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迷幻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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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转向诸葛明,接道:“全无忌去山神庙必有所为,愚兄意欲前往一探,见机而行,复仇之事并不在急,四位愿否随在下同往!”
诸葛明道:“小弟理当追随!”
邢无弼面现欣悦之色,道:“在下带路!”
说着向桂婆子抱拳施礼,道:“有礼了!”
迈步跨出户外而去。
桂婆子相随在后,默默无言,深悔此行卤莽,尤其是桂玲玲,柳占魁固然貌像英俊年少,但冯云帆却有着不同的吸人气质,与柳占魁相较无异云泥之别,冯云帆一直未返醉八仙,心中一呕闷气,见诸葛明师徒二人邀请随行,便随之赶往潮音寺。
桂玲玲虽出身渔村,嬉笑无忌,但其母管教甚严,稍知男女有别,尚能自行拘束,及至与冯云帆相遇,一缕芳心为之所系,只觉此身已非他莫属。
一路随行中,柳占魁背着其师诸葛明及桂婆于约桂玲玲在无人处厮守,殷勤备至,挑动芳心,诱桂玲玲效那桑间扑上之行,所幸桂玲玲悬崖勒马,推言畏其母获知必死无疑。
柳占魁虽恨得牙疗疗地,但无可奈何,转而言请传授白眉摧心芒蜂尾针独门施展手法。
桂玲玲心神猛剔,料知诸葛明师徒别有具心,对两种暗器必存攫夺之意,因柳占魁在途中至少有六七次提到暗器之事,旁敲侧击似有意套出暗器隐秘,是以深怀戒心并暗告其母。
狂风沙愈来愈猛烈,强风遏阻沙,几至举步维艰,掀起漫空黄尘,呼啸悸耳,再好目力也难远及数尺远近,天地昏蒙蒙地一片,桂婆子母女相挽着手防强风撞倒,低首鼓风而行。
由于风强沙涌,桂婆子母女竟落后十数丈远近,巳不复瞥见邢无弼等人身影。
蓦地。
桂婆子耳闻一蚁语传声道:“桂女侠,你应知此刻已身陷危境,邢无弼诸葛明师徒并非好相识,六指鬼偷宋杰原系邢无弼堂习,听老朽之劝,不妨虚与委蛇,俟机撤身!”
不禁骇惊失色。
如此强风竟能将此人语声清淅送入耳中,可见此人功力委实高不可测。
尚未及寻思,忽见迎面风沙中掠出一条身影,正是鬼刀邢无弼。
邢无弼见了他们母女,高声道:“在下深恐女侠母女在风砂中散失,足以折返偕行。”
桂婆子道:“山神庙到了么?”
邢无弼高声道:“就距此不远,但我等暂藏身近处沟涧,待风砂稍灭,再作动向如何?”
桂婆子大声道:“邢大侠不惧全无忌已离开山神庙么?风砂茫茫,难觅踪迹!”
邢无弼道:“无妨,在下已在这黄土冈陵外十里方圆布下眼目,任他插翅难飞。”
桂婆子母女耳闻邢无弼之言,更具戒心,母女相望了一眼,低首随着邢无弼鼓风行去。
到达土沟内,身心顿然一轻,耳中猛闻四外风砂,涌啸天地仍是昏茫一片。
邢无弼等人宛如在黄土堆内钻出来似地,全身首尾都附着一层黄土,莫辨姿态,无复人形。
只见一人跃落土沟,禀道:“全无忌及友人尚在山神庙内,似应约前来与仇大敌清结前怨!”
邢无弼道:“他那友人是何形像来历,你等是否有人窥明么?”
那人答道:“全无忌及友人似畏惧风砂,均蒙二纱巾,属下等又不敢过于逼近山神庙防二人惊觉。
邢无弼挥手示意那人返回原处,面露惊诧之色道:“诸葛贤弟,愚兄想及一事,莫非他们二人就是在巨愧庄外除去祝元、卜七王超杰的一双蒙面人么?”
诸葛明略一沉吟道:“你我与祝元三人陌不相识,在未证实之前,似不宜胡乱猜测!”
邢无弼颔首道:“贤弟说得极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可不慎,愚兄谨受教晦!”
两人低声谈论如何生擒全无忌之策。
桂婆子取出一方布帕拭净面上尘砂后交与桂玲玲。
桂玲玲边拭边说道:“娘,这种天气,风沙起个三两天不算什么稀罕事,难道要我们在此等上三两天俟风平沙静不成?”
桂婆子寒着一张脸不答。
柳占魁乘机进言,笑道:“依在下之见,‘白眉催心芒’下无人幸免,姑娘不妨猝施奇袭,将山神庙中二人杀死,免得在此受活罪。”
桂婆子忽而泛笑容,道:“老身无德不报,就依少侠之言,玲儿随少侠前往,但不可让令师及邢大侠知之。”
柳占魁不禁一怔,道:“这正是为什么?恕晚辈愚昧,请前辈明言!”
桂婆子道:“不为什么?老身向平行事绝不轻易插手别人是
非,但无德不报,少侠若让令师他们预闻,头一个死在‘蜂尾针’下的就是少侠。
柳占魁闻言面泛苍白,目露悸容,干笑了两声道:“晚辈前往必死无疑!”
桂婆子冷笑道:“少侠既然怕死,就请免开尊口,老身说过,如有必要决不吝惜!”
柳占魁凛然答道:“晚辈敢不谨遵!”
心中怨毒无比。
邢无弼诸葛明相距桂婆子存身之处约莫五六丈远近,无法知情,忽见诸葛明招手示意柳占魁前去。
柳占魁矮身疾窜,迅如跃兔般掠至诸葛明身前。
只见诸葛明向柳占魁嘱咐数言,随手交与一物,柳占魁喏喏连声后,转身又回至桂婆子母女一处。
桂婆子道:“令师何事相嘱少侠?”
柳占魁面色诚敬道:“家师说全无忌只有两人,已稳操胜算,但连累前辈两位在此枯候,委实歉疚难安,如非邢伯父意欲查明全无忌在此何为?早就下令一举扑杀,故尔命晚辈请前辈两位哲回茅舍,待家师返回,邢伯父还有藏图之秘相告!”
桂婆子一听邢无弼知藏图之秘内情,欣然应允。
柳占魁领着桂婆子母女由原路返回茅舍。
茅舍外仍有三名带刀玄衣劲装汉子巡守。
柳占魁含笑道:“你们主人有命,令三位护送受伤两童前往红湾分坛!”
由怀中取出一支令符。
一个玄衣劲装大汉指接过审明无讹后,立即与同伴进入茅舍抱出二童疾奔离去。
三人进入茅舍后,柳占魁即在桌侧竹掣菜厨内取出碗筷,四大碗菜肴,均是山鸡鹿脯薰鱼腊肉之属,并在架上取过一缸未启封之佳酿。
柳占魁为自己先倾满了一碗,仰饮而尽,赞道:“桂花陈酿,确是不凡!”
后又为桂婆子母女斟酒,再为自己碗中斟满笑道:“晚辈不知迎宾待客之礼,望前辈见谅,一路行来滴水干粮未曾入口,腹中饥鸣,晚辈借花献佛,前辈与姑娘随便请用,晚辈也不敬酒。”
桂婆子见酒色澄黄,周密如蜜,一股浓郁桂花香味直袭入鼻,沁人心脾,浅饮了一口,但觉甘芳如香,道:“果然好酒!”不禁一饮而尽。
柳占魁殷勤异常,不时添酒检菜。
食用既饱,柳占魁立起道:“晚辈去至厨下,盛水与前辈二位洗濯!”
说着步向室后面去。
桂婆子忽感一阵头晕目眩,面色一变,忙道:“不好!”
倏地离坐立起。
桂玲玲已是望后翻跌在地,桂婆子甫一动腿,只觉两足绵软无力倒地不起。
两人神智仍然清醒如常,仅四肢绵软无力,口却无法出声,心内焦急如焚。
柳占魁忽一闪而出,目泛邪淫神光,嘿嘿一笑,抱起桂玲玲,桂玲玲泪流满面,差愤欲死,桂婆子瞧得真切,目中冒火,恨不得将柳占魁千刀万割难消此恨,无奈身已被制,力不从心。
转眼,桂玲玲已是一丝不挂,玉体横陈……。
柳占魁笑道:“非是在下不知怜香惜玉,无如难违师令!”
忙将自身衣裤脱尽,如虎扑羊般腾身而上。
就在此间不容发之际,窗外忽卷入一道匹练寒光,疾闪了闪倏杳。
桂婆子任是一片微风袭体而过,功力顿复,弹身跃起,只见柳占魁尸横两截,鲜血泉涌,五脏内腑翻溢腔外,惨不忍睹。
桂玲玲在柳占魁丧命之前已然惊得昏厥过去……
第十三章 一刀更比一刀快
天色宛入瞑暮,风狂沙劲。
山神庙中忽传山激越啸音,随着狂风飘传开去。
邢无弼与诸葛明见久无动静,已自不耐,两人蹑进山神庙前,闻得啸声入耳,邢无弼脱手抛起一物,随向庙后。
只见一道眩目红亮旗花冲宵而起,爆发出流艳异采,虽为漫空黄尘所掩没多半,但仍然清晰可辨。
庙中并无人掠出,邢无弼旗花召集人手,久久不见一人应召而至,情知有异,忙道:“我等中了这厮之计了,速退!”
只听一声哈哈大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邢老师望重四海,名震武林,何惧我此一无名小卒。”
说时全无忌已飘然迈出山神庙外,又道:“原来邢老师为了痛雪前耻,约来朋友相助,俗语有云,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邢老师未免太心急了点!”
弦外之音,责邢无弼无异小人,邢无弼怎会听不出来,杀机猛萌,厉喝道:“住口:邢某有仇必报,尊驾如胆惧,速自剜一目,邢某立即掉面就走!”
全无忌叹息一声道:“盛名难继,邢老师一世英名恐须折在这黄土坡前了。”
诸葛明冷笑道:“大言不惭!”
全无忌淡淡一笑道:“在下并未狂言,倘或不信,何妨察视贵属为何无有动静?”
邢无弼不禁心神一凛,狞笑道:“不用看了,邢某已知全老师有多人相助,将邢某手下制住,但已无关紧要,自有全老师一人抵偿。”
全无忌放声大笑道:“原来邢老师有必杀在下之心。”
倏的脸色一沉,接道:“在下料知邢老师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定卷土重来,果然不出所料,可惜在下此间布伏,原非意在邢老师,欲捕一虎,误得一獐尔!”
邢无弼面色沉肃,不则一声,缓缓拔刀出鞘。
诸葛明忽跃身落在全无忌之后,心存恶念,欲腹背夹攻全无忌。
全无忌似丝毫不将诸葛明放在心上,略不回顾,屹立狂风中衣袂飘飞,全神贵注着邢无弼,微微一笑道:“务望邢老师思之再三,须知成名不易,刀若出鞘必死无疑!”
“未必!”话出刀出,端的快极,话音未落刀芒已侵卢若割。
诸葛明亦已出剑,震出九点寒芒,袭向全无忌胸后要害重穴,亦是快速无比。
两人早就计议已定出手攻向部位,配合严谨,雷霆一击方能制全无忌死命。
那知全无忌身法奇幻地一闪,邢无弼眼中一眩,已失去全无忌身形,刀势未绝,只听金铁震鸣,两条人影几乎撞成一堆。
诸葛明口中发出一声惊叫,身形猛的徐窜了出去,踉跄数步才将身形稳住,瞬即摇摇欲倾。
只见诸葛明面色惨变,股际致割了一条血糟,鲜血泊泊溢出,如非手中长剑及时挡住邢无弼劈来刀势,此刻已毕命在黄土冈陵上。
邢无弼心神猛骇,百忙中怎遑顾视全无忌何在,垫步疾掠在诸葛明身前,左臂迅如电光石火一把挟住穿空如飞遁去,却耳闻全无忌长笑不绝之声,只觉心如刀绞……。
口 口 口
马文俊睁目醒来,阳光照眼,已是午刻时分,只觉存身在土穴中,仅露出头面,翻身爬出,认出是一乱葬岗,自己方才却是躺在残破荒填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迅疾离开乱葬坟。
他只觉再世为人,万念皆灰,漫不择径行去,更不愿露身蕴武功,相遇一荷锄老翁,即抱拳询问道:“老丈,此处是何地名?属何县治?望请见告?”
老翁惊疑地望了马文俊一眼,欲言又止。
马文俊已察出老翁之意,忙笑道:“在下昨晚赶路,遇上鬼物,慌不择径而奔,昏夜之间,不明方向,也不知奔出多远,惊吓过度,力竭昏死在地,今晨醒来,胡乱择途行经贵处,故而动问?”
老翁恍然明白,点首笑道:“原来如此,老汉奇怪行路人那有不知自己走的地名,客官最好不要走夜路,岂不知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走多夜路定然遇上鬼怪。”
马文俊郝然答道:“老丈之言极是,在下再也不敢独自一人摸黑赶路。”
老翁道:“此处名为杨村,宝丰县辖,一直往北走十余里即到了宝丰县。”
马文俊连声道谢,作别而去。
末刻时分,马文俊已然到达玉丰县外,他揣摸怀中尚有廿余两散碎纹银及五张银票,算算足够去普陀途中度用,遂走入城郊一家铁铺中买了一柄锋利小刀后转向小溪旁无人处,以水映面,
将颔下一部浓须全部剃光,头上长发割短,如此一来,即是遇上熟人,乍睹之下亦不易发现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马文俊。
他在穷途末路之下,宛如惊弓之鸟,处处提防,入得城来,越想越不放心,万一为人认出如何得了,心念一动迳向大街走去。
掌灯时分,马文俊投入宝丰县城气派最大的余茂丰客栈,手提蓝