏止。
良久,神色忽转沮丧,徐徐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莫非我邢无弼巳至穷途末路了?”
须知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大凡快意之事,不可多得,邢无弼少年得志,一帆风顺,予取予求,毫无挫折,无如他心术不正,表里相违,言云千万不可志得意满,盛气而骄,谦受益,骄必败。
故邢无弼初尝败绩,自心有不甘,但心中疑结始终未能解开,每一念及,不禁毛骨悚然。
雷音谷为何知道春雨楼头之隐秘,尤其雷音谷那人剑势竟能伤他右臂,邢无弼每日自诩已习成护身真气,除神兵利器外普通金铁兵刃难入,莫非那蒙面人手中长剑竟是干将莫邢之属?
在此之前,邢无弼畏惧莫过于“白眉摧心芒”、“蜂尾针”两种歹毒暗器,细如毫发,非金非铁,柔若蚕丝,非其内功真气已臻化境者无法施用,打出手法更是异诡独具,一经打出因内力灌输,立变成为坚逾精钢,一中人体立循穴攻心,更蕴奇毒,中必无救,故武林中人一闻“白眉蜂尾”之名莫不胆寒而遁。
此刻,无疑为诸葛明攫有,不啻心腹之害,若不除之,终必为所噬。
邢无弼反覆思量,只觉五内皆焚,心神烦燥。
突闻轩外传来清朗语声道:“邢兄在么?”
邢无弼闻声双眉一轩,笑道:“匡大侠,快请入来,邢某比刻傍徨无主,祈请不吝指点。”
玉萧客匡舜飘然入室,含笑道:“邢兄一代人杰,在下自鬼不如,指点二字实不敢当,不知邢兄胸中有何疑虑,还望见告。”
邢无弼忙拉着匡舜将昨天遭遇详告。
“有这等事么?”
匡舜骇然动容,目光深深凝视在邢无弼脸上,道:“故而
邢兄迁来此处查明此事究竟?语云目睹尚恐是假,耳闻岂可是真,在下看来其中大有原因。”
邢无弼不禁一怔道:“什么原因?”
匡舜道:“既云诸葛明到手‘白眉蜂尾’,为何不向邢兄施展,以除后患?”
邢无弼不禁微笑道:“匡大侠夫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岂不知‘白眉蜂尾’非习成天外双妖独门手法殊难施展,诸葛明虽持有而不能用,必潜心研悟其中玄奥后方能施展。”
匡舜长长哦了一声道:“若此,邢兄为何畏惧那宋杰,他虽然持有亦无法施展,尽可当面索取,何藉蛊毒暗算,舍本逐末,岂非至愚?”
“若宋杰巳习成那施展暗器的独门手法咧?”
邢无弼道:“邢某岂非自寻死路?”
匡舜目露惘惑之色,道:“邢兄太高估了宋杰。”
“邢某只知桂婆子母女已不明何往?宋杰如不是自他们母女处取有‘白眉蜂尾’,还有何人?”
“嗯,在下明白了。”
匡舜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邢兄是指桂婆子母女已受制于宋杰了。”
邢无弼道:“匡大侠当知邢某为何不敢向宋杰当面索取那‘白眉蜂尾’了?”
匡舜沉思有顷,方淡淡一笑道:“万一非诸葛明所为咧,匡兄又作如何区处?”
邢无弼不禁呆得,愕然张目凝视着匡舜,道:“莫非匡大侠已有所知?”
匡舜摇了摇头,笑道:“在下不知,不过请问邢兄,你瞧
见了诸葛明没有?”
“没有!”
“瞧见了谁?”
“雷音谷门下。”匡舜微笑不言。
邢无弼神色大变,道:“如此说来雷音谷所为了?”
匡舜道:“在下也不能断定,但事有可疑,邢兄难道忘了在九魂沟上雷音谷那人所说的话,他们对邢兄一举一动,似了如指掌,看来邢兄心腹之患,还是雷音谷。”
邢无弼闻言只觉心神巨震,长叹一声道:“雷音谷在何处?雷音谷主又是何来历?邢某唯不敢以侠义自居,但自律甚严,好仗义不平,只知应为所为,难免招怨树敌,迩来已成为众矢之的,动辄得咎,更加之以莫须有之罪,是所难忍。”
匡舜淡淡一笑道:“树大招风,名高身危,你我久走江湖,当明此理,但求无愧我心,为所应为,邢兄雄才大略,谅不以在下之言为忤。”
说着又是一笑道:“其实,自古以来英雄豪杰,谁人不是谤怨集身,屑小制肘,有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岂可因小挫而怀忧丧志。”
邢无弼闻言立时扬声大笑道:“匡大侠见教甚是,邢某原恐引起一场武林剧变,承蒙一言点醒,逼不得已邢某也只有放手施为了。”
蓦闻门外起了一阵足步声,邢无弼神色一变,大喝道:“什么人?”
朔风吼啸中,邢无弼居然能分辨落足男声,功力之高,委实令人震骇。
只听一个宏亮语声道:“属下冷飞龙!”
匡舜忙道:“在下尚有事料理,容再相见。”说着一闪而出。
只见一黑衣面目森冷中年汉子匆匆进入,向邢无弼躬身道:“淮阳派裘盛无疾暴毙于岳阳座舟内……”
言犹未了,邢无弼已白脸色一变,沉声道: “冷飞龙,你我速去岳阳。”身形疾闪而杳。
冷飞龙怔得一怔,迅疾掠出而去……
这时盛长福客栈内另一跨院外只见一老者匆匆走入月洞门,踏着积雪埋没小径朝檐下厢房走去。
跨院甚为清静,高墙隔砌,别有天地,如不是严冬酷寒,风雪交加,院中花树定然簇锦繁发,婿红妍紫,黛绿怡黄,惜尽萎凋,仅翠竹一叶迎风摇曳,如非银雪如玉,令人睹景感伤。
东北两廊共有四明四暗上房,雕花窗棂,朱髹一新,糊以雪白棉纸,悦目清新。
老者衣着华丽,气度肃穆,朝东间门上击指敲了数下。
门内忽生起一个银铃悦耳甜脆语声道:“进来!”
老者推门入去,只见一清丽地俦翠衣少女端坐案前,握管挥毫临摹前人碑帖,身后待立一双青衣女婢,屋角尚有一老媪正坐于竹凳针录一方丝帛。
翠衣少女放下兔毫,盈盈立起,嫣然一笑道:“邢无弼还在么?”
“走了!”
老者面色诚敬答道:“邢无弼闻得裘盛死讯,就急急赶往岳阳而去。”
“那冷飞龙呢!”
“奉邢无弼之命留守燕京!”
“全无忌形踪有无下落?”
“无有!”老者答遭:“据老朽看来,全无忌仍在燕京。”
翠衣少女曼叹一声道:“我如果早来一天,也不致损亡这么多人?吴香主,倘全无忌与您相见,他能否认出是你?”
老者摇首道:“决不相识!”
翠衣少女道:“那就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